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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普信男大赏 ...

  •   “是的,”玛丽安娜平静地说,“现在,你还想求婚吗?”
      维克托突然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毯上磨出刺耳的声响。
      “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他义愤填膺地拍了下大腿,“他们竟敢威胁你一个姑娘家!”
      “可是,我家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
      “岂有此理!”他又拍了下另一条腿,然后像突然卡壳的八音盒一样停住了。
      玛丽安娜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从愤怒到犹豫,从犹豫到算计,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羞愧与解脱的复杂神色上。
      “那…抱歉,”他终于停下脚步,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玛丽安娜早就料到这个回答,但还是装作受伤的样子,从袖口抽出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这招还是跟继母吉雅学的。
      “我完全理解。”
      维克托如获大赦,冲上来胡乱吻了吻她的手背:“你知道,你仍然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姑娘!”
      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走了,连那束可怜的雏菊都忘在了茶几上。
      玛丽安娜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又一个在金钱面前退缩的追求者,虽然她从未给过维克托任何希望,但此刻还是感到一丝苦涩。
      迪亚哥从窗帘后钻出来,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我就知道那个小犹太佬靠不住!”
      玛丽安娜没有接话,只是慢慢展开那张被捏皱的支票,对着阳光检查水印。
      “你不会真要接受他的施舍吧?”迪亚哥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纸面上。
      “这叫战略储备。”玛丽安娜把支票塞进束腰夹层,“就像你在比赛时总会多带一条马鞭。”
      迪亚哥撇撇嘴,突然抢过那束雏菊,一朵朵扯下花瓣撒进茶壶里:“让我们尝尝银行少爷的心意是什么味道——哦,是穷酸味!”
      玛丽安娜终于被逗笑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把漂浮在红茶里的雏菊花瓣映得像金币一样闪闪发亮。
      玛丽安娜以为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然而,半小时后——
      “砰!”
      客厅门被猛地推开,维克托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金丝眼镜歪在一边,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活像只被猎人追了一路的兔子。
      “玛丽小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维克托已经手忙脚乱地从外套内袋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和一张泛黄的纸条,啪地拍在茶几上。
      “这里有三百英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我全部的积蓄…还有这张借条,我父亲签了名,可以抵两千英镑…”
      玛丽安娜震惊地看着那堆钱——有几张钞票边缘还被汗水微微浸湿了。
      对于一个以吝啬著称的银行家之子来说,这简直比割肉还痛!
      要知道,去年舞会上有人不小心打翻他半杯香槟,这位少爷可是念叨了整整三个月“那可是三先令六便士啊”。对于一个以吝啬著称的银行家之子来说,如果口袋里平白无故少了几块钱,那简直是在割他的肉——这几乎是他能表现出的最大诚意。
      “我知道这远远不够,”维克托的眼睛亮得惊人,“但我不能看着你陷入困境而什么都不做。”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站得笔直:“玛丽安娜,我从小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请允许我以朋友的身份帮助你。”
      空气突然安静。
      玛丽安娜盯着这个从小被她叫做“跟屁虫”、“四眼田鸡”、“吝啬鬼接班人”的家伙,突然发现——
      他好像…长高了?
      而且不知何时,那张总是挂着傻笑的圆脸,居然有了几分坚毅的轮廓。
      “谢谢你,维克托。”玛丽安娜轻声说,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维克托的脸“唰”地红了。他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笨拙地行了个礼:“随时为您效劳,小姐。”
      ——这个动作他练习了整整八年,却还是像个蹒跚学步的企鹅。
      但此刻在玛丽安娜眼里,这个滑稽的鞠躬却比任何贵族礼仪都动人。她觉得他是条真正的汉子,足以让其他斯文败类羞愧而死。
      临走前,维克托不忘挥帽致意,面孔还是有点傻气——结果手一抖,帽子飞出去挂在了吊灯上。
      “啊!我的新帽子!”他惨叫一声,随即又强装镇定,“咳…我是说,请不必在意,小姐。”
      玛丽安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嗯,一个心眼还不错的家伙。”
      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突然有点怀念彼此的友情了。”
      窗外的阳光忽然变得温暖起来。
      送走小犹太佬后,玛丽安娜坐在书桌前,指尖敲打着桌面,眉头紧锁。
      账本上的数字像一群张牙舞爪的小恶魔,嘲笑着她的无能为力。她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该接下斯嘉丽女士的橄榄枝…”
      ——那位夫人虽然是个出了名的“拉子女士”,但至少有钱有势啊!
      玛丽安娜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我只能靠婚姻搏一搏了…”
      实在没有办法,这个家只能靠自己支撑了。尽管迪亚哥那个傻小子并不能完全领会她的苦心,她却不得不主动牺牲一些东西,来维护这个家。
      “啧,真讽刺。”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居然在认真考虑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她开始回想身边的追求者——那些曾在晚宴上对她大献殷勤的绅士们:
      1. 老约翰逊爵士(60岁,有钱但秃顶)
      2. 银行家莫里斯(45岁,精明但有个凶悍的前妻)
      3. 军官莱昂(30岁,英俊但酗酒)
      她仔细回想起自己身边的追求者们,那些看起来靠谱一点的人…但是,每个人看起来都半斤八两。她早就看透了建立在利益交换之上的婚姻的本质,对女人来说,它无异于自杀。
      “玛丽?”
      迪亚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她差点打翻墨水瓶。
      她转身,看见他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加了糖的,她喜欢的口味。
      “你站那儿多久了?”她接过咖啡,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稍稍回神。
      “够久了。”迪亚哥的声音闷闷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桌上的账本和草稿纸。
      玛丽安娜抿了一口咖啡,糖放得刚刚好——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玛丽提起笔斟酌了信中的文字,一一封好,便让迪亚哥给父亲生前的几位“好友“送信——那些曾经在晚宴上对她大献殷勤的绅士们。信中委婉地提到了家族暂时的财务困难,并暗示任何帮助都将得到“适当回报“。
      “帮我个忙。”她放下杯子,拿起桌上几封刚写好的信,“把这些送给我父亲生前的那几位'好友'。”
      迪亚哥接过信,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要干什么?”
      “只是礼貌地提醒他们,桑德雷利家最近有点小困难。”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迪亚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懂了。
      “你疯了吗?”他咬牙切齿,“那些老家伙看你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小羊羔!”
      玛丽安娜耸耸肩:“总比饿死强。”
      迪亚哥捏着信的手指关节发白,但最终,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出门了——临走前狠狠踹了一脚门框,震得墙上的油画都歪了。
      “这小子,是在吃醋吗?”
      她摇摇头,继续低头算账。但写着写着,笔尖突然一顿——
      “等等,他该不会半路把信撕了吧?”
      这个念头让她差点冲出去追他,但转念一想——算了,撕了就撕了,反正我也没抱太大希望。
      窗外,迪亚哥骑着马疾驰而去,金发在风中飞扬,活像一匹被惹毛的小野马。
      玛丽安娜托着腮,突然笑了:“至少还有人替我生气,也不算太糟。”
      “至于那些讨债的,让他们来好了!”
      玛丽安娜把最后一封求助信塞进信封时,恶狠狠地想。反正安东尼奥早就卷款跑路,家里连老鼠都饿得搬走了,债主们就是把地板撬开也找不出半个铜板。
      她想到劳伦斯——那位总是奋不顾身帮忙的老友,但立刻摇了摇头。“这次绝对不连累他。” 那个傻好人已经为她家收拾了太多烂摊子。
      她也为迪亚哥发愁,他将来的前途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早,门铃就响得像是催命符。那些公子哥收到信封后,第二天就相继拜访,然而听说她家道中落,又同样匆匆告辞了。来找她的人意外的多,有一部分人自称是亡父的朋友,看着不怀好意。玛丽安娜心知肚明,她早就预料到,当家族衰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第一位访客是位五十多岁的勋爵,据说曾经和小妈吉雅“交情匪浅”。他端着茶杯的样子活像捧着圣杯,眼睛却一个劲儿往玛丽安娜的粉红色领巾里钻。
      “钱吗?可以商量。不过,玛丽小姐,”他故作深沉地叹气,“如果你早几个月开口…很不巧,我刚投资了一个橡胶园…”
      (玛丽安娜内心:“您那‘橡胶园’该不会是吉雅夫人的闺房吧?”)
      见玛丽安娜不但不接茬,还三句话不离债务,老勋爵顿时兴致缺缺,连茶都没喝完就找借口溜了。
      战果:省下一块方糖。
      第二位是北方工业巨头的儿子——卡文先生。这位倒是干脆,刚坐下就翘起二郎腿:
      “我可以帮你还债,” 他露出施舍般的微笑,“条件是做我的情妇。”
      玛丽安娜差点把红茶喷出来。在这些人眼里,她难道已经落魄到要卖身了吗?
      “考虑到你的处境,” 卡文傲慢地补充,“这已经是很慷慨的提议了。毕竟,你现在除了美貌一无所有。”
      玛丽安娜的笑容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她缓缓起身,拿起卡文带来的那束玫瑰——
      啪!
      “这鞭子抽得比小少爷的赛马还响!”女仆躲在门后小声惊叹。
      战果:收获一束散落的玫瑰,以及卡文先生落荒而逃时掉落的金怀表(后来当了15英镑)。
      最离谱的当属杜邦先生。这个自称“法国首富”的男人进门就行了个夸张的礼,肉麻地对她说:“北鼻!我是法兰西首富,你是英格兰玫瑰,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玛丽安娜内心:“首富先生,您袖口的线头都快垂到地板了…”)
      她从来都认为,犹太人是地球上最抠搜的民族没有之一,没想到法国佬刷新了她的认知。
      果然,这货话锋一转:
      “不过我来得匆忙,连车钱都是借的…不知能否…”
      玛丽安娜气得笑出声;他还腆着个大脸等她回应呢。
      好家伙,这年头骗子连道具都不准备了?
      “杜邦先生,” 她柳眉倒竖,用流利的法语答道,“你浪费的是我宝贵的时间,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随即,她指着门口:“慢走不送!”
      法国佬见势不妙,借口“忘关煤气灶”就溜了,连杯茶都没蹭上。真抠门,人家起码还知道带一束花,他倒好,想连吃带拿!
      战果:收获女仆们长达三天的笑料。
      接下来是求婚者四至七号,简直可以称为奇葩大合集——
      1.文艺青年诗人:说要为她写十四行诗抵债(玛丽安娜:“能当饭吃吗?”)
      2.退休上校:承诺用养老金帮她还钱(前提是先和他那十二只猫结婚)
      3.美国暴发户:开口就是“你们英国破贵族早该完蛋了”(被玛丽安娜用辞典砸出门)
      4.自称远房表哥:连她生父的名字都说错(玛丽安娜放狗追了他三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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