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道》伴青山

15、第 15 章

　　“妖与妖之间可以彼此感应，我就是顺着六师妹的气味追赶至此。”他静静地说道，眼神终于平静下来。“当我没感应到师父时，我就有了几分预感。可没想到......”

　　裴翊又露出痛苦的神色。容桢轻拍他的后背，她与师父的师徒缘分只有两年多，大师兄与师父相处那么多年，想必痛苦要比她多得多，她不忍大师兄如此痛苦，便找了个别的话题，“大师兄，你知道怎么找到其他的人吗？”裴翊轻轻地点点头，“狐狸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得多。”

　　知道可以找到其他人，容桢稍稍放下心来。她又转头望向那具狐狸尸体，裴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和六师妹在此处陪着师父，我去找其他三人。”裴翊开了口，然后转身离开了。

　　容桢和裴谷谷在原地等待，容桢感觉头痛再次袭来，她强忍着不适，伸手抱紧了六师妹。火折子的光笼罩着两个人，容桢转头仔细端详着师父的面容，她觉得虽然师父变成了狐狸，她还是能认出师父，她的目光又移到了那跟红色的线上，她伸出手来轻轻地解下，把红线拿了下来，她想留着一件师父的物品当做纪念。

　　黑暗处传来声音，一点火光由远及近，她还没反应过来，安静和就扑上来抱住了她。“四师妹。”安静和的声音带着哭腔。容桢拍拍安静和的后背，安静和这才慢慢松开手来。赵衢也走上前来，他见容桢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四师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容桢回道。她看到大家都凑齐了，心里终于松出一口气，忽然感觉眼前发黑，身体一软，整个人就这么瘫倒了过去。
　　一个黑黢黢的山洞里，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她能看到的只是侧上方的一个洞口露出来的光，这光让她对时间有了感知，数不清在这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想结束这个痛苦，但有人不让她死去，那人强行逼她吃下丹药，吊着她的命。终于有一天，那人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把一瓶药都丢给了她，她吃下一整瓶的药，感觉到身体逐渐恢复，便挥掌狠狠劈向自己胸口，一阵剧痛袭来，她就这样结束了生命。

　　容桢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只是一场梦，只是这个梦实在不怎么美好。赵衢见她醒了过来，忙起身扶起她。容桢坐在熟悉的床上，看见四周熟悉的房间，“我们怎么回了客栈？”

　　她声音里还透着几分虚弱。赵衢拿出一瓶清气丹，一边递给容桢一边回道：“你先吃下，大师兄带着我们走出了离泽。”他顿了一顿，看着容桢服下丹药，继续说道：“你体质特殊，离泽对你的影响格外大。”容桢垂下眼睛，“你知道师父的事了？”“我们都知道了。”

　　“师父的遗体呢？”“师父他在离泽里化成了一棵树。”听到这，容桢的眼角又有几分湿意，她强忍住落泪的冲动。
　　原来离泽里的那些树都是死在里面的人化身成的。容桢嘴唇动了动，试探着问到，“那大师兄的事呢？”“大师兄也都告诉我们了，现在他去见归谷派掌门了。”

　　“归谷派掌门？”容桢有些诧异。“对，那掌门收到师父之前的信便赶了过来。”是了，他们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归谷派的事，归谷派的人前来迎接也理所当然。

　　“清光派也来了人，妖界那边听说三大门派都来了人，也派了人来商谈，时间定在后天。”赵衢继续说着，他不想让容桢费神，说的都很简短。但这些事都与他们息息相关，他们无法置身事外。

　　到了晚上，裴翊带着安静和回了客栈。他今天去见归谷派的掌门，对方对静华修士身陨之事表示悲痛，并承诺会帮助他们找到凶手。
　　他正走着，听见安景良招呼他们说容桢已经醒了，便急匆匆地赶了过去。师兄妹几人聚集在容桢的房间里，裴谷谷被安景良抱着，她年纪还小，不知道发生的事，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眼下窝在安景良怀里，有些昏昏欲睡。

　　裴翊看了师弟师妹们一眼，开口直奔重点：“归谷派掌门说离泽是受人操控的，也就是说，是有人蓄意使用离泽杀害了师父。”

　　“那离泽受谁操控？”安景良开口问道。裴翊摇摇头，“离泽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归谷派的人也不知道。”
　　“会不会是妖界的人？”赵衢也开了口。
　　裴翊继续摇头，“从未听说过妖界与离泽有什么关系。”他又环视了一圈师弟师妹们。“我认为我们必须留在这里帮助归谷查清老妖王的事，师父在离泽出事一定与甴盈现身脱不了干系。”

　　“说到甴盈，如果我们找到此物，可不可以让师父回来？”容桢开口问道，她抱着几分期待，其他人也都升起一丝希望。是啊，甴盈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裴翊看向容桢，有些不忍，还是开口答道：“我问过归谷派甴盈的事，他们说此物确实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但要先用那人活着时的心头血滴在甴盈上面，等那人死去，甴盈才会发挥作用。”先用心头血，这是害人还是救人。最后一份希望落空，他们真切的意识到，师父真的不会回来了。

　　尽管他们十分痛苦，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师父都永远不会回来了。

　　很长的沉默过后，还是裴翊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后天妖界的人要来此地，我恐怕需要回避一下。”安静和有些不解，虽然她知道大师兄是妖，但是大师兄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需要回避妖界中人呢？
　　“我的母亲是老妖王的第二任妻子。这次妖界来的人中有老妖王第七任妻子的儿子。”裴翊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都面面相觑，安景良十分吃惊地问道，“这样说来，你是那个妖王的儿子？”。

　　裴翊摇摇头，再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涩，“我是我母亲与其他男子的孩子。当年我母亲被家人逼着嫁给妖王，她只能与恋人分离，我母亲嫁给妖王时，已经怀有身孕。等我长大些之后，当年的事情暴露了，他们要杀我灭口，母亲她护住了我，把我送到她的旧友——也就是师父那边。”

　　怪不得大师兄不愿提及自己的身份，原来其中竟有如此曲折。容桢看着裴翊，大师兄一向端正自持，很难想象他心里竟然压抑着这样一段往事。“那你母亲与她的哪位恋人可还在世？”容桢问道，若是在世，现在老妖王已死，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阻碍了。

　　裴翊答道：“师父告诉我这些事时，就告知我我的父母都已离世。我问他别的事，他也不说，只让我忘掉以前的事，专心修习。”

　　大家听完，屋里又陷入一阵沉默。容桢明白了大师兄之前的隐瞒，自己的身世如此坎坷，还掺杂着上辈人的恩恩怨怨，确实很难开口。她看着裴翊冷峻的侧脸，想把这令人不愉快的气氛赶走，“那我也讲讲我的事吧，只不过比起大师兄的事，我的故事就十分普通了。”

　　容桢转向大家开了口，“我以前住在临边镇，在我不到一岁时母亲就去世了，我对母亲没什么印象，听父亲说我母亲喜欢侍弄花花草草，还会读书认字，是个文雅的姑娘，只是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后来父亲也因意外离世，父亲离世后，奶奶就像变了个人，她的脾气变得很坏。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没想到其实我一直都记得。”

　　容桢讲到这里时，安静和坐在她旁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着三师姐温热的体温，好像那段记忆也被微微熨热了一样。容桢继续说道：“并且，我小时候还蛮招鬼的呢，一直有鬼缠着我，被缠得多了我都已经习惯了。”她这里刻意用欢快一点的语调说话，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裴翊看向她，很认真地解释道：“是因为你体质比较特殊，清气较多，鬼魂消散前会不自觉的靠近清气多的人。”容桢点点头。

　　“我也一直蛮招鬼的，只是我招鬼的原因可能与四师姐不大一样。”赵衢看了容桢一眼，接着容桢的话开了口。“我是在棺材里出生的，在我出生前，母亲就已经离开了。”几人又是一阵吃惊，只觉得今晚知道了太多秘密，不过，每个人都在很认真地听。“产婆说我出生时身体太弱，恐怕不能成人。父亲请了好多名医来医治，我就每天都喝各种药，勉强活着。我还有两个哥哥，只是他们与我年龄差的太多，又知道我体弱，都不大敢靠近我。我家算是武将，两个哥哥也随了父亲，身体十分强健。”

　　容桢想起上山前在他家见过他的父亲，确实是武将模样。“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在某天死去，所以对活着也不太上心，也没有什么目标。直到遇见师父，遇见大家，我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才有了目标。”赵衢的声音很低，他说完后，容桢拍拍他的肩膀，她知道对活着不上心的感觉，那是一种对生活的麻木，她有过体会。

　　“那轮到我讲了？”安静和看了赵衢和容桢一眼，开了口，“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等我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山上了。不过......”她故意卖关子，把大家的眼神都吸引过来后，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师父说他是特意寻的我，我哥是顺带的。”听见她这话，安景良开始反驳：“什么叫我是顺带的，我的天赋可比你高多了好吗？”二人开始叽叽喳喳地拌嘴，打破了房间里原来有的沉闷气氛。

　　到了后天，容桢结束早上的练剑后赶回客栈，看见赵衢已经在门口等着她，见她过来后，“师姐，二师兄他们在讨论要不要带着裴谷谷一起去。”容桢点点头，裴谷谷年纪太小，带着她议事显得不够尊重此次会面，可若是把她放在客栈里，他们也不放心。

　　赵衢与她并肩进了大师兄的房间，里面裴翊正抱着裴谷谷，二师兄和三师姐坐在一旁，两人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裴翊见人到齐了，“昨夜我改了主意，师父之事与甴盈一定有所关联，我不能因为自己以前的身份就退缩不前，我和你们一起去参加此次会面。”安静和听罢点点头，“大师兄你在就太好了，我们就有了主心骨。”

　　众人也都点头。安景良看着裴翊怀里的裴谷谷，裴谷谷正在玩大师兄给她亲手做的木质九连环，她压根解不开这些结构，干脆就塞进嘴巴里当起了磨牙棒。安景良开了口：“那六师妹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丢在客栈里吧。”

　　“师妹已经长高了些，要是可以揣在怀里带走就好了。”安静和叹了一口气，他们一大早的坐着这里，就是为了此事发愁。听到这话，赵衢心里一动，开口道：“若是六师妹变回原形，就方便携带着她了。”确实是如此，时下，很多修士都豢养各种宠物，有养蛇的，有养狼的。他们养只鸡，虽然有点离谱，但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裴翊点点头，“但也要把师妹的原形遮掩一下，要不变成只家雀吧，不惹人注意的好。”他心里直觉六师妹原形并不是鸡，但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只能先按下不表。
　　“家雀也太普通了吧，有些委屈了六师妹，要不变成鸽子，变成......变成只小狗吧。”安静和心里着实觉得自己的六师妹要是变成家雀有些委屈，但一只鸡和一只家雀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变成小狗着实有些难度，变成家雀太过普通也会引人怀疑，不如变成只小黄鹂吧。”容桢开口说道，她望向安景良，因为安景良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丹药。

　　安景良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道理，带着一只普通家雀确实惹人怀疑，但要是带着什么奇珍异兽也太过惹眼，还不如一只黄鹂，别人问起还能以黄鹂歌声悠扬婉转为理由搪塞过去。
　　其余几人也表示赞同，安景良从宝贝葫芦里掏出一个红色丹药，递给裴翊，裴翊接过，递到裴谷谷嘴边，裴谷谷毫不犹豫，张口就吞下了丹丸。

　　过了一会，一只黄色夹带着赤红色的小黄鹂出现在大家眼前。别的黄鹂都是黄黑色的，她有些特别，但也能说得过去。几人都松下一口气。

　　这时，容桢上前给裴谷谷画了一个符咒，把她的颜色改为黄黑色。安静和见她费力遮掩，想起来等会要见的归谷派掌门与妖界众人，他们法术一定不比他们低，怕是很容易就能看穿这个遮掩，就上前小声提醒容桢。容桢对三师姐狡黠地笑了笑：“三师姐你想啊，如果你一眼就能看穿这只黄鹂颜色被刻意遮掩，那你的注意力是不是就放在黄鹂原本的颜色上，而不是这究竟是不是只黄鹂。”

　　安静和听她说完，只觉得自己的四师妹真是聪慧，“四师妹，你真是聪明，这些主意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容桢笑了笑：“可能是多读书。”她说这句是玩笑话，师门里每个人都很勤奋好学，只是她偶尔会看写杂七杂八的书，什么民间故事，什么前朝历史，读的多了，自己思考问题时的思路也宽了些。安静和却当了真，“那你把你读的书也借我读读，我也想变聪明些。”

　　把裴谷谷的事情搞定后，众人就前往与归谷派约定的地方——城东边的竹林。到了那，发现归谷派掌门已经到了，他看起来与静华修士年纪差不多，只是头上的白发多一些，看来确实因甴盈之事劳心劳力。虚空修士，也就是归谷派掌门，看见裴翊带着几人过来，便走上前寒暄了一番。容桢看着这个归谷派掌门，长得慈眉善目，看着十分平易近人。她又看向虚空修士旁边那人，皱起眉头，那人竟是之前在十水城遇见过的修士。

　　周游自然也看见了她，他长眉一挑，容桢今天穿了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脸上未施粉黛，头发只简单地束了起来，明明长相算不上美人，身上却有着一种极为独特的气质。旁边的安静和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她容貌秀美，这粉色衬得她像一朵盛开的海棠花，娇艳欲滴。周游又看向容桢的肩头，那里有一只小黄鹂，他一眼便看出其颜色被符咒遮掩了，心里想着，雕虫小技。却转过身去，走到虚空修士身边站着。
　　这时，又有两人走到竹林里。

　　容桢看去，来的人应该是妖界的人，他们衣着打扮都比较夸张，那两人头上都带着孔雀翎，想必应该就是老妖王的第七任妻子生下的二王子与大王姬了。传闻老妖王的第七任妻子来自孔雀一族，容貌极美。面前这一男一女也容貌不凡，左边的男子身着一身鲜红色大氅，这颜色挑人，可偏偏他皮肤极白，这颜色只衬得他五官的妖艳之气更加明显，明明是个男子，却生得极美。

　　右边的女子身着墨紫色长袍，她明明是女子，却身着男装。她的五官也极为明艳，只是神情有些高傲。
　　虚空修士见人已到齐，便招呼一旁的男子过来，容桢这时才看见虚空修士旁边还有一人，他一身暗玉翠绿长衫，颜色与旁边的竹子几乎一样，手上拿着一根玉笛，那笛子玉质柔和，无一丝杂色。

　　虚空修士介绍到，“这是清光派的高徒，温瑾。”温瑾面容温和，冲他们微微颔首。其余几人也纷纷自我介绍，容桢得知，那二王子名为宇文慧，旁边的大王姬名为宇文桐。
　　人都到齐了，就该谈正事了。周游上前一步，先开了口：“今日这么多人在此，都是为了一件事，因此我也就直奔主题了。听闻老妖王离世，我等也十分理解你们作为家人的悲痛。可偏有传闻说老妖王死而复生，他死亡后的几天命灯竟还不灭。

　　众所周知，我派宝物甴盈有让人起死回生之效。不知二王子对此可有什么说法。”宇文慧听完这些质问的话，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开口道：“我父亲确实已经离世，那命灯现在也已熄灭。况且据我所知，贵派宝物是被你们自己门派的徒弟所偷，现在怎么要赖到我们身上？”
　　周游道：“老妖王之死谜团重重，听闻他死前两个月还打算另娶妻子，怎么会忽然离世。况且命灯之事又不是不能造假。”
　　宇文慧则怒气冲冲地回道：“我父亲确实已经身死，命灯也早已熄灭。况且我父亲离世是妖界之事，与你们何干？”
　　容桢听着这番话，觉得两方互不相让，若是再争执下去，恐怕最后不好收场。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温瑾往前走了一步，开口说道：“我这里倒有几分拙见，可以知道老妖王是否真的离世。”这句话吸引了所有在场的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他。温瑾脸色不变，仍带着几分淡然，继续说道：“在死亡之海里有一物叫转生镜，活人站在此物前，镜子上显示的是此人的前世。死人，只需要把死人的随身之物放在镜前，就能看到死人的转世。”他说完这番话，注视着宇文慧，再次开了口：“若是老妖王未死，即便拿着他的随身之物，镜子上也是什么都没有的。”

　　众人听完这番话都有些吃惊，不仅是宇文慧有一些诧异，就连虚空长老都有些吃惊。容桢看着这些人的神色，原来温瑾此前也没有和归谷派的人说过转生镜一事。

　　宇文慧先开口问道，“你说的死亡之海，可是在北边？”温瑾点点头，“正是，此海在极北。”周游看向虚空长老，虚空长老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宇文慧低头沉思片刻，又抬起头来，“好，那就去看看这转生镜。”宇文桐皱起眉来，“兄长，母后说......”宇文慧拍拍宇文桐的肩头，阻止了宇文桐的话。

　　“去极北不是小事，这样吧，我们各自回去准备一番，五日后，在此处会合。”周游说道。说完，他就与虚空长老一起，带着温瑾离开了。此处就还剩下裴翊一行人与那兄妹俩。裴翊拱了拱手，也要离开。几人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背后有脆脆地声音传来，“站住。”裴翊几人回过头来，看见宇文桐走了过来，她容貌极美，刚才的声音也悦耳，只是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倨傲，她径直走到容桢面前，开了口：“你肩上的雀儿还算不错，多少钱？”

　　容桢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这个看起来要强买强卖的态度，她正酝酿着拒绝的话，旁边的赵衢替她开了口。“抱歉，这只黄鹂陪伴我们许久，有了感情，我们并没有卖掉的打算。”宇文桐这时才看见赵衢的存在，她是孔雀后人，生来容貌便美，她的兄长更是俊美无比，所以她平时眼里都装不进别的人。

　　可眼前这个男子也生的极美，只是这美与她兄长的美还有所不同，她兄长容貌偏艳丽，很吸引人，眼前的男子容貌俊美，却让人觉得有些距离。他开口说的话也冷冰冰的，但这都不妨碍宇文桐心头一跳，她感觉自己脸庞有些发热，开口却还是不依不饶，“价钱都好商量。我拿一百颗夜明珠与你交换。”

　　她是老妖王唯一的女儿，从小便受尽宠爱，即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会帮她摘下。容桢的符咒自然也瞒不过她，她见这鸟儿颜色有些奇异，便想拿来玩上几天。在她看来，即使是一只颜色奇异的鸟，一百颗夜明珠也已是高价，关真派掌门已死，这些人难道还敢与她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