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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裴翊看见这女子还不依不饶,也皱起眉头,他对着宇文慧说道:“这鸟儿我们确实不卖,还希望舍妹不要继续纠缠。”宇文慧听罢觉得有些不快,不过一只普通鸟儿,自己妹妹想要,那他便要帮她得到的,于是说道:“可是嫌价钱太低,这鸟儿颜色还算不错,二百颗夜明珠怎么样?”

      容桢听了这话,只觉得这兄妹都把旁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与他们争论也是无用。她索性回道:“你若给我一千万颗,我便考虑考虑。”说完她转身就走,赵衢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他这一笑,就像冰雪初融,宇文桐只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一阵微风吹过,她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待裴翊他们走出那竹林,安静和还在生气,刚才那俩人好不讲理,她对着容桢肩头的黄鹂裴谷谷说道:“谷谷,你看见刚才那两个坏人了吗?他们想把你夺走,真是白瞎了那两幅好皮囊。”接着,她又忧愁起来,“大师兄,我们本想与人为善,可是这次也算结下了梁子,只怕这一路上他们不会让我们好过。”裴翊轻轻摇头,“我们虽无惹事之心,却也不怕别人上门找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几人回了客栈,各自休息。容桢望着黄鹂裴谷谷,“你呀你呀,长得那么可爱干嘛?别人都想抢你,谁能想到你是个从蛋壳里爬出来的胖娃娃呢。”

      裴谷谷自然听不懂这些,她看起来很适应自己的新身体,两只翅膀扑棱着飞来飞去,玩得不亦乐乎。容桢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这次遇上的是明着的,下次万一有人想来偷呢。为了以防万一,她给黄鹂裴谷谷又画了一个追踪符,有了这个符咒,不论裴谷谷在哪里,她都能找到她。

      五天后,裴翊一行人又到了约定之处,几人走近后,看见竹林里有一个大木船。周游看见他们,走上前来迎接。裴翊没看见虚空长老,便问了一句。周游说掌门已经回山,由他与大家同去。他指着那船说道:“我们乘着此船去极北。”

      裴翊一行人上了船,才发现这船内有乾坤。从外面看只是一个普通的木船,走进去才发现这船有两层,整艘船都是柚木铺成的甲板。周游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右边,“这边是贵派的房间。”他说完,又指了一下左边,“那边是宇文慧与宇文桐的房间。我与温瑾在一楼。”说完便转身下了楼。几人进了房间,这房间极大,内里也颇为豪华,地上铺着一个巨大的地毯,正中间有着一个方形的楠木桌子,桌上有一套白瓷茶具,旁边配备着几个楠木椅子,旁边的屏风上用金线绣着几朵牡丹花。

      再往里,一个方形漆金镶着玉石的铜炉里正燃着香,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归谷派真是财大气粗。”安景良有些咂舌。
      这时,船体有些摇晃,接着就升空而起。等待这颠簸结束后,安静和拉着容桢出了门,二人扶着栏杆往下看去,他们已经离开地面几百丈高,地面上已经看不清楚。

      这只飞船正载着他们往北飞去,飞去极北。
      在这船上已经待了两天,另一边的宇文桐他们也没来找事。倒是温瑾来过一次,他过来拜访了一趟,还与裴翊下了一盘棋,两人交谈甚欢。

      当时容桢不在,她一直忙着练习符咒。在船上找个角落,画个隔绝符咒,就可以安安稳稳地修习半天。那她是怎么知道温瑾来过的呢,是安静和告诉她的。

      这天晚上安静和一把拉住了要出门去的容桢,两人来到了平时容桢修习的地方——是在甲板下面,再往里走就是燃烧灵石的地方,这船就是靠灵石才飞得那么快。容桢不往灵石那边靠,她的地方与灵石处成对角,因为安静和一脸神神秘秘的,她走的比平时更深一些,更难被别人发现了。

      “三师姐,可以了吧?里面已经没路了。”安静和扭头看了看,前面果真没路了,这才停了下来。她还继续提要求,“那你画个隔绝符咒,要火系的。”容桢只好无奈地画了一个,“三师姐,到底是什么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地方有些昏暗,看就是在这昏暗之中,容桢还能看见安静和的两颊渐渐红了起来。“你知道温瑾吧?就是之前在竹林里见过的人。”看到安静和的面容,又听到这个名字,容桢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他怎么了?”

      “他今天上午来过了,他当时来找大师兄,大师兄不在。我问他可有什么要事。他说没有,只是想找大师兄下棋。他还问我会不会下棋,我说我勉强会一点。他就与我对座下起棋来,我的棋艺很差,可他一点都没嫌弃我,对我特别有耐心,他人特别好,说话也特别温柔。”

      “然后呢?”容桢忍住笑意,三师姐描述那人的语句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

      “后来大师兄来了,我就让位给大师兄。然后我就离开房间了,离开时我看了他一下,他也正望着我。我......”讲到这,安静和紧紧握住容桢的手,容桢感受着安静和的激动,忍不住插话道:“你喜欢他?”听到容桢说的这样直白,安静和的脸更红了,“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很特别。”“那你快喜欢他了。”容桢笑着逗安静和。安静和脸上还红红的,声音却低了下来,“可是我们只见过两面,我完全不了解他。并且他那样君子的人,不会喜欢我。”

      “我们这一路都要与他同行,可以慢慢了解他。最重要的是,三师姐你特别好,论内在,你蕙质兰心,论外在,你闭花羞月。在我看来,倒是他配不上你呢。”容桢看不惯安静和轻视自己,一字一句地说与安静和。
      安静和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能看轻了自己。”她用手指轻轻戳了下容桢,“你的嘴巴怎么那么甜,是不是偷吃了蜜糖。”

      容桢笑笑,“不过,三师姐,你为什么会觉得温瑾特别呢?”她想了一下此人,她只记得他在竹林里那张淡然的脸。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特别不自在。”安静和苦恼地说。“不说我了,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
      “啊。我?”容桢吃惊,这话题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

      “对啊,快老实交代,你喜欢谁?”安静和不肯放过她。

      容桢想了想,“我不清楚。”她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每天也太忙,从来没有静下来想过这个问题。

      “好吧。这次就放过你。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安静和退了一步。
      两人说完悄悄话后,就走上了甲板。刚走出甲板,就看见赵衢和裴翊站在甲板上练剑。赵衢看见她俩,走了过来,“你们去哪了?”安静和生怕容桢如实交代,抢先回道:“我俩到处走走。”容桢嘴角翘了一下,觉得三师姐真是不会扯谎。

      “怎么了?你要找我练剑?”容桢看着赵衢问道。赵衢摇摇头,低声道,“只是大半天没看见你。”这句话说得太低,被风一吹,没有飘到容桢耳朵里。容桢看着赵衢手里的剑,开口说道:“好久没看你和大师兄练剑了,今晚就让我见识一下。”她边说着边走了过去,安静和也跟了过去。

      裴翊练得是水剑,他一直苦练不缀,前两招已经能行云流水,前不久在客栈又突破了第三式——镜花水月。他的剑招像水一样柔软,却又无处不在。第三式镜花水月只让人觉得真的像镜中的花与水中的月那样让人看不真切。安静和与容桢都禁不住鼓起掌来,“大师兄真厉害。”裴翊收回剑势,冲着两人微微一笑。
      赵衢练的剑法是木剑,他手里的剑舞的飞快,第一式入木三分是少年人的踌躇满志,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像一条银色的长龙上下翻飞。第二式是斩木为兵,比第一式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刺眼的剑芒不断出现在漆黑夜色中。

      到了第二式的结尾,赵衢的剑势仍然不停,他紧接着舞出第三式——万木萌发。容桢忍不住紧张起来,她知道赵衢还没达到第三式,她的眼睛紧紧跟着那个穿着青色衣袍的身影,这一式的剑招要柔和下来,春天到了,万物萌发,银白的剑影还在夜空中时隐时现。忽然,一阵清风拂面吹来,吹动了她的发丝。容桢一颗心才缓缓落了地,成了,她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赵衢收了剑势,他也没想到今晚会那么顺利。
      容桢凝视着那个夜空中的身影,见他收了剑势,又见他朝着自己走来。她一直凝望着那个身影,心里似乎有什么轻轻地舒展开来,仿佛那阵风也吹进了自己的心里。

      容桢看见赵衢已走到跟前来,便出声恭喜,“恭喜师弟。”裴翊与安静和也走了过来,“恭喜五师弟。”赵衢眉目舒展开来,他点头应下。
      到了第二日,他们几人正窝在房间里陪裴谷谷玩。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裴翊开门一看。对面是周游和温瑾,他身后有宇文兄妹,宇文桐的右手上站着一只鹰,那鹰毛色黑亮,看着精神极好。周游看见他们,先开了口:“宇文兄说他想中途去一趟黑鹰林,然后再和我们一起上路。”宇文慧往前一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实不相瞒,家父临终前留下遗嘱,黑鹰林有些事需要我处理。这次正好路过,哪有不去之理?”

      船是不停地飞着的,哪能在空中待着不动等他再回来,这个时机他提出要去黑鹰林,必然是想让他们与他同去。

      果不其然,周游继续说道:“我们本都是一起去极北的,不如与宇文兄一同去黑鹰林,然后再一起启程。”裴翊一行人在别人的船上,自然要听船主的意见,于是都点头表示同意。宇文慧拱拱手,“那就多谢各位了。”
      几人走出船舱。宇文桐有些不高兴,她特意挑了一只鹰当做宠物,就是要压过容桢她们的黄鹂,让他们知道,自己不稀罕那只黄鹂鸟。可他们的眼神都没有多停留哪怕一点,特别是上次那个男子。她几番打听,知道了他的名字——赵衢。

      赵衢的眼神更是没往这边看,她心里压着一股气,又想起自己兄长的计划,知道自己不能乱来,只能强行压着,手上的鹰也不想多看了,就把鹰丢给旁边的侍女。

      周游操纵着飞船缓缓落下。他们几人下了船,朝着黑鹰林走去。宇文兄妹带着随从走在最前面,旁边是周游。裴翊一行人走在后面,容桢悄悄地问旁边的大师兄:“黑鹰林是怎么回事啊?”

      裴翊摇摇头,他也不知,黑鹰林早已远离中原腹地,在偏僻边界上。走在裴翊旁边的温瑾开了口,他声音里带着一贯的温和,“黑鹰林的主人是隋勇,他是老妖王曾经的五王妃的哥哥,也是妖界大王子的舅舅。”

      几人听了这话,都意识到此去绝不只是普通的巡视。老妖王的死确实有很多疑点,所以宇文慧这个继任者受到了很多非议。他在这个时间点去看自己大哥的舅舅,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想拉拢此人呢。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黑鹰林的边界,此地说是叫黑鹰林,其实是一座城,他们站在城门处,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等着他们。那几人弓着腰,迎接为首的宇文兄妹,也顺带着迎接他们。容桢瞥见宇文慧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她又仔细打量了迎接他们的人,他们几个都是妖怪,一个原形是狼,还有一个是野猪,旁边那个是一只鹿。

      是嫌这迎接排场不够大吗?容桢没和妖界打过交道,不懂他们的礼节。那个原形是狼的妖怪上前拱了拱手,“小人隋忠,特来迎接二王子。”宇文慧点点头,态度亲切和蔼,一点也看不出刚才他的阴沉脸色。容桢这些日子接触宇文慧,觉得此人颇为狂妄自大,他的册封仪式还未举行,就已经处处以新一代妖王自居。

      如果可以,她不想与此人牵扯过深,但没有办法,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师父身陨与甴盈现世脱不开干系,老妖王又与甴盈有些牵连,所以他们也只能无奈地跟着宇文慧来到这里。

      进城后,容桢仔细打量着这座城,和她之前见过的城差别不大,只是街上走的都是妖,有些全部化为了人形,有的修为不够,只有人的上半身,下半身还是妖身。旁边的店铺特别少,显得有些冷清。他们一行人被隋忠领着带到一个大宅子前。这宅子极为气派,大门敞开着,里面仆人列在两旁,从里面走出一个体型极高大的大汉,他向着宇文慧快步走来,“二王子到访,不知有何指教。”那声音也极为洪亮。容桢打量着此人。

      这人块头极大,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浓密的胡子挡住了下半张脸。只是,可能真的是妖界潮流吧,他的头上插着几根黑色的羽毛。是不是妖界的鸟类都是这番打扮,她有些担心自己的小师妹,便向着赵衢肩头的黄鹂六师妹看去,六师妹在整理自己的羽毛,看不出以后的审美倾向。反而是赵衢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宇文兄妹被隋勇领着进了宅子,他们一行人也跟着进去,走在曲折的廊道上。这隋勇还蛮会享受,这院子里假山错落,流水潺潺,还种着一大片竹子。光看这院子,绝不会想到它的主人是妖。想不到隋勇外表看着粗狂,实则内心细腻,颇有几分文人雅致。

      隋勇领着他们进了正堂,屋里的仆从们领着他们落座。最上首的位置,分别坐着隋勇与宇文慧,宇文桐坐在宇文慧下首位置,对面是周游,周游旁边则是温瑾。容桢的两边分别是裴翊与赵衢,对面是二师兄与三师姐。城门口迎接他们的隋忠等人也坐在他们旁边。

      宴席开始了,仆人们纷纷上来斟酒布菜。容桢竖起耳朵,听见隋勇好像在问自己外甥的情况,他外甥也就是妖界大王子,他们已经多年未见。宇文慧语气十分平和地一一作答,态度极好,一点也看不出他在城门时的阴沉脸色。

      容桢在隋勇的问话里听出几分警惕,想来这隋勇也不知道宇文慧此次来的用意。酒过三巡过后,容桢听见宇文慧一直在说老妖王对隋勇的放心与重视,对面的隋勇十分受用,急忙表示自己对老妖王的忠诚与感恩。

      这些车轱辘话容桢实在没耐心一一听完,就专心盯着自己的酒杯,她不会饮酒,所以那杯酒就那样静静地放在那里,琥珀色的液体映照着烛火的光。据目前的形势来看,宇文慧这次是来施恩的。只是,她心里却一直有些不安,总想起宇文慧那阴沉的脸色。

      容桢看向对面的安静和,发现三师姐在偷瞥旁边的温瑾。尽管烛光昏暗,容桢还是发现三师姐的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是酒醉人还是人醉酒。她也跟着安静和的视线,望向温瑾,温瑾一直都是那副温和的神情。容桢想起他提到转生镜,今天又提起这黑鹰林之事,可见此人知识面渊博。只是,清光派的人几乎不在世上行走,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又想了想,不下山不代表不知道山下的事啊,正是因为不下山,才要时刻掌握世间的动向。她觉得这个理由蛮合理的,也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宇文慧与隋勇上,她看见隋勇面色红润,他似乎也以为宇文慧这次过来是对他进行安抚的,所以逐渐放下戒心,多饮了几杯。

      这时,宇文慧忽然大声宣布:“父王临终前特意嘱咐我,让我把此物赠与将军。”众人都望向宇文慧,宇文慧从腰上解下佩剑,那剑极为华美,剑鞘上镶满宝石。宇文慧拔出剑来,那剑锋寒光闪闪,让人不敢直视,确实是一把不错的剑。隋勇十分高兴,“得王上信任,隋勇必为王上肝脑涂地。”他走上前去,准备接下宝剑。

      宇文慧也走了过去,两人距离仅剩一丈远时,宇文慧忽然高声喊道:“你这狗贼,我领父王临终遗命,特来取你狗头!”隋勇愣住了,“不可能!王上他不可能。”他面色十分震惊,不相信老妖王下了这样的命令。“此剑就是父王赐予我,让我取你人头的。”宇文慧毫不迟疑,剑锋直插隋勇心窝,隋勇被剑锋刺中,他最后喊出一句:“王上误我!”

      这变故就是在几句话之间,旁边的人都十分震惊。在场除了宇文桐,其余都不是妖界的人,也都不知内情,不便插手此事。

      只见隋勇身躯倒下,他的眼睛还圆睁着,不相信他追随的王上竟然会下令杀他。隋忠反应过来,他高喊一声,“有刺客!”宇文慧转向他,恶狠狠地说道:“我是奉父王遗诏杀他,隋忠,你想反?”隋忠冷笑一声:“你杀死将军,我反了又如何?”旁边的猪妖隋义,鹿妖隋信也都拔出剑来。

      眼看不能再置身事外,周游也站了出来,“先返回船上。”只见那隋忠拔剑狠狠砍向宇文慧,宇文慧用剑一挡,两人交起手来。裴翊他们有些无奈,他们都不想掺和进此事中,只是宇文慧确实是要与他们一起往极北的。他们也都反应过来,宇文慧选择在这时杀死隋勇,就是笃定他们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被宇文慧算计,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满。

      裴翊几人对视一眼,先返回船上再说。他们无意与黑鹰林的人结仇,所以招数以防守为主。几人就这样且战且退地到了宅院门口,听见宅子里传出“咚咚咚咚”的鼓声,这一定是在召集城里的其他妖怪。必须速战速决,容桢画出一道符咒,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套住追击他们的妖怪。

      几人往城门口跑去,容桢回头看了一下,宇文兄妹并没有出来。她看向周游,他们一行人都是跟着周游前往极北。
      周游脸色铁青,显然也对宇文慧极为不满。他注意到容桢的目光,咬了咬牙,说道:“先回船上。”这时再回去能不能救出宇文兄妹还不一定,若是没了大船,他们想去极北,可就麻烦多了。

      容桢瞥见天上有些黑鹰飞过,他们飞的方向,正是他们大船的方向。一行人也都加快脚步,出了城门,远远的看见大船那边传来若隐若现的火光。后面又传来追兵的声音,真真是腹背受敌。温瑾看了看前方的火光,又看了看身后的追兵,对着周游喊道:“周兄,你与容姑娘先去大船那边,别让火烧起来。我们暂时拦住追兵。”他的分配有几分道理,船是周游的,容桢通晓符咒,他俩人可以去保护船只。剩下的人就负责阻击追兵,给他们争取时间。

      多说无益,容桢与周游向着大船跑去,其余人也按计划行事。容桢问周游,“你的船上可有辟火符?”周游脸色难看地摇摇头。
      他只想着船到了极北是要下海的,只设置了避水符。到了船边,只看那船果然已经被点着了,容桢不敢耽误,立刻画了一个辟火符。火势渐渐小了下来,容桢稍稍放下心来,却见空中好几只巨大的黑鹰飞来,正中间的那只鹰上站着一人,是鹿妖隋信。

      他从鹰上跳了下来,面上满是怒色,指着容桢与周游骂道:“我家将军盛情邀请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杀害我家将军。如今还想跑,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周游上前一步回道:“我们并非妖界之人,宇文慧所做之事与我们无关。”

      那鹿妖冷哼一声:“你们与那宇文慧蛇鼠一窝,分明是你们勾结在一起,谋害我家将军。”说完,他挥剑劈来,周游用剑一挡,挡住他的剑势。容桢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她被几只黑鹰缠着,又不愿痛下杀手,若是伤到对方性命,那可真是说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那鹿妖忽然掐起口诀,黑鹰缠得更紧了。天空中一道惊雷落下,直直地劈向大船,正中大船的桅杆,那鹿妖竟然会引雷。眼看桅杆断成两节,周游心中暗道不好,桅杆已断,这船在海上也就无用了,他们想穿过死亡之海找到转生镜已经没有可能了。

      难道甴盈的线索又断了吗?他心下黯然。隋信见他呆立着,也不犹豫,再次劈剑而来,容桢急忙用符咒挡住隋信的这一攻势,周游这才回过神来,他只觉内心酸楚无比,也无心再战,用剑在地上草草花了一个阵法,接着往阵眼处扔了一块灵石。转眼间,容桢与周游已经离开大船处十里开外。

      上一刻还在与隋信过招,下一刻已经身处一片树林之中。容桢有些不满,她的同门们都还在替他俩阻击敌人,她岂能丢下他们一走了之。周游看出她的心思,先随便坐了下来,然后说道:“大船已毁,温瑾会带着他们离开的。”容桢这才放下心来,她蹲下来看着周游,“那我们去找他们吧。”周游没理会她,“船已经毁了,就算人凑齐了又有何用?”容桢听出了他话里的嘲弄,只淡淡回道,“你去过死亡之海吗?”

      周游摇摇头,那种偏僻地方,谁会闲着没事过去。

      “万一死亡之海不是海呢?”容桢不放弃道。

      周游这才把视线转向她,只见对面的女子经过刚才的打斗,鬓发有些乱,一双眼睛却极清极亮,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周游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睛。

      容桢见他又转了回去,也意识到自己的脑洞实在是有些大,她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海,我们也可以再造一艘船。”周游听了这话,先是觉得异想天开,然后又仔细一想,凭他们几个人,再造一艘船也不是难事,虽然可能造的船有些简陋,但只要能漂在海上就行。他内心那已经熄灭的希望又有些死灰复燃。

      周游望着容桢,他知道她与裴翊一样,都是因为自己掌门被害才会跟着他一起来找转生镜。可眼下,对方确实帮了自己,他张了张嘴,对着容桢轻声说了句:“谢谢。”容桢也望他一眼,没想到对方会对自己表示感谢,急忙摆摆手回道:“没事,不用谢。”见容桢这么抗拒他的感谢,他又有几分恼怒,忽而想起来自己两年前差点吸光了对方的清气,虽然自己是迫不得已,但确实做了这样的事,他那火气就立刻灭了。

      他又小声说道:“还有,两年前的事,我向你道歉。”容桢这次是真的很吃惊,她刚遇见周游时确实想起了两年前的事,但她也就仅仅是想起了这件往事,然后就把它抛到脑后了,再说当时那个情况,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怨不得对方。

      容桢再次摆摆手,“真的没事。我都不记得了。”听见容桢说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心里划过几丝失落,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失落毫无道理,就把这情绪压了下去。他站起身来,“我们去找温瑾他们吧。”容桢也站起身来,应了一声。然后,四面全是树林,该往哪去找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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