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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凌书渐看来是有所预料,然而还是佯装愤怒:“你们俩接着追,你留下来,沧欢人呢!”
      留下来那个干事战战兢兢问道:“方才那个……”
      “废话,假的啊!”凌书渐对沧欢手底下的棒槌十分恨铁不成钢,忍着怒气:“你们跟着沧欢多久了?你主子被人掉包了都分辨不出来?”

      干事:“……”
      还没等干事磕磕巴巴把那句“我们并不是沧大人手下的”说出口,凌书渐便没忍住骂了句废物,将那壶酒丢给干事,自己转身去寻找真沧欢的下落,任这几人自生自灭去了。

      叶暄凉贴着墙根直去了冷宅大门处。
      来之前探过这附近街道,她没绕多少弯路便停住,望一望干事没有追上来,便轻车熟路再次翻回了院。
      不远处传来一声哨音,她侧耳分辨了片刻,就掏出一只竹哨,回应了一声。

      竹哨名叫一程哨,声音嘹亮悠长,是月章阁平日用来通信的物件。叶暄凉早打听过,凌书渐跟阁主要了一个过去,并且此后几乎就用这个和沧欢联系,她还庆幸,这些年虽然没学会几句密语,这些简单的她还是勉强会吹的。
      只是这竹哨名字着实不大吉利,“一程”二字,单是听着就有点子送终的意思。

      叶暄凉偷偷调查过沧欢许久,多少也学会了一些。虽不能进行更复杂的对话,也勉强可以糊弄过去。

      十来个干事抬回来最后一批尸体,一一放置好便向叶暄凉行礼,道声沧大人。
      叶暄凉含糊应下,踱起步来。

      凌书渐果然还是被一程哨骗了过去。
      他匆匆忙忙赶过来时,叶暄凉正细细查看着放置好的尸体,见了他脸一拉:“我还以为你也被暗杀了。”

      凌书渐:“……”
      这必是真的。
      他白了叶暄凉一眼:“瞧出什么来了?”

      “一刀抹了喉,静悄悄就死了。方才我细细对了一遍人数,少一个,大公子。”
      凌书渐眼睛一亮:“冷欲秋?”
      “对,”叶暄凉指使着干事给尸体盖上白布:“这少爷前几日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最后一个拿着酒壶的干事跌跌撞撞奔回来,身旁是同样跌跌撞撞并且只剩下一件单衣的沧欢。
      一时间,两个“沧欢”面面相觑。

      凌书渐正打算去屋里看看,就与沧欢又打了个照面。
      凌书渐;“?”
      不好!
      他猛一回头,却发现方才那个清点人数的“沧欢”已经翻上了墙,贼兮兮冲他一笑,跃下院墙,逃之夭夭。

      叶暄凉与提前等在墙根处的翁语碰上,迅速换下衣装,随地一扔,便在凌书渐怒骂“饭桶”的尾音中抄小道拐去了伴春街。
      隐约能听到身后不远处奔走的脚步声,叶暄凉紧赶几步,拐入了另一条小道。

      此地距离无香酒坊不远,叶暄凉不想过早暴露身份,干脆远离了酒坊,直冲另一个方向。
      她去了芸香馆。

      芸香馆乍一听像个烟花之地,实际却类似于书院,是两年前建立,由南城梅宅一手经营,专收容孤女,授其诗书教其礼仪,大了才让自选出路。
      此处男人止步,叶暄凉斟酌着脸上没卸去的男妆,心里有了定数,径直绕去了后院。

      翁语去了哪儿她没管,那孩子手脚麻利得很,不会轻易被月章阁的废物追上。
      她站在门外,也不敲门,就只松散地靠着隔壁酒楼石墙,等人。

      不多时,真就有一个女子慢悠悠从里屋溜达出来,替她开了院门。
      女子身着淡绿色便装,打扮清新雅丽,却衬得并不十分出众的脸也有了些少女的娇俏。她名叫扶醉月,原是个江湖“镖客”——字面上的“镖客”,类同刀客剑客等等,就是个“擅使镖者”,很有些女侠风范。然而近年来她几乎就活跃在东北二城,甚至就常住在这芸香馆之中了。

      叶暄凉来东城伊始便认识她了,那时酒坊才开,偶有流浪汉来门前不由分说讨酒,一次两次便罢了,他们贪心不足,酒坊账上亏损得紧,是扶醉月仗义疏财请了一帮刀客,酒坊方才安宁。后来叶暄凉安安分分酿酒,有时会去找扶醉月,一来二去,成了知交。

      扶醉月一见叶暄凉没摘下的面具,就猜到她是来这里避风头,无奈地让了路。叶暄凉抓乖卖巧地冲她一笑,十分如鱼得水地溜进了屋。

      “又闯了什么祸?”
      叶暄凉见心思被看透,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卖关子:“是叶汀山又闯祸了。我跟着打算去收拾残局,谁料被月章阁那凌书渐逮住,追了我半条街。”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一面又在四处张望:“有酒吗?大清早的我还没吃饭,就遭了这么一出,我现在饿得心慌。”
      扶醉月被她没心没肺的几句话噎住,想骂人一时又不知该从何骂起,只好闷声咽了,忍着怒气给她丢了袋包子:“早知道就不该开门,看你来这儿现眼。”

      叶暄凉爽快地接了包子,啃了一口含糊道:“我无处可去,扶姑娘大人有大量,感谢收留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赖着不走。”
      她话音愉快地一转,心情甚好,扶姑娘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任由她去。

      月章阁的干事们凭着猜测追到伴春街岔口就面面相觑不知走哪一边,终于有个聪明人提出兵分两路,等到一路逼近芸香馆时,叶暄凉早就在里头吃好喝好准备歇息了。
      干事哪里想得到追的冒牌货竟是个女人,看也不看就径直经过芸香馆往远处去了。

      凌书渐支走干事,自己拎着酒坛子“检验”完了那位“衣不蔽体”的沧欢,就没眼看他,从暗袋里掏出张东城地图:“赶紧喊你手下那帮人在东城重要出口堵截。”
      沧欢利落地吹起长哨。
      这又是另一套密语。
      紧接着较近的地方陆续响起几声长长的应答,城中各处涌出各式衣着的干事,无条件听从着命令,迅速四散奔向各个出口。

      凌书渐大致猜到人已经逃了,心里却还对沧欢抱着点期望,干脆向他一并告了方才一帮废物的状:“你手底下都是些什么饭桶,连你都认不得了——这种废物留着没用,趁早削了吧。”
      沧欢正蹲下掀起块白布看尸体脖颈上的伤口,闻言讶异地掀起了眼帘:“凌公子你瞎了去抓点眼药,看清楚那几个压根就不是我手下的,你指望什么呢?”

      “……啊?”凌书渐先前见了有干事提前等候,还以为沧欢教导有方,此刻一听这一番真相,有些不可置信:“不是你手下的?!那怎么来了!”

      沧欢仿若看傻子一般蔑了凌书渐一眼,好像比凌公子更难以置信:“你是被傻子夺舍了?展大人就近先调过来的,怕咱们赶不上——跟着月章阁干了这么多年你这都不知道?”
      他一连查看了好几具尸体,盖好白布拍拍手起身,擅自给凌书渐安上了傻子的名号,左右看看没几个人了,迅速凑到某傻子身旁:“怎么回事细细道来。”

      凌书渐:“……”
      “我倒要问问你怎么回事,你钻哪个狗洞里去了?”他绷着的面皮放松下来,旋即开始恐吓他:“杀手冒充你,险些把我杀了。”

      “什么?!”沧欢一听怒了:“你他娘还没买我房,死个屁啊!”
      凌书渐:“?”
      什么狐朋狗友。

      听了一耳朵大逆不道的言语,凌书渐不再矜持,恶狠狠恐吓:“我死了就把你那宅子变成凶宅。”

      沧欢还欲还嘴,凌书渐却没了兴趣:“方才那假王侯说这尸体少了一具,你方才查看时,这里头可有冷欲秋?”
      他话音切换太快,“真王侯”显然没能反应过来,迷迷瞪瞪思考了一会儿,才赶忙跟了上去:“不是,但我不认得冷欲秋啊。”
      凌书渐:“……”
      你也是个饭桶。

      他指使着沧欢提前掀了白布,自己又跟在后头一一查看面相特征——说起来他与这冷公子并不算熟悉,但是同为四大刀客之一,他爹凌亭想必很是熟识。
      只可惜他老人家现下身在北城,想必今天之内是到不了东城了。

      江礼这些年各家各派慢慢崛起,也就慢慢有了些所谓名士,例如刀客剑宗,诸如此类。然而最出名的只能算是万丈刀,收纳了四城几百甚至上千位刀客,大至名客冷欲秋,小至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然而有意思的是,万丈刀这么大一个组织,四大刀客也只招纳了一名冷欲秋。另三位不是不问世事,就是懒得管这些,比如凌亭。
      近来四大慢慢在民众口口相传之中变成了“五大”,这是算上了那一刀砍了原万丈刀刀首脑袋的叶汀山。叶汀山本人知不知道同不同意难以考证,民众自己开心了就行。

      作为名客他儿子,凌书渐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能跑能说,却由于从小就逃学,导致什么都只学了个皮毛,半吊子水平也并不是很抗打,于是他学会了充分用人,自己以逸待劳,解决了不少案子。

      待查看完三百多具尸体,天色已晚,凌书渐更是索性累瘫倒在了地上。
      果然没有冷欲秋。
      看来那冒牌货话确实不假。

      “沧欢。”
      猝不及防被点名,沧欢意会,说起自己的发现。

      “几乎每间屋中都有同样的一壶酒——我跟你说,那酒可香,比我以往……”
      “我知道。”
      “啊?”猝不及防被打断,沧欢愣了一阵子才接下话:“还有一个,我在西苑,见着个少年。翻墙翻得可熟稔,一见便像个捣蛋孩子……然后就把我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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