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呼唤我》野骨头

10、第 10 章

　　第十章：

　　开学前一天晚上姜涞和颜妍，田莹莹就约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午饭。
　　三人说好在教学楼一楼碰面。

　　姜涞到楼下的时候田莹莹正在楼梯口的窗户旁，双手撑着脑袋发呆。
　　“莹莹。”
　　“姜姜~”
　　田莹莹看到姜涞，直起身站好。

　　姜姜是田莹莹对姜涞的昵称。
　　姜涞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也会这么叫姜涞，其他人就算亲切的叫，也都只是会喊涞涞，后来妈妈走了，就再也没人这么叫过了。

　　本来自己也慢慢忘记了这么叫她的人，谁知道田莹莹一这么叫她，回忆翻涌，才发现，原来自己把之前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那么清楚。
　　自己倒也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能叫的，而且田莹莹也没有很经常这样叫她，就也没表示拒绝。

　　“颜妍还没下来？”姜涞也走到窗前和田莹莹并排站着。
　　“还没，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颜妍就小跑着下楼过来。
　　“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呀，我刚有点事耽搁了一下。”颜妍小喘着气。
　　田莹莹：“害呀，也没多久啦。”
　　姜涞：“走吧，先去吃饭吧。”

　　三人到食堂的时候人不是太多，很快就打好饭，找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来。
　　“分班以后我们都不在一个班了，好难过啊。我现在的班上一个熟人都没有…”田莹莹率先开口。
　　颜妍坐在田莹莹旁边，摸摸她的头说道：“别难过，不在一个班也可以一起玩儿啊，咱们就在一栋楼。”
　　田莹莹了然的点点头，“但是，爬楼好累啊…”
　　颜妍没好气的用手指戳她：“懒死你。”
　　姜涞也笑她。

　　“对了，我哥学体育也文科来着，你们俩在不在一个班啊？”田莹莹问颜妍。
　　颜妍眉开眼笑的回答：“嗯，我们一个班。2班。”
　　自从上次一起吃饭颜妍向田莹莹问了好多关于田野的事情之后，颜妍就向姜涞和田莹莹坦白了自己喜欢田野这件事了。
　　姜涞早就看出了端倪所以并不惊讶，田莹莹倒是有些惊奇。

　　现在田莹莹就有点像两人之间的助攻一样的存在。所以时不时会问一问两人进展的怎么样了。
　　姜涞很羡慕颜妍的直率，也佩服她的勇敢坦诚。
　　田莹莹问：“那你们有没有做同桌？离得近吗？”

　　“没有，我们班男生和女生分开坐。”颜妍有些遗憾的叹气，可又话锋一转，“但是…”
　　“但是他现在坐我后排，四舍五入也算是坐一起了。”
　　田莹莹一听，垂眸沉默一瞬。
　　很快又恢复表情，笑着拍拍颜妍的肩膀，“不错不错，这个座位非常有利。加油！”
　　姜涞也给颜妍加油。

　　“涞涞，你呢？你在几班来着？新班级怎么样？”颜妍问道。
　　“我在九班。还好，也没有多少以前班上的同学。没啥认识的人。”姜涞一边用筷子把餐盘里的芹菜挑开一边回答。
　　“哦，对了，张霖宇和我一个班。”

　　颜妍疑惑，问道：“你们一个班？那裴肆行也在九班吗？”
　　姜涞摇摇头。
　　“没有，不在一个班。”
　　“好吧，我还以为他们俩又会分到一个班呢。”

　　田莹莹：“我知道，裴肆行在六班。”
　　“你怎么知道的？”颜妍问道。
　　姜涞也看着田莹莹。

　　“裴肆行诶，很多人关注他的好不啦。不用问，我们班好几个女生开学就在讨论他，她们说的。”田莹莹擦擦嘴巴，眼神扫过两人，“也就你们不关心了。”
　　姜涞没说话。
　　颜妍是不在意，“噢噢，好吧。不重要。”

　　三人吃过饭结伴又去了趟学校的小卖部。
　　颜妍和田莹莹两人买了可乐，姜涞买了瓶酸奶。
　　结账时柜台旁挂着几串棒棒糖，姜涞一眼就看到了香橙味的阿尔卑斯，本来自己平时也不太吃糖，但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取了三个一起结账。

　　几人出来往教室走。
　　姜涞把糖分给了颜妍和田莹莹一人一个，自己一个。
　　田莹莹：“涞涞，你也喜欢吃糖了啊？”
　　姜涞：“突然想吃点甜的。”
　　“噢噢。”

　　姜涞很快就把酸奶喝完了。边走着边拆开棒棒糖的包装袋，放进嘴里，抿了一口。一瞬间，甜腻的香橙味充满整个口腔鼻腔。
　　呼吸间都带着点糖的味道。
　　需要点甜的，最好是熟悉的香橙味的糖。

　　走到教学楼。
　　颜妍班级的楼层最低，先回了教室。
　　姜涞和田莹莹两人还要再往楼上走几层。

　　两人并排着往楼上去，刚才还很活跃的田莹莹这会儿安静下来，姜涞专心的抿着糖，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姜姜，你有喜欢的人吗？”快到四楼时，田莹莹突然开口说出这句话。
　　“！”
　　姜涞一愣，停下脚步看向她。
　　“怎么突然问这个？”

　　田莹莹挽着姜涞走到四楼走廊边角处。
　　接着开口说道：“妍妍开学前整个假期一直找机会和田野联系，但我哥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我看着都特尴尬。但尽管这样，妍妍还有点越挫越勇的意思，根本没打算放弃。”
　　“一开始我只想到妍妍，怕她难过。我不知道这样单方面的热情会不会有用，所以我去问过我哥对妍妍到底是什么想法，你知道他说什么吗？”田莹莹看着姜涞。
　　“说什么？”
　　“他说，他和妍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的他配不上妍妍。”

　　姜涞还没开口。
　　田莹莹抬手搭在走廊栏杆上，继续说道：“妍妍家很有钱的，开大公司的。她只是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显摆过。但是我哥不是和张霖宇、裴肆行两人关系好嘛，他很清楚。虽然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

　　田莹莹一时停顿下来。
　　姜涞听到这儿，不懂为什么田野会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句话。
　　便问道：“为什么家里开公司的，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田莹莹深深叹口气，“这还不懂？像他们这种有钱人，以后结婚对象都是联姻来的，联姻！自由恋爱什么的，能有多大可能。”
　　“你看电视里报道的新闻，那些出名企业的结婚时不都是联姻结婚，那才是他们的门当户对。”
　　“像我哥，我，我们就是普通家庭，父母打工赚钱养家，我们高考，考大学才是出路。但他们不一样，他们随随便便就可能出国，留学深造。再然后也可以继承家产。我们一开始踩在脚下的台阶就不一样高。”

　　人和人之间是有阶级分化的。
　　平日里一直没心没肺的田莹莹这时也语重心长说出这样现实的话来。
　　姜涞之前也根本没有深想到过这些。

　　但现在。
　　联姻。
　　门当户对。
　　这两个词跟她的世界一点也不搭杠，平凡普通的高中生哪儿会和这些事有关系。
　　霎时间砸向大脑，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嘴里的糖也吃完，只剩下糖棍捏在指尖。
　　姜涞沉静下来，手指来回戳滚着糖棍，冷静仔细的思索一番后说道：“莹莹，不是所有有钱人都会联姻什么的。又不是拍什么电影电视剧。不要太未雨绸缪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影视剧情发生呀。”
　　“而且我觉得妍妍不会是那样的人，也肯定不需要。她那么勇敢坚定的人，我们要相信她。”
　　“你哥的话不是还有后半句，后半句说的是现在的他配不上妍妍，又不是以后也配不上。咱们现在还是高中生，学习考上大学最重要。而且你哥体育那么厉害，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的，我们只是旁观者。别担心。”
　　姜涞宽慰着田莹莹。

　　“其实我就是怕妍妍伤心。而且我哥现在一心想着他的跳高，他们俩估计没机会。”田莹莹站直身子，看着姜涞的眼睛感谢的说，“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感觉好多了。”
　　田莹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姜涞心里一下装满了思绪，浅浅回应着她：“嗯。那就好。”

　　过了一瞬。
　　姜涞又装作不经意的轻声开口：“那，你说还有裴肆行呢？”
　　“哦，裴肆行啊，我听说他家也是在守南市开着大公司呢。守南市可是一线城市，更不一般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好像还有个订了娃娃亲的对象。”

　　田莹莹压着嗓音说出这对于姜涞犹如晴天霹雳的话。
　　“！！！”
　　姜涞瞳孔紧缩，一时间嗓子好像被棉花堵住。
　　“真的吗？”
　　姜涞不敢相信。

　　“就…你还记得咱么高一寒假张霖宇和我们一起看电影那次吗？”田莹莹以为姜涞不记得，立马补充说，“就我们看完电影还一起吃饭来着。”
　　姜涞当然记得，那次张霖宇还说裴肆行和他奶奶不知道为什么一起回守南市了，田野也没空，没人陪他玩儿。所以跟着颜妍一起出来玩儿的。

　　姜涞缓气，手心都冒出汗来。
　　“嗯，记得。怎么了？”

　　田莹莹左右看了一圈，悄咪咪的靠近姜涞说道：“听说那次他和他奶奶一起回守南市就是为了和那个女生的家人见面来着。那个娃娃亲。”
　　说完退回身。

　　姜涞听完田莹莹的话，整个人更是变得呆愣愣的，面色僵白。
　　田莹莹看姜涞脸色突然变得不太好，担忧的问：“姜姜，你没事吧？突然那里不舒服吗？”

　　姜涞突然缓过神来，慌乱的躲开田莹莹关切的眼神，抿了抿唇，“哦，我没事，可能是刚吃完饭就喝了凉的酸奶，肚子不太舒服。”
　　田莹莹赶忙扶着姜涞，“那你快回教室吧，坐着休息一会儿。”
　　又看了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
　　“我也先回教室了。你也快回教室吧。”
　　“嗯，好，你先去吧。”

　　田莹莹走后，姜涞也回到教室。
　　这会儿还是午休时间，姜涞从后门走进去，把捏在指尖的糖棍扔进垃圾桶，还好自己的座位在最后排，不会打扰到其他正在睡觉同学，轻声坐回了座位。

　　距离下午的课还有时间，本想睡会儿。但姜涞这会儿趴在桌子上却毫无睡意。
　　想到裴肆行。
　　揪心，烦闷。

　　是啊，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裴肆行。
　　但是不止我，还有很多人也喜欢他。
　　哦，他还有娃娃亲。

　　嗬。
　　都什么年代了。
　　娃娃亲什么的，是真的吗？他回家是真的和那个女生见面了？他喜欢那个女生吗？上次一起在香缇小馆吃饭，他一直看手机，也是在和那个女生聊天吗？
　　姜涞心里有无数个问题，但也很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能向他得到答案。
　　就算没有什么娃娃亲，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那么优秀，自己就是个缩头乌龟，躲在壳里，什么也不敢做。就连伸出头悄悄观望都胆战心惊害怕被人发现。

　　姜涞不由得红了眼眶。
　　头埋在臂弯，无声的用校服衣袖擦掉眼泪。
　　姜涞沉浸在自己混沌的世界里，不知过了多久。
　　有些闷，深呼吸几口，转头向右侧过枕在手臂上的脑袋，面向门口那边打算缓气。

　　猝不及防，姜涞和同桌两人四目相对。
　　她没想到江爽没有睡着，而且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这边不知有多久了。
　　她看到自己哭了吗？还是我发出声音了？

　　“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姜涞眼眶还是有些红，抱歉的压低声音开口道。
　　江爽看着她，眨眨眼，“没有。”

　　短暂的沉默。
　　姜涞正准备转过头时。
　　江爽又淡声关心的开口：“你，没事吧？”

　　啊，原来真的看到了。
　　姜涞没想到会被发现，一时有些羞愧，“嗯，没事，我没事。”

　　恰好，午休结束的音乐铃声从教室的广播口响起。教室里的同学陆续醒来，窸窸窣窣的发出声响。姜涞立马直起身来，慌乱的低头准备拿出下午课堂的书本。

　　“如果需要有人倾诉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江爽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看着姜涞缓声开口。
　　“而且，我不八卦。”
　　意思是，我嘴很严，可以保守秘密。

　　姜涞抬眼看向江爽，对方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自己。
　　姜涞看懂了她的眼神，很感激的对她说：“谢谢你。”
　　“但是现在还不需要。”
　　江爽也直起身来，手肘撑着桌面点头说着，“好吧，任何你想说的时候都可以。”
　　“嗯，好。”

　　原来看似不近人情的女生，实际却很温暖。
　　谢谢你，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