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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debuff和马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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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LU
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叮了一声,我点开了大大的微博。
他更新了一条纯文字:过几天要亲自去取材了,紧张。
底下评论都在问他去哪里取材、取什么材,雨纷纷只给最前面的回复了一句:最新的文,准备给周礼大佬塞一些干货。
看来是要去跟民商法学相关的地方取材?
这周四要开庭,我计划这周就把喻双给我的假放了,用一天的时间去吸收新开的文。
大概是卷宗案例看多了,像是这种狗血文我一天就能看完。大大的文章节不多,上次那篇养肥的文我就花了两个晚上四个小时全部啃完了。半夜还顺便把广播剧买了听。
但这篇文,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期待。可能真的是专业相关?但其实,雨纷纷很多文里,主角的职业生活并不会占据很多内容。比起这些,他更喜欢写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变化。
谢童抱着一大份资料,用尽全身力气堆到我桌上。
我放下手机,她拍掉手上的纸屑,对我说:“上次你要我帮忙找的对方辩护律师的资料,我都找到了,你这几天看看。”
我望着高高一摞A4纸,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不会把人家小学一年级平时测验的成绩都放上来了吧。我一手搭在最高层的纸上,问她。
我曾经的大姐头用不满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怎么可能。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资料,还有他之前庭辩的资料。
我黯然。
第一次遇上这种经验的对手,还好这几天都有时间,今天先把这些资料看一下。
“对方是言行事务所的高律,从业时间没比你长多少,但人家的胜诉率比你高很多,你可是要好好钻研一下他的手段啊。”
我嗯了一声,拿起第一份资料。谢童本来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问她还有事吗。她赶紧摇摇头说没事,你好好看,相信自己,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啊。说完,略显紧张地把碎发捋到耳后,离开了办公室。
谁会信她。我分明在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加油”的痕迹。
有这么难吗?我不可置信地打开资料。“单浅霖”三个字映入眼帘。
我整个人呆在座位上,无数曾被封印得死死的记忆决堤一般瞬间全部涌入脑袋。
并且终于明白谢童不放心的真正含义。
是什么事情,我已经不愿再去回想,总之现在我得忍住所有的情绪看完他的资料。
单浅霖比我高一届,在言行事务所任职七年,在S市律师圈里还算小有名气。因为经常完美解决各种“疑难杂案”还被同行称为“法律界的华佗”。
现在,再次和法律界的华佗相见,我没有紧张,更多的是难受。
准前浪陆易州,最近水逆得很。
要是今晚不加班,我决定把广播剧剩下的内容一次性听完。把这些糟心回忆连根拔起,扔进我的记忆回收站,彻底粉碎掉。
事先声明,单浅霖只是我的同学。和他的恩怨纠葛并非感情上的问题——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准确。
反正撞见他我可以倒霉很久。
现在,陆易州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战胜法律界的华佗。但这样的信念,让我动力过载,又双叒叕失眠了。
打开手机,把剩下的广播剧听了三分之二,不知不觉睡着了。进入深度睡眠,我梦见我回到了研究生时代。我看见柯之沐向我招手,他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到小虎牙,一阵冷风袭来,他会把脖子上的围巾分我一半,我们围着一条围巾,坐在长椅上吃冰淇淋。
我挖起一勺麦旋风,头靠在他的肩上,望着眼前稀稀拉拉的人群从面前经过。
忽然,一个模糊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就站在我对面银杏树下,片片似火的叶子随风簌簌飘落,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手臂旁。他伸手接过一片叶子,他亲吻着那片叶子。
他抬起头来看向我这边。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知为何,仿佛心中有剧本,我轻轻离开柯之沐的怀抱,摘掉围在脖子上的围巾,站了起来,朝他走过去。
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惊醒。
明明还有一步,我就看到他的模样了。
真可惜。
我顶着个鸟窝头,坐在床上发呆。窗外还是一片灰蒙蒙,昨晚睡觉的时候忘记把挡光的窗帘布拉上,虚掩的白色薄布透着些许窗外的黎明。
梦里出现那个模糊的人影挥之不去。印象中我从未认识这样身形的人,特别神奇的是,只要想起他,我就莫名增添一份战胜华佗的信心。
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守护神?
想到这儿,我笑出了声。一个唯物主义者竟然在大清早信神。
FROM AI
讨论室弥漫着云里雾里的空气。
除了方祁祝,没人明白那一黑板的字面意思。组长坐在一旁不停敲字,其他组员抱头吸收学霸刚发表的个人理解。
十分钟后,组长腾地站起来。她随手拿起一支马克笔,走到黑板面前指着其中一行问道:“大家需不需要再理清一下案件引出的三个重点的思路?”
“需——要——”我们几个菜鸡异口同声地回答。
组长点点头,径直转身,像交接什么重大任务一样把马克笔交到方大佬手上。
方祁祝问,我?
不然呢?
我们全都看着他,给予肯定的眼神。
大神只好接过笔,往黑板旁一定,指着三条支线问,你们哪里不懂?
我们全都不懂。
话音刚落,一阵沉闷的叹息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我觉得方祁祝已经不想和我们一组了。
他要离开我们了。
我赶紧挽留。方大神,你再讲一遍,就一遍,我们就能听懂了。
其他组员意会,纷纷点头。对对对,就讲一遍。
三小时过去。每个人都一副干枯的僵尸脸收拾书包。
包括方大神。
他还是发现了我们不止需要讲一遍的真相。没办法,我们的文科思维真的比不上他的理科思维。
刚准备打开微信问室友们今晚吃什么,老妈的微信电话把我的输入法卡住了。
记得周四的事情啊。我就知道她又来提醒我了。
我说好,妈你放心,这种大事我还是能记住的。
露露她拿了M大的录取通知书,你知道吗?老妈忽然颤抖着声音问我。
我同情我妈最近的运气,丈夫的公司被告,女儿又快乐地把录取通知给她看。换做我是我妈,我都觉得自己要疯。
我只能回答,她告诉我了。
老妈唉了一声,你妹妹的事,我不是不高兴,就是担心她回不来啊。她学的计算机,以后在国外很容易会接触到人家那边的机密。
我心虚地回答,我知道,但艾露的脾气,妈您也是了解的。那种认准了就不回头的性格,我也很难劝。
老妈不屑反问,你难劝?我看她每天说这事的时候扯上你,就知道你又由着她来了。
我似乎感受到老妈的白眼。
妈,露露成年了,她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如果她愿意过去,她也需要承担这些代价。我想她应该是知道,也是做好心理准备的。
我心平气和地安慰老妈。
放下电话,就对上了方祁祝微妙的眼神。
咋了。我问他。
没什么。他回答。你妹妹的事?
是啊。我点头,切回聊天页面,看到小李子问要不要去吃麻辣烫。
陈默默今晚要跟导师修改他的期刊,不跟我们吃饭。方祁祝在群里回了个好,那我们三个去吃麻辣烫吧。
我没在意他还没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决定“我们三个”去吃麻辣烫的结论。继续跟他说我妹妹的事。
像我这种鸽子性格,在新文正式发布第一章之前,是一定要先更新五章左右。本科时期有时间,我还能一口气从早到晚更新五六章三千字以上的章节,堪比写论文。现在没什么时间,写文纯属消遣,一开始只能写五章一两千字的短文。关注我比较久的粉丝都会给我留言,大大,你最近转行写短篇了?
但我不好太暴露我的身份。只能说最近三次忙,等以后有时间了就更新长篇。
当然,长篇写什么,我也不知道。毕竟只是个借口。
吃麻辣烫吃到了晚上七点多,回去洗个澡出来,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我迅速爬上床,马不停蹄地翻开笔记本电脑盖,开始继续写新文第二章。
我喜欢写文的时候听歌,戴上耳机沉迷于轻缓的音乐,外面方祁祝和小李子在说什么完全听不到。
放下电脑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不知道谁关了灯,现在整个宿舍漆黑一片,非常安静,安静到我放下耳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挪个腿都是在制造噪音级分贝。
因为不好意思再制造更多的噪音,我只得把电脑放在床上。躺在床上用小号刷微博,看其他作者的更文进度,偷偷搜自己的作品看同人。
小号的功能非常丰富,能做到我在大号做不到的很多事情。比如可以给自己的作品点赞,给自己作品的同人点赞,还能关注好些自己很喜欢的歌手画手。怎么着我也是在纷纭混了四年的半老不新的作者了,官方广播剧和漫画也出了几部,几个自己很喜欢的歌手画手也给自己的作品唱歌画画,但我需要保持冷静,刚过百万粉丝的大号的主要作用就是官方营业,外加一点自己愉悦的小心情。所以只能把所有的欢呼雀跃、疯狂打call这类神经病行为放在包括僵尸粉在内粉丝两位数小号。
有几篇同人我一直放在收藏里面。大大们实在是太会写了!我在写文的时候都没发觉的角色属性,被他们用显微镜发扬光大之后变得好迷人!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嗑上了啊!
说起同人写手,我想起一个挺久没联系的人。
三年前,我的粉丝基础刚稳定没多久,就在同人文APP老咕咕上发现了一个账号叫“草木深”的同人写手。
这名字一看,外加里面推荐的内容都是我的文的同人,就知道肯定是我的粉丝。我关注他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以前的原创,清一色的清水小甜文。经过一段时间的成长,他的文也写得越发大胆,给我的角色们开车简直不能再刺激。
不过我倒是非常好奇他为什么写文不打tag。明明文笔很好啊,以前的小甜文也是。如果打tag的话,说不定粉丝会很多。
关注他没多久,他就写了第一篇车,内容让我这种高中才开始接触某些片子的我脸红心跳。为此,后来我还拿出我的小号向他请教写车的技巧,在□□里问他有没有在现实中实践过。草木深看到这个问题,过了好久才回复我说有。
哦对,草木深是男生。我问他这个问题是不是冒犯了他的时候,他回答不是,因为最近刚和对象分手,心情不太好。
我想,我的确冒犯到他了。也许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他想起以前和刚分手的对象做这种事情。
唉,略微尴尬。幸好我用的小号,他也不知道我是雨纷纷本纷。
不过好像两年多前,草木深更文的频率越来越低。他说现在自己工作了,每天都在加班,以后可能没时间写东西。
我问他,那你会封笔吗?
他回答,不会,因为我喜欢雨纷纷的文。
我把之前的疑问抛了出来,既然你这么喜欢,为什么写同人不打tag呀。我觉得你写得这么好,要是加上tag,肯定会有更多人喜欢的。
草木深又沉默了好久,才不紧不慢地回复:他们和雨纷纷一样,都是我的宝贝。
嗯?
我坐在家里的房间,浑然不觉手里的冰棍融化出来的水滴在衣服上。
这句话有歧义吧???
我哈哈笑了一声,敲在键盘上的左手抖了好几抖。雨纷纷他是你的额宝贝?
宝藏作者。草木深回答。
啊果然是有歧义。
我赶紧扯出几张抽纸,试图把衣服上的冰棍水擦掉。
在那之后,我们聊天的频率越来越低,草木深也没更过文。直到现在我和他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没说话了。不知道他现在工作情况怎么样,忙不忙,记不记得不封笔的承诺,还喜不喜欢雨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