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不带脑子写文

44、天下第一好

　　顾斯年这一觉睡得沉，睁眼的时候，沐秦淮已经不在了。
　　怕顾斯年还不习惯看手机信息，沐秦淮便在他枕头边上最显眼的位置留有一张字条。
　　沐秦淮带着顾承景去沐家收拾衣服去了。
　　把顾承景带在身边生活是两人商量好了的，顾斯年看到了字条也就不计较两人的不告而别了。
　　沐家庄园里，接收到沐秦淮信息的众人无一缺席排排坐好等待着沐秦淮发布命令。
　　“昨晚的热搜想必各位也都看到了，废话不多说，事就是这么个事，我需要各位的帮忙。”
　　沐秦淮真挚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
　　“婚礼场地好办，庄园里那高尔夫球场面积够大，容纳个万儿八千的完全没有问题，这个可以交给我们。”沐母跟小学生回答问题似的举个手，生怕别人忽视了她。
　　她早在收到沐秦淮信息那刻就联系了国内外所有有名气的婚礼策划公司，她势必要为顾斯年订制一场隆重的世纪婚礼。
　　“那礼服交给我们吧。”沐阳想了想决定挑一个简单却又能贯穿全场的。
　　“那我们... ...”闫肃两人相视一眼，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正好亲家，你们可以给我们出出主意，我们按照斯年的喜好来办。”沐老爷子适时开口，提两人解决了难题。
　　“那我们呢？”苏晓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旁陪她过来的秦年。
　　其实她也好兴奋的，只不过听到现在了，好像和她没什么关系呀。
　　“你就看着我能给他幸福就好。”
　　“... ...”他说什么玩意儿？
　　苏晓晓不可置信看着秦年，她迫切需要秦年告诉她，刚才那句话是她的错觉。
　　亲偶像都这么说了，秦年能怎么办，只能严肃地点点头，告诉她，没有错，他就是这么说的，你没有听错。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
　　“干妈说脏话，羞羞。”沐秦淮还没开口反驳呢，顾承景倒先他一步开口了。
　　“哦呦干妈错了，听我们想想的，干妈不说了呢。”苏晓晓咬着后槽牙，恨不能把沐秦淮活吞了，但还得看在顾承景的面子上放过他。
　　但心底里是越想越气，什么叫我就看着，什么叫我就看着，顾斯年的人生老子参与多少，终身大事，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让老子干看着？
　　不说苏晓晓了，就沐秦淮自己说完都感觉不对，且先不说苏晓晓本就不是能闲得住的人，再者，她帮了顾斯年这么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什么都不做，沐秦淮都觉得不可能，想了想便又开口道：“人都说捧花是最能代表幸福的东西，能不能麻烦你帮斯年制作一个新娘捧花呢，你做的他肯定会很喜欢的。”
　　苏晓晓满意了，强压住嘴角的笑意，她装作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转身投进了百度爸爸的怀抱里，这世间所有代表幸福的花，她都要给顾斯年搞过来。
　　婚礼大概事宜都交代清楚了，沐秦淮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顾斯年也快醒了，当即就要揪着顾承景往回赶。
　　“斯年应该快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给他留的纸条，我和想想就先回去了，婚礼的事还麻烦各位多上点心，我过两天再回来。”
　　最近几天的相处他算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顾斯年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下意识发呆，尤其是他刚睡醒的时候，这时候要是没有人为干预，他能盯着天花板瞅一天。
　　听到沐秦淮说要回去，沐母伸手招呼佣人把顾承景的东西送过来。
　　沐秦淮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大包小包，伸手抱住顾承景就往外走。
　　“我让厨房熬了汤，你带回去让斯年趁热喝，他那身子还需要调养你多上点心。”沐母追上来，看着沐秦淮把顾承景塞进车里才走上前去递给他一个饭盒。
　　车窗被打开，顾承景白嫩圆润的小脸蛋露了出来望着沐母笑。
　　他全然没有要离别的不舍，脑子里怕全是要和顾斯年他们一块儿生活的憧憬和喜悦。
　　“你个小没良心的。”沐母轻轻点了点他的脑袋瓜子，语气却一点儿没有埋怨之色。
　　“我过两天会回来看您的，奶奶也要想我哦。”顾承景抓着沐母的手指撒娇。
　　“我们就先回去了，照顾好自己。”沐秦淮示意顾承景跟长辈们说拜拜。
　　另一边的豪华公寓，按照沐秦淮的剧本走，此刻顾斯年应该是望着天花板感叹天感叹地，感叹命运让我们相遇的，但华丽的大床上却未见人影。
　　顾斯年起身在屋子里晃悠了一圈儿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可到头来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百般无奈下最后把自己的栖息地选择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绵软的沙发躺下去才刚一会儿就又让人莫名产生一丝困意，顾斯年打了个哈欠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在离开之前，顾斯年把自己所有电子设备全部交给了苏晓晓，一是怕自己忍不住会想要联系沐秦淮，二来也是怕沐家通过手机定位找到他，在没有手机的时间里，除了看书，顾斯年更多是用发呆来打发时间。
　　就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去想。
　　哪怕后来情况稳定下来了，便于苏晓晓联系到他而买的新手机也经常放在角落里吃灰，他还是更喜欢放空自己。
　　他无意识摩挲着指间的戒指，当初因为怀孕而摘下来的戒指再一次被沐秦淮强硬地戴上了。
　　顾斯年又打了个哈欠，摸索着身边的手机想要给沐秦淮打个电话。
　　人嘛就是矫情，五年的孤寂都熬过来了，这回来没几天，少了父子俩围绕着的叽叽喳喳，顾斯年只觉时间格外的难熬。
　　谁承想电话刚拨通，熟悉的手机铃声便从门口处传来，顾斯年还没来得及起身，顾承景的小身板就冲了过来，手上还拎着外卖袋子。
　　他把袋子整齐放在茶几上便爬到了顾斯年身上搂住了他的脖子奶声奶气问道，“猜猜我们买了什么好吃的？”
　　熟悉的袋子这么多年也没有换过，顾斯年抱着他起身，仅一眼就认出了顾承景带回来的东西，但他却装作看不出来的样子苦恼地看向顾承景：“怎么办呢，爸爸看不出来，不然想想告诉爸爸买的是什么呀？”
　　跟哄小孩子似的，那语气温柔得不行，沐秦淮把顾承景的东西放回房间，出来后还不忘俯身在顾斯年唇角轻啄留下蜻蜓点水般的吻。
　　顾承景推开了沐秦淮指着茶几上的盒子命令的语气道：“快去煮馄饨，爸爸饿了，想想听见咕咕叫了。”
　　闻言两人一怔，尤其是顾斯年，脸霎时就红了。
　　“你也过来帮忙。”说罢左手拎着顾承景命运的后脖颈，右手拎过袋子就往厨房走，任小家伙怎么叫唤都不好使。
　　顾斯年轻笑着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自觉跟了上去。
　　厨房里，顾承景小朋友踩在沐秦淮给他端过来的小椅子上在水池边洗着买回来的水果。
　　沐秦淮正在往奶锅里倒从沐家带回来的鸡汤，他原本是打算买煮好了的回来的，但想着带回来之后口感就不怎么好了，便直接买了店家包好了的馄饨，就着鸡汤，他亲自给顾斯年煮个鸡汤馄饨。
　　眼前的这一幕，是顾斯年梦想中的生活，他走上前去从身后揽住了沐秦淮的腰，整个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背上没有说话。
　　沐秦淮无声地抚上了腰间的手，也没有说话。
　　他们有太多话要说了，但不差在这一刻。
　　热气氤氲渲染了整个厨房，顾承景垫着脚才勉强够到顾斯年的下巴，他从果篮子里挑了个最大最红的车厘子递到了顾斯年嘴边儿。
　　顾斯年张口欣然接受了儿子送过来的爱，满意地给他飞了个吻。
　　顾承景嘿嘿一笑心满意足继续低头认真洗他的水果了
　　顾斯年绞弄着碗里的馄饨，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我之前听妈妈说过一嘴，想想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是吗？”
　　沐秦淮舀着馄饨递到顾承景嘴边正要喂给他，听到顾斯年问，顺势抽了一张纸帮他擦了擦嘴，又把勺子递给顾承景，示意他自己吃。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沐秦淮才点了点头回答顾斯年的问题。
　　今天上午回去除去婚礼事宜，还有一件重要的大事，就是顾承景的基因检测报告出来了。
　　“是个等级很高的alpha。”
　　普通人的第二性别一般会在十三至十七岁之间分化，但基因是不可篡改的，分化成omega或是alpha和后天养成没有任何关系。
　　一般人都是在分化那刻才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别的，但有些人不一样，他们有钱。
　　尤其是大家族里，一旦有新生命的出现，基因检测就成了他们面世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可能也不能算是礼物。
　　如果有幸检测出是alpha，那必然是天大的幸运，至少在这个肉弱强食的世界里，他们已经拿到了“格斗场”的入场券。
　　而如果是omega... ...可能他们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顾斯年突然就沉默了，他是不是该庆幸顾承景是个alpha？
　　“想想的身体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却不断，这次给他做检测主要目的是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制订一套符合他的成长手册。”沐秦淮吹散了馄饨的热气递到顾斯年嘴边继续说道：“我不会让想想变成第二个我的，你放心。”
　　顾斯年垂眸看着那个馄饨，半晌还是张口接受了沐秦淮这个解释。
　　“爷爷跟我说，父亲已经长歪了，不能再把我也养歪了，奶奶那时候也说只要我开心就好，爸爸不用担心，他们很疼我，他们会尊重我自己的选择。”顾承景虽然不大，但他已经能读懂别人的表情了，他知道现在爸爸不太开心。
　　奶奶有的时候会抱着他哭，说不该对父亲那么苛刻严厉，不该限制他的社交，不该过多的干涉他的选择。
　　他们很后悔，所以他们不会让他也成为这样的人。
　　顾承景不能懂，但他知道奶奶说那些话的时候也很伤心。
　　听到顾承景也说这些顾斯年就放心了，顾承景是他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他所求不多，只愿顾承景一生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他就很满足了。
　　“如果想想不愿意谁都逼不了他，我保证。”或许是怕顾斯年不相信，沐秦淮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碗指天发誓道。
　　顾斯年一下子泄了气：“我没有不信你。”
　　沐秦淮现在特别没有安全感，顾斯年的离开给予了他极大的刺激。
　　他恐惧顾斯年面无表情的脸，人家都说只有攒够了失望才会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五年里他一直告诫着自己，顾斯年当初舍得连顾承景都抛下就是对他沐秦淮失望透顶了，他不会再回来了，顾斯年不会再想要见到他了。
　　可五年过去了，顾斯年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甚至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仿佛五年前受伤的人不是他，绝望的也不是他，而论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顾斯年就自己乖乖回到了他的身边。
　　有的时候沐秦淮会怀疑自己，如果五年之前的顾斯年对他是爱，那现在顾斯年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显露出来的是什么呢？沐秦淮不敢看，他怕看到怜悯，那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又在瞎想什么？”
　　顾承景吃饱喝足被顾斯年哄着睡觉去了，等顾斯年再回来的时候，桌上的残羹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沐秦淮却依旧坐在他吃饭的位置上看着反光的桌面发呆。
　　顾斯年走到沐秦淮身侧，掀开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自顾自坐在了沐秦淮腿上，又把手里抓着的那只手放回了原位，顾斯年就这样被他自己圈在了沐秦淮怀中。
　　沐秦淮摇了摇头有些委屈，但每次他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委屈。
　　顾斯年圈住了沐秦淮的腰，枕在了他肩头。
　　细碎的头发随着顾斯年的动作不停在沐秦淮颈间刺弄着，莫名让人心里痒痒的。
　　“想想睡着了。”顾斯年轻声说道。
　　顾承景这些天都是跟他们一块儿睡的，也就只有午睡才肯自己一个人乖乖睡在自己房间。
　　沐秦淮看向了为顾承景准备的房间点了点头，抱着顾斯年的动作也轻了许多。
　　“抱我回房间。”顾斯年双手环上了沐秦淮的脖颈命令道。
　　沐秦淮只当他是累了，听话地抱着他便往两人的卧室走。
　　医生说他的信息素很大可能性恢复不了了，当初alpha信息素的攻击对正虚弱的他来说伤害实在太大了，能活着下手术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说实话，他并没有很在乎。
　　沐秦淮俯身想要把人放在床上，谁知顾斯年紧紧抱着他并没有要撒手的意思，沐秦淮一时不察直直朝着顾斯年压了过去。
　　这一下把顾斯年结结实实压在了身下。
　　沐秦淮慌乱地想要起身查看顾斯年的情况，他的体重不算轻，顾斯年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万一砸坏了可怎么办，沐秦淮不敢想。
　　可顾斯年依旧没有松手，沐秦淮被他钳制着起不了身。
　　“我想要你，就现在。”顾斯年捧着他的脸，双腿却不放心地勾住了沐秦淮的腰害怕他逃跑。
　　沐秦淮愣住了。
　　顾斯年说得认真，而在他的神色中亦没有看到开玩笑的意味。
　　但沐秦淮还是拒绝了，不是不想，而是他怕顾斯年的身体不允许。
　　“可我想。”顾斯年哪里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加重了腿上的力度使得沐秦淮离他更近了，他再一次重复道，带着些许不可抗拒。
　　“可... ...”沐秦淮有些忍不住了，但他还是下不去手，他怕伤到顾斯年。
　　顾斯年似乎是没了耐心，抬头堵住了他的嘴。
　　自此大战一触即发。
　　顾斯年没有计算时间，他也实在没有精力去看时间，天花板依旧不停在晃动，一次两次他记不清楚了。
　　沐秦淮实在是凶，这是顾斯年闭眼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他有些受不住，却又强忍着不敢让自己晕过去，他怕前脚他刚晕，沐秦淮下一秒就给他整医院去了，到时候医生给他开病例怎么开？
　　体力不支？开玩笑？
　　不知又过了过久，顾斯年终于受不住了，认怂地很爽快：“我累了，休息休息吧。”
　　沐秦淮果真听话地没有再动弹，那点儿恐惧随着吃饱喝足早不知道消失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顾斯年微喘着粗气，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
　　沐秦淮没有就此离开，他撑着上半身看着顾斯年的脸庞，突然俯身吻上了那双装满了星空的眼睛。
　　他从来没有质疑过顾斯年是一个顶好的人，但他没有想到一个人能好到这个程度，莫名心里有些心疼与苦涩。
　　许是累惨了，顾斯年这一休息就到了晚上。
　　顾承景早睡醒了，眨巴个眼睛窝在顾斯年身边看着他睡觉。
　　沐秦淮给他留了灯，睁眼也就没有被突然出现的顾承景吓一跳，他下意识伸手就要把顾承景搂进怀里，没料想刚伸手，腰间一阵抽搐疼得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再一次感叹自己真的老了。
　　顾承景把身后的枕头递到顾斯年跟前儿献殷勤：“父亲说您不舒服，叫我不要打扰您休息，我很乖吧，没有吵醒您吧。”
　　顾斯年揉了两把他细软的头发表示了对他的肯定。
　　“你父亲呢？”
　　要搁平时沐秦淮都是守在旁边等着他起床的，怎么的今天得了好处就不见人影了？
　　顾承景神秘兮兮摇了摇头不告诉顾斯年。
　　“你偷偷告诉我父亲干什么去了，我允许你每天吃两块巧克力。”顾斯年见他不肯说，就知道沐秦淮肯定是许了他什么好处的，于是也开始给予他一定的好处。
　　巧克力对顾承景的诱惑是致命的，顾斯年猜小间谍肯定会招的。
　　谁承想小间谍还是个衷心的，誓死守卫他和他父亲之间的小秘密，连巧克力都可以忍痛放弃了，这倒是让顾斯年有些来了兴趣。
　　他当然不会认为沐秦淮是出去偷人了，借他十个胆子都不一定能够迈得出家门。
　　“不告诉我？”软的不行？
　　只见顾斯年慢慢撑起自己酸痛无力的身子作势就要起床，一边动嘴里还一边儿说着：“想来也是嫌弃我身体不好，你父亲出去找人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这个家里没有我的地方了，那我就走吧。”
　　说罢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小朋友哪里见过这场面呀，当即就被吓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那说要离家出走的老爸爸，只是掀了个被子，那屁股是一点儿不带挪的。
　　顾承景赶紧揪住了他的被子，整个扑到了顾斯年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重压住顾斯年，让他走不了。
　　顾斯年也不急，盖好了被子靠着顾承景刚才递过来的枕头欣欣然把奶团子抱在怀里，嘴里说离开的话还在继续。
　　“父亲没有出去找别人，我只要您，父亲也只要您，除了您我们谁都不要。”顾承景紧紧抓住他不肯松手。
　　“你们都姓... ...”顾斯年本想说你们都姓沐，你们才是一家人，话茬到嘴边才想起来，顾承景是随了他姓顾的，此借口不通。
　　顾斯年换了一个：“那你们之间有小秘密了都不告诉我，我们俩不是天下第一好了。”持续KTV中。
　　小孩子哪能受得了他这般忽悠呀，一听顾斯年说他俩不是天下第一好了，顿时心都碎了，当即太平洋的水都化成了他眼里的水儿
　　一看自己玩大发了，赶忙哄道：“天下第一，咱俩绝对天下第一好。”
　　“不问了不问了，不哭了好不好？”
　　上一秒顾斯年刚哄，下一秒顾承景的哭声就停住了，刚才的撕心裂肺荡然无存。
　　“你骗我？”
　　面对顾斯年的控诉，顾承景赶忙摇了摇头，他是伤心的，但奶奶说过，他是爸爸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世界上没有人会比爸爸更爱他，所以不管怎样，他俩都是最好的。
　　“不能告诉我？”顾斯年温柔地帮顾承景擦着眼角的泪水。
　　顾承景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往顾斯年怀里靠了靠，他们俩就是天下第一好，就要沾一块儿。
　　“是在给我准备惊喜吗？”顾斯年一下一下轻抚着顾承景的背脊，试图先降低他的心理防线。
　　果然小孩子不管多聪明也还是好骗的，只要换个说法上钩就轻轻松松。
　　或许还怕顾斯年不相信，顾承景支起个身子重重点了点头。
　　他需要让他亲爱的爸爸知道，他伟大的父亲大人并没有出轨。
　　“是什么样的惊喜呢，真的好期待哦。”说话间，语气中还真的多了几分期待。
　　顾承景突然就有些犹豫了，爸爸看上去是真的很想知道。
　　“会有好多好多客人，奶奶说让会我撒花。”顾承景挑着几个字眼，他估摸着顾斯年应该是听不出来的。
　　他对于婚礼的了解不多，因为身体不好，他没有怎么离开过沐家庄园，学习都是家教直接到家里的，老师不教婚礼，他自己也没有参加过婚礼。
　　他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隐晦了。
　　很多很多客人... ...撒花... ...
　　沐秦淮昨天刚求婚，让他嫁给他。
　　所以准备的惊喜是这个？
　　“您是不是不知道是什么？”为了保险起见，顾承景还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一遍。
　　顾斯年正懵，乐得配合顾承景点了点头，表明自己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见顾斯年没有明白，顾承景就放心多了，他就还没有背叛父亲。
　　顾斯年又揉了两把他的头发躺了下来，腰疼……
　　顾承景赶忙爬过来窝在他的怀里伸出小手帮顾斯年揉着腰，“父亲说您身子不好，今天醒过来腰会很酸，我上网查了，说揉揉腰会舒服一些，我帮您揉揉。”
　　顾斯年望着他。
　　顾承景懂事的让他心疼。
　　伸手把人搂进怀里，嗅着孩子身上的奶香气，顾斯年轻声同他说道:“我们想想懂事地让爸爸好心疼，你可以不用这么懂事的。”
　　这是顾斯年第二次同他说这样的话了。
　　粉嫩的小脸蛋儿微抬起头看着顾斯年说话。
　　几近于讨好的懂事，无非就是不想被抛弃罢了。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没人要的小孩，他们是累赘所以才会被爸爸妈妈丢掉，院里之前的工作人员就是这么说的。
　　所以小斯年会帮工作人员发放餐食，会陪弟弟妹妹们玩耍，会一刻不停歇地制造自己的价值，只为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累赘，自己可以留在院里不被再次丢掉。
　　“爸爸。”顾承景埋在顾斯年怀里，糯糯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顾斯年的这句话。
　　顾斯年拍打着小朋友的背脊。
　　怪他... ...走得太过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