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不带脑子写文

24、单独见面

　　到达沐氏庄园已经是中午了。
　　两人手牵着手站在庄园门前，一脸复杂。
　　“我就先进去了，你们自便哈。”苏晓晓兴奋的声音从身后窜到身前，最后消失不见。
　　陈航原牵着岑思思看了两人一眼走了进去。
　　就连高天煜和莫奈都跟过来了，后面跟着一大群摄像。
　　“我们会死吧？”顾斯年不确定地问。
　　“应该不会吧？”沐秦淮不确定地回答。
　　半天的录制只是试试水，真正的拍摄还得要再等个两天，沐秦淮就寻思着和顾斯年回一趟沐家，谁知道刚下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几人。
　　然后... ...就全都过来了。
　　“外面风大，先进去吧。”沐秦淮牵着顾斯年把手揣进自己兜里，两人肩并着肩往里走。
　　沐家庄园有一套专门用来待客的别墅，沐母一早就接到了沐秦淮的电话，早在他们车头出现的那刻就安排了人为他们指引方向。
　　满院的花花草草被照料得很好，墙角的梅花开得正盛，香味在鼻尖缠绕，经久不散。
　　“哇塞，那里面种的都是茉莉吗？”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镜头清一色全部转向了那个玻璃花房。
　　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大片碧绿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时又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斯年哥的信息素就是茉莉吧？”
　　镜头又移到了顾斯年身上。
　　和爱人低声谈笑的顾斯年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负责指引的管家反问道：“各位要进去看看吗？”
　　花房不小，成片成片全是茉莉。
　　管家都这么说了，几人也不客气，以苏晓晓为首进入了花房。
　　顾斯年一直在跟沐秦淮聊天，等他反应过来看看周边的时候，他已经被沐秦淮牵着带进花房了。
　　春色蓦然闯进了这冬天，藏身在这小小一隅，却让人恍惚地瞧见了四季。
　　顾斯年怔住了，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花田。
　　“你们在这儿啊？”
　　几人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了沐母的声音，似乎是感冒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所有人的视线很快就被刚走进来的沐母吸引了。
　　“这个花房怎么样？”沐母径直走到顾斯年身边仔细打量他两眼，随后问道。
　　“这是？”顾斯年不由走上前去，手指虚拂过枝叶，不确定地问道。
　　“之前秦淮不知道从哪里挖回来几株茉莉，宝贝得不行说是陪你一块儿长大的，我和他爸爸正好在家没事干就帮忙搭了这么个玻璃花房，怎么样不错吧？”
　　“这是阿姨和叔叔亲自搭的？”苏晓晓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花房，花房不说特别大，但设计感很足，一看工程量就不小。
　　她一直关注着顾斯年，关注着沐家，说实话她并不相信顾斯年和沐秦淮结婚是因为爱情，也并不相信沐家会真心对待这么一个要身世没身世，要背景没背景的顾斯年。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好像跟她想象的有些出入，如果这花房当真是沐家夫妻两人亲手搭建的，那真是宠着顾斯年到了骨子里。
　　在商场上轻轻翻动一根手指就能决定千万人生死的一双手，也可以为了顾斯年握住工具做着富人们永远不会做的事。
　　“漂亮吧，我们做的时候就觉得斯年肯定会喜欢的。”沐母走到顾斯年身边，满脸笑意似是邀功一般。
　　“喜欢吗？”沐秦淮凑到顾斯年身边，牵着他的手重新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暖到了心里，如果不是人多，如果不是有镜头在，顾斯年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眼中已有些湿意。
　　他们在花房待得时间不算久，沐母便把他们带了出来。
　　队伍发生了变化，原本走在最后面的两人跟在沐母身边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原本还乐呵的跟在自己家一样的苏晓晓安静了下来，乖巧地带着秦年跟在身后。
　　陈航原和岑思思有说有笑。
　　倒是莫奈微微勾起的唇角此刻已然消失不见，和高天煜一块儿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莫奈自进了庄园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从来没有来过沐家，没有来过沐家庄园，现在看着顾斯年站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享受着原本应该是他属于的一切，莫奈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因为来参加这个什么该死的恋爱综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镜头，让他只能把情绪藏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对顾斯年的嫉妒，还有面对苏晓晓阴阳怪气，这一切的一切气得他快疯掉了。
　　“你还好吗？”高天煜虽没有怎么说话，但一直关注着莫奈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沐秦淮在莫奈心里是怎么的一种存在，他也曾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别人恩恩爱爱，自然也明白莫奈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听见了高天煜的声音，莫奈微微侧头瞥了他一眼，仅一眼便回过了头没有回答他。
　　高天煜垂下了眼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看着莫奈的背影，高天煜有些恍惚，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慢慢停住的脚步没能留下那道身影，反而是一直走在前面的陈航原注意到了。
　　“你先跟着阿姨他们进去，我过去一趟。”陈航原指着高天煜低声跟岑思思报备道。
　　岑思思回头看了高天煜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沐家庄园经常有人过来拜访，沐老爷子不喜欢在书房里谈事情，便建造了这么一处小花园。
　　玻璃栈道通向的是湖中央的凉亭，凉亭两边还有些不知名的名贵的要死的花花草草，反正陈航原认不出来。
　　两人坐在台阶上，脚下紧挨着的是荡漾的湖水。
　　陈航原没有说话，高天煜自然知道他单独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但高天煜没有主动挑起这个话茬。
　　路边随手揪的枝条绞弄着脚边的水，也搅乱了自己的心。
　　“还是不是兄弟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航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高天煜紧盯着湖面没有立刻答复他。
　　“好吧。”陈航原耸了耸肩表示完全无所谓，好几年的兄弟情可能就要在今天结束了。
　　“既然你不配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有一句话还是要提醒你，不管莫奈做什么不要参与，要不然我很难跟高家交代。”
　　话说到这儿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陈航原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说道：“你好好考虑清楚吧，别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搭上了自己。”
　　脚步渐渐远去，高天煜不禁失笑。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为了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喜欢他的人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只是他现在该怎么回头呢，他回不了头了。
　　餐厅里，顾斯年坐在沐母旁边，身边挨着的是沐秦淮。
　　本来打算让顾斯年和沐秦淮两人一人坐她一边，但沐秦淮觉得那样跟顾斯年离得太远了，隔着一个人，他不能仔细盯着，那小孩的筷子指不定就伸向了哪道他不能沾染的菜。
　　果不其然，别说隔一个人了，现在就是坐在他身边了，那筷子还偷偷摸摸往盘子里的麻辣毛肚上戳呢。
　　“咳。”轻咳一声，沐秦淮警告性地轻点了两下桌子。
　　握住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慢慢缩了回去。
　　“天煜呢，怎么出去一趟人还没了呢？”陈航原都回来好一会儿了，高天煜却一直不见回来，苏晓晓眼神在莫奈身上停留了两秒于是问道。
　　陈航原没有说话，明显是不想说。
　　“我出去打个电话。”莫奈起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离开了餐厅。
　　顾斯年一直没有抬头，莫奈没有放弃沐秦淮这件事毋庸置疑，现在来参加这个综艺，他说不准莫奈打得什么主意。
　　“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沐秦淮站起身来往餐厅外走去。
　　顾斯年想要阻止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就停住了。
　　两人离开的身影渐渐重叠，不知怎么的，顾斯年突然有一种预感，沐秦淮这次出去不是去给他热牛奶的，他是去找莫奈的。
　　沐母不喜欢摄像头一直对着自己，所以早在出了花房后就遣散了所有工作人员。
　　现在整个别墅里除了佣人，也就只剩他们八个人了。
　　“我去看看，你们先吃。”顾斯年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餐厅里的气氛随着三个人的离开有些凝重。
　　不知怎么的，苏晓晓从顾斯年离开的背影看出几分匆忙，像是着急去验证什么似的。
　　可能也是太过于了解顾斯年，苏晓晓一下子就猜到了，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当即捂着肚子一副要上厕所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突然肚子疼呢，不可能是菜的问题呀。”沐母着急地站起身来询问道。
　　顾斯年刚出院身体不好，今天听说他要回来吃饭，桌上的所有菜都是她自己亲自挑的，不可能有问题的。
　　苏晓晓摆了摆手，眼见着顾斯年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心下有些着急匆忙站起身来：“突然有些肚子疼，去个厕所。”
　　沐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晓晓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话最多的人也离开了，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别墅的转角，一个不算隐秘的角落，顾斯年看到了说不出来该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的两道身影。
　　原本应该在厨房给他热牛奶的沐秦淮果真如他想的一般，出现在了莫奈身边。
　　顾斯年理解不了现在自己应该是什么情绪，空白的一片，完全没有了思想。
　　身子却不受控制地猫着腰往墙边凑，试图想听清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小尾巴。
　　这边莫奈刚挂了电话，正想返回餐厅时，就被突然走近的一个身影打断了想要回去的脚步。
　　“什么时候和高天煜在一块儿的？”沐秦淮有些不悦。
　　之前在KTV的一切还出现在眼前，明明当时高天煜的强迫和莫奈的抗拒还历历在目，但他想不通，以这么一个开头的存在，两个人是怎么会发展成恋人关系的。
　　莫奈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丝痛意，明亮的大眼睛染上一丝雾气，他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沐秦淮。
　　而在沐秦淮的身后慢慢逼近的那个身影，他看到了。
　　莫奈低下头，掩饰住他一闪而过的算计，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满是无可奈何道：“我们的关系突然就被爆出来了，斯年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我解释了但是没有人听我的。”
　　“高天煜来找我，说他能帮我解决这个危机，能让你们的生活回到正轨，唯一的条件就是... ...”一滴泪缓缓划过，莫奈哽咽着似是说不下去了。
　　他转过身抬手擦了擦泪水，回过头时又是一脸笑意道：“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和斯年之间的感情，我不愿意看到我爱的人因为我受到伤害，你能明白吗？”
　　“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沐秦淮面无表情往前走了一步。
　　两人离得更近了，莫奈往后退了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看着沐秦淮欲言又止。
　　“说，他强迫你做了什么？”
　　“他没有强迫我，他喜欢我，他会对我很好的。”莫奈撇过头去，不再看沐秦淮。
　　“你喜欢他吗？”
　　“你觉得呢？我喜欢的是谁你不知道吗，但是我已经错过了不是吗，和谁在一起我已经不在乎了，他对我很好，这就够了。”莫奈突然提高了声量，像是在告诉沐秦淮，也像是在告诉他自己。
　　虽说两人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了，但他并不想看着莫奈自甘堕落，他真心想看到莫奈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委屈自己随便找个人共度余生，还是一个以前强迫过他的人。
　　“能最后再抱一下吗？”莫奈几近于乞求道。
　　他声音放的很低，低到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沐秦淮怔住了，没有任何动作。
　　莫奈也不强求，笑了一声又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开。
　　突然一个强劲的拥抱猛地圈住了他，身上沾满的是专属于顾斯年的信息素的味道。
　　莫奈原本还强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这个人原本应该是他的。
　　他也曾在不舒服的时候得到悉心的照顾，也曾在伤心的时候得到无限的安慰，也曾感受到身后这个人的温柔。
　　可这一切被他亲手放弃了，他亲手把对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推进了别人的怀抱，亲手把脱离了轨道的火车送回了正轨。
　　他亲手把沐秦淮送出了自己的世界，这叫他怎么能接受。
　　短暂分开后的再次相遇，一切幻想过的美好未来都消散了。
　　“高天煜不是什么好人，他不可能一心只对你的，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沐秦淮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放开了他并习惯性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我知道了，谢谢你。”莫奈转过身来回抱住他。
　　画面到了身后偷看的人的眼中就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了。
　　他看见莫奈想要逃离的步伐，他看到了沐秦淮猛然冲上去的身影，他看到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体。
　　他... ...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睛被挡住了，“别看了。”
　　“我看到了。”顾斯年拉下了挡住了眼睛的那只手，深吸了口气淡淡说道。
　　心脏就好像是坏掉了一样，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厨房里那个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像一个又一个打在他脸上的耳光，响亮且痛彻心扉。
　　“算了，回去吧。”他连冲上去分开两人的勇气都没有。
　　他突然间有些迷茫，仿佛这些天的相处就是一场梦，都是假的。
　　不... ...可能沐秦淮说出口的爱是真的，只不过这份爱远比不过那五年的陪伴，可能这份爱是为了报复那人的轻易放弃，也可能只是刺激他回头。
　　不不不... ...
　　顾斯年猛地摇头想劝自己不要瞎想，不是的，沐秦淮跟他说过的，不会是他想的这样的。
　　苏晓晓蹲在原处没有动弹，眼里是冲了天的火光，但她不能冲上去，她自己无所谓，但顾斯年不行，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毁了顾斯年最后的体面。
　　顾斯年不想再去看转角那处，拉着苏晓晓逃似的跑进了大厅。
　　“斯年... ...”苏晓晓担心得厉害，拉着顾斯年不想再让他往里走。
　　“忘了吧，我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顾斯年脚步不停，一步一步坚定地往餐厅里走。
　　他终于承认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莫奈总有一天会回来的，那天他在别墅里的挑衅就是一个笑话，他自以为潇洒，却不想就像一个小丑一样惹了好大一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