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不带脑子写文

2、嘿，小家伙

　　“什么？”手上的早餐落地，陈辰不可置信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斯年。
　　都怪车子不够高影响了他发挥，要不然他都能直接飞上天。
　　顾斯年满脑子都是沐秦淮以及他的话，心情不是太好，看着窗外发呆。
　　“你清醒一点。”
　　陈辰自毕业就一直跟着顾斯年，年龄甚至还比顾斯年小一岁，与其说两人是上下属的关系，不如说是朋友来的妥当。
　　“他是沐秦淮啊，且先不说他是世嘉的沐总你的老板，他可是娱乐圈响当当的人物，他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了你啊。”
　　“这个也先不说，他是有对象的，虽然现在分手了，但是距离他们官宣分手也才不到一个月，你现在就跑过去跟他一块儿住，你知道要是被拍到了，在他人口中你会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你想过吗？”
　　“小辰。”顾斯年淡淡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他想说他想过的，什么好的坏的他都想过的。
　　但... ...他还是不死心地想试试，就算刚才沐秦淮的话说得有多伤人，他依旧犯贱地不想放弃。
　　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我有分寸。”
　　说着违心的话，把视线移到了陈辰身上。
　　“你跟我说实话。”陈辰刚才被顾斯年的一句合租吓昏了头，现在回过神来哪哪都不对劲。
　　“你把你的存款都拿去做公益所以没钱需要找人合租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请您告诉我，沐氏集团的继承人世嘉的沐总有什么理由要和你合租，他也缺钱吗？”
　　“额... ...”顾斯年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合租也是他随便瞎诌的，现在让他找出一个理由，顾斯年找不出来。
　　心底的那点悲伤被陈辰一打岔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斯年有点无语看着陈辰欲言又止。
　　他没话说，陈辰有啊。
　　“说不出来吧，你慢慢想着，还有一个回答你也先想着。”，“你找人合租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一个平时连吻戏都不拍老洁身自好的omega为什么要找一个Alpha合租，请开始你的回答。”
　　“... ...”顾斯年皱了皱眉。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陈辰那么会说呢？
　　“编不出理由就说实话吧。”陈辰一双眼睛已经看透了一切。
　　心里得意地不行，往顾斯年身边靠了靠，拼了他这条命，今天他也必须知道真相。
　　“不是，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啊？”顾斯年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试图转移话题。
　　“那是因为今天你理亏找不到理由反驳我所以你才觉得我话多，您好好回想回想，平时你那小嘴叭叭的，话比我还多呢。”陈辰成功被带偏。
　　“对了最近有什么活动吗，最好能让我一次性出去一个月的那种。”
　　顾斯年虽然喜欢沐秦淮，但是突然可以近距离接触，他还没有想好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沐秦淮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沐老爷子来找他说的应该也不是真话，什么照顾沐秦淮也都是假的。
　　找他生孩子才是真的，他暂时不想回去。
　　“额... ...”陈辰有些为难。
　　“我暂时还没有接到通知诶，进组的话也得一个月之后了，这一个月好像没有工作，之前行程多到死你不是成天嚷嚷着要休息吗，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你就好好休息呗。”
　　行吧... ...躲不掉了。
　　商务车稳稳停在公寓楼下，高耸的大楼看着有一种直插云霄的错觉，这个地段的房子之前顾斯年研究过，贵到吓人。
　　两人抬头望着一眼看不到顶的大楼。
　　“现在你还坚持你们俩一块住是因为没钱所以合租吗？”陈辰就是顾斯年看房时，房间里另一个昂贵房价的见证者。
　　顾斯年也没料到，沐秦淮口中的附近，近到跟公司只隔了一条江。
　　“我现在也觉得这个理由好像不是太有说服力。”
　　“走吧。”沐秦淮的轮椅还是助理徐路推着的。
　　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还是就没跟过来，现在就只剩他们四人了。
　　顾斯年和陈辰乖乖跟着沐秦淮走到一间屋子前，大门安装的是密码锁。
　　沐秦淮亲自输入密码，他们没有看到。
　　“你能相信这是两居室吗？”顾斯年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沐秦淮口中的两居室，他一眼都望不到头。
　　“你管这叫两居室？”陈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像是没想到平时抠抠搜搜的顾斯年说话这么狂妄。
　　“进来啊，干嘛呢？”沐秦淮把手里的茉莉放到茶几上，一回头见两人还在门口站着赶紧招呼道。
　　“你家你先走。”陈辰跟在顾斯年身后一点一点挪动生怕自己力气大点跺碎了脚下的瓷砖，一平近四十万的价格他可赔不起。
　　“坐。”沐秦淮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两人坐。
　　两人相视一眼，乖乖坐好不敢乱动。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沐秦淮随口一问。
　　“没有。”顾斯年摇了摇头。
　　装修什么的他也看不懂，但就这个沙发他曾经看过，抵得上他七八年的房租了快，他哪儿还敢有什么要求。
　　“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回房间了，直走到头右手边是你的卧室，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先放进去了。”
　　顾斯年点了点头，目送着沐秦淮离开直至消失。
　　“你觉得我是留这儿跟你讨论讨论之前的问题，还是先走一波？”陈辰歪头看向顾斯年寻求他的意见。
　　“你先走吧。”顾斯年扶额赶紧把人赶走，生怕再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他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陈辰求之不得，赶忙就跑了。
　　沐秦淮回屋了，陈辰也走了，空荡荡的客厅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其实不喜欢大房子，太空了让他没有安全感。
　　但是现在这个房子里有沐秦淮，倒也没觉得有多抵触了。
　　卧室都已经收拾好了，没有什么需要他收拾的。
　　顾斯年躺在床上，淡淡的茉莉香飘散在房间各处，是他的味道。
　　刚分化的时候，他总觉得茉莉花味的信息素显得太过于优雅秀气，不太符合他的气质。
　　后来闻过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味道，他就觉得自己的信息素还是挺抗打的，好歹在有些场合可以让他装装样子。
　　伴随着阵阵花香，又许是晚上没有睡好，顾斯年睡得很沉，是个难得的好觉。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手机放在床头竟一下也没响过。
　　就像是在做梦，要不是身下的床实在柔软，他很难相信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对面的卧室大门紧闭，顾斯年站着不由得便愣了神。
　　“想什么呢？”沐秦淮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顾斯年心下一惊，条件反射看向声源处，沐秦淮正拿着水壶给他带来的茉莉浇水。
　　我刚才没有做什么吧？
　　顾斯年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怎么了这是？”沐秦淮把水壶放下，调转方向打算看看顾斯年。
　　回过神来，顾斯年轻笑着往客厅走，顺便把走到一半的沐秦淮再推回了客厅解释道:“睡蒙了，没反应过来。”
　　顾斯年原本以为沐秦淮不会相信，但他却相信了。
　　笑着控制轮椅往厨房走。
　　顾斯年睡得太沉了，他敲了两次门都没得到回应，索性就没再打扰他。
　　“给你留了饭，你是行程太紧了累着了吗，睡了近一天一夜才醒啊。”沐秦淮把饭菜端出来。
　　顾斯年赶忙接过来，自己端上桌。
　　听到沐秦淮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最近太累了。”
　　“给你放了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你好好休息休息不用想别的事，一切有我。”沐秦淮一边帮他布菜一边说。
　　顾斯年的动作一顿。
　　思绪跟着他这句话慢慢飘远。
　　他的信息素等级很高，市面上能买到的抑制剂对他来说作用不大。
　　每个月的强效抑制剂已经快用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而他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顾斯年坐在椅子上，面前走来走去看上去比他还焦虑的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一个抗压能力不太强的小老头。
　　“哎呦你可消停会吧。”刚下手术台身子正虚弱，他的身影看的顾斯年头晕。
　　“你别说话生气着呢。”医生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又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但是想想实在生气地厉害，转过身对着顾斯年就是一顿狂喷。
　　“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做事用点脑子行不行？要不是我闲得没事干去巡个房，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
　　“新研制的强效抑制剂，谁都说不准有没有副作用，你丫就跑上去给人当小白鼠，还直接注射进腺体，你是想死还是不想活？”
　　“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闫肃交待？”
　　“哥... ...”顾斯年懒洋洋试图撒娇打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叫叔。”喷够了，医生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气得不想多看他一眼，但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落在顾斯年身上。
　　顾斯年脸色苍白半躺在椅子上，原本流光溢彩的眸子此刻蒙了一层灰，犹如清澈的湖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了个透彻，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他的心就突突直跳。
　　痛苦的呻吟透过门缝落入他的耳中，声音熟悉地让他不敢相信。
　　满屋的茉莉香浓得让人发晕，顾斯年躺在床上手脚被束缚在床边，极度的痛楚让他不断挣扎，身下的床单被他撕得粉碎。
　　“叔我没事。”顾斯年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像是被碾碎重组一般，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
　　“我管你有没有事，你就是死了和我也没关系。”医生再一次转过头不去看他。
　　“叔... ...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呗。”顾斯年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应付眼前的人，他现在连简单的呼吸都疼的厉害。
　　虽然生气他作践自己的身子，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冯杰的手无规律地在方向盘上敲打，他每次心烦的时候就会想敲点什么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看顾斯年难受得厉害，现在这两根手指就应该是敲在他脑瓜子上了。
　　“还难受吗？”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冯杰给顾斯年拿了一瓶水问道。
　　顾斯年闭着眼睛没有回应，虽然身上还难受的厉害，但是他没有办法表现出来，他没有办法再让身边的人一次次因为他而担心。
　　“我得到了你的报告，想听听吗？”
　　顾斯年没有回答。
　　冯杰缓缓开口:“恭喜你啊，成功把自己混成了半个Beta。”
　　Beta吗？也不错。
　　顾斯年心想。
　　“也有好消息，如你所想，以后你可以和发情期说拜拜了，信息素什么的对你来说也没有用了，你没有办法感知到alpha的信息素，你的信息素对于别人来说也就是香水的意思了，开心吗？”
　　开心。
　　顾斯年点了点头
　　“我... ...”冯杰咬牙切齿强压住想弄死他的心，深呼了口气。
　　“顾斯年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瞒着我们做这个实验的？”
　　车停在学校门口，但是冯杰并没有想让他下车的意思。
　　他不相信顾斯年是闲出屁来了，拿自己的身体去消遣时光，这说出去谁能信？
　　顾斯年睁开眼睛，虽然防窥膜挡住了一部分阳光，但残留的阳光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刺眼的厉害。
　　他没有办法回答冯杰的这个问题。
　　“叔，我还没想好，等下次，下次我一定告诉你。”
　　冯杰才不相信他，这小混蛋玩意儿每次都是这么骗他的，这次放他走了就别想有下次了。
　　“哎呀，有点头晕，我先回宿舍躺着了。”见冯杰没打算放过自己的样子，顾斯年眼珠子一转扶着头疼地哇哇直叫唤。
　　趁着冯杰放松警惕，拉开车门就跑远了。
　　看着顾斯年渐行渐远的身影，冯杰微蹙的眉头一直未曾放下。
　　本来就不舒服，又因为剧烈运动，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体力，再次清空。
　　顾斯年扶着墙慢慢坐下。
　　距离宿舍楼只剩一个操场，只要穿过操场他就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恶心感扑面而来，后颈腺体处的痛楚再一次卷席而来，剧烈的疼痛从脖颈一直向下，直到脚底。
　　正当中午，太阳晒在身上烫的厉害，但他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一个劲地哆嗦。
　　一呼一吸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他的样子太过于骇人，引来了周边过路人的注意。
　　“同学你没事吧？”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胳膊，淡淡的薄荷香传入鼻尖，是专属于夏日的清凉。
　　那抹香冲淡了一点心底的恶心，他抬不起头来，只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面前没了声响，但信息素的味道告诉他，来人并没有离开。
　　慢慢抬起头来，背对着光，顾斯年看不见来人的面容，但就那弯起的嘴角竟比太阳还要来的刺眼。
　　刺得顾斯年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是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沐秦淮端端正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书。
　　灯光打在他身上，深色的头发异常浓密，跟瀑布似的垂悬于额前，细长蕴藏着温柔的黑眸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鼻梁高挺，薄唇紧闭，神情满是认真。
　　顾斯年不由地便看愣了。
　　连沐秦淮什么时候放下了书看向他的都不知道。
　　“醒了？”
　　沐秦淮端过旁边放着的粥，走到病床边。
　　“这是我刚才去买的，吃点吧。”递给顾斯年，沐秦淮直接坐在了病床上。
　　接过粥碗，顾斯年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沐秦淮。
　　“谢谢学长。”
　　沐秦淮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顾斯年打趣道:“小家伙怎么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呢，万一我在粥里下了药，你的清白可就保不住了。”
　　这话说的，顾斯年一口粥含在嘴里不知道自己是该吐掉还是吞下。
　　“喝吧，我是那样的人吗。”说罢笑着揉了揉顾斯年的头。
　　H大谁能不知道沐秦淮，家里有钱有势不说，待人和善有礼长得还是一等一的好。
　　顾斯年开学第一天就听说过这位沐学长的传说，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只要稍微逛逛学校论坛，那就跟沐秦淮的私人超话似的清一色全是他。
　　一想到他在论坛上看到的东西，就忍不住想笑。
　　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
　　“有精神了，都会笑了。”沐秦淮起身伸了个懒腰。
　　两人一块走在小道上，不知道是不是花香掩盖住了沐秦淮身上的味道。
　　原本还能闻见的薄荷香，现在是一点闻不见了。
　　“回去好好休息，我帮你请了两天的假，有什么问题随时过来找我啊，小学弟。”
　　沐秦淮跟着顾斯年走到了他的宿舍楼下，omega的宿舍楼他一个alpha进不了。
　　手上捧着的是沐秦淮买的药，顾斯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就先回去了好好休息哦，拜拜。”
　　“拜拜。”
　　怀里的药被他攥得很紧，沐秦淮的背影很快就隐匿在了黑暗中，但是那一声小家伙却悄悄地住进了他心底。
　　“这是怎么了？”沐秦淮正给顾斯年夹菜，一转头就见他满是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过神来，顾斯年的嘴角翘得更甚。
　　“想到了我很喜欢的一个人。”顾斯年如实说道，目光坦荡地看向沐秦淮。
　　沐秦淮给他夹菜的手愣住了。
　　顾斯年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没有听说过，那
　　这个契约……
　　像是看出来沐秦淮在想什么，顾斯年放下了饭碗淡淡说道:“他不喜欢我，所以这个契约也算是一个让我看清自己内心的机会，三年为期嘛，如果三年之后他还不喜欢我，我就放弃了。”
　　“还能有不喜欢你的人呢？”沐秦淮轻笑着看着顾斯年说道。
　　顾斯年长得很好看，尤其是在舞台上，自信嚣张狂妄，就像世间万物都在他脚下，所有一切任他挑选。
　　隐藏在心底的，藏在谎言下的……
　　他想不通居然还会有人拒绝顾斯年的喜欢，真是稀奇了。
　　顾斯年不想跟他多讨论什么，他暂时不想跟沐秦淮谈感情，这跟自虐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