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不带脑子写文

1、“初”见，一纸婚约

　　舞台中央，男人身着白色礼服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踏板上，白色的纱幔随着音乐的节奏点慢慢降落。
　　掀开了神秘的面纱，轻抬起眼，温润如水色的眼眸洋溢的是无法忽视的嚣张，精致的脸上微微勾起的唇角，为他增添了几分坏坏的痞气。
　　就此刻在这个舞台上... ...
　　会场的声音随着男人轻抬的眼眸沉寂了片刻，随后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欢呼。
　　“顾斯年... ...”
　　“顾斯年... ...”
　　“顾斯年... ...”
　　“... ...”
　　万人会场，焦点正慢慢起身。
　　“嘘。”食指轻搭在唇边，声音不大，但这个动作却莫名让会场安静下来。
　　顾斯年慢慢走向舞台边缘，灯光随着他移动，照在脸上忽明忽暗，张扬背后的温柔一层层显露，此刻他就是最闪耀的一颗星星。
　　“最后一首歌，结束时别忘了带走浪漫。”青春的张扬响彻会场每一个角落。
　　人装在眼里，声撞在心里。
　　前奏慢慢响起，顾斯年席地而坐，上空慢慢洒落着五颜六色的纸片。
　　“我停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进，那些消逝的光阴，是我爱你的证明……”
　　距离顾斯年最近的粉丝明明伸手就可以摸到星星，但她们还是选择了定在空中感受星星带来的余温。
　　纸片落在手上，娟秀的字迹书写的祝福话语，一笔一划全是顾斯年亲自写上去的。
　　“我想我会遇见你在未来的某一天……”
　　两千八百二十五张，不多不少是他想表达的浪漫。
　　一曲毕，顾斯年站起身朝着观众深深鞠了一躬，良久才起身返回后台。
　　经纪人早在通道口等着了，一见顾斯年的身影，连忙打开手中的水杯递上去，语气满是愤恼:“都说推迟一周了，你还偏要如期举行，我都怕你晕在舞台上。”
　　干涩发痒的嗓子得到了温盐水的滋润，舒服了不少。
　　顾斯年拧紧杯盖递还给经纪人，为自己辩解:“不少粉丝都是外地过来的，住宿费交通费都不少，我还能坚持为什么要推迟？”
　　“就你能，说不过你。”经纪人接过水杯，哼了一声不再去看他。
　　顾斯年捂嘴咳嗽几声，针眼下泛着的青紫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得显眼。
　　几声咳嗽让还在生气的经纪人软下了心，扶着他往休息室走，却倔强地不跟他说话。
　　顾斯年的休息室在最角落。
　　平时也是为了得到片刻清净，现在倒是方便了有些人光明正大来找他。
　　休息室的门半开着，不大点的地方站了少说有十个人。
　　经纪人扶着顾斯年进屋的脚步在看见里面的人时停住了。
　　“斯年。”语气满是担忧哪儿还记得自己是不是在生气。
　　里面坐着的是谁他还能不认识了，只是……
　　顾斯年拍了拍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进休息室。
　　老人板正地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透着不可轻视的威严，身后站着的保镖，墨镜遮住大半的脸看上去还挺吓人。
　　但顾斯年并不怕，他走到老人对面坐好，发烧的后遗症让他浑身无力，刚才在台上蹦跶了那么长时间，他的体力值早就贷款跑路了，他现在只想靠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休息。
　　顾斯年恢复着体力，漠然看着面前的老人。
　　顾斯年不是没有见过他，他想不明白，不同阶层甚至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为什么会来找他。
　　“顾斯年？”老人淡淡开口，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怕认错似的。
　　顾斯年抬眸看向他，没有回答。
　　“或许我得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沐，沐秦淮的沐。”老爷子站起身，身后的保镖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道路。
　　“至于叫什么你就没必要知道了，跟着秦淮叫我爷爷就行。”老人慢慢走到顾斯年身后，目光在他后颈处打量，“上次没见到，我对你这个人很好奇。”
　　顾斯年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动作僵硬地转过身看着老人，试图想从他的动作中看出点什么。
　　“所以我调查了你，资料显示你很干净，我很满意。”老人从保镖手上接过文件夹，送到顾斯年面前说道:“打开看看。”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倒是很诚实的接过了文件夹。
　　扉页明晃晃五个大字。
　　顾斯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他抓着文件夹的手激动地有些发颤。
　　可狂喜之后便是漫了天的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意思？”顾斯年把文件夹放到茶几上看向老人。
　　“和沐秦淮的结婚协议书，你只要签个字... ...”老人弯腰翻到最后一页，把笔送到顾斯年面前。
　　沐秦淮的名字已经签好了，这个字迹顾斯年太熟悉了。
　　“条件呢？”顾斯年并没有去接那支笔，目光灼灼停在那龙飞凤舞的签名上。
　　老人一愣，仿佛没有想到他会问，或者没有料到他会问的这么直白。
　　“我给你一个留在秦淮身边的机会，你只需要... ...”
　　“我做不到。”老爷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斯年打断了。
　　好歹他是个演员来的，这一幕对他来说可是太熟悉了。
　　下一步该拆散有情人了吧，虽然也不用他拆什么。
　　“之前我在医院虽没见到你，但我听他们说过你，在此之前我签过病危通知书，我以为没有希望了，好在虽险却保住了他一条命，为此我对你表示感谢。”
　　“医生说他的腿再也好不了了，他的那个omega不想把一辈子搭在一个... ...一个残废身上，所以抛弃了他。”老爷子停顿了一下，强硬地把笔塞到了顾斯年手上继续说道:“我并不需要你取代谁，我知道你喜欢他，我相信你不会忍心抛弃他的，我需要一个真心照顾秦淮的人，你是最好的人选。”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许久，久到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休息室。
　　经纪人只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马不停蹄便跑进屋。
　　顾斯年握着笔的手抖得厉害，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更是没有一点血色，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呆滞地看着墙壁。
　　这可把经纪人吓坏了，赶紧跑到顾斯年身边，试图摇醒他。
　　老人的话一字一句在耳边环绕。
　　他说:“沐家上下都会承认你的身份，作为世嘉的少夫人，你以后的资源由总部直接派发。”
　　说:“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搬到秦淮那里去了，明天回到临江就去秦淮那儿住吧。”
　　“结婚证会直接送到秦淮那里，后续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他沟通就行。”
　　就像是一场梦，一场不真实的梦。
　　顾斯年回过神来抓着经纪人的手微微发着抖，但语气却是遮不住的兴奋:“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经纪人快急死了，顾斯年只是一直重复着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到最后经纪人都没能知道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咱们这么着急吗，明天回去不是也可以吗？”小助理撅个嘴拎着行李箱不情不愿跟着顾斯年快步走出酒店。
　　“对了。”顾斯年突然停住脚步，一把拉过自己的行李箱随手拦了一辆出租毫无气势地威胁道:“你明天再回去，今晚我先溜，别告密要不然弄死你。”
　　扒拉着车门，他还不忘抬手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诶... ...”小助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门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关上了。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车尾，想追上去的动作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想了想又忍不住朝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大吼道:“你还不如直接弄死我。”
　　想顾斯年上一次丢下他还是一个月之前，结果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回来就病倒了，昨天躺在床上那体温还能烤红薯呢，今天上台演出到现在跟没事人似的。
　　留下他一个小助理在台下提心吊胆的。
　　好不容易演出完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知道这祖宗又是怎么了，非得要回去。
　　演出的城市离临江不远，顾斯年坐在后座，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凉意，凉风吹过脸颊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斯年停止自虐关上了窗户，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座上放空自己。
　　灯光透过车窗打在手上，暖黄昏暗的灯光照亮了那小小的红色锦盒。
　　“小伙子你这么晚去临江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吗？”司机闲来无事便想着唠唠嗑。
　　他也是随口一问，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唠嗑。
　　但没想到还真得到了回应。
　　“一个很重要的人今天生日，我想回去看看。”
　　不知道是因为戴了口罩的缘故，还是因为生病久久未愈他的声音闷闷的。
　　本该是件喜事，但却不见半点喜色。
　　“那你怎么不太开心呢？”司机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过头来，表情那叫一个认真。
　　不开心吗？
　　顾斯年自问。
　　他开心的啊，得到了这辈子以为得不到的东西，他怎么会不开心呢？
　　“说说吧，说不定我能给你一点帮助呢？”绿灯亮，司机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就跟他本人一样豪爽。
　　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眸，半晌，顾斯年淡淡开口:“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我那天不舒服晕倒了，是他路过把我送到了医务室，满心欢喜看着元旦晚会上他和另一个学长钢琴合奏，舞台上的他那么耀眼，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学长是他的恋人，再后来... ...”
　　顾斯年闭上眼睛好好回想了一下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嘴角忍不住勾起。
　　“我开始工作没多久，有一个... ...算是老板吧想潜规则我，被他打了一顿，想不到他居然还记得我。”
　　“所以那个很重要的人就是他吧？”
　　顾斯年没有否认。
　　“那你因为什么不开心呢，他的恋人？”
　　顾斯年一顿，半晌之后才摇了摇头继续道:“他们分开了。”
　　司机安静片刻后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平静道:“小伙子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顾斯年一身纯黑色的休闲服，再加上戴的帽子和口罩都是黑色的，要不是正好路过一个路灯，他都不一定能看见顾斯年在哪儿。
　　“大概十年前吧，也就是二十五岁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跟你的情况一样有个恋人，我也跟你一样，当时我觉得能看着他幸福在不在一块儿的有什么必要呢，所以我就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他，陪着他。说来可能也是缘分，他和他的恋人最后也分手了，当时他伤心欲绝我就一直陪着他，我们短暂地度过了一段幸福美满的时光，我甚至还得到他的终身标记。”
　　“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了，结果他的恋人回来了，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司机吸了一口气，语气淡漠好像这件事跟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仿佛他只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我没有洗掉标记，我天真地觉得那是我爱过的证明，所以荒唐了一把直接摘除了腺体，现在变成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废人，但是我不后悔。”
　　语气变换，突然变成了语重心长的劝诫，“你会担心自己贪心不足，担心自己越陷越深，担心前者的突然回归，担心你所拥有的一切全是假象。小伙子作为一个过来人，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不靠近就不靠近吧，不要想着赌一赌，你输不起。”
　　不要想着赌一赌，你输不起。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一样，一寸一寸打进顾斯年心底，打得他生疼。
　　顾斯年摇了摇头，低垂眼眸摩挲着手中的锦盒。
　　“小伙子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还是决心往前闯，那我祝你有个好结局。”
　　黄色的车体稳稳停在别墅门口，司机帮顾斯年把行李箱搬下车。
　　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的感叹，司机轻轻拍了拍顾斯年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谢您。”顾斯年接过行李箱发自内心的表达自己的感谢。
　　司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到车里。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了沐秦淮楼下。
　　顾斯年跨坐在行李箱上抬头看向那个他曾躲在暗处偷偷看了无数次的房间。
　　他不知道沐秦淮睡没睡。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八分，应该是已经睡了。
　　指针转动，十二点整... ...
　　顾斯年蹲下身子把手中的锦盒藏在台阶下的缝隙，再次抬头望了一眼那房间喃喃道:“生日快乐啊，沐秦淮。”
　　轱辘和地面摩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
　　旅者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心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输就输罢，总得赌一把。
　　晚上的别墅区想打车那比登天还难，可怜滴滴也难得的不给面子，顾斯年拖着行李箱哼哧哼哧走了快一个小时才拦到回家的车。
　　回到他那一亩三分地时已经快三点了。
　　想着这两天也没有工作，好好睡个懒觉。
　　不想睡得正香，门铃跟催命似的响个不停。
　　心烦气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顾斯年把被子上拉至头顶试图隔绝那扰人的声音。
　　但不管怎么躲，那门铃就是不见消停。
　　顾斯年啧了一声，带着一腔怒气冲向大门。
　　小助理拎着早餐畏畏缩缩站在角落不敢动弹。
　　门口围了一群黑衣保镖，这画面跟昨天的休息室一模一样。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顾斯年被吵醒，起床气正盛，说话也不客气。
　　“小辰你先进屋。”顾斯年往门边让了一点位置，让自己的助理先进屋。
　　说实话，虽然答应了沐老爷子，但是顾斯年没有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和沐秦淮的关系，就连朝夕相处的小助理，他暂时也没打算相告。
　　助理姓陈属龙，爸妈图省事就给他直接取名叫陈辰。
　　得到了顾斯年的指令，再见那些黑衣人一点儿没打算拦他的意思，一溜烟就跑到顾斯年身边。
　　他虽然胆小，尽管双腿一个劲打着哆嗦，但是他并没有听顾斯年的话就此进屋，而是并肩和他一块儿挡在门口，誓死禁止那些人踏进屋子一步。
　　顾斯年没有强迫他，而是警惕地看向保镖们，不知道沐老爷子又想搞哪出。
　　电梯门应声而开，保镖们听见动静给身后之人让开了道路。
　　来的人并不是沐老爷子。
　　顾斯年的警惕在看见来人瞬间溃散，随之而来的是不知所措的迷茫。
　　沐秦淮面带着微笑，看向顾斯年。
　　尽管坐在轮椅上，尽管腿上还打着厚重的石膏看上去狼狈至极，但依旧挡不住他原本的意气风发。
　　还是那么儒雅温柔。
　　“不请我进去坐坐？”如阳光般和煦的声音，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了数不清多少遍。
　　顾斯年望着那张脸，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却已经让开了一条足够他通行的路。
　　保镖没有跟着他进屋，就连推轮椅的助理也在推他进屋后被赶了出去。
　　顾斯年还愣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沐秦淮已经在客厅看了他好一会儿了。
　　“斯年，怎么办？”世嘉的大boss，陈辰怎么可能不认识，但是他想不通沐秦淮搞这么大阵仗是什么意思，害怕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你先下楼转一圈，我和沐... ...沐先生谈点事。”
　　“可是你们俩孤A寡O共处一室，要是出点什么事... ...”陈辰欲言又止，抓着顾斯年的袖子面上有些为难不肯离开。
　　顾斯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朝着他摇了摇头，强硬地把陈辰推出了房间。
　　空荡的客厅只剩他们两人，顾斯年返回来，坐在沙发最角落，一个离沐秦淮不算太远也不近的位置，陌生而疏远。
　　他现在就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藏在暗处的时间长了，一束光突然出现打在身上，第一反应不是享受温暖，而是尽量躲避光的照射。
　　就如同，偷偷喜欢了沐秦淮六年，现在终于可以一块生活了，下意识倒是想隐藏自己的爱意，生怕露出半点破绽，惹他人反感嫌弃。
　　“爷爷昨天找过你了吧？”沐秦淮低垂着眼眸看向随手从茶几上拿起的小玩意儿，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明知道他没有看自己，但顾斯年还是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暴露自己的小心思。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亲自来一趟比较妥当。”沐秦淮停顿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摆件。
　　“嗒”一声，顾斯年的心也随着这一声慢慢吊起，有一瞬他甚至忘了呼吸，直直看着沐秦淮等待他的下文。
　　“爷爷的意思让我们同居，我在世嘉附近有一个两居室的公寓，我们就搬去那儿，正好你去公司也方便，有些事可能爷爷也不会告诉你。”
　　“我有一个爱人，虽然他现在离开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爱人。
　　“我想你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被选中的，我们俩的契合度很高，你的等级也高，所以爷爷想利用你给沐家生一个高质量的孩子。”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被选中的。
　　“我不可能为了生个孩子而碰你，这对你并不公平，所以三年为期，只要三年之后，爷爷知道你生不了孩子，到时候契约自然失效，你该得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
　　... ...
　　顾斯年心里不断地回应的着他的话。
　　直到最后一句。
　　顾斯年慢慢抬起头满是震惊地看向沐秦淮，所以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个为了资源为了报酬可以出卖身体的人吗？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或许还有什么要求吗，只要我能做到都会满足你。”沐秦淮调整了一下轮椅方位，使得自己能够正面看到顾斯年的反应。
　　他看到顾斯年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怎么了？”
　　沐秦淮疑惑问道，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伤害到顾斯年了，让他是这种反应。
　　顾斯年再次摇了摇头，一颗心被攥得生疼。
　　所以他在沐秦淮心里是有多不堪……
　　他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哀伤被他彻底隐藏，他看向沐秦淮，语气平淡就像对他来说沐秦淮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
　　他就像是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小朋友，怀着憧憬踏了进去，只是没想到，游乐园里除了旋转木马，还有数不清的过山车。
　　“没有了，外面的人是我叫过来帮忙收拾东西的，你... ...”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收拾，你直接把地址给我吧，晚些我自己过去就行。”顾斯年打断了沐秦淮的话，起身也不管沐秦淮了，逃似的跑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回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领地，顾斯年卸下了全部伪装。
　　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胸前的衣服。
　　真他妈的心疼。
　　他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以为自己能应付一切，但是沐秦淮的几句话就彻底撕碎了他的心墙。
　　还是因为他几句话便丢盔弃甲输得彻底，他甚至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了。
　　家里剩的东西不多，大多都被沐老爷子的人搬空了，他只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
　　没想到出门的时候，沐秦淮还在客厅等着。
　　拖着行李箱的脚步一顿，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顾斯年出来的时候，沐秦淮正把玩着他种在阳台的茉莉，面色有些抱歉地说道:“你没有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沐家调查我的资料上应该有电话的。”顾斯年走到阳台抱上了那盆茉莉说。
　　“没看，我印象中的顾斯年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沐秦淮从他手上接过那盆茉莉放到自己腿上，慢慢抬起头依旧带着笑道:“能麻烦你推我下去吗？”
　　顾斯年顿了一下，理智终究还是占了下风。
　　陈辰不放心一直等在门外，见门开了赶紧跑上前... ...的脚步在看见沐秦淮的时候停住了。
　　“沐总。”
　　沐秦淮点了点头，鼻尖萦绕的茉莉花香让人闻着心情莫名舒畅。
　　“斯年。”在他俩经过的时候偷偷跟到顾斯年身后，悄悄叫道。
　　“一会儿跟你说。”顾斯年快速歪头说了一句，便继续推着沐秦淮往前走。
　　沐秦淮的助理在出了电梯之后就接过了沐秦淮的轮椅。
　　顾斯年和陈辰两个人走到最后面。
　　他们的车停得不远，沐秦淮在助理的帮助下已经上车等着了。
　　原本他梦寐已久的画面，这一刻居然完全迈不出这一步。
　　顾斯年站在不远处。
　　视线相撞，顾斯年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车子一米的位置停下了，“能告诉陈辰我们俩的契约关系吗？”
　　“最好不要。”
　　“知道了，那我坐自己的车跟着你们。”说罢顾斯年转身往另一辆车的方向走。
　　沐秦淮看着他的背影愣了神，让人看不懂。
　　“走吧。”关上车门，沐秦淮按压着太阳穴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