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墙》不带脑子写文

3、家庭聚餐

　　“对了，刚才爷爷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今晚回家吃顿饭，虽然是契约结婚不办婚礼，但还是要在家族里露个面的。”见他吃饱了，沐秦淮靠在轮椅上说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 ...”
　　沐秦淮话没有说完，顾斯年便摇了摇头说道:“吃顿饭而已去一趟呗”
　　选择性听话，顾斯年自动无视后半段。
　　吃完饭顾斯年本来要打算收拾餐盘来着被沐秦淮拦住了。
　　他也不勉强，洗了个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时间还早，他们约定是六点客厅集合一块儿回去。
　　但他刚回屋没一会，沐秦淮就敲响了他的房门。
　　“我妈说想跟你说说话，问我们能不能早点回去，你的意思是？”沐秦淮换了身衣服，就连腿上盖着的毯子也换了个样式。
　　“我换个衣服咱们就走。”顾斯年心里咯噔一下，想到报酬两个字下意识把沐母划分成了沐老爷子那一类。
　　他有些抗拒，但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关上房门，顾斯年随手拿了一件衣服，他的衣服大多偏休闲，再怎么挑也挑不出花来。
　　他衣服换得很快，沐秦淮在客厅摆弄着茉莉。
　　顾斯年发现他好像每次看见沐秦淮的时候，他总是在客厅摆弄着他的茉莉。
　　走到沐秦淮身后，顾斯年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很喜欢茉莉？”
　　“司机在楼下，先下去吧。”沐秦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顾斯年推着他往外走。
　　电梯门关上，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淡淡的茉莉香味，不知道是顾斯年身上的还是沐秦淮手上的。
　　“他很喜欢茉莉。”沐秦淮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寂静的电梯里却像是开了扩音似的。
　　落在顾斯年耳中，震地他有点听不清。
　　握着轮椅的手微微收紧，理智告诉他，接下来的话他不该再听的。
　　但是他不想听，不见得沐秦淮不想说。
　　沐秦淮微微抬起手嗅闻着指尖残留的余香:“我们的别墅有很多茉莉，每年花开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喝茶看书，最后整个身上染得都是茉莉的香味，我很喜欢茉莉丛中的他。”
　　艹... ...真他妈的心疼。
　　握着轮椅的手微微颤抖，顾斯年逃避着不想再听，但是空间就这么大，不论他躲到哪儿都能听到沐秦淮的声音。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烫。
　　沐秦淮总能不经意之间狠狠给他来上这么一刀。
　　扶着沐秦淮上车，顾斯年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两人沉默了一路。
　　而沐秦淮也不知道自己又是那句话惹到了顾斯年，导致他这么冷淡。
　　沐家庄园很大，期待着儿媳妇的沐母，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
　　一身宝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温柔极了，在他们车子刚露头的时候，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顾斯年坐在车里有些忐忑，虽说之前见过一面但到底没怎么说话，习性什么的也不了解，豪门家族的婆媳大戏，一幕接着一幕接踵而至，实不相瞒他有点儿害怕了。
　　“没事的，我妈很好相处的。”沐秦淮打开车门，佣人围了上来看着得有五个，重视程度让顾斯年瞠目结舌。
　　他这边倒是没有佣人，沐母笑盈盈地帮他打开了车门。
　　顾斯年抚额，还不如让他死在佣人堆里呢。
　　换上假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沐母拉下了车。
　　态度热情的让顾斯年有些难以接受，他转过头去把希望放在沐秦淮身上，却见他被佣人包围着根本看不见人影在哪儿。
　　沐母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笑着拉着他就上了楼:“没事别管他，我们走。”
　　顾斯年站在书房不安地一直往外瞅，就希望沐秦淮可以过来救救他。
　　“别看了，带你来二层就是为了不让他上来。”
　　完了完了... ...
　　顾斯年的心随着沐母的声音，一下一下跳得飞起，他咽了一口唾沫寻思着该怎么回答沐母。
　　他能说他只是想看看外面的枫叶红不红吗。
　　“啧。”沐母仔细打量他两眼，越看越满意。
　　但这一声啧让顾斯年原本跳到嗓子眼的心，直接跳了出来脱离体外。
　　开始了开始了，纷争开始了。
　　顾斯年默默想。
　　“快坐啊。”沐母拉着顾斯年坐到沙发上，手一直拉着他没有放开。
　　“身子好些了吗，晚饭还得有一会，我让人拿些点心给你？”
　　沐母的声音很温柔，像是三月里的春风，让人很舒服。
　　顾斯年被这风吹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是哪一招。
　　“都是叫我妈妈的人了，还紧张什么呀？”沐母真的越看越满意。
　　“啊？”
　　顾斯年有点蒙，这个剧情走向不太对啊。
　　“给你看个东西找找话题。”沐母从书架上，拿着相册再次返回。
　　她把相册翻开放到顾斯年的腿上。
　　全是小孩儿的照片，他大概能猜到这是谁。
　　但是... ...
　　这是什么意思，这个跨度有点儿大，不是谈事吗，为什么看起相册了？
　　顾斯年不敢动，他不明白沐母想要干什么。
　　“这是秦淮三岁的时候，他姑姑给他穿了个小裙子，那时候他可开心了。”沐母自顾自说道。
　　顾斯年的视线随着她的指向慢慢被吸引。
　　照片上的沐秦淮穿着粉色的蓬蓬裙笑得开心极了，粉嫩精致的小脸蛋，真真像是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这是他五岁的照片，跟着他舅舅在国外拍的。”
　　“... ...”
　　“这张照片是他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时我自己拍的。”
　　看到这张照片沐母就有话说了，她把照片从相册里取了出来。
　　沐秦淮在舞台上演奏，身边的人被裁掉了只露出了一双手，没有人比顾斯年更清楚地知道那人是谁。
　　但这张照片的亮点是角落里一个人影。
　　他认真地看着台上的人散发着属于他的光芒，聚集在沐秦淮身上的灯光远没有他这个人来的耀眼，顾斯年痴迷地看着舞台，眼中容不下别人。
　　那个角落里的人是他。
　　顾斯年接过那张照片，不知道沐母单独把它拿出来是想说什么。
　　“斯年。”沐母抚上了顾斯年的手，难得正经一回。
　　“喜欢了这么多年，真的就不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吗？”
　　顾斯年刚才可能还在状况之外，但现在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他轻笑一声把照片还给了沐母道，“阿姨您知道的他有喜欢的人。”
　　“你是指莫奈？如果我告诉你他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甚至都没有接过吻，你信吗？”
　　这个消息足够震惊，震惊到顾斯年完全不敢相信。
　　交往五年连嘴都没亲过，这说出去别说是他了，是个人都不能够相信吧？
　　“秦淮根本就不懂爱情，他和莫奈在一起都不是因为喜欢，而你会让他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您高估我了。”并非顾斯年对自己不自信。
　　电梯里沐秦淮的样子深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谈起莫奈时的样子，甜蜜地让他插不进去。
　　“是你低估了自己，宝贝我相信你。”沐母把那张照片放回相册，说得笃定，“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顾斯年不明白她哪里来的自信说得这么肯定，但她的话确实让自己想要后退的脚步再次停住。
　　他会是那个让沐秦淮知道什么是喜欢的人吗？
　　“你是我钦定的儿媳妇，是我沐家承认的少夫人，你有足够的资本站在这个位置，也只有你配站在他身边。”沐母再次握住他的手，像刚进屋时一样。
　　“谢谢阿姨。”顾斯年回握住沐母，感谢她对自己的信任，也感谢她赋予自己的自信。
　　让他在一把否定掉自己的时候，再次推他一把。
　　“走吧先下去，今天你是主角。”说罢拉着顾斯年走下楼。
　　沐秦淮因为坐着轮椅上不了楼梯，佣人得到了沐母的指令没有人敢冒险帮他。
　　所以他只能在楼梯口等着。
　　顾斯年的脚步在看见他的时候停住了。
　　两个人远远相望，原来会有这么一个人等着他的。
　　“你没为难他吧？”沐秦淮偏头，这话问的是他母亲。
　　“怕我为难你媳妇？”沐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开玩笑道。
　　沐秦淮知道她的意思，为了不让顾斯年没有面子便随了她的话茬道，“那不得防着你点？”
　　“切。”沐母决定不跟他计较，她一颗心为他还要被误会，她需要找她的亲亲老公寻求安慰。
　　顾斯年的一颗心随着他下楼的步伐慢慢被填满。
　　佣人们都在忙自己的事，就连沐母也被气走了。
　　姑且就当她是被气走的吧，偌大的客厅唯一闲着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没为难你吧？”沐秦淮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顾斯年笑着摇了摇头，推着沐秦淮往外走，其实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但是现在他就很想跟沐秦淮待在一块儿。
　　“推我去花园逛逛吧。”
　　晚饭还得有一会，顾斯年第一次来沐家，他怕顾斯年会感到不自在，于是说道。
　　“沐先生... ...”顾斯年按照他的指向在小道上穿梭。
　　“叫我秦淮就好。”他老早就听这个沐先生不顺耳了纠正道。
　　“秦淮... ...”防止自己是在做梦，顾斯年叫的很小声。
　　但是他得到了回应。
　　“怎么了？”沐秦淮的声音真的很温柔。
　　顾斯年一次次沉溺在他的温柔无法自拔，逃不开躲不掉。
　　“咱们商量一件事吧。”
　　沐家的花园里也种了不少茉莉，顾斯年把轮椅推到茉莉丛中。
　　就像是沐秦淮话里的那样，茉莉丛中有把小椅子方便人可以坐下。
　　但是他也知道沐秦淮口中的别墅并非是这里。
　　到处是清香，顾斯年慢慢闭上了眼睛。
　　“你说。”沐秦淮看着顾斯年。
　　他闭着眼睛的模样，轻易就抓住了人的眼球。
　　顾斯年长得真的很耀眼。
　　“三年为期，这三年不要再提前尘往事了好吗？”
　　顾斯年依旧闭着眼睛，原因无他他不敢看沐秦淮，他也不敢让沐秦淮看出什么。
　　“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不会再提。”沐秦淮答应的很快。
　　快到就算沐秦淮会看出什么也忍不住睁开眼想看看他此刻的表情。
　　他也睁眼了，沐秦淮依旧带着笑，看着顾斯年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再提了。”
　　你看，他总是这样，不知不觉地一次又一次给人希望。
　　顾斯年偏过了头。
　　“是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对不起啊，别生气。”
　　顾斯年摇了摇头，他没有办法回答沐秦淮，他没有生气，他只是... ...
　　只是什么。
　　只是每次沐秦淮在自己面前谈到莫奈时，总会让他产生一种插足别人感情的罪恶感。
　　即使知道是莫奈抛弃了他，知道他们俩已经分开了。
　　那种感觉却不会降低半分。
　　“少爷，老爷请您和少夫人去餐厅用餐。”管家的到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顾斯年收回了视线，从茉莉丛中起身推着沐秦淮跟着管家拐进了另一幢别墅。
　　奢华的水晶吊灯突兀地从楼梯一直延续到门口，顾斯年还是头一次见着这种装修风格，额，怎么说呢，不理解但尊重。
　　微眯着眼，顾斯年顺着管家的指向把视线落在了他口中所谓的餐厅，硕大的餐桌围坐着满满全是人，就只剩下两个空位在沐家老爷子的两侧，顾斯年不自觉就停下了脚步。
　　对于沐老爷子，顾斯年一直摸不透，就像刚开始签协议的时候说他的存在只是照顾沐秦淮，但其本意却并非如此。
　　“愣着干什么呀，过来坐呀。”沐老爷子笑着招呼道。
　　那张脸看上去是多么慈善呀，顾斯年忍不住想，可藏在慈善下的又是什么呢？
　　重新扬起笑容，顾斯年推着沐秦淮妥善把他安置在老爷子一侧后才走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家里不是一直反对小辈们勾搭娱乐圈的吗，说是什么不干净，可我怎么听说斯年是世嘉的艺人啊？”
　　顾斯年屁股挨着凳子还没两分钟，斜对面传来的男声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惹得他忍不住把视线落在那处。
　　来人不算太年轻，从面相上看大概三十五岁左右，说好了是家庭聚餐，但他却一身正装，那头上定型胶抹了就得有个三斤，活像个开屏了的花孔雀，嗯... ...怎么说呢，就跟那吊灯似的，不理解但尊重。
　　本着初来乍到先做孙子的原则，顾斯年浅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堂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斯年是H大法学专业的，跟你在圈里勾搭的那些可不一样，这要不是我非把他绑在身边留在世嘉，就你？跪着舔我们家斯年都不一定能够格呀。”沐秦淮夹菜的手一顿，看清楚说话的是谁之后，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是一点儿不留情面。
　　当着他的面阴阳他的人，找死。
　　“你... ...”
　　“闭嘴。”男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被他身旁的女人呵止住了。
　　“这孩子今天吃错药了，秦淮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女人见沐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找补道。
　　顾斯年暗暗翻了个白眼，孩子，谁家孩子三十多岁，虽这么吐槽，但面儿上该做的一点儿没含糊，他笑着刚想要说些什么，余光却瞄见身旁人影闪动，等他回过头来，沐老爷子已经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他。
　　“是我昏了头居然把你俩分开了，咱俩换个位置，你坐这儿顺便可以让秦淮照顾你。”
　　顾斯年愣住了，刚想抬手拒绝，一旁的沐父搭了茬：“爷爷既然说了，就换吧。”
　　这下顾斯年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坐到了原本属于沐老爷子的位置上。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沐老爷子刚坐好，目光便落在了斜对面。
　　沐老爷子开口谁还敢说话，只见众人纷纷摇头没了声响。
　　“斯年呐。”老爷子说着，从身后的管家手中接过了两个红本本放到了顾斯年手边。
　　莫名被Q的顾斯年转头就被桌子上的红本本吸引住了。
　　“本来想要派人给你们送到家的，但想着你们今天正好回来，我就让他们送到这儿来了，收好啊，我老头子任务可是完成了。”
　　结婚证三个大字扰乱了顾斯年的思绪，他愣愣点头根本没有听清楚沐老爷子说的什么。
　　“借着今天这个好日子，妈也送你一个礼物。”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沐母接过沐父递过来的锦盒来到顾斯年身边。
　　沐秦淮的目光在看到锦盒时不由一暗，眉头微蹙着有些抗拒。
　　那是两个很有年代感的戒指，应该是中途有过修改，主钻的右下角点缀着一颗极小的珍珠，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莹莹蓝光，乍一看有些突兀再细看却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
　　“这个戒指是沐家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嘴里说着是给顾斯年的，拿着盒子的手却慢慢偏向了沐秦淮那边儿。
　　众人的目光顺着那锦盒落在沐秦淮身上。
　　顾斯年的目光也顺着落在了沐秦淮身上，他知道沐母这举动是什么意思，但说实话，他有自知之明，现在的沐秦淮对他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反而这过多的压力可能还会让沐秦淮更加疏远他，于是开口想要替沐秦淮解围道：“您这太贵重了，我... ...”
　　顾斯年的目光灼灼停在自己指间，说出口的话渐渐就没了声响。
　　沐秦淮并没有让他多说什么，在他开口的第二句便牵过他的手默默拿过了那个带有珍珠的戒指戴在顾斯年无名指上，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顾斯年不由便愣住了。
　　“斯年？”沐母的声音唤醒了神游的顾斯年。
　　沐秦淮的手已经伸到了顾斯年面前，目光清冷像一个高贵的公主... ...
　　顾斯年颤抖着拿起了另一枚戒指，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郑重地把戒指稳稳戴了沐秦淮的指间，那个象征着婚姻的位置。
　　做梦都无法梦到的场景，那个纯色银环就这么套住了他梦寐以求的那个人，顾斯年忍不住加大力度握住了他的梦，作为一个守护骑士。
　　“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开心。”沐母鼓着掌开开心心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欣慰地看着两人。
　　至此，众人要是还不明白这个饭局的意思就真见了怪了。
　　“来的仓促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正好斯年是个演员，王导那一块儿最近有个大制作电影要开拍，我让他把男主的位置给你留下，作为初见的礼物。”正对面，女人满脸笑意开了口，看上去好相处极了。
　　她口中的王导在娱乐圈有着极高的地位，能得到他的赏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顾斯年以前也曾努力着想要被他关注到。
　　但... ...不是现在。
　　“多谢二婶的好意，但是前两天王导跟我联系的时候也透露了两句，说是男主已经找好了，而且这两天就快开机了吧，我们家斯年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沐秦淮开口替顾斯年拒绝道。
　　顾斯年望着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起来。
　　沐秦淮是王导的御用男主，他拼了命地想要被王导注意到，拼了命地想要走到这个人身边。
　　“好了，孩子好不容易能休息休息就不要给人家安排工作了，下次看见好的剧本多想着他就好。”沐家老爷子再次开口干预道。
　　沐家众人都知道老爷子的脾性，把主位直接让给了顾斯年不说，现下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摆明了是告诉他们，他顾斯年深得本家喜欢，谁也不能轻视了他。
　　沐氏家族家大业大，但老一辈的思想还是偏于保守，他们一直认为明媒正娶过的一段关系才算是成立的，顾斯年和沐秦淮的关系在沐家内部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但因着两人什么仪式都没有，又因为顾斯年是世嘉的艺人，他们便猜测着顾斯年是不是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爬上了这个位置，是不是顾斯年根本就不受待见。
　　所以他们才敢明着给他使绊子，可沐家众人的态度充分向他们表明了顾斯年的地位，今晚的这顿饭哪里是让他们来羞辱顾斯年的，明着暗着都在告诉他们，顾斯年，他们惹不起。
　　“是我思虑不周。”女人面子上挂不住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颜欢笑开口说道。
　　既然已经明白了这顿饭想要表达的意思，哪里还有人敢再说什么，默默低头开始认真干饭，仿佛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一顿饭。
　　这场面看的顾斯年莫名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么严肃的场合他在这儿咔咔笑，多少沾点儿小人得志，他是一个有分寸的娃，顾斯年点了点头，心底里是非常认可自己的。
　　两个人坐的极近，沐秦淮甚至都不用歪头就能把顾斯年的所有小动作都尽收眼底，看他头点的跟求雨似的，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想笑。
　　饭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沐秦淮也没有什么心思多停留，吃了饭就想要走，顾斯年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他都听沐秦淮的。
　　天色渐晚，沐母就没有多挽留，借着送他俩自己也从狼窝里溜了出来。
　　安置好沐秦淮，顾斯年转身从另一边上了车，沐母守在车窗边上不放心地跟顾斯年交代着什么，沐秦淮简直没耳朵听直接打断了她：“您眼光好，看看把餐厅的灯换了吧，你们也是放心让那花孔雀设计，辣眼睛！谢谢妈妈，爱您，老王快走。”
　　说罢，趁着所有人都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欠身来到顾斯年身边就关上了车窗。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离得极近，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的发丝让顾斯年绷直了身子半点儿不敢动弹。
　　“放心，下次再来的时候就看不见那灯了。”沐秦淮说着看了顾斯年一眼便直起了身子。
　　车载香薰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味道，顾斯年在浓郁的茉莉香味中彻底迷失了自我。
　　沐秦淮一直在关注着他，这个念头一出，顾斯年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要不是餐桌上滴酒未沾，他真的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醉了。
　　可惜故事的走向哪里能让主角们在历经苦难之前就恩爱美好的呢，这不刚到家门口，泡在蜜罐子里的一颗心就被放进了冷藏冰柜里。
　　沐秦淮输入密码打开大门，输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从未告知过顾斯年家门密码，于是开口说道：“我不喜欢指纹解锁所以就没有设置指纹，大门的密码是05210707#，你要是喜欢指纹解锁的话，可以录个指纹。”
　　说话间大门咔哒一声打开，而顾斯年勾起的唇角却随着这一声慢慢消失。
　　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个东西，就连两人的生日听上去都是那样的相配，如果不是因为那场车祸的话，他们两个人应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吧。
　　视线触及到指间的戒指，原本给予他希望的戒指，在此刻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却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在想什么？”看出来顾斯年在发呆，沐秦淮把轮椅推回家转过身来问道。
　　“想是现在录还是明天起床之后录。”顾斯年指了指门锁，“还有那个... ...这个戒指还给你。”
　　顾斯年褪下了指间的戒指，虽不舍却还是慢慢递到了沐秦淮面前，果然不属于他的东西再怎么助攻都是白费心思。
　　沐秦淮诧异的目光在戒指和顾斯年身上来回打转，许久才摇了摇头笑道：“留着吧，还有用得到它的地方。”
　　答案虽不是想象中那般，但顾斯年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点了点头便头也不会地跑回了房间。
　　窗外点点灯光照不亮这一方角落，躲在黑暗里顾斯年才敢展露自己的爱意，那个被他小心藏好的结婚证在胸前变得愈发滚烫。
　　沐秦淮就这么看着顾斯年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眼中，提到戒指... ...沐秦淮的视线慢慢停留在指间，和顾斯年的那枚相比，他的这一枚少了角落里的那一颗珍珠。
　　那枚珍珠是奶奶亲自加上去的，那时候她抱着小秦淮在工作室里跟他解释着这枚珍珠的用意，她说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如珍珠般无暇的人来到他的身边，全身心地守护他，可奶奶去世后，妈妈又说，希望沐秦淮能做这颗守护珍珠，当他确定好把这戒指送出去，便也就从那刻开始好好保护他这一生的挚爱。
　　沐秦淮转动着戒指心底里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 ...干涸枯死的树苗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却不知生机在哪儿的迷茫。
　　思绪缠缠绕绕，理不清哪头占哪头，失眠的又何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