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卷一（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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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时候，他发觉身体很沉，周身无力。
然后发觉自己起，不，了，床。四肢乏力，好似被车轮碾压过，落下了个三级伤残什么的一样。
——要不是身边睡的是小猫咪，他会以为自己被*了……
正不知所措间，“母丞”突然就进来了——一反常态地拉着他，竟然开始大清早拉家常——若不是他知那壳子里己不是母丞，怕他是会毫不疑心，可是现如今……
他心知不对，可是竟不知要和何摆脱“她”，只得喊浅浅——却无反应，对方睡得死，叫不醒一样。
不过交丞后来明白了，什么叫“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毕竟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知道且早早设计好了的，那么无论如何也就不难说了……
毕竟合作之初，他能给墨浅浅的，就只是这些失去效用的图纸，对方弃卒保帅，无可厚非。
他甚至，连怪罪他的立场都没有。
……
腊月初七，新朝焦相焦静文之子焦交丞因被告谋反押入天牢，其“母”因徇私“畏惧法度惩处”而“自裁”。
此事一出，举国震惊。
凌微墨便是此事发酵的热火朝天的三日之后，在举国瞩目之下，顶着父兄及皇帝的巨大压力去见的他。
——随来的人里，藏了一个墨浅浅。
交丞不知自己中了墨浅浅什么药，只觉周身无力，也不想理会假意关切的墨浅浅，只是缩在牢房一角，任这二人说什么，都不予理会。
那二人也知暗中有人监视，不好说什么，凌微墨只能无奈地劝他安心等待，自己想办法弄他出去。说不几句，见他不理，便匆匆离去，发誓自己一定会救他出去……
墨浅浅在他身侧跪下，缓缓替他理一理凌乱的发丝，低低道：“……公子且忍耐，事成之后，我会求他，大赦天下……”
“他”是谁，交丞现在一点儿也不关心了；
交丞不理会墨浅浅的话，也未应凌微墨的，待两人均走了，才缓缓俯下身，趴在墙的大吐不止。
边吐便冷静地落泪。
墨浅浅……都这份儿上了——说句真心话，你会死么？——你的虚情假意，我听了恶心！
他缘何会被人告发，并且在他自己都不知的暗格中，有他布置的“计划图”；缘何吃了他的饭，他会周身无力，内力尽失；母丞虽然已经去世，但是她的身份还是皇帝的刀，又缘何会“自尽”？
……这一切，你就真的能说，和你没有半点干系么？
你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
……
腊月十二、凌微墨暗见墨浅浅；
腊月十五，天牢突遭大火，为防万一，移重犯焦氏至凌府看管，如若徇私，株连九族；
腊月二十日，墨浅浅入凌府，次日离府；
腊月二十三，证据确凿，焦交丞以谋逆罪，当斩刑，定日期于正月初一，新帝即位大典后；腊月腊月二十四，凌府同样无故走水。
腊月二十五，移焦氏至大理寺看押，礼部尚书凌零柒遭罢官；
腾月二十八，小年；
腊月三十，除夕，冷冷寒夜，无人敢安枕；
正月初一，帝即位，祭天大典。
……
腊月十二。
一凌微墨开门见山：“你是不是那个，害他入狱之人？”
墨浅浅神色看不真切，脸隐在斗篷之下，几分阴森，“如你所想。”
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过一月不见，两人竟成平视之势，凌微墨轻声道，“我会救他。”
“……他不会死。”
“谋逆—罪，如何会不死？”
墨浅浅轻笑一声：“有我在，就不会死，可倘若你乱插手，我便无法保证。”
“……条件？”
墨浅浅笑了笑：“我要你什么条件？我要的是，报负他……我更要他，认清自己的心！”
见对方沉默，他笑得更开怀：“什么条件都可？——”
“是。”
“好哇。”墨浅浅笑声发寒，”我要你，再不主动见他——今生，永远！?”
“……好，我应你。”凌微墨手在抖，却在忍，忍着，不打他……为娇娇……
墨浅浅轻咳了一声，冷冷叹道，“可惜啊，他只作你是普通朋友……行了，我不想听你的刨白——三月之后，天牢起火，你上书请将人移至你凌家地牢看管……剩下的，便不必我细说了罢……”他又似笑了笑，侧了身，擦肩而过。
腊月二十日，夜。
交丞在见墨浅浅时，便已将他所为何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原是不想理会他的，哪知这小混蛋上来先喝茶，把自己呛着了。看看这斯咳得红了眼眶，他一时有一种深刻的无力感。
——他这些天想了很久，浅浅所做是为何故，最后只得归结他是报负自己没有给他接近当时太子的机会——否则，他早大仇得报。
可是一想到母亲的死——也怪不得他的，毕竟那壳子中的人，已非母丞……
浅浅所做的一切，都可算作报负——一报还一报，他怨不起来，更无理由去怨；
他静静坐在席上，看他咳了半明缓过神儿来，还略哀怨地看着他，怯声道：“公子……公子现下连与浅浅虚与委蛇，也不愿了么？”
交丞不知用什么语气回他，索性不回他。
那小奶猫似伤情一般嘤咛一声，“公子，我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交丞抬眉看了他一眼，闷声道“……墨浅浅，你觉得这样子很好玩是么？——你玩够了吧！放过我吧，我不想让自己再做一个傻瓜——你想报复我，我认了——等我报了仇，我自裁于你面前！——浅浅，算我求你，不要玩弄我了……你明知我，对你……与旁的人不一样……可是也仅限于此——你不要再让我留下来了——活着真的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墨浅浅想说的活全噎在喉咙里，半响，无可奈何似地“嗷”了声，轻轻道：“公子说，浅浅在公子心里，与旁的人不一样，可是……公子从来不觉，是怎样的一般不一样……”
交丞怔怔地看着他，似想听他说什么，眸中一抹异色闪过。
他从不知道他几何心意，如果真的是那样……如果……那么为了他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墨浅浅情不自楚地靠近两步，忽然膝下一弯，晚在他面前，不知怎么，竟泪流满面，声音也有些沙哑：“……公子从来就没把浅浅当人看！公子只作浅浅是阿猫阿狗，招之那来挥之即去，所以才会对浅浅的背叛如此不能忍受是么？——可是，浅浅不是阿猫阿狗，浅浅也是人呐……浅线真的很希望……公子可以看一看浅浅……”
顿了好久，颤声补充道，“哪怕……哪怕是用这种方式，让公子是误会浅浅了呢……也好过再不理会浅浅，浅浅不想这样和公子陌路……”
交丞未言语。
因为他潜意识觉得，是浅浅的话好像……很像自己读过的写过的小说里触发剧情的导线——还是那种……那种你再惹人家，人家就会对你00××的导线……
他瞬间凝了一脑门子的汗；
墨浅浅在他面前装可怜这么久，他什么人设他还没摸清，万一这小猫咪（……呃，自己好像也还真没把他当过人……）背后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老虎呢？而且，他话中之意，莫不是，真的打算对他不轨？
……
交丞顿觉额上滚下汗来，看着柔柔弱弱跪在自己身前这小猫咪，目测一下两人距离，正略自盘算怎么安然化解这种情形，却见那“猫”忽然肩头一动——
交丞眉心跳了两跳，心跳都下停一拍，见对方欲抬手伸向他，想也不想打掉他出手——打完便后悔了——自己这不是，在激他么？
——交丞拍向他的手顿时抖了一抖，下意识变拍为拽，将人扯入自己坏中，紧坚按住他不让他抬头。
墨浅浅身子一僵，想抬头看他的公子却被按住了头，动不得，只能以这种曲折的姿势被他按在心口——他隐隐感觉，公子在发抖，都不知他在干什么。
莫不是公子终于激愤交加，想要对自己不轨了？
……他愿意的！
——交丞对此浑然不知情，“……”
交丞上一秒还沉浸在“啊啊啊啊啊我控制住他了哈哈哈哈哈哈”的欢乐里，下一秒豆大的汗珠滚落，直直砸在墨浅浅发顶——所以呢？抱住了，下一步呢？这怎么继续哄？
墨浅浅不明所以，以为是公子哥哥的眼泪，不安地拧了下身体，“……公子？公子是哭了吗？公子在为浅浅哭？”
交丞，“……”
嗯，你愿意这样想也不是不可以……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墨浅浅自行感动，“公子其实不必如此着急补偿的……浅浅可以等——浅浅，浅浅从来没有怨过公子，只是不想公子离开浅浅！——只要公子给浅浅一些时间……浅浅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一定会给公子一个解释的！——只要……只要公子别走……”
他顿了顿，低低道，“……只要，新朝覆灭，公子哥哥无处可去，只能回来，公子哥哥，就会是浅浅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卷一（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