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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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似乎陡然从地平线上断裂，无声无息地消失，天边只残留着一抹血红。马路上，车辆趱行，匆匆而过；街道上，人海茫茫，到处都洋溢着幸福的海浪。
“连秘书，你帮我把‘天际’药业的所有资料找来……”凌冰思考了一下，转而改口，道：“不，要本市所有药业集团的资料。”
“……好的。”连梅向门外走去，突然凌冰叫住了她。“等等。”连梅转头。
“在下班前你只用把‘普通’资料备齐给我。我说过，我要所有药业集团的资料，这个‘所有’，是要连带隐秘资料，给你两天时间，不管你动用什么手段，都要给我找齐。记住，不要向外透露我要查找这些资料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行。明白么？”
连梅虽然不知凌冰的意图，但她相信凌冰要资料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透亮的眼睛望着凌冰，说道：“明白。”
凌冰读到了连梅眼神里的坚定与信任，很欣慰，笑了笑，把手扬起来，说：“你现在还有45分钟的时间，快去忙吧。”
“姐姐。”
“小哲啊，你有事么？”
“嗯，有些事情要跟姐姐商量。姐姐在公司么？”
“唔……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晚上回去我们谈，好么？”
“姐姐啊，你每天都有很多事情，永远也忙不完，所以……”
电话断了，凌冰一头浑水。拿起笔，继续工作。“吱~~”门开了。
“连秘书，把资料放在桌上吧，”凌冰头也没抬就说。
“……”
凌冰见半天没回声，就抬头说：“还……”话到嘴边，就停住了。看见的不是连梅，而是一脸狞笑的小哲，感到意外又开心，这小子总是出人意料。
“……所以，我就来了。”
“……”凌冰对他突然的到来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听姐姐的话，等姐姐回家来，拿我就会饿死困死了。姐姐不要这么没命的工作，我知道姐姐非常有能力，什么都能解决，但姐姐就是不会照顾好自己，你说你傻不傻？”
凌冰无言以对。傻？他是第一个用“傻”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
冷凝哲走到凌冰身边，说：“怎么？还傻愣着？你不准备吃饭，我还要吃饭，外面的连秘书还要吃饭。”
“可是……”凌冰无奈的看着小哲替自己收拾桌上的东西。
“别可是了，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但饭必须要按时吃。走吧。”
无奈之下，凌冰只好拿起电脑跟着小哲走。到门口还不忘问连梅把资料要上。
夜幕已经垂下，西方天空的红色的晚霞变紫、变灰、变黑，终于遁去。马路上，车辆依然匆匆行驶着，街道上，依然人海茫茫，街灯一盏盏的亮起。
凌冰和小哲刚走出公司，凌冰隐约听见嘤嘤得哭声，寻声望去，一个女孩在一个墙角瑟瑟发抖。凌冰和小哲对视，然后朝那女孩的方向走去。那女孩感觉有人走近，急忙拂袖擦脸，但是她并没有害怕。
也不知为什么，凌冰走近她的途中心怦怦地直跳。
那女孩擦干了眼泪，站起身准备离开。她没有抬头，在与凌冰侧身摩擦，想径直走过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
“颜语？小语，是你么？”凌冰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面朝自己。
颜语见是凌冰，就立马扑到她的身上，刚止住的哭声顿时又哭出来了。凌冰没有问原因，轻拍着颜语的背，比颜语高出半个头的凌冰此时感到了安心，这几天颜语真让她担心坏了。小哲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他才发现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不是外表，姐姐就是这样，虽然外表冷淡，感觉还有一丝脆弱，但是她一直都是坚强的。因为有了这样的内心，在什么情况下都有了良好的心态，所以她够冲破一切阻力和障碍，不管它们来自自然环境，还是周围的人。
颜语哭够了，抬头望着凌冰，凌冰安静地等待颜语的解释。
“我……凌……”她含含糊糊的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再张口的时候，整个人就在凌冰面前倒了下去。
小哲快步向前，从后面托住了颜语的后背。凌冰将手附上她的额头，很烫，在发烧。
“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必须要检查一下。”凌冰话音刚落，小哲就横抱起了颜语。
“请放心，她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由于伤心过度而未调整过来，在心理上造成了一些压力，从而给精神上带来了压迫，还有就是过度劳累等因素，发起了高烧，只要注意调养休息和饮食，不去刺激她，应该很快会好起来的……”
“谢谢大夫，我们现在带她回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需要休息，最好让别让她在奔波了。”
“好的，谢谢您了。”
凌冰走进病房，到颜语的床边。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掖在其脖颈处。在凌冰转身想对小哲说些什么的时候，颜语突然紧握凌冰的手，她低声抽泣起来，嘴里不停的叨念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语，小语？！”凌冰轻唤了两声。见其未答，才知颜语并为清醒。转而对冷凝哲说……却看到小哲正在凝视着颜语，他的眼神似乎……
“小哲？”
“唔？”如梦初醒。
“我看咱们还是带她回家吧？先住咱们那，其它事情等醒来以后再说。”
“嗯，好。”
穿过寂静的医院大院儿，顿时霓虹灯、街灯、穿行的车灯映入眼帘，夜晚闲适散步的童叟、情侣穿梭在街道上。
“走吧，姐姐。我叫了辆车，停在医院门口。”
看着弟弟这般严肃，在关键时刻没有平日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孩子必成大事。小哲抱起颜语，她躺在小哲的怀里，身上裹着小哲的衣服，但身子仍在发抖。让小哲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眼睛里满是温柔与紧张。
这一切全部落入凌冰眼中，凌冰甚是欣慰，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就这样一路走到医院门口。
凌冰刚要坐进车，感觉有一道“光”直射向自己，她的眼神蓦地尖锐起来，抬头放眼望去，凌冰的身子突然愣住。小哲看到姐姐的变化，便随其视线望去。看到的是……
“小哲，你先带小语回家，我过一会回去。”凌冰虽是在跟小哲说话，但眼睛一直没有从那男子的身上离开。
小哲没有说话。车开走了。
马路上的车辆不断将斑马线两边二人的视线隔离，但那男子的眼神好像有穿透力，他幽黑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者凌冰的方向，他的眼神灼热、深切，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红灯。黑压压的人群涌动，他们二人之间仿佛隔了整个地球，一个站在南极，另一个在北极，让过路的人群不免回头多看两眼。
在凌冰还在愣神的时候，对面那男子径直朝凌冰的方向走了来。停到凌冰面前。
凌冰抬头，对上他深深的眸子。那眸子仿佛有一丝怒意，却又是那般灼热。
她自己也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突然有些心虚。
“司徒，你怎么在这里？”凌冰反应过来，先打破僵局，微笑着说。
看到凌冰的笑容，司徒墨南眯起眼睛，手指捏紧凌冰的下巴，并将其抬起面对自己，她的眼睛被动的对上他的。他的心被她的举动揪的生疼。
凌冰痛的闭起了眼睛，却怎么也争脱不开那手。她收回笑容，眉头紧皱。
司徒墨南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手上的力到不免减轻许多，凌冰随即争脱了司徒墨南的手，愤恨的眼神直对司徒墨南。
见凌冰如此举动，他更觉可笑，她有权利这样么？
凌冰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什么，也说不了什么。转身便走。
司徒墨南伸手抓住凌冰，一收手，乘势将凌冰纳入自己怀中，他抱的是那般紧，仿佛一松手凌冰就会消失不见。凌冰被他这么一拽，她的手下意识地一伸，凌冰的手感觉到司徒的心跳，是那样急促强烈。可凌冰却不知他为什么这样。
凌冰越是挣扎，他的力道越重，手收的越紧，这让凌冰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无法强硬争脱，就使了股巧劲，才将头抬起。凌冰要看他的眼睛，她想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是……她对上的眼睛是那般倔强，眼中正波涛汹涌，翻滚着愤怒、不平，还有一抹不能掩饰的伤痛，凌冰愣住了，他的表面看似坚强，其实内心是脆弱的，他就像那冰面，被凌冰在无意中踩破，可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表露无疑？
司徒墨南如此举动，可是见凌冰表情依然淡定，心中的怒火更愈。
凌冰的眼睛虽然盯着司徒墨南，可是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司徒放在凌冰腰间的手紧了紧，凌冰毫无防备的唇被压住，他毫不留情的反复蹂躏，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倾泄出来一般。凌冰没有反抗，她害怕破碎的冰面被踩得粉碎，看着司徒放大的脸，是那样英俊，眉头却是紧锁。凌冰轻轻地将眼睛闭上，司徒墨南对凌冰的温顺感到意外，他吻得越来越轻柔，司徒轻点凌冰的唇，辗转允吸，他的吻又落到了凌冰的额头、眉眼、鼻梁和双颊。
司徒墨南松开了凌冰，看着凌冰。凌冰依然面无它色，他轻轻抱着凌冰，下巴抵着凌冰的头。
“告诉我，刚才那个男孩是谁？”
“呃？”这么突然的问话，凌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他是我弟弟冷凝哲……”凌冰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司徒感觉有些尴尬地看着凌冰，却是满眼的笑意。
“你怎么在这里？”凌冰抬头问。
“恩……我母亲病了……”司徒墨南眉头微皱。
“阿姨，她，怎么？”司徒墨南明显还有没说完的话，见状，凌冰知道事情或许有些严重。
“说来话长……”
“喂？”司徒墨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什么……好……好……”
合上手机，司徒简单地说了句“……正在抢救……”便转身朝医院里面跑去。
*** ***
在阿姨那里忙了一夜，终于脱离危险，回到家已经是拂晓。
凌冰在家门口换鞋，身影显得极为疲惫，眼中隐约可以看见丝丝红迹，她现在只是想好好睡一觉。
“妈！”凌冰被这一声震的睡意全无。“妈……妈妈……”声音越来越弱，还带着哭腔，到最后只能听见抽泣的声音。
凌冰闻声而去，站在客房门口，看见小哲抱着颜语，修长的手轻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慰，颜语的哭声逐渐减小，最后安静下来，她的头靠在小哲的肩上，似乎刚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现在又静静地睡下。小哲放下颜语，给她掩好被子，转头轻声道：“姐！”声音带着些许疲惫，让人有些心疼。
凌冰走过去，手覆上颜语的额头，“没那么烫了。”
“嗯，现在好多了。姐，你坐着，我去换盆水。”小哲准备起身，但脚却无法向前挪动半步。低下头来，原来颜语烫热的手正紧紧抓着小哲的手不放，颜语的呼吸也有些急促，眉头紧皱。
“还是我去吧。”凌冰端起水盆向屋外走去。再回来时，颜语已经恢复平静，安详得睡着，隐约可以听见她微弱的呼吸。
凌冰用毛巾将颜语脸上的泪痕擦去，又在冰水中浸了浸，拧干，折好，放在颜语的额头上。一系列动作细致、熟练。抬头对上小哲疑惑的双眼，凌冰霎时觉得好笑。转而正了正色，收起笑容，等待“质问”。
“唔……姐……”
“……”凌冰微笑，示意他继续。
“今天……唔……不，应该是昨天，昨天的那个人是谁？”
“他叫司徒墨南，是阿姨的儿子。”
“哦，我没见过他。”
“他从小一直不在阿姨和伯伯的身边，所以，你没见过。我也是刚从英国回来时才认识他的。”凌冰早就料到小哲的问题，很从容地回答了。
“……那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姐姐？”
凌冰一愣，他……唔……凌冰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看来自己并不是什么都能坦然面对。凌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垂下眼睑，似乎有些尴尬。
见状，小哲“扑哧”地笑了出来，恢复了他那玩世不恭的神态，可是转眼间，笑容收住，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唔……那姐姐你的选择呢？”
“什么选择？我……”凌冰恍然大悟。
边易涵，司徒墨南……
凌冰皱起了眉头。
“姐！”凌冰未答。“姐？”
“唔……嗯？”
“姐姐你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个人’问题。总是学习、工作、照顾我，或许还有其他的……可是姐姐，你也要为自己盘算一下。”笑容依旧挂在小哲的脸上，有种玩世不恭的意思，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却是那般严肃。“姐姐，我希望你幸福……”
幸福？何谓幸福？现在谈幸福是否太早了？很乱，这一切都太乱了。
凌冰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淡淡的苦涩，“顺其自然吧……”真得很累，一切都是那么复杂，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逗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深吸一口气，顺其自然，这个“借口”总是能让凌冰放下心中的包袱，感觉畅快许多。
“姐，我还有一个疑问。”见凌冰如此，小哲也很有眼色地转移了话题。“姐姐平时对任何人都很冷漠，似乎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姐姐的视线，任何事情都无法让姐姐改变，不论是别人的赞扬还是羞辱。我知道姐姐所经历过的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姐姐害怕伤害，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对人有所防范。可是姐姐，我不知道颜语是如何进入姐姐的视线的，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在公司澄清别人对姐姐的看法？我有些担心，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哲，姐姐是对你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这个社会你还没有接触到，从小姐姐就护着你，不让你接触这些，也难免你对人性的理解很模糊，很片面。
人来自于动物界，在生存竞争的漫长历史时期，不断遭受天敌的侵袭，这就养成了我们对安全的迫切需要。过去，姐姐害怕受到伤害，呵呵，其实现在也一样，这种心理是每个人都有的。但是，怕受伤害就去防范别人，有防伪心理，这样我就会总处于被动状态。人类是社会化动物，感情是人生存的一项不可缺少的心理，姐姐也一样，需要朋友，但是，我也意识到，人人都有安全的需要，自己有防伪心理，那么别人也有。如果我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总是处于被动状态，我就不可能交到什么朋友。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无论是什么，我都不要被动，所以姐姐应该先伸出手。颜语是个好女孩。”凌冰突然笑了。
“至于澄清别人多我的看法，这很简单，就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我这也是为了赢取主动，公司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高手，而真正的高手对人性是有深刻了解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居高临下，对对方的目的、企图、心理一目了然，并能够对症下药，让他们服我。”
“唔……”
“听不明白是吧。你现在开始多接触社会，多接触人，慢慢了解人性，不懂得可以问，自己也要思考。在这当中你可能会发现社会的丑陋，但是你心里要把了解人性当作人生的一个乐趣。不仅仅是这样，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事与物都有两方面，总要想着它好的一方面，对另一方面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你就会觉得生活的是美妙的，而不会被那丑陋束缚。”凌冰温和的语音，让小哲感受到了那种异样的温暖。“好了，不想了，这些你早晚都会明白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说着，凌冰又把颜语额上的毛巾用冰水浸了浸。“你就辛苦些。”
凌冰起身向门外走去，“哦，对了……我今天回来晚是因为阿姨出了点事情，明天跟我去阿姨家，顺便也认识一下司徒……”
凌冰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房门，径直走进书房。颜语……她会是“哀”的人么……
打开电脑，凌冰又开始处理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情……
凌冰出神地望着电脑屏幕发怔。
……下月初……英国方面就有行动……爸爸……你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到我身边了……可是……可是……我心里怎么有一丝不安……
凌冰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太阳穴突兀起伏，头痛欲裂。她冲进盥洗间，冰水冲击她的面颊，水花不断溅起。抬头，水还在哗哗地流着，面颊上的水不停地向下淌，发丝上还占着水珠，衣服的前襟和袖口被水渍浸湿。镜子里的她，显得异样憔悴。她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她有软肋……关掉水龙头，凌冰失神地走回书房，心里空落落的……
闪亮的屏幕让她心烦，准备将手提电脑合上，眼睛不耐烦地瞟了一眼，手却僵住了，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们贩毒总部定于下月初将毒品运入英国进行交易，大概在中国方面也会有动作。这消息是父亲传出的，应该没错。可是很奇怪，为什么要说“大概”，父亲平时说话都不用这样的假设词语……凌冰似乎想到了什么……
附加消息：以后的行动指令，将由本地刑警大队队长来接替，目的是为保信息和人生安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