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援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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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前，你和你的契约者，进展如何？”年轻的术士微笑着，侧面的线条被阳光打成橙色的剪影，看起来干净而无害，甚至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天真。
“咳咳……”菲戈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当时，木菲斯被我……灌醉了。”
已经逐渐熟悉了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来的时候却代指着另外一个人的违和感，年轻的术士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不着痕迹地暗示着自己同样对于这个称呼的所有权，“那然后呢？我都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什么样子。”
“嗯……该怎么说呢？非常的坦率和诚实。”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微妙而矛盾的复杂情感，同时饱含着巨大的痛苦和喜悦。
“比如……他现在的真实状态？或者是对于你的具体评价？”年轻的术士试图打探出更多的东西。
“差不多吧。”菲戈懊恼地别开头。
在这几天里，菲戈想了很多东西，结果得出了一个令他非常沮丧的结论——自从他和他的契约者相遇以来，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自己单方面地依赖对方，更确切的说，就是“单方面的寄生”。
在潜意识里，他一直把木菲斯当成了一个几乎“万能”的存在，但是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力量之下，隐藏着那么多危险和不安定的因素。
在远古的神话之中，即使是神祗也会化成天上的星辰陨落，更何况他的契约者还算不上神灵，仅仅是努力触摸着神灵的力量门径的“逆神者”而已。
普通人类总是用羡慕而憧憬的目光仰视不死者，因为人类的狭窄眼界蒙蔽了他们的眼睛，仅仅看见了这个族群强悍的一面，却没有能力看清他们面临的苦难，艰辛和挑战——因为这些已经超出了平凡人们认知的范围。
而他却全无“契约者”的自觉，一直以来，他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契约者真正的状况。只是像一个意外捡到了一大笔财富的穷光蛋一样，任性又愚蠢地依仗并挥霍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怪不得木菲斯总是称呼自己为“愚蠢的人类小鬼”……
菲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再次涌现出强烈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愧对那个拥抱，还有之后浑水摸鱼，得寸进尺的吻……
不过，神灵在上，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他肯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勇敢地扑上去的！
至于内心那一点儿因为术士处于半昏迷状态而产生的愧疚感……咳咳，总之，他会从现在开始，努力成为与之前成为食材的那些人类不同的，有资格得到术士“特殊优待”的合格的契约者！
“菲戈，你总是让我意识到……”年轻的术士幽幽地开口，“我当年要是分出一些精力，放在读心术的研究上就好了。”
“……骗人的吧？还有这种东西？”少年猛然回过神来，脸颊发热，慌忙驱除掉脑海里残留的那些粉红色的，旖旎的联想。
“……”
加固完毕了城墙上所有法阵的骷髅闻言抬起头来，黑洞洞的眼眶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儿，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它不用读心术也知道菲戈现在在想什么——它眼前的这两个家伙一看就都是毫无经验的！不对，是三个家伙……戒指里的那个肯定在这种方面也生涩得一塌糊涂。
骷髅伸出骨爪，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提醒自己这里可是危险的战场——虽然现在是两场战斗之间的短暂的休整时期，不会有贵族联盟的军队前来进攻，但它可不能像另外两个那样，被过多无关战斗的事情占据精力。
这时候，战马的长嘶从辽远的天际处响起。
越过层层壕沟和矮小的土丘的遮挡，从远处的平原之上，突兀地显出了一列骑兵。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铠甲，战马高大矫健，长剑的尖端闪耀着刺目的银光，虽然人数并不多，整齐的马蹄声却奔行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仿佛每一声震响都暗合着大地震颤的脉搏。
他们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意和凌厉，轻易劈开了因为刚刚的战斗而疲倦松散的贵族联军，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孤军深入，突破了弓箭手的屏障。
看吧，意外是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发生的。所以真正优秀的法师，在任何时刻都应该做好防范，算无遗策，永远保持处变不惊的从容风度。
骷髅法师镇定而有条不紊地启动了法阵，有点儿得意地看着年轻的术士脸上温和微笑的面具一层一层地皲裂，转过头来，期待着菲戈能够注意到并且表扬自己。
但是——
“伊兰特！”银色面具的少年丝毫不顾法师的风度，向前一步，把半个身体探出了城墙之外，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奔驰在队伍的最前方的骑士并没有带头盔，他右手手持长剑，背负弓箭，金色的半长发在风中飘扬成了一面最醒目最灿烂的旗帜，几乎让阳光黯然失色，如同传说中被神灵选中的幸运儿。
随着队伍的临近，他俊逸的面容也愈发清晰。厚重城门缓慢滑开，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是，就在此时，一道骨质的城墙赫然拔地而起。
菲戈猛然从复杂的情绪中醒悟过来，一脚踏上了仍在运转不休的法阵，灵魂剧烈波动的强大威压让那些散发着黑光的字符蓦然颤动了一下，“停下来，塞尔文！城门打开了，他是我们的盟友！”
骷髅法师闷闷地伸手在法阵上又加上了几笔，骨墙在远处碎裂，然后在不远处重新立起——恰好帮这一帮骑兵拦下了一阵密集的箭雨。
菲戈也双掌一合，在骨墙之上施加了一层薄薄的“防护”的灵魂咒术——他小心地只动用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所以这层“防护”的力量相当有限，只不过聊尽人事而已。
“他为什么还活着？”这时候，一个冰凉的声音轻轻响起。
“……”菲戈手掌一颤，力量险些走岔了路径，心中哀叹不已——他差点儿就忘了，除了戒指里的那个之外，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苦主，“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他当然是。他灵魂的味道，我再过6000年也不会忘记。”年轻的术士面寒如冰，眼底是少年从未见过的冷峻和憎恶，整个人就像是一座被强行冰封的，压抑着的火山，仿佛下一刻就仿佛能够喷射出滚烫而炽热的岩浆。
“我明明对他下了诅咒，为什么，他还会在这里？”
“……所以说，其实他只是您认识的那个人的转世。”菲戈被吓得够呛，忍不住用上了敬语。
“转世么？”迥异于术士冷酷的神情，这三个字被缓慢而轻柔地从舌尖吐出，带着某种来自远古诗歌的婉转和韵律，如同划过旷野的，不可捉摸的风。
“是啊是啊。”心惊胆战的少年和不明真相的骷髅极有默契地齐齐点头。
而他们的身下，话题的中心人物已经一马当先地奔进了城池之中。
少年术士的嘴角抿起了一个杀气四溢的微笑，长发随风飘扬。他身体下的影子被阳光投射成狰狞张扬的形状，仿佛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久远之前的黑暗和仇恨，不甘于继续束缚在温文稚气的伪装之下，在这一刻同时醒来。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不再理会城墙上另外两个人，转而向着安培家年轻骑士消失的方向，轻盈地一跃而下。尽管不久以前，他们三个看起来就像是一起战斗的同伴。
“好像……事情不太妙了。”菲戈苦笑了一下，转向一旁的骷髅，“你先自己守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咔嗒。”骷髅忙不迭地点头，转身作专注状摆弄起地面的法阵。
“真是奇怪……当年木菲斯哪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啊！简直就像是被抛弃的姑娘看到了负心汉似的。”少年不满又胆怯地小声抱怨着，脚下的步伐却不慢，一路尾随着术士来到了凡赛尔城的议事大厅。
他看见前方的术士被门口的卫兵挡住了——作为身份不明的冒险者，他并不被允许进入这里。
菲戈干干地咽了一口口水，不意外地看见对方袖口下猛然攥起的手指。顿时，宛若实质的力量风暴以此为圆心，向着周围剧烈地扩散开来。
虽然无形无色，但是却带着由远古流传而来，号令一切元素的绝对的威严，高傲和强大。
魔法的粒子在空中不安地震动着，酝酿着一场惊人的风暴。
门口的卫兵手中的长剑剧烈地颤抖着，他们虽然看不到这些，但是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那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对于强者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援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