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碎片【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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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似曾相识的触感顺着皮肤的表面丝丝缕缕的渗透进身体，契约印记所在的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开始呼应般地浮起一阵剧烈的灼痛感。
恍惚之中，黑袍长发，手持书卷的少年从虚空之中款款踏出，双瞳淡漠而沉静，如同幽深的潭水，深深地注视着地面之上神情痛苦的少年。
菲戈愣了一下，怔怔地抬起头来，接着目光就像是被胶着住了一般再也难以移动分毫。
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虚空中的少年微微垂下眼眸。他身后静谧的黑暗之中忽然卷起焚天的烈焰，热浪席卷而来，把他身上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鲜血和烟尘的气息弥散开来。
炽热而明亮的红色席卷了整个祭礼厅，菲戈有些目眩，抬起手背掩在眼前。然而，在手指接触到火光的那一瞬间，手上的戒指呼应般地闪过一道流光。
黑色斗篷的术士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菲戈的身前，苍白的手指拉下覆盖在头顶上的兜帽，遥遥地和前方的少年对峙。
相似的脸庞，相似的神情。
一个还犹自带着少年的青涩，一个却已经在时间的打磨下带着不容逼视的气度，棱角分明。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片虚空中，隔着六千年的岁月沉淀。
少年模样的术士略略沉思了一会儿，扬起衣袖，火舌吞吐着向着菲戈环了过来，然而火焰在接触到他之前就像被无形的力量吸引一般，汇聚到成年版的术士摊开的掌心之上。
‘为什么要阻止我？’少年术士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这不是你认同的，可以共享力量的人类么？’
‘我认同的可不是现在的他……’木菲斯没有回头，冷冷淡淡地接口，“凭他现在的状态，火焰中的力量和记忆甚至有可能冲散他的神志，让灵魂造成无可挽回的创伤。”
菲戈有些无措又有些茫然地睁大眼睛，猛然想起之前他得到第一块灵魂之石时，整个人都被那激烈的记忆和情感洪流吞噬的情景，心思一片澄明，恍然明白了之前木菲斯之前态度冷淡，反对自己帮他收集灵魂之石的原因——不仅仅是出于预言师天性的强势和骄傲，更是在保护他目前仍旧弱小的灵魂。
之前因为术士的尖锐冷漠的态度而深深地刺进在心底里的那丝愤懑和委屈，如同春日花圃中残留的积雪一般，在艳阳下化成了晶莹剔透的水流，在他的心间拂过，说不出的通彻温暖。
“但是也可能安然无恙。”年少的术士微微勾起唇角，眸光流转，沉静而又潋滟，“作为容器而言，他已经勉强够格。”
“他不会成为你的容器，因为我会杜绝任何可能任何可能威胁他灵魂的因素存在。”木菲斯峻声回话。
“我讨厌暴力。”对面的少年微微皱眉，“但是，看起来我们没有继续和谈的必要性了。”
木菲斯闭口不言，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如临大敌。
时间是淬炼力量的良药，对于这一点他自己深有体会。
所以，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在陶罐之中封印着的这片灵魂碎片，在预言师充满力量和献祭的鲜血温养了千年，已经积蓄了足够形成独立思维的力量。
这很危险——由同源的力量分裂出了两个不同的个体，很容易被相同的东西所吸引——比如说现在躲在他身后的那个无能的人类小鬼，在一生之中进行永无休止的争斗，至死方休。
很显然，对方也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凝聚成这一片虚空的灵魂之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提升而起。。
炽热的红色火焰猛然蹿升，在两个人周围换成一道火焰组成的墙壁，焰心的温度急剧蹿升，呈现出白色的色泽。
木菲斯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以他的身体为轴心，地面上缓缓浮现出一片原形的血池，殷红刺目的波涛翻涌而起，把他和菲戈护在其中，与周遭的火焰呈现出对峙的姿态。
身后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木菲斯无心理会，却忽然感觉到有温热的触感透过黑袍的阻隔，包裹住他的手心。
术士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下意识地用力一甩手，没有甩脱，却让那只手握得更加紧了些。
火焰的扩张和波涛的流动同时一窒。
菲戈感觉到自己几乎要被两道灼热的视线洞穿——一道是包含怒意，温度堪比火系禁咒“烈焰焚天”的威胁目光；另一道是意外中却带着疑惑和兴味的好奇眼神。前者让他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一点点勇气几乎消耗殆尽，几乎握不住那只寒冰般的手掌；后者却让他脸皮微微发烫，莫名的有些手足无措。
“松手！”木菲斯阴沉地开口，继续用力甩袖子，但是原本激烈的动作却突然一窒。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在他们赤裸的皮肤接触的地方，有一股甜美的，饱含着惊人的力量的液体从对方那里渗进自己的身体之中。仿佛是沙漠之中饥渴了数日的旅人忽然寻到了甘洌的泉水一般，他的灵魂贪婪到近乎饥渴地从彼此贴紧的那一小片皮肤里吸取更多这种美妙的液体……
力量逐渐顺着肢体流动的感觉让他舒畅得几乎可以完全忽略掉与人类火烫的皮肤接触所带来的不适感，他脚下的血池瞬间以惊人的速度浇熄了周遭的火焰，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就扩张了一倍。灵魂之力流淌过四肢百骸的感觉是如此令人沉醉，这样异样的满足感，即使是把灵魂浸泡在最上等的血池之中也难以比拟……等等！
术士心中一凛，猛然从陶醉之中回过神来，低下头，不意外地看见，在他们相触的手指的一旁，那一小片黑色的衣袖上，暗红色的血迹缓缓晕开。
菲戈觉得头晕的厉害，几乎是半靠在术士身上。他看着地面上骤然疯狂涌起的剧烈的血色波澜，苍白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直直地盯着对面若有所思的少年：“现在，我们可以再好好谈一谈么？事实上，我也讨厌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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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礼厅上，瓷罐碎裂的声音清脆而突兀。萨尔曼脸色煞白，仿佛挽留什么一般用力攥紧菲戈的手指，却默默别过脸去。
红色的光芒铺天盖地地弥漫开来，映红了预言师们苍老的，布满狂喜神色的脸。
然而，他们的笑容在下一刻凝固了——那个外来者的身体如同海绵一般，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吸收着从瓷罐中渗出的光芒，却丝毫没有出现任何灵魂排斥的迹象。
也就是说，他本人的灵魂现在依旧完好地存在于这具身体之中，毫发无伤。
而这显然不合乎常理，灵魂的特质之一就是排外性，从来没有两个灵魂能够相安无事地存在于同一具身体之中……它们会因为彼此构造上些微的不同而相互排斥，争夺身体的使用权，直至一方把另一方赶出身体或者完全吞噬。
预言师们交换了几个眼神，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骇和恐惧——存于这个瓷罐之中的灵魂来自于他们千年前最古老的先祖之一，被供奉在祭礼厅的顶层。然而族内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就是这位先祖在死亡之前用禁忌的法术引爆了自己的灵魂，试图与敌人同归于尽，所以瓷罐中保留下来的仅仅是其中一片灵魂的残片而已，并不具备独立的人格和灵魂特有的能力。但是，当这个外来者到来的时候，沉寂了千年的灵魂忽然剧烈地躁动起来，它觉醒的现象是如此兴奋而明显，让他们不得不选择遵从那位最古老最崇高的先祖的遗愿……
如果，族内一直流传的那个谣言是真的，该怎么办？
残缺的灵魂不具备夺取和吞噬完整灵魂的能力，无论它蕴含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那么，他们所付出的一切代价，其中甚至包括5位优秀的高位预言师长老，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把自己祖先的灵魂残片当成献祭，用来滋养一个外来者的灵魂！
红色光芒的流失速度不断加快，忽明忽灭地打在预言师们的脸上，他们的表情惶急而无措，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甚至带着几分绝望。
除去正在用鲜血解开休耶大人的那位预言师，剩下的人都开始尝试各种古老的咒语，试图修复破损的罐子，阻止红光继续外溢。
在一片吟诵声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沉睡着的少年鸦羽般修长乌黑的睫毛，不着痕迹地轻颤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碎片【倒v】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