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萨尔曼【倒v】 ...
-
甬道漫长而曲折，光线昏暗得让菲戈几乎看不清眼前的地面，他只能一步又一步，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行。
菲戈数着自己的心跳，估计已经走了接近两个小时，然而眼前依旧一片黑暗，毫无出口的踪影。
简单地吃了一些干面包补充体力，少年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仿佛踢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发出“咚”的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条件反射般地抽出了长剑，摆出戒备的姿态。借助剑刃反射出来的微光，菲戈隐约能够看见，他刚才踢到的，好像是一个白色的，圆形容器。
少年静静地屏住了呼吸，看到周围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犹豫了一下之后，又上前了一步，缓缓蹲下身体，小心地伸出手指，想要去触碰一下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
“放下你愚蠢的手，不长记性的人类小鬼！”熟悉的清冷声音在耳旁响起，其中蕴含的浓烈的不悦意味让菲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如同被火烫到一般，飞快地缩回了手。
然而随即，汹涌的惊喜的浪潮瞬间战胜了恐惧。
少年慌张又期待地向着四周环视了一圈，手掌激动得微微颤抖，“木……木菲斯？是你，是您么？您在哪里？”
但是，在他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却丝毫没有那袭黑色斗篷的身影。
“别找了，我现在还不能出来。”术士毫不犹豫地泼冷水。
“但……但是……我听到您的声音了啊？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木菲斯深呼吸了一下，尽量让语气显得平缓而克制：“我是在通过一个特殊的法阵来和你联络。听好，这里的每一样陈设都是有力量的，不要去碰它们。”
“特殊的法阵？”菲戈忽然想起了精灵王之前神秘兮兮的笑容，心里恍然大悟，“那，您现在的状况怎么样？那个巫妖……”
“够了，闭上嘴，安静地往前走。”术士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眉头不耐烦地蹙起——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类，居然敢在这种连他都感到不安的地方，纠结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哦……”菲戈敏感地察觉到自家契约者语气中的不悦，乖乖地缩了缩脖子，向前走去，打算等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话。
空空荡荡的地道之中一片寂静，只偶尔有水滴滑落的声音，脚步声在地上格外明显。一路上，菲戈又先后看到了三个与他刚才踢到的那个相似的罐子，错落地摆放在石壁的一侧，远处隐隐有光线投射进来。
这个石洞里，或者是洞穴周围很有可能有人类居住，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类似一样巫妖的存在。
菲戈心中刚刚升起的些微喜悦马上被更多的警惕所代替，他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也无法向木菲斯一样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但是他天生强大而敏感的灵魂却本能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威胁。
而且，一片土地意外的干涸和地下古怪地渗出的水滴也让他很在意。不过，还不能确定这种情况是不是真的与木菲斯有关。
少年抿了抿嘴唇，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发话：“您，您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力量有些熟悉……”
“你是想问，这里有没有我的力量残片么？”术士的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感觉到少年身体的温度因为羞窘和惶恐而升高之后，方才慢条斯理地接了上去，“不管有还是没有，都与你无关。”
“可是……”菲戈急急地想要插话。
“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你只需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生命就足够了。”木菲斯冷笑了一下，语气比平日更加尖刻。
他非常讨厌别人窥探他的领域，即使仅仅是一些毫无意义的，人类时期的记忆。
那个人类小鬼是他珍贵的契约者，他脆弱的□□之下隐藏着罕见而强大的灵魂，为此，无论他做出了多么愚蠢，多么让人生气的事情，自己都会尽可能小心地保住他的生命。
但是，他的保护并不等同于他允许了这种无礼的试探和僭越。血契所代表的意义，仅仅是力量的共享——他会在那个人类寿命结束之前，为他提供力量和保护，并在对方死去之后，得到他灵魂。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不是那个无聊的精灵王，没兴趣和人类有更多的交集。所以他散落的力量和记忆，必将由他自己亲手取回。
“……抱歉。”长长的额发因为低头的动作滑落，遮住了眼睛，菲戈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没有征求你的允许就擅自翻看了你的记忆，但是……”
还“但是”？！原本因为少年坦诚地承认错误而心情稍霁的术士再一次皱起了眉头，喝斥的话冲到了唇边，却戛然而止。
远处的原本若隐若现的些微光芒居然主动地向着他们移动而来，光线也随着距离的接近逐渐增强，照亮了周围的石壁，而在光芒中间隐隐绰绰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黑影移动的速度虽然说不上快，但是毫无声息。
菲戈剩下的半截话也被吞进了肚子里，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攥紧了手中的长剑，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当火光中的黑影走近之后，菲戈却惊讶地发现，他以为的怪物的真身，居然只是一个举着火把的美丽的男孩子。
他看起来只有十一或者十二岁，身高差不多到菲戈的胸口，绛色的长发松松地拢在身后，一直垂落到足踝，更衬得脚腕白皙纤细。脸部的轮廓与其说是精致，不如说是柔和，再搭配着唇边的那一丝浅浅的笑意和清澈明净的眼睛，更显得秀美舒朗，讨人喜欢。如果不是菲戈看见了他咽部小小的突起，几乎要以为他是一个女孩子。
漂亮的事物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心。
菲戈虽然知道在这个地方出现这样的一个孩子很蹊跷，但是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却也不由地放柔了声音：“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外来者。”男孩子的声音也清清润润，带着稚嫩的童音，但是语气却带着和外貌毫不相符的老气和嚣张。
“外来者？”菲戈心里转了几个弯儿，有一些猜测隐隐绰绰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如果我的贸然闯入打扰了你，我感到非常抱歉。”菲戈收起了语气中和孩子说话时自然带上的逗弄意味，态度郑重地重新开口：“我只是在这片森林中的旅行者，意外之下闯进了这里，可以请问一下，从这里怎么样才能回到地面上去呢？”
他在希瑞家的书库里，读过很多借尸还魂题材的故事，苍老的灵魂依托在年轻的身体上，利用自己原超同龄人的经历和学识，成为一位令人敬佩的“少年”英雄，赢得众多美丽的姑娘的青睐。这个孩子看起来不太简单，不能排除有这种可能性存在，说话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当然，如果他真的只是普通的孩子的话，往往会更加渴望别人用对待成人般的尊敬态度来对待他，自己这么做也没错，也许还可以趁机套出更多的信息来。
菲戈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却冷不防地，接触到那孩子脸上狡黠的笑容：“你现在是想着要怎么套我的话吧？不要对我撒谎哦，我看的出来的。”
“啊？”菲戈被吓了一跳，心里将信将疑，却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你这个人也不算坏，告诉你也无妨。”男孩高高地举起手上的火把，斜斜地睇了菲戈一眼，紫罗兰般澄澈的眼睛微微眯起，稚嫩又柔和的脸庞上竟然带了几分流丽的瑰色，神情骄傲如国王，“报上你的名字来，外来者。”
报名字？菲戈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他记得，在一些古老的魔法之中，名字是可以作为媒介的……但是，如果撒谎的话，会不会真的被看出来……
“装神弄鬼的小鬼！”术士的冷哼带着冰雹般的寒意，砸在菲戈的耳边上，让少年生生地打了个寒战，头脑立刻清醒了几分。
“报上名字，这与我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么？”
“当然有关系……这是基本的礼节问题！”男孩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身上的气焰顿时一窒，底气明显不足，在说第二句话的时候更是明显带上了强词夺理的味道。
菲戈心里一下子安定了几分，脸上不自觉地挂上弗兰德的法师式标准温和笑容，毫不犹豫地抓来刚刚认识的金发青年为他背黑锅，“我叫伊兰特，伊兰特•安培。那么，根据礼节对等的原则，你的名字呢？”
“萨尔曼。”男孩子像是一个贵族一般，矜持又骄傲地吐出了自己的名字，“你和我来，我带你去见我的父亲，你的命运将由他决定。”
然而在他转身的时候，菲戈却清晰地瞄到他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脸颊上也爬上了一丝窘迫的晕红。
少年若有所思地笑笑。
“喂，快点跟上！”萨尔曼扭过头来，语气严厉，但是那张柔和的面庞和脸颊上尚未消散的红色让这句话听起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跟上去看看。”术士淡淡地附和。
“好的，我这就过来，劳烦你带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萨尔曼【倒v】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