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渴望【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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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克制住自己回头直接询问的欲望。不该知道的秘密往往意味着巨大的麻烦，生在贵族家的小孩子，大都早早地学会了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这只巫妖真的是那位陛下的子嗣，甚至是那位陛下本人的话，这件事情恐怕又是贵族和皇族之间权利斗争的结果，牵扯范围肯定很广。至少，单就谋害皇族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伊兰特一家沦落成最底层的囚犯。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能够解释清楚，为什么那个巫妖会迟迟不愿放开自己的仇恨。
少年神情不变，顺着长廊走下去，轻轻推开厨房的门，扑面而来的是点心混杂着饮品的诱人香气。
黑色的骷髅穿着城堡中主厨的统一套装，手持菜刀，威风凛凛地站在案台之前，一边熟练地把手中的苹果削皮切片碾压成泥，一边咔嗒咔嗒地挥舞着手骨，指挥周围的仆人端来各种调味料。
偌大的厨房秩序井然，众多的人类都悄然无声地按照骷髅的指示行事，看起来怪异又协调。
“又在做……苹果派么？”菲戈张口结舌了半天，终于磕磕绊绊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骷髅欣喜地转过身来，手里的菜刀还来不及放下，就激动地向着少年冲过去。但是当它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顿住了脚步，认真地扶了扶头盖骨上雪白的帽子，拿出大厨般矜持高傲的架势，缓缓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迅速地放下菜刀，左手五指虚握成拿杯状；右手中指对准左手虎口，做搅拌动作。
“这是……饮料的意思？”菲戈有些茫然地看着骷髅手舞足蹈，比比划划。
“恕我冒昧，大人的意思是，今晚的饮品是新鲜冲泡的香蜂草蜂蜜水，是与苹果派最为相配的佐餐饮料。”一个较年长的仆人向着菲戈躬身行礼，虽然是讲解的语气，但是配上完美的礼节，却并不让人感觉失礼。
黑色的骸骨闻言，满意地晃了晃脑袋，转而期盼地望向少年。
“……这样很好啊，不过你的手臂已经没事了么？”
骷髅原本高涨的情绪一下子萎靡下来，伸出右臂在左臂的关节处比划了一下，又指向身后的菜刀，曲臂上前，做出一个慷慨激昂的握拳姿势，“咔嗒咔嗒。”
菲戈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这次请容许我继续为您解释，大人的意思是他虽然伤口依旧尚未好全，但是如果是为了您准备晚餐的话，无论是怎样的疼痛，他都愿意忍耐。”
这次发话的是站在菲戈另一边的年轻女仆，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语气虽然依旧恭敬，但却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粉红色激动和憧憬。
“那个……谢谢啊，不过也不要太勉强了。”菲戈干笑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转而看向周围的仆人，“你们都能够明白它的意思？”
“是的。”依旧是刚才年长些的仆人，“这位大人使用的肢体语言，是三百年之前在贵族之间非常流行的手语。为了能够有效地应对紧急情况，我们全部都已经系统学习过这种交流方式。”
“那我也想办法去学学看吧。”菲戈小小地吃惊了一下之后，立刻兴冲冲地转身向着图书馆行进。
骷髅看着少年的背影头也不回地从门口消失，哀怨地转过身来，抄起菜刀，继续碾碎那只形容凄惨的苹果。
由于某些小小的私心作祟，菲戈并没有拉着自家契约者一起参加城堡中举行的酒会，稍稍露了露面，有些不自在地向主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在伊兰特了然的笑容中，让骷髅打包了一些吃的，偷偷溜回房间。
他的房间里亮着小小的橙色的灯火，让少年忍不住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连带着从酒会上带下来的无措和仓皇也奇迹般地消失了，心里莫名地轻松和安定了下来。
被人等待的感觉真的很好——即使只是暂时借助的处所，因为这样温暖的火光，也仿佛真的有了“家”的温馨感，让他忍不住回想起脑海中那些稀薄的，关于母亲的记忆。
而在希瑞家，他的房间虽然被仆人收拾得整齐，但是每晚回去的时候，迎接他的依旧是无情的黑暗和冰冷的孤寂。
少年轻轻地把契约者的名字含在嘴里，反复地念了几遍，忍不住微微地扬起唇角，推门而入。
“我回来了。”
“刚刚好。”术士头也不抬，“我画了一个法阵，你过来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菲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咔嗒咔嗒。”黑色的骷髅扯着少年的衣角，怯生生地向他身后躲去。
“……抑制灵魂力量的事情，等等再说好么？”菲戈鼓足了勇气，“现在我们还在……逃难中，就算对身体负荷比较大，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
“你的那点儿力量，在实战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术士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但是……”菲戈的脸微微涨红，上齿紧紧咬住下唇。
“嗯？”
“但是……我也想要变得……强大一些啊！”闭上眼睛，少年深深吸气，豁出去一般喊出最近一直盘桓在他脑海里的话。
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他所经历的战斗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超过了之前十五年的总和。第一次战战兢兢地走出自己创建的安全堡垒，小心地向着四周试探着，警戒着，防备着，同时也渴望着，接受着，改变着。
木菲斯的强大让他安心，却也同样让他感觉到自卑和压力。
害怕被抛弃……想要成为更加优秀的人……成为比伊兰特或者其他的人类，都更加合适的契约者。
“人类，你是在质疑我的力量么？”
“不是的！”菲戈慌忙答道，乌黑的瞳孔直视着术士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纯粹：“我只是，只是想要在关键的时候，也能帮得上忙而已。”他不想永远担当被保护的角色，就像依附于大树的藤萝一样，两者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对等，也不可能有真正的交流。
他想要拥有，能够让自家契约者正视自己的力量。
他想要了解木菲斯的过去，如果再遇到像这次一样的情况，不要再像一个外人一样，茫然地站在一边；他也想要像伊兰特一样，让术士记住自己的名字，而不仅仅是一个“人类”的冰冷泛称。
菲戈无声地攥紧了手掌，胸膛的起伏有些急促，心里却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地激动起来。
预言师怔然无言，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手腕上颜色缓缓加深的契约印记。少年的渴望懵懂又强烈，却又偏偏不同于他以前所熟悉的那种阴暗的野心，明朗而直接，让他仿佛被感染一般，生不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非战斗的状态之下感受到他的契约者的情绪。
“咔嗒咔嗒。”骷髅黑色的指骨搭在了少年的肩头，微微用力，像是在表示无声的支持。
也罢，追求力量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自己当年也是如此。眼前的人类虽然软弱又胆小，但是他的灵魂却是非常有潜力的，如果能够因此下定决心的话，也许短时间内就可以让身体的强度达到合格的水平。
术士略略惋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方才画出的法阵的构图，转向少年的时候，目光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如果你的身体状态达不到我要求的标准，那么，我也不会再给你使用灵魂咒术的力量，人类。”
菲戈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反应了过来，眼前一亮，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雀跃：“您同意了？……真的不打算用我试验那个法阵了么？”
回应他的是术士标志性的冷哼。
少年心情地大好地从骷髅手上接过打包好的晚餐，很自然地忽略了对方依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骨爪，笑眯眯地向着桌边走去。
骷髅也乐得装作忘了这件事情，咔嗒咔嗒地紧随其后。
木菲斯微微不悦地皱眉，目光在自己手上的羊皮纸和一脸满足的骷髅上流连了良久，淡淡地发话：“你，过来，代替人类来试验一下这个法阵。”
“咔嗒？！”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渴望【倒v】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