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分离【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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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骷髅在同样漆黑的夜色之中，哀怨又艰难地向前挪动，一步三回头地望向身后越来越远的古堡。
少年在一旁小声地宽慰着它：“你喜欢的衣服我已经带了好几套出来，吃的东西到镇子上我们可以再买，讲解贵族手语的书我也抄了一本带出来，很快就能和你好好说话了……所以别难过了好不好？”
骷髅委屈地向着少年身上靠了靠，黑洞洞的眼眶极哀怨地向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术士瞟了一眼——它身上的骨骼在被木菲斯抓去试验抑制灵魂力量的法阵之后，就黯淡了许多。
菲戈的心里愧疚的同时，又有一些后怕。这次骷髅可是顶替自己当木菲斯的试验品才落得这般下场，那从法阵中间传来的尖锐的骨骼摩擦声，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寒毛耸立，少年轻轻伸手抚了抚骷髅身上黯淡的骨骼，更加努力地安慰它：“那个……木菲斯应该会想办法把你变回来的。”
靠在他身上的骷髅闻言猛然打起颤来，模样愈发不安了。
“不过，我们这样不告而别会不会不太好？”菲戈有些心虚地转向一旁的术士。
“去告别的话，你就走不掉了。”木菲斯缓缓地牵起一个冷淡的笑容，“这位年轻的城主继承人可不是傻瓜，怎么会平白放过一个有力量驱逐巫妖的人类？”
“这倒也有可能……”菲戈想起那极具亲和力的诚挚笑容，心里微微叹气。
“我要回去一阵子，把你单独和这个只知道衣服和食品的，徒有其表的骷髅法师留在那种地方，太不保险。”
骷髅可怜兮兮地缩了缩身体，悄悄向着菲戈身后移了移。
“要回去一阵子？回到戒指里去么？”少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般地看向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联想到这段时间他从对方身上隐隐感受到的，纷乱的力量洪流，菲戈忍不住担心地开口询问，“您是不是在那座城堡里受到了什么影响？”
“算是吧。”木菲斯看着自己右手手背之上微微倾斜的天平图案，眉心蹙起。虽然它倾斜的角度微乎其微，但是这也预示着他体内的灵魂力量出现了不平衡的征兆，如果不及早做出调整的话，很可能造成灵魂的崩溃。
“是因为巫妖的缘故……还是伊兰特身上的诅咒？”少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是因为巫妖。不久以前我尝试着吞噬了那个巫妖的一部分灵魂。”术士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如同陈述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事实。
“什么？！”
“咔，咔嗒？！”
少年和骷髅同时张大的嘴巴，惊恐的神情如出一辙。
过了良久之后，菲戈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在你昏迷的时候。”
没有谁被木菲斯更加了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的危险性。曾经，他就是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解决掉了追击他的魔法师联军首领。
木菲斯虽然不愿意把自己牵扯进无谓的争斗之中，但是，也绝对不会容许身边有一个同样觊觎着他的契约者的不死者存在。
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以昏睡的少年为诱饵，精心设计了陷阱，在周围的墙壁上用骷髅的骨粉细细绘制好束缚的法阵，一步一步地把饥饿又虚弱的巫妖逼迫到绝境——然后丝毫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立刻毫无顾忌地释放出自己的力量——一千个灵魂咒术同时释放，彻彻底底地超出了巫妖灵魂力量的黏合极限，将其完全粉碎，和他之前契约者的灵魂残片一样，被浸入戒指中的血海中，缓慢同化。
毁灭并且吞噬掉一个巫妖这样的经历，在他六千年来的漫长生涯中也是第一次的尝试。
不得不说，不死者的灵魂的确和普通的人类有质的差别。即使它仅仅属于是一个年龄不过300岁，又在虚弱时期受到了重创的年轻巫妖，还是给准备万全的术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那……这么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啊？”菲戈很担心。
“目前来说，只是接收了他那些无聊的记忆，让我感觉有些麻烦而已。”木菲斯轻描淡写地说，把整只右手拢进了长长的袍袖之中。
“可是……”
“说起来，他在人类的时候也算是被神灵眷顾的幸运儿呢，是这个国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不过从出生的时候就被调换了，从来没有在宫殿里生活过。”木菲斯淡淡地打断了少年的话。
“啊？”菲戈呆呆地睁大了眼睛，成功地被术士转移了注意力，无数小说中常见的套路飞快地涌进了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在瞬间反应不能。
“保护好这个人类，在我不在的时候。”木菲斯转向一旁呆滞的巫妖，冰凉的手掌轻轻地贴上了骷髅的头盖骨，抹去了眼眶深处用银粉绘制的法阵，微微颤抖的黝黑骨骸迅速恢复了原先的光泽。
没有给菲戈更多说话的时间，术士的身影迅速变得稀薄，直至在虚空之中完全消失。
“咔嗒。”
“咔嗒咔嗒。”
“咔嗒咔嗒咔嗒。”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换成了骷髅来宽慰少年。黑色的骨骸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小心翼翼地扯着菲戈的袖子摇头晃脑。
“……怎么了？”菲戈被扯了很久之后，才猛然把目光从戒指上收了回来。
“……”尖锐的指骨模仿者眼泪的痕迹，顺着空空荡荡的眼眶向下划过，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怀里。
“不会哭的，我可没有那么脆弱。再说，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少年向上扯了扯嘴角，努力牵起一个笑容，“不过，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倒是真的。要是我当时换另一条路走不进这座城，或者按照木菲斯的话做，乖乖地躲在图书馆里就好了……”
“……巫妖的灵魂，很难对付啊……”
“咔嗒。”黑色的掌骨轻柔地拂过浅色的柔软的短发，骷髅小心地控制着自己抚摸的力度和频率，力图在达到安抚效果的同时，避免引起少年的戒心。
巫妖是难对付没错，不过它觉得，就算是来上一百个巫妖加起来，也没有那个预言师可怕——至少自己在那家伙面前，连动弹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说，这个可爱的人类少年其实根本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不过，他担心的样子也很可爱啊……
骷髅幸福地陶醉在指尖细腻柔软的触感当中，却冷不防被少年一句话唤回了神志。
“对了，你知道什么可以快速锻炼身体力量的方法么？”菲戈抬起脸来。
“咔嗒？”
“虽然木菲斯还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期限，但是这件事情还是要及早进行比较好，我可不想尝试那个所谓的抑制灵魂力量的法阵！”
“咔……咔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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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堡西侧的山路上，普莱特静静地举起法杖，空气中风的元素在无形的力量牵引之下，循着固定的轨迹向着四周流溢开来，片刻之后又重新收拢回少年法杖的顶端。
“我的追踪魔法失效了。”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之中一点一点地黯沉下来。
“说明那个私生子和我们之间的距离反而在加大！”特洛斯咬牙切齿，他上次的伤还没有好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依旧残留着魔药的气味：“难道他弄到了什么适合在丛林行走的坐骑？”
“比起这种说法……”普莱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护卫，眼角吊起，尾音微微拖长，“我宁愿相信，是那个城主在说谎！”
“不可能吧？”特洛斯咧开了嘴巴，“我们不是已经说明身份了么？也给他们看了家主的亲笔书函，应该没有哪家贵族有胆量妨碍我们做事吧！”
“不一定。这里距离王都很远，恐怕即使是国王陛下谕令，如果遭到当地的城主的反对的话，也没有办法顺利施行。”
“真的假的？”特洛斯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不是所有的贵族都发誓过永远奉行陛下的旨意么？”
“誓言？现在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奉行自己的誓言呢？”普莱特发出不屑的轻哼，“总之，我们现在分成两队，所有的魔法师都交给你，施加疾风咒，顺着这条路向前追。如果三天都没有音讯的话，就马上掉头。”
“那你呢？”
“我现在就折回去，换一条路来找。”琥珀色眼睛的少年微微皱眉沉吟，“父亲给我的期限是30天，无论结果如何，30天之后我都要马上回家。到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由你来带领。”
“没问题！”特洛斯用力握紧拳头，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却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你就放心好了，等我找到那个卑劣的私生子，一定连着你的份一起揍回来！”
“不用，我的那份由我自己来亲手解决。”普莱特转身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过头来：“家族里会对他进行处置，在这之前，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分离【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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