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消亡【倒v】 ...
-
菲戈双目微阖，尝试着像他的契约者一样，用灵魂感受巫妖的存在，飞快地分析现在敌我双方的情况。
没有占据人类□□的巫妖，是如同幽灵一般，半实体的存在。普通的利器——比如长剑，根本无法对他进行有效的打击。
能够奏效的，应该只有魔法和灵魂咒术。而巫妖的攻击手段，原理不明，他还无法做出有效的防御。
木菲斯在紧急情况之下应该会对自己施以援手，但是现在从契约另一端传来的情绪并不算平静，似乎仍然受到刚才那段记忆的影响。
对方既然已经潜伏在这座古堡里这么长时间，现在又能轻易地制住伊兰特，恐怕最早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当做目标之一，已经在他身上做好了手脚。如果伊兰特六千年之前真的和木菲斯有什么关系的话，那这次就一定要处理干净，以免日后纠缠不清。
“你对他做了什么？”稚气的少年声线因为低缓的语气而显得沉稳，脸上慌张胆怯的情绪也已经收敛，菲戈双目紧紧注视着巫妖黑色的斗篷，向着瘫倒的金发青年微微偏了偏头。
“我只是暂时切断了他灵魂和身体之间的联系而已。”巫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让他能够安静下来。”
“附身之前的准备工作？”
“是的，我原本的确想要使用他的身体——毕竟是未来的城主，做事情会方便很多。唯一的遗憾就是灵魂因为强力的诅咒，已经不能食用了。”巫妖缓缓地扬起断掉的右臂，空气中飞散的粉末缓缓地重新聚集，重新形成透明的手臂形状接在创口之上。
“不过，现在我更加中意你！”
话音未落，尚未完全凝结成实体的右臂忽然化成无数透明的丝线，如同网状般密密地向着菲戈兜下。
菲戈在刚才巫妖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警戒的状态，见状眼神一凝，手掌闪电般地伸出，拽住身边黑色的骨骸，快速向后退却，心中惊骇不已。
木菲斯的灵魂咒术……竟然对他无效？！
却只见那轻飘飘的丝网竟然在空中无从着力的情况之下，诡异地调转了一下方向，向着少年的方向迎头兜下！
掌心的长剑挥出，却如同卷进了无形的流水，几乎无从着力。手腕翻转，剑尖灵巧地划过，在地上飞快地借力，身体再次变向，发丝堪堪擦过透明网的边缘。
脚尖一沾地，菲戈就快速地向后连退几步，却只听到“咔嗒咔嗒”两声，两道黑色的残影从他眼前划过。刚刚阴魂不散的丝网已经死气沉沉地平摊在地面上，浅浅的黑色从其中中央的一点向着其它部分飞快地扩散，带起“嘶嘶”的燃烧声，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的粉末扬起。
巫妖喘息了一声，猛然按住破碎的右臂，似乎感到痛苦一般弯下身来。
骷髅原本光秃秃的指骨尖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尖利的指甲，几乎有半只手掌那么长，颜色是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边缘锋锐至极，仔细嗅闻的话，空气之中似乎还泛起了隐隐的甜香味。
感受到了少年异样的眼神，骷髅“咔嚓咔嚓”地扭过脑袋，有些羞涩地咧了咧颌骨，把看起来愈发狰狞的手向着身侧缩了一缩。
“多谢。”菲戈微微挑眉，“不错的武器。”
黑色的骸骨犹豫了一下，忽然毅然决然地卸下自己的左臂，递到少年的面前，对着原本的长剑偏头示意了一下。
“你……”菲戈有一瞬间的震惊——骷髅法师不同于一般的骷髅，身上依旧保持着痛觉，虽然关节可以拆卸，但是一旦肢体毁减，本身却无法再生。
对面的巫妖缓慢地抬起身体，地面上尚未完全被黑色腐蚀的粉末重新黏合成残损的右臂，兜帽之下的目光饥渴而贪婪：“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地让我进入你的身体，人类！”
黑色的斗篷化成一道残影，向着菲戈的方向飞速欺近。
骷髅不闪不避，依旧托着那只手臂，神情中有几分倔强的意味。
“……我知道了。”
锐器坠地的清脆声音与衣料划破的声音同时响起，巫妖冲势未竭，擦着少年的身体向前而去，腹侧连带着斗篷一起，被灼起一片焦黑。
菲戈微微侧身，将骷髅护在身后，目光暗沉，十指收拢，攥紧了掌心的臂骨。他的眼角微微抬起，瞥向前方的巫妖，乌色的瞳孔犹如寒星般凛冽，锋锐如刀。
“想要把我当成食物？那就做好死的觉悟吧，巫妖。”
木菲斯缓缓地把灵魂之力在身体里转化为魔力，一寸一寸地尝试着调动空气中的元素。很明显，所有自由的元素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束缚着，只能在原处微微震动，不再像原先那样轻易受魔力的驱使，聚集在法师身旁。
不过，虽然都是被束缚，却又因为距中心法阵的距离不同，存在程度轻重的差异。
不死者之间存在诸多隐藏和禁忌，彼此很少有交集。所以，木菲斯对于和巫妖和骷髅法师的了解也相当有限。
他只是隐约知道，不同的不死者由于灵魂的特质不同，存在力量相互牵制的现象。前段时间他详尽地研究了骷髅法师的各种攻击方式，发现它的力量可以表现为“腐蚀”——将完好的尸体腐蚀成累累白骨，组建成亡者的军团；而就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巫妖的力量则接近于“再生”，有着无与伦比的灵魂粘合性。
对于使用灵魂咒术的他来说，后者比前者更加棘手。
对于现在离开了寄身的灵石，导致力量大幅度下降的他来说，直接毁掉那个封锁黑暗元素的法阵，完全释放骷髅法师的力量才是更加明智的选择。
术士把目光从血迹斑斑的金发青年身上移开，以强大的专注力摈弃掉脑海里所有的庞杂的情绪，一边关注着菲戈那边的情况，一边加快了搜寻的进度。
少年的身影灵巧地穿梭着，不时地挑起地面上的沙石和尸体，阻挡住巫妖的视线，给对方的攻击增加阻碍，努力掩护身边的骷髅。
灵魂咒术的力量却始终凝在掌心之中，含而不发，如同被堤坝阻挡的潮水一般，逐渐地积蓄着力量，准备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动攻击。
一旁的骷髅法师则是伺机而动，以惊人的速度做出突然的攻击，虽然比不上第一次造成的效果明显，却也给巫妖的行动带来相当的限制。
他的试验品，好像已经开始熟悉了力量的操纵方式，动作虽然依旧带着缺乏经验的生涩，却已经在近几次战斗的淬炼之中，渐渐无师自通般地脱去了剑术中原本花巧而毫无意义的动作。攻击方式虽然依旧稚嫩而懵懂，却已经隐约可以看出日后简洁而犀利的影子——正如他手腕上，那柄稚拙的剑的图案。
算得上是……值得期待。
在刚才过往的记忆突然袭来，的确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释怀，不过他木菲斯可不同于那个拘泥于过去，满心只剩下仇恨和报复的愚蠢巫妖。
未来并非仅仅是过去的祭品。
这个与他灵魂相连，存在着无限可能性的人类，他绝对不会放手！
沛然的魔力以术士所在的位置为轴心，如水波一般一圈一圈地向着四周扩散，周围的元素震动得愈发剧烈，无形的力量在周围流动。
木菲斯微微皱眉，循着其中阻力最大的两个方向将力量延绵而去，在它们交汇的那一点，猛然爆发！
整个空间都仿佛骤然摇晃了一下。
狂暴的风元素首先突破了禁制，被压抑了许久的爆发声势惊人，洞穴顶部的石壁上，碎石和残片纷纷坠落而下。
随即是水，火，土，光和暗。
巫妖脸色一变，顾不得眼前的敌人，凝神静气，试图重新约束散乱的黑暗元素。
却正面碰撞到术士强大的灵魂之力，一瞬间，半透明的形体在空中一震，险些消散。
与此同时，冰冷的骨骼扎进了心脏，带着撕裂般的剧痛，犹自带着少年稚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束缚”。
积蓄了良久的灵魂之力一瞬间释放而出，菲戈脸色微微发白，黑色的骨骼深深地刺进了斗篷中央，努力制住巫妖的挣扎，牙关紧咬，向着身后因为大量的黑暗元素被释放而发出欣喜的“咔嗒”声的骷髅发话，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
“毁掉它，马上！”
地面上瞬间浮起森森的白骨，迅速地组成一具又一具的骨骸，纷纷扬扬地扑了过去，覆盖在黑色的斗篷之上，尖锐的指骨上燃烧着暗色的火焰，在巫妖身上留下了无数个焦黑的创口。
透明的创口不断迅速地愈合，而后又产生更多。
巫妖和骷髅法师的力量相互僵持着，破坏的速度渐渐超过修补的速度，黑色的斗篷已经千疮百孔。
少年的喘息愈发粗重，灵魂之力的持续输出以及刚刚战斗时候的体力消耗，对他的身体有着不小的负荷，连紧抿的嘴唇也微微发白。
但是，他却死死地盯住了被淹没在骨骸之中的巫妖，不敢有丝毫放松。
兜帽被黑暗的力量侵蚀撕裂，露出一张让菲戈感到熟悉的，清秀而年轻的脸，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下一刻，半透明的身体忽然转化为纷纷扬扬的透明粉末，四散而去。
菲戈脸色一变，灵魂的力量再次强制性地凝聚，试图阻拦。
“够了。”术士清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扬起的手腕被冰冷的手指握住，“人类，你应该休息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少年默默地注视了他的契约者半晌，最后轻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旁的骷髅法师愧疚又不安地看了看那着白色骸骨之下空荡荡的地面，又转过头去怯生生地望向眉头蹙起的少年，咔嚓咔嚓地摆弄着自己的指骨。
菲戈沉吟了一下，提着那根黝黑的臂骨向着骷髅走去，“这个，及早接上会比较好吧。”
“咔嗒咔嗒。”
“蹲下。”
“咔嚓。”黑色的骸骨乖乖地伏低。
“我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温暖而柔软的手指顺着关节联结的部位轻柔地拂过，动作小心而怜惜：“忍着点。”
“咔……咔，咔嗒……”骷髅意味不明地颤抖起来，指骨绞在了一起，趾骨在地上蹭来蹭去。
“在害怕啊……”少年皱了皱眉，转向自家神情不快的契约者，“木菲斯，你会接骨吗？”
“我可以试试看。”术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眼神带着危险的性味。
“咔嗒！？咔嚓咔嚓咔嚓……”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消亡【倒v】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