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食材【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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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巫妖？”菲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的长剑，身体也忍不住向着契约者的方向微微后退。
曾经感受过的冰冷感觉被放大了几十倍再次袭上他的身体，几乎要把骨骼都要冻僵，沉郁的黑色，不同于木菲斯带来的凝重，反而更接近于隐匿在黑暗中的猎杀者，带着未知的危险和透骨的寒意。
“我们又见面了，这可真让我高兴，年轻的预言术师。”巫妖伸出食指，向着虚空中微微一划。
左臂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少年猝不及防之下，闷哼一声，痛苦地捂着手臂蹲下。
木菲斯原本冷淡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空气之中陡然裂开寸寸裂缝，原本被法阵强行凝固住的元素在强大的灵魂之力的牵引之下，向着两侧裂开，直接的冲击隔着虚空传了过去。
巫妖微微怔了一下，身体如同毫无重量一般在空中随着力量的波纹，轻飘飘地闪过。而他原先站立的地方，石质的地面连同他斗篷的下摆，都无声无息地化为了粉末。
“听好了，你和其他人类之间的纠葛，我懒得去管。”预言师面无表情，清冽的声音里含着毫不掩饰的冰冷煞气，“但是，别对我的东西出手！”
“这是……直接用灵魂进行攻击！”巫妖有些震惊地喟叹着，尾音微微颤抖。
突然间，一道寒光自虚空之中滑下！冰冷的长剑从后方，直直地贯穿了巫妖的身体。
菲戈倒抽了一声冷气，忍着手臂的剧痛转过头去，却看见金发的青年单手搂住托蒂的尸体，艰难地撑起了半身，右臂依旧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而原先那柄插在他耳畔的长剑，现在已整个地镶嵌进了那袭黑色的斗篷之中。
“你其实从头到尾参加了整件事情，只是托蒂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对吧，巫妖？”伊兰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出刚刚那刻骨的悲伤和惆怅，脸色如同最冰冷的大理石，目光中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巫妖捂住了腹部的伤口，没有回答。
“仅凭托蒂的力量，即使有黑暗系的魔法的帮助，也不可能在瞒着我的情况下做到现在这个程度。城堡的书库中原本已经全部销毁的黑暗系魔法书，以及这个毫无记载的地下室，都是你的手笔吧。唤醒了托蒂心里的罪恶，借由他的双手继续报复我们。”
“你比你弟弟得要聪明不少呢，他从我这里接受了那么多的帮助，却一直只是以为是神灵的安排，从来不肯往正确的方向思考。”
黑色的手套缓缓握住青色的剑柄，向外一寸一寸地拔出，身体上被撕裂的部分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原状，连一滴鲜血也没有流出。
“书库的书是我放的，而这个地下室则是三百年前囚禁我的地方。不过，托你的福，我这次也算是有意外的收获呢。”巫妖意有所指地微笑着。
“……该怎么做，你才肯放过这座城？”手指攥紧的声音格外清晰，金发青年眼睛里的怒火和憎恨几乎要喷薄而出，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齿缝之间蹦出来的一般。
“等我死去之后。”裹着黑袍的不死者微笑着回答。
双掌掌心相对交击，隔着手套发出沉闷的声音，金发的青年仿佛被什么击中一般，脸色瞬间惨白，应声而倒。
菲戈微微一惊，想要上前一步，左臂的灼痛忽然加剧，让他忍不住痛哼出声。一旁的骷髅向前跨步，堪堪架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年。
巫妖转向目光凝然，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的术士，优雅地躬身，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您是否愿意与我做个交易呢？”
黑色的指尖在虚空中点向昏迷中的金发青年的眉心，繁复的黑色图案在上面徐徐绽放，“用这位……灵魂上有着您的力量烙印的人类来交换那个孩子？”
“交换我？”菲戈睁大了眼睛。
“是的，你的灵魂非常……诱人，其中蕴含着惊人的力量。”巫妖向着少年欺近了一步，兜帽之下的眼神专注得近乎迷恋，视线却冷不防被一只骨质手臂挡住。
黑色的骨骸因为黑暗元素被封印而显得光泽黯淡，站立的姿态竟带着几分执拗的意味。
“你要我的灵魂做什么……就算你很久都没有进食过了，现在很饿，这里也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可以吃的东西！”少年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只觉得自己又是委屈又是冤枉，明明从一开始以来，这件事情就和他一点关系就没有，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在旁边打下手的，怎么现在又被掺和进去了？
“恩，我原本的确是打算靠他们充饥的。但是，你是更好的选择啊。”
“要知道，附身到人类的身体之上，融合他们残余的灵魂力量其实是很危险的。我必须全盘接受他们本身性格和记忆的冲击。有的时候，由于宿主灵魂的攻击性太强，我甚至会忘记自己原本的身份，完全地失去了自我，以人类的姿态生活到寄宿的身体腐朽为止。而你的灵魂特质很软弱，很容易控制，应该不会对我造成太多的影响；而且，这样软弱的灵魂里，却偏偏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足够让我使用很久。”
巫妖浅笑着总结：“对于所有的不死者来说，你都是非常罕见的极品食材呢！”
食材这个说法让少年忍不住头皮发麻，几乎想要夺路而逃。
但是他的目光却在触及到自家契约者沉默的身影之后微微一凝，一下子改变了心里的主意。
少年抿住嘴唇，克制住内心愈发强烈的不安感，上前了一步，从骷髅的身后走出，鼓足勇气开口询问“那你说的灵魂的烙印是什么东西？和我的契约者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类的身上有诅咒的刻印——灵魂烙印中最深刻的一种，而且是由逆神者亲自施加的，强烈的诅咒。”
巫妖俯下身来，用长剑划开伊兰特的皮肤，低低念了几句咒语，流出来的殷红血液，在空气之中迅速变黑：“这份诅咒包含的力量即使是六千年的时光也没有任何的损减，依旧能够让被诅咒者的□□化成剧毒的药。”
巫妖抬起头来，热切地望向从刚才起就冷冷地不发一言的术士：“这也就说明，您和我一样，内心的憎恨和愤怒从来都不曾因为时光而消褪！”
“我听说过您的经历，也能够理解您的感受。”
“六千年以前，这个人类的前世，也曾对您做过同样的事情吧——为了守护他所谓的子民，不惜违背与您之间的挚友的誓言，带领着军队，对您挥剑相向！”
血契的印记像是被灼烧起来一般，剧烈的疼痛夹杂着不属于他的，庞大的，纷乱的情绪从灵魂深处直直灌注进少年的身体。
陌生的眷恋和怀念，冰冷的仇恨和刻骨的愤怒，物是人非的感慨，甚至于一瞬间的茫然和犹豫。
一旁的骷髅慌忙扶起少年软倒在地的身体，毫无温度的指骨却没有办法让皮肤上的灼痛缓和少许。
眼前光影变换，阴暗的洞穴缓缓化作高耸的城墙，菲戈感觉自己仿佛也化身为用斗篷遮掩住自己的形容的术士，浑身伤痕累累，勉强撑起风壁，看着高台上那个熟悉的面孔，以国王的继任者的身份，指挥着一波又一波涌向自己的攻势，眼神冷漠而犀利。
这样的神情，却是他所不熟悉的。
然后，他瞬间撤掉了周身所有的防御，把所有的力量集中于速度之上，化成一道残影，下一刻就冲到了金发青年的面前，在对方猛然变得惊愕和略带无措的目光中，狠狠地挥出匕首……
这些应该就是，他的契约者的记忆和情绪吧，真是足够强烈啊。少年剧烈地咳嗽出声。
与这个相比之下，他左臂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情绪里这种“犹豫”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打算把自己交换出去么？
菲戈感受着身体逐渐被随着情绪而来的充沛力量所洗礼的感觉，缓缓拭去唇角溢出的血迹，向着身旁担忧的骷髅露出一个微微点头——这次力量的冲击比前几次由自己引发时的总和都要强劲不少，让身体几乎有些无法负荷。
不过，相对的，现在的自己状态也算是前所未有的好，好像连灵魂咒术也可以轻易地释放出来一般。
“这样被亲友背叛，每天都被仇恨折磨的痛苦，这种只能依靠附身在不同的人类身上，得到灵魂的残余力量来苟且偷生的生存状态，让存活的每一天对于我们来说，都像是忍受折磨一般。所有的仇人都已经死去了，我们只能一天一天地熬着，想办法忍耐着活下去，等待他们的转世——这也是我们存活下来的唯一意义。”
“闭嘴！”灵魂咒术无声无息地在巫妖脚下释放，后者急急地闪开，却终究还是躲闪不急，半只右臂连带着整袭衣袖一起，在空中骤然化为晶莹的粉末。
“不要擅自把自己和我相提并论！”木菲斯兜帽之下，淡色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冰冷浸骨：“你与我，没有任何相同之处，我活着绝非为了复仇这种无赖的理由。我的东西，当然也轮不到你来染指！”
“是这样的么？想不到您居然愿意为了这样一个普通的人类孩子与同为不死者的我为敌。”巫妖有些意外地望着消散的右臂，却忽然神情大变，猛然转向菲戈的方向，用力嗅了嗅，“这是，这是……”
“这个灵魂的攻击形态。”木菲斯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食材【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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