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死亡【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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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蒂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凑到身前，森寒的剑光在他脸上投上青色的影子，让他的笑容看起来仿佛带着寒气：“我已经拿到了大剑师的资格了。所以，两位阁下，请不要试图用你们召唤出的骷髅来阻止我。”
“为什么这么做？”少年咬了咬嘴唇，手掌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用力到手指微微发疼的地步，“你哥哥……很关心你啊！”
“哥哥的确对我很好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得手。”托蒂的目光瞥向地面上努力挣扎着试图站起来的青年，唇角上弯，眼睛里却殊无笑意：“而我也很辛苦地布了一个那么大的局，来作为他死亡的序幕。”
“哥哥虽然用弓箭，但是剑法却比我好得多，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在匕首上抹了好不容易才炼制出来的，让人浑身麻痹的尸毒呢。”
“尸毒？你，你接触了黑暗系魔法？”伊兰特脸上满是震惊，愤怒而惊愕的眼睛里，担忧和责备的情绪一闪而过，“你知不知道修习黑暗系魔法有多危险！一不小心就会……”
“就会被黑暗的力量吞噬，一点一点死去，对么？”浅黄色头发的青年淡淡地接口，同时挽起自己的袖子，“哥哥，你看，我已经在被吞噬了。”
白皙的手臂之上，是星星点点的黑黄色瘢痕，有些地方皮肤被磨破了，流出黄色的脓水，看起来可怖至极。
“托蒂，你！”
“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这样的！”浅黄色青年脸上柔和的笑意完全被近乎疯狂般的憎恨所取代，“从小到大，你无论是剑术还是其他方面，都远远地把我甩在后面。父亲和母亲眼睛里只能看得见你，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关注的也都是你！
我不管怎么努力，不管怎么练习，不管怎么去讨好别人，都只是你身边的可笑的陪衬，都只是一个附带品！
我的名字前面永远都要冠上‘剑术天才伊兰特的弟弟’这样的称呼，甚至连参加大剑士考核的时候也是如此！”
“托蒂……”金发青年的神情有些错愕。
“哥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我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对我微笑着说‘托蒂，你可以把我介绍给伊兰特认识么’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
在所有人的眼里，我都只是你宠爱的弟弟，是接近你这个未来城主的跳板。因为有你在，因为有如此优秀的你在我身边，所以不管我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得到真正的认可！
我已经厌倦了别人在称赞我的剑术之后，再加上一句，‘虽然比他的哥哥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已经不错了’，我已经厌倦了整天被人拿来和你比较！”
托蒂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着气，惨白的脸颊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泛红。
“这个……我知道。”伊兰特的嘴唇因为大量失血而显得苍白，“我知道，和我一起学习剑术会让你感觉很辛苦……你看，我已经改用弓箭了。”
“我就是因为这样才讨厌哥哥啊。”浅黄色头发的青年调匀了呼吸，缓步上前，轻轻地擦拭着手上的长剑，目光向着地上的尸体扫去：“父亲，母亲，还有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是因为照顾我的情绪才放弃了成为大剑师的机会。他们虽然在你面前没有说什么，但是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甚至连父亲和母亲都偷偷找我商量过，让我劝你重新拿起长剑，嘱咐我懂事一点，多体谅哥哥你一点。”托蒂笑眯眯地举起长剑，向着最近的一具尸体刺下，鲜血四溅，有几滴暗红色的血珠挂在他发梢之上：“你看，现在他们都已经死掉了。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嘲讽我的人，让我感觉痛苦的人都已经死掉了。黑暗系的魔法真是好用！”
伊兰特攥紧了拳头，神情说不上是痛是悔，张了张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从他伤口流出的血液，因为尸毒的缘故，已经变成黑色，触目惊心。
“哥哥，你知道么，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黑暗系魔法的天赋的时候，我有多么高兴。”浅黄色头发的青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鲜血，笑容天真无邪：“我当时就想，真好，我终于有一项可以超过哥哥的地方了，我们终于是平等的了！这样我就不用继续痛苦下去了，就不会再有那种想要杀死哥哥的可怕想法了，就可以单单纯纯地只喜欢哥哥了。”
“那，你为什么……”
“可是，哥哥你偏偏要在我修行到最关键的地方的时候，和安雅订婚！你看，你害得我体内所有的黑暗因子都已经失控了。”
托蒂掉转长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皮肉翻卷，流出来的不是红色的血液，反而是黄中带黑的粘稠液体，腐烂的皮肉之下，白色的骨骼之上覆盖了一层浅浅的黑色。
伊兰特的瞳孔猛然收缩，十指深深地嵌进地面之中。
菲戈也捂住嘴唇，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家骷髅露在斗篷外面的黑亮指骨，似有所悟。黑色的骸骨感受到他专注的视线，“咔嗒”着回过头来，有些羞涩地咧了咧颌骨，飞快地把指头收回了斗篷宽大的袍袖之中。
预言师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互动，嗤笑了一声，转回头去，闭上了双眼。
“你把安雅带到哪里去了？”金发的青年沉默了良久，声音嘶哑地开口。
“那个女人啊，被藏到了一个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找到的地方，我不会让她继续捣乱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托蒂又向着伊兰特走近了几步，眼神里有些委屈，“哥哥，你真是残忍，我现在全身都很痛很痛，但你却只关心安雅。”
“我啊，从你们订婚的时候开始，就每天都很痛很痛，每天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每天都很害怕很害怕，每天都很担心自己会突然死去。但是，哥哥你却那么开心，每天都陪着安雅散步，和她一起在花园里吃甜点，然后露出那么好看的笑容。”
手里的长剑再次高高地举起，清秀的少年笑得讨好又撒娇，“哥哥你已经陪了她那么久了，所以，现在应该可以来陪我了吧。来，我们一起到亡者的世界里去。”
剑的阴影重重落下，金发的青年勉力想要劈开，却无力移动身体。
少年条件反射般地一步跨出。
“铛！”的一声，铁器相交的声音。
菲戈向后倒退了两步，手腕被震得发麻，手中的长剑几乎要脱手而出。
“咦？法师大人原来还兼修剑术么？”托蒂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神情转为狰狞，长剑恶狠狠地再次劈下：“别妨碍我！”
少年咬紧了嘴唇，勉强挥剑格挡，心里后悔无比。
自己难道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莽撞地就冲出来了，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一个连剑士考核都没有通过的人，和对方大剑士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啪”，长剑又一次相交，巨大的反冲力让少年的整个肩膀几乎都发麻了。
糟糕，这种脚步不能移动，单纯拼力量的打法是最不利的一种！
菲戈哀怨地瞄了一眼自己身后瘫软在地，无法移动的金发剑士，求助的眼光犹犹豫豫地扫向自家的契约者。
却在下一刻，险些被对方冰冷的视线冻成冰雕。
对方的攻击愈发凌厉，长剑带着残影，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左右支绌的少年。
“嘶啦”一声，纯黑的斗篷连带着里面的剑士服，被剑光划开了一道口子，险些连整个左臂都被切下。
“你不会死的！”少年情急之下，大声喊出口。
“什么？！”托蒂的剑势略略一缓。
菲戈急促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而下，“你身上的皮肉虽然都会腐蚀掉，但是你本人还是会以骷髅的状态继续存活下去，活很久很久！”
“活很久么？”清秀的青年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语，忽然脸色一变，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猛力刺出长剑，“我才不要用那么丑陋的姿态活下去！与其这样，我宁愿和哥哥一起死掉！”
菲戈大惊失色，身体下意识地向旁边避开，眼睁睁地看着托蒂收势不及，重重地压在了伊兰特的身上，长剑同时刺下！
来不及了！
少年在心里惨叫，努力地回忆当年自己使用远程攻击的灵魂咒术的感觉，徒劳地张开手掌，对着悬于半空的长剑，深深吸气：“破碎。”
体内无形的力量勉强地被会合成了一束，却因为没有强有力的约束，在下一刻骤然散开。
冰冷的剑光毫无阻碍地刺下。
年轻的胸膛紧紧相贴，生命的律动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可闻。两双同样湛蓝的眼睛对在一起，视线彼此纠葛。
一双是带着兴奋的仇恨与疯狂，一双是带着冷厉的决然和对于生命的强烈渴望。
托蒂握剑的手掌不自觉地微微一偏。长剑坠落，深深地插进土里，只在颈部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割断了几缕金色的头发。
清秀的青年无力地松开手，极缓极轻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静静地阖上眼睛，眼角透明清澈的水滴缓缓渗出。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真的杀死哥哥啊……”
从他的背后冒出一截匕首的尖刃，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慢慢渗出，染透了整个后背，如同肆意绽放的，死亡的花朵。
金发的青年默默地偏过脸去，表情晦暗不清，双臂却缓缓地向上，环住了身上逐渐冰冷的尸体。
一旁的术士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锋锐：“看了这么久的戏，还不打算出来吗？”
在左边墙壁的虚空之中，黑色的斗篷缓缓浮现，声音低沉而带着笑意：“不愧是六千年前的逆神者，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死亡【倒v】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