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女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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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士的声音落下之后，大厅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骨头挣扎碰撞发出的“咔嚓”声暂停了一瞬，随即变得更加剧烈和刺耳，通体乌黑的骸骨剧烈地扭动挣扎起来，却始终无法从那双白皙的手掌中挣脱。
菲戈微微扬了扬眉，声音清冽却平静，“但是，我们要逃避家族的追击，带着它太引人引人注目，算不上是理想的仆人。”
黑色的骸骨原本剧烈的动作立刻缓和了下来，头颅微微抬起，朝向少年的方向。
“愚蠢！”术士指节轻敲胸前的肋骨，侧耳倾听那清脆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它的话，你同样存在被其他人类发现的可能性。而且，这可是有了一定年岁的上乘的骷髅法师，连骨骼已经完全因为黑魔法的浸润而特化了……”
修长冰冷的手指顺着脊椎骨一寸一寸地下滑，感受着掌下骷髅越来越微弱的反抗，术士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中指在盆骨处重重地向下一按，“……而且，看起来似乎也有相当的智慧。”
骷髅顿时触电般地向上一弹，四肢僵直。
菲戈用剑支地，半蹲下身体，微微眯起眼来凝视着骷髅漆黑的骨骼，学着术士的动作，把手掌覆盖于其上，来回摩挲，立刻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寒意随之顺着掌心流入身体，让他微微打了个寒颤——这是非常浓烈的负面力量。
黑色的骨架随着少年温暖手掌的游移，开始不着痕迹地调整着骨头的排布，尽量增大骨头与手掌的接触面积，并且轻轻地打起颤来。
“您有办法保证它的忠诚么？”菲戈抬起头来，乌黑的瞳孔直视预言师的眼睛，眉心微蹙：“我可不想再和一堆会自动重组的骷髅的战斗一次。”
“当然。”木菲斯高傲地一笑，“人类，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么？”
“我只是在想要寻求一个保证而已。”菲戈摇了摇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长剑，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声音也越来越弱：“那么，后续的事情就拜托您了，我先休息一下。”
随着少年的晕倒，原本束缚住骷髅的灵魂之力顿时减少了一半，黑色的骸骨见机极快，身体缩紧，指骨向下撞地，借助因此产生的反冲力，快速地向前窜去。
但是，术士的反应同样迅速。
几乎是在骷髅有所行动的瞬间，四道新的“束缚”从天而降。只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刚刚离地的四肢再次与地面亲密接触，两者贴合紧密得不留一丝缝隙，整具骸骨就像是一堆被巨力压扁的凌乱的树枝。
木菲斯缓缓地转过脸来，脸上似笑非笑，“乖乖地当我的试验品，不要试图忤逆我……如果你真的足够聪明的话，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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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明媚的阳光轻轻亲吻着大地的时候，少年缓缓睁开了乌黑的清澈的双瞳。
下一秒，他飞速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幅画面——明亮干净的窗户，修缮一新的墙壁，温暖的炉火，洁白的桌布，丰盛的早餐，美丽的鲜花……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在桌子旁边会有一只穿着粉红色女仆装的黑色骷髅在对着他笑？！
菲戈干干脆脆地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身下的毯子里继续睡，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下一个梦里不要再出现这种荒谬而可怕的东西。
然而，耳边却有轻微的“咔嚓”声音逐渐靠近，最后在他的身边停顿。
松饼的香气飘了过来，诱人之极。
与此同时，裸露在外的左臂被什么硬硬凉凉的东西轻摇着。
菲戈微微皱了皱眉，挣扎了半天，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骷，骷髅啊！”
凄厉的惊叫声让术士平稳的双手猛然一抖，掌心上凝聚的一个完成了大半繁复的图案剧烈地一晃，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木菲斯神色不善地回头：“保持安静，人类！”
黑色的骨架在接触到术士的目光之后，极小心地向后退了两步，悄悄收回了搭在少年皮肤上的指骨。
“抱歉……”少年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昏迷之前的记忆如同流水一般缓缓涌入他的脑袋之中。
天啊……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答应找一个骷髅来当契约者？
菲戈的脸色渐渐地向着“惨然”的状态靠拢，他把昨天抚摸过骷髅的左手使劲儿往床上蹭了蹭，声音有些发颤：“您，您真的把它变成……仆人了？”
“是的，进展很顺利，训练的内容已经初步结束。”木菲斯微微抬眼一瞟，骷髅立刻殷勤地弯下身体，把手上装着松饼的托盘靠近少年的唇边。随着它的动作，蓬松的裙子微微皱起，更显得腰部的线条纤细至极，足够让所有狠命束腰的少女羡慕得发狂；头饰上式样活泼颜色粉嫩的花边堪堪擦过少年的下巴，愈发衬得那颗头盖骨黝黑发亮，光滑无比。
菲戈目光游移了一会儿，嘴唇嗡动，最后还是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开了口：“请问，这件衣服是您……让它穿的么？”
“当然不是。”木菲斯皱了皱眉，“我没有时间去关心像仆人的衣着这样的小事。”
“那，这件衣服……”菲戈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它去人类聚居的地方自己拿的。”
“咔嚓”轻微的骨头碰撞声在一旁响起，骷髅像是为了印证术士的话一般微微摇晃了一下颈部。
“拿的啊……”菲戈茫然地重复着，不敢继续推测那位被夺走了衣服的女仆的现状，忽然意识到一件很要命的事情：“它能听懂我们说话？“
“愚蠢的问题。”术士不屑地看了少年一眼，声音淡淡的，“骷髅法师是强大的诅咒系法师的灵魂被魔法污染之后的产物，自然还保留着人类的本能和理智。”
“也就是说它还是活的？”菲戈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骷髅法师是像骷髅一样，是由尸体异变出来的东西，象征着不详和灾厄……”
“的确如此，骷髅法师严格来说不属于亡者的范畴，这一点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木菲斯用赞赏的眼神看了黑色的骨架一眼，“这个种族的身上隐藏着不少有趣的秘密，非常值得期待。”
“咔嗒”两声，黑色的骨架在术士灼热的目光注视之下，小小地哆嗦了一下。
菲戈大着胆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奇特的骷髅——骨头上很干净，没有什么残渣和碎肉粘连；衣着也很整齐，繁复的搭扣和裙角的皱褶都整理得很妥帖，粉粉的蓬蓬裙和头饰生生把原本萦绕在它周身的恐怖气息转化成了荒谬；站立的姿势也很标准……
最重要的是，现在窗外的阳光太明媚，屋子里连一点阴森森的气氛也没有，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把这个看起来理智又安静的骨头架子和故事里那些阴风惨惨，隐藏在暗处，时时准备给过路的旅人猝不及防的一击的怪物联系在一起。
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菲戈很骄傲地感觉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又上了一个台阶，连平日里最害怕的骷髅也能够勉强接受了，就试探性质地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犹自散发着热气的松饼，送到嘴里轻轻咬下。
上好蜂蜜与牛奶混合产声了浓稠的口感，边缘被烘得微微焦黄，内里却是柔软而诱人的乳白色，含在嘴里的时候，几乎香酥得要把舌头给融化掉。
“好好吃……”少年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味觉上的刺激勾起了他腹中的饥饿感，他几乎是两口就吞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松饼。
木菲斯向着黑色的骷髅满意地微微颔首，“做得不错。”又转向狼吞虎咽的少年，“慢点吃，让容器摄取能量时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嗯。”少年含含糊糊地应着，乖乖地放慢了吞咽的频率，目送着术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咽下几个松饼之后，菲戈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不少，目光却触及到身旁兀自保持着鞠躬姿态的骷髅。
这个家伙，虽然以前把他吓得够呛，但是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又有点可怜。不知道自家的契约者对它做了什么，把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你累的话，就先去休息吧……”菲戈犹豫了半晌，小小声地开了口。
“咔嗒咔嗒”，黑洞洞的眼眶抬起来了，直视着少年乌黑的双瞳。
“呃……”菲戈被它盯得心慌，手指下意识地在松饼光滑的表面上反复揉搓，“早点……做得很好吃，谢谢啊……”
“咔嗒”脑袋又垂了下去，这一次，眼眶对准了少年的手。
“你……想要这个？”菲戈恍然大悟，试探性地伸手递出了松饼。
“嘎嘎……”尖锐的骨爪伸出，抽出了少年手里的缺了一角的甜点。
还没等少年松完一口气，他就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什么别的东西——一颗光可鉴人的黑色头盖骨在他的掌心蹭来蹭去，连带着脊背处的骨头都在微微颤抖着。
“啊！”少年凄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在空旷的大厅里久久回荡……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女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