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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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的路上，术士从开始的时候扬起一道火焰薄膜覆盖在菲戈身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交流的意思，干脆利落地回到了戒指里。
只留下少年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回屋子里，一路上都在苦恼着那个所谓的“仆人”问题是不是只是契约者无聊时候的一个恶作剧。
与此同时，在公爵府另一侧豪华的书房里，身穿白色百褶裙的少女肃立在书桌之前，手上捧着一本名册。
“父亲，由于陛下的到来，剑术考核的名单已经重新安排，请您过目。”少女微微躬身，一旁侧立着的仆人恭恭敬敬地接过她手上的名册，递交给端坐在书桌后的公爵。
雪莉在一旁适时地作出解释，“综合从各处传来的消息，陛下这次莅临是想要在贵族之中挑选皇族卫队的人选。但是，元老会紧急讨论后的建议还是以保全家族实力为主，用第一轮的一部分淘汰者替换那些在魔法，炼金或剑术方面真正有才能的人。相关的人员我刚刚已经派人全部通知完毕。”
“也不要做得太过，留下几个实力不错的孩子，以免引起陛下的疑心，我们家的剑士数目已经足够多了。”希瑞公爵从厚厚的卷宗之中抬起头来，揉了揉眉心，开始逐一审视每一个名字，忽然眉头一皱。
“原本安排和普莱特对战的那个孩子，怎么也没在上面？我记得他在除剑术之外的其他方面都表现得很平庸。”
雪莉呼吸一窒，用力抿了抿苍白的嘴唇，“父亲，菲戈的母亲身份低下，他也不曾系统地接受过贵族礼仪的教导，如果万一被选为皇室护卫，恐怕会给家族蒙羞。”
“这个无妨。他这样的身份，也许更容易得到陛下的信任。”
“但是，他对家族的忠诚……不一定……”
“雪莉！”
“是……”少女低低地应声。
“真的到了那个地步的话，家族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别无选择。”
雪莉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希瑞公爵见状，从书桌后面缓缓走出，叹了一口气，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些父亲的慈和，宽厚的手掌拂过女儿柔顺的长发：“雪莉，我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但是，你要理解，这是身为希瑞家长女的责任。几代的积累全是为了现在，我们半分也马虎不得。”
“是的，父亲。”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我想先去和菲戈表弟谈谈看。”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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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不用和普莱特打了？！”少年一脸中大奖的欣喜和雀跃，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兴奋，“表姐，这是真的吧？你不是在骗我吧？”
“是的，普莱特和其他一部分法师最近都要跟随弗兰德法师出去进修学习，所以很遗憾地错过了接下来的考核。”雪莉眼眸微垂，一字一字地背出元老会经商讨之后，针对大量法师缺席剑术考核的情况，定下的官方解释。
“真好！”菲戈幸福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滚儿，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两排小牙亮晶晶的，“这么说，我就不用担心再遇到魔法师了。啊，上次被那些瞬发魔法弄得真是够呛。”
怪不得普莱特把长剑都给丢了，原来真的是弃权了啊。这么说来，他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菲戈暗自窃喜着。
“不止如此。”雪莉浅浅地扯起嘴角，羽扇扬起，遮住那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因为人数的问题，你在第二场考核中没有对手，可以直接晋级。”
少年几乎要被从天而降的幸福砸晕，“表姐表姐，这是真的么？我不是在做梦吧……要不你还是打我一下看看会不会疼……”
羽扇干脆地落下，但是力度却比平时轻了不止一点。
菲戈有些疑惑地抬头，却被少女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
他能够看得出来，雪莉在努力维持着微笑，尽量想要表现得像平时一样轻松随意。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于端庄和甜美，简直就和在酒会上一模一样，是一张完美的面具，彻底地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少年不期然地想起树下那个等待着的身影，一瞬间，他眼前这无懈可击的笑容忽然和那寂寥却温柔的眼神重合起来了。
菲戈的心里微微有些抽痛。
“表姐，你还好吧？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
少女微微一惊，眼神有了瞬间的慌乱。但她立刻又佯作平静，手中的羽扇虚张声势般地再次击下：“我哪会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啊！我又不是你，整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三天两头的招人欺负。”
这次攻击的力气又是异乎寻常的大，打在头上生疼。
菲戈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真真假假地躲着，不时地龇牙咧嘴地哀求雪莉扇下留情——让一切看起来就像平时一样。
他知道，雪莉表姐骨子里本来就是个极傲气的人，既然她不愿说，那他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这样打闹了一会儿之后，少女眼睛里的沉重总算消弭了一些，让菲戈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了，菲戈，其实除了刚才那些以外，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这次剑术考核的情况比较特殊。陛下会亲自观看你们的比试，然后从中选择一部分人成为皇家卫队的成员。”雪莉收了一些笑容，神情严肃了起来。
少年的双拳猛然握紧。
“……所以家族才会安排一部分人出去游学……”菲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心里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为什么？成为陛下的直属卫队难道不好吗？”
雪莉摇了摇头，眼神复杂，握着羽扇的手指用力得有些发白，“如果可能的话，菲戈，我也不希望你去。”
“那里集中着各大贵族的青年子弟，是皇族与贵族之间联系的纽带之一。相比之下，陛下更愿意信任平民或者中小贵族出身的人。皇家卫队的剑士与其说是陛下的直属护卫，不如说是用来打探消息的人质而已。一旦双方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他们会是第一批承受灾难的人。”
“怎么会？”菲戈喃喃自语着，忽然神色一变：“表姐，陛下大概会选择什么样的人？”
“……胜利者。”雪莉侧过脸，不敢正视少年的目光。
菲戈覆盖在被褥上的手指用力握紧，平滑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留下了深红色的印痕，几乎要渗出血丝。
然后，手掌忽然放松，纤细的手指逐一舒展开来，小心地避开伤处，以一种几乎称得上闲散舒适的姿态平摊在柔软的床铺上。
“也就是说，我只有继续留在家族或者成为陛下的直属卫队这两种选择么？”没有意料中的愤怒和无措，菲戈的声音竟然冷静得不可思议。
“没错。菲戈，你还是再等三年吧……”雪莉有些艰难地说，“呆在家族里，总是相对安全一些的。”
“表姐，那公爵大人对于这次事情的看法呢？”菲戈在床沿上坐直了身体，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表姐，目光通彻，声音轻缓而平静。
少女顿时语塞。
“我想我知道了，表姐。”少年仔细审视着雪莉为难的表情，微微点头，“家族需要一些质量能够过关的弃子，对么？”
“菲戈……”
“表姐，我有一个请求。”菲戈忽然微微扬起了唇角，浅笑着转变了话题。
“你说。”
“我想要请您尽快制造出我们不合的假象，和我撇清关系。”
“什么？你疯了！”雪莉猛然抬头，却陡然撞进少年黑色的眼眸之中。不但没有半分疯狂的迹象，反而理智，沉静，带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的坦然——和她印象里的那双眼睛截然不同。
“不，我很清醒。我记得，按照家族的条例，不仅私自叛逃的人会遭受严厉的惩罚，连带着与他关系亲近的人也会容易被怀疑是协助者，甚至为此遭受不白之冤。表姐，我不希望您因为我的鲁莽而受到任何伤害。”长长的睫毛垂落，衬得菲戈的脸庞愈发精致而秀美，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真挚。
“你……是想……”
“是啊，我是想要逃离家族——在不连累您的前提下。”
少年跨步下床站定，微风撩起他前额的发，金色的阳光之下，他的笑容轻浅明媚，眉目疏朗而又坚定。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决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