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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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无昨夜的雨。
这一天，无昨日的悲。
地上，残留着积水。台上，我默在人群的角落，看着默言法师念叨个不停。
他说了什么，我根本无心去听。
台下，众弟子聚在一起。而我，有意回避了台下汤许是和西丹谱的目光。
头顶，太阳光并不炽烈，但我的心中却还是无比煎熬。
唯一能带来慰藉的，或许只有我漫无目的的遥想了。
想来……五百年前，严辌頫继位时，也是这般如此吧。
远方，传来鸟儿的吟唱，我定了定神，注视着天空中的几点飞鸟，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空旷。
我正发着呆，突然，不知这位默言法师说了些什么，台下是一团骚动。
我竖起耳朵一听，旁的没听到，只抓住了他话句尾处的小选二字。
哦，应该是公布了小选延后的消息吧……
我又朝台下望了望，只觉得还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各人心思各不同。
早或晚，得看事。对于小选，我是无所谓的，但其他一些事……
我又瞧了瞧这位“新尊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还在描绘着他心中的宏图，而我却注意到，在他讲到租税之事时，台上有几位长老，脸上有一瞬的暗沉。
爻无显然也发现了。她意味深长地乜了我一眼后，又恢复如常。
而那几位长老，很快也都是皮里阳秋地笑了笑。
又是没过多久，默言法师终于讲完了这长篇大论。
依着流程，接下来就是由爻无为他递上象征身份的佩剑了。
光，在某一刻的棱边翻转。
爻无褪去剑鞘，在衣袍飞动中，执一柄龙泉，向着默言法师的方向挪着步子。
而他，也褪去方才的微笑，在不语中，定定瞧着爻无，瞧着……我？
距离，愈走愈近。
剑的光，愈走愈刺。
直到最后，在再无距离的最后，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爻无仰着头，我看不见她的神色。
那个人低着头，我将他的神色看得分明。
远方，天空，几点鸟鸣融化在漫漫无际的蓝里，不见踪影。
近处，台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僵持了几秒。
几秒的终结，是爻无将剑抛弃，又一手稳稳接住，举起，在两人眸间的交接。
那个人沉默了几许，还是图手抓起了刀刃。
血，顺着刀锋，一点一滴，“答”在了台上。
爻无没再抓着，直接松了手。而他也将龙泉向空中一抛，迅猛地握住了剑柄。
虽然这过程很快，但我还是看到，刚刚，在爻无松手前，他们二人二间，有不太明显地一顿。
那个人换了只手握剑，至于爻无，又从袖中掏出一只红玛瑙制成的小瓶，对着他手上的口子，挤了几滴血。
血进了这红玛瑙，倒是看也看不出来。
当爻无将瓶子收好，他将剑指于苍穹时，我知道，他现在已是名正言顺的华胥的新一任尊上了。
台下，三千子弟行叩拜之礼。
台上，我照着爻无的吩咐，只跟着那些长老们，以行揖礼。
此刻的内城，也只有两人挺立着身子。
一位是……另一位是……
所有人，缄口不言。
一句“免礼”打破了此刻。
所有人……台下的所有人，又开滔滔不绝地杂乱起来。
台上的人，则置若罔。
不知不觉中，爻无已走到我的面前。她告诉我，她等会儿和这位新尊上有些事情，要我先回去等着就行。
我点点头，在看着她和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后，我才下了台。
一路上，两道树影重叠。
我什么也不去思考，只凭着记忆与本能，朝着小院的方向走。
一路过去，也没有遇着几个人。
这并非偶然，而是我特意绕了路，避开了另一条热闹的大路。
明天起，平静会被打破。
我想起昨日里爻无的话，只觉着，好歹还能安详一天。
树枝上，绿叶独自欣赏着自己的旖旎，毫不担心有任何鲜花的攀比。
阳光温柔地抚摸着她们的清梦，她们的醉人的绿色便伴着风一起翻滚了。
在那温柔下，我仔细地瞧见她们的绿色被阳光拆散，成了艳丽的红，冷静的蓝，和神秘的黄与紫。
之前的故作冷静，现在都带了些许的积极的颜色——是应着春意的希望吗？是松着疲惫的酣眠吗？
我知道，但我对自己说不知道。
严辌頫……
我不知道今后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忆起他。
汤许是，西丹谱……
我不知道今后该持着怎样的话术去回应他们。
……
昨夜里，我去了白椿寺，想清楚了一些事，但还有些诸如此类的事情，我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
想不清，就先不想吧。日子久了，总能在最后得到个答案。
微风拂面，将我从思绪中带走，光打在我手上，都仿佛有一层透明的岚的照耀。我隔着这片片朦胧，窥见几棵葱葱郁郁的树。涓涓的风从叶隙中溜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带得心尖微颤；听着只觉越发安静详和了。
“喵～”
一声猫叫勾起了我的注意。
我寻着声音，抬头向上望去。
竟是昨夜里，在白椿寺里看见的那只小狸奴。
它懒洋洋地趴在树枝上，眼皮半搭，眯着我不放。
从叶隙里透过来光照在它的身上，它很无所谓，在摇了摇尾巴后，又重重打了个哈欠。
我站在树下看它，也在它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双瞳里，看见了我自己。
它生得实在可爱，我不由得朝它伸出手来，想着能否抱上一抱。
“喵～”
它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在又一声叫唤后，它抖了抖身子，直勾勾一跃而下。
阳光在它的身后破碎，一如妆盘掉落，摔开万道虹光。
它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有林间的叶影，有地上的砂石，以及……还有一个我。
然后，它就这么忽视了我的双臂，蹦到了我的脸上。
“唉？！不是！我……”
几经周转，我终于还是回到了小院。
“喵～”
怀里，那只猫儿还是同在树枝上一样，眯着我不放。
我对上它的眼睛，心里很是无奈。
……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在一只猫的眼里，读出了戏谑的味道。
还是没忍住，把它抱回来了啊……
“哼～要不是后面我走一步你就跟一步，我才不把你带回来呢！”
我轻轻地拍了拍它的头，而后，又看见了它很是不屑地眼神。
算了……
我还是用手将它的眼睛遮住，快步将它抱进了屋。
爻无……应该会同意吧。
应该？
唉……先找个地方给它安置了吧。
就在我还想着该让它住在哪时，它就嗖地一下，从我怀里溜了出去，径直朝我的床塌上扑去了。
“喵～”
它趴在我的软枕上，完了了还甩甩尾巴，撇了我一眼。
……
罢了，就这么着吧……
我出了屋去，想先给自己清理一下身上的灰尘。
谁知我前脚刚出来，它后脚就跟上了。
“喵～”
它围着院里的一口井绕了好几圈，见我没什么反应，又跑了过来，咬着我的下衣往那边拽。
“唉……知道了知道了，给你洗给你洗！”
我有些失语，觉得自己哪是捡了个猫，这分明就是捡了个祖宗回来供着。
况且，我对自己祖宗也没这么好过呀……
塔拉的记忆刚涌上来，我又摇了摇头，把这回忆给压了下去。
水刚打上来，都不用我动手，这猫儿就自个儿蹦了进去。
还真是神了……
“你哪是只猫呀？！这怕是投胎投错了吧……”我一边拿着澡豆给它洗着，一边嘴里咕囔着。
唉……现在竟已经过上了拿着澡豆给猫洗澡的奢侈日子了，也不知道……
我狠狠朝胳膊上捏了一把，并再次告诫自己不准再回想起塔拉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