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汹涌》山山而石

5、第 5 章

　　“那只吸血鬼没有吸你的血吗？”白小夭恶狠狠的盯着程澄，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审视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女孩。比起其他由于失血过多而一脸惨白的同学，程澄却显得气色红润，脖子上也没有咬痕。她凭什么？而且那只英俊的吸血鬼似乎特别护着她。
　　白小夭虽然气血两虚，但是嚣张跋扈的气焰只增不减。
　　“他说他不饿......”程澄有些窘迫的开口。
　　“我昨天明明看见江小绵跟着你一起出了教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诬陷她了？”她一幅正义凛然的样子，像是公正无私的班干部批评坏学生一样。听到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多的学生围了过来，他们直勾勾的盯着束手无策的程澄，不出手帮忙也不出手制止，就静静的看着，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但是路上的行人却无动于衷，甚至连个扔臭鸡蛋和烂菜叶的都没有。
　　“你说话啊？你肯定知道点什么？”白小夭像机关枪一样咄咄逼人。
　　“你越是这样不说话，越是有问题。”周围的同学附和道。
　　她知道很疑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得罪了她。对啊，白小夭她们为什么只盯着她不放呢？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飞过，那些被遗忘时光就像老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她们以前还在一个舞蹈班上过课啊！
　　大概是高二的时候吧，那时候学习压力还没有这么重，她就参加了学校的舞蹈社团。老师曾经还夸她比例好，身体柔软，又勤奋是个跳舞的好苗子。
　　“要不要试着当一下领舞？”老师单独把她叫到办公室。
　　以往都是白小夭或者江小绵领舞，可是老师觉得她们太不认真，比起跳舞本身，她们两更注重台下的鲜花和掌声，还擅自将舞蹈服改小以凸显她们曼妙柔软的身材，还会刻意改造妆容，让她们更加突出。老师早就批判她们好几回了，可是仍然不改，于是就决定培养勤奋又低调的程澄。
　　可老师怎么知道，舞蹈班的同学其实跳的都不比白小夭她们差，只是不敢跳的比她们好。面对比她们跳的好的女生，她们就会说，“你看她脸上的痘痘，吓死人了，舞台上隔得远才才看不出来”又或者“她的眉毛都不刮一下的吗？都快连在一起了。”然后带着其他女生一起，当众喊别人的外号。
　　舞蹈班的女孩子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青春期长痘痘很正常，偶尔还会因为学习压力大，脸上会多冒出了几颗，再正常不过了。程澄最开始挺佩服那几个女生的，毕竟在学校里，江小绵和白小夭两人所向披靡，似乎没有人能掩盖她们的光芒。而那几个女生跳起舞来姿态优美如同一只天鹅一般，每一根线条都青春流畅，像是发着光一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个人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着光。
　　可是后来，那几个女孩的光芒黯淡了。她们不想自己站在舞台中央了，她们害怕别人看见自己脸上红肿的青春痘，比起练就优美的舞姿，她们更懊恼着怎么遮住脸上的瑕疵。有时候还会在舞蹈课上摆出古怪的姿势，故意惹得白小夭她们哈哈大笑，想成为女生团体中的一员。老师也无可奈何，只能把原因归结于青春期的孩子们的喜怒无常。
　　人生第一次被认可的程澄受到了鼓舞，每天更加勤奋的练习，老师的目光也越来越多的放在了她的身上，时不时还会点点头以试肯定，这让程澄更加投入了，感觉自己真的就像一只优雅的天鹅一般，至少是一只小天鹅，程澄暗自窃喜，小天鹅也会长成大天鹅的！
　　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语攻击也毫不意外的落在了程澄身上。可是程澄从小反应就比别人慢几拍，比如说江小绵说，“你刚刚的姿势像一只剥了皮的□□似的”，程澄反而会认真的问“哪里像□□？腿伸的不够直吗？还是手臂要再弯一点？”还会虚心的向江小绵请教，江小绵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神经大条的人，只得翻了个白眼，骂她是个白痴。
　　自从被老师认可后，程澄就觉得自己被幸运女神关注了，无论是谁在她眼里都是和蔼可亲，哪怕是一个眼神的对视，程澄都觉得对方是在鼓励自己、肯定自己，所以根本没有把江小绵的挖苦放在心上。她甚至认为对方是很认真的在给自己建议。
　　直到那一天。
　　元旦晚会，舞蹈班要选一个女生，给一个弹钢琴的男孩伴奏，作为老师的得意门生，程澄当仁不让。
　　可是江小绵她们就炸开锅了，向老师毛遂自荐，据理力争。当然都被老师一片否决了。理由是，她们基本功没有程澄扎实。
　　她曾经多次从她们口中听到过这个男孩的名字，叫什么什么煜来着。篮球场上，女生们花枝乱颤的尖叫着，嘴里呼喊着那个中心人物的名字，他正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女生们叫的更加热切了，然后会有一群群漂亮的穿着啦啦队服的女孩们围着他，对他嘘寒问暖，给他送上一瓶又一瓶的水。也不知道他一下子收到那么多水，喝不喝得完？当然这不是小透明程澄该考虑的问题。
　　虽然两人出演同一个节目，但是由于高三时间紧，他们两个也是个各练各的，到时候合在一起就行了，正式演出前也就彩排过一两次。但是程澄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演出机会格外珍稀，把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来排练。她有信心就算男孩弹错了她也能跟上他的节奏！
　　皇天不负有心人，演出很成功，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女孩子们的欢呼声，虽然程澄知道大部分都是冲着那个弹钢琴的男孩子来的，但是她也很高兴，至少她没有出错，每个动作都几乎完美，她看到台下漾着笑脸，一脸和善的同学们，他们的目光好像也有投向自己，虽然有点借人风光的不安，但其实感觉也颇为良好。
　　意外的是，男孩突然向她伸出手，示意她和他一起谢幕，这是彩排时没有设计过的。他们平时彩排的时候也只是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程澄微微一愣，但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将手覆在男孩节骨分明的手上，微微弯腰，向观众致谢。
　　再然后呢，就是自己的保温杯里会出现奇怪的液体，凳子会在自己起身回答问题后突然消失，课桌里的家庭作业会不翼而飞。任凭程澄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上了高三之后，学业紧张，他们也没有时间变着花样整她，只是叫她跑跑腿之类的。
　　其实，她好久没上舞蹈班了，她甚至连当初男孩弹的什么曲子也不记得了，虽然她曾经跟着音乐，跳过好几百遍。
　　“叮叮叮。”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出于畏惧，都四散开来。程澄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场盛宴悄然拉开帷幕，那群披着美丽皮囊的恶魔们再次出现在舞台上面。
　　“你们刚刚在吵什么？”
　　“...是程澄诬陷江小绵...”白小夭有些胆怯的开口，但是想着这个男孩昨天对她那么有耐心还会关心她，她又壮着胆子说出了。
　　“哦~”他噙着笑意，玩弄着女生柔软的长发，视线在程澄和白小夭脸上穿梭。
　　“那你想怎么样？”他又不紧不慢的说着，面前的女孩杏眼圆睁，像一只发怒的小兔子。
　　“...给她点惩罚...怎么样？”白小夭试探性的开口。
　　男孩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危险又邪恶。
　　这是干什么？难道我也是你们情趣情节中的一环吗？程澄哑口无言。
　　可没等程澄反应过来，男孩就如同魅影一般出现在身后。他低着头，慢慢靠近她的脖子。冰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就像是毒蛇的蛇芯。程澄浑身发麻，瞪大双眼，一动也不敢动。
　　阿煜阿煜！她在心里急切的喊着他的名字，为什么他还没有出现？
　　后面传来了风声，程澄还没来得及看清，只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气压从身后扑来，让她心口一颤。身边的吸血鬼的身影也模糊了，“砰”的一声撞到了墙上，但是他只是微微出神，迅速稳住了身体。
　　所有人都定住了，阿煜一声不吭的出现在程澄身边。她第一次想用阳光来形容一只吸血鬼，可他的及时出现确实如一缕阳光照进了寒冰地狱，就像拯救公主的王子骑着白马闪亮登场。他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雅致的西服外套上别着银色的校徽，头发有些许凌乱，面容却是十分镇定，并未流露出暴戾，他甚至还有点不耐烦。就像是游猎归来的贵族少年误入了人声鼎沸的竞技场。
　　两只吸血鬼僵持了一下，又再度扑上。
　　阿煜如出膛的炮弹一样撞击在那只吸血鬼身上，然后一脚踢中他的肚子，然后瞬间跃起，用膝盖狠狠的磕在他的下巴上。
　　那只吸血鬼微微一个趔趄，身体后仰，向后退了几步。
　　“不打了，不打了，我只是吓吓她而已。”男孩露出无奈的微笑，摆了摆手。惹了个杀胚，出手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死活，一点也不留余地啊！只能自认倒霉，他对为女人出风头的事可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想看看阿煜着急的模样，倒也是蛮有意思的。
　　阿煜拉起程澄的手腕，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露出不屑的神情：“这也能被盯上？不是会隐身吗？”然后带着一脸懵逼的程澄跑下楼，就像是一个耍帅装逼的臭小孩一样，还不忘数落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