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多远》其乐无穷

30、第 二十九 章

　　第二十九章

　　陈明听到那话从苏衍那张薄而不单的嘴唇中出来，先是一呆，心里想着，怎么这苏衍是来接钱多回家？怎么想怎么不对。

　　钱多一听，原本挂在脸上的笑瞬间黯淡下去。“我不回去。”

　　陈明懵了，张口问道：“你接他回去？”声音里带着惊讶和质疑。

　　“对啊。”苏衍看着陈明笑，“我刚好路过这，顺道就来了。”

　　陈明迷迷糊糊，于是就说，这样也好。

　　陪苏衍吃饭时，钱多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一边不说话，陈明也不知道该和苏衍说些什么，一年不见，陌生感竟比第一次见苏衍时还要强，陈明有时忍不住的细细看起苏衍来，一年不见，苏衍确实是比那年看起来要成熟的多。随即陈明便想起夏冰来，心中想到，或许，只有苏衍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夏冰吧，一想到如此，一阵失落感便涌了上来。

　　陈明借口出去买饮料，站在小卖部前老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那老板见这人站柜子前老不动，于是就问他，小伙子，要买什么？这会陈明才想起自己来买饮料的事。他赶紧从兜子里取了钱，拿了三瓶可乐走了回去。

　　那会已经是一点多了，再加之是假日，食堂里的人少的可怜。陈明进去时，苏衍已经吃完了，站在走道边，和钱多说着什么，钱多站在苏衍对面，从陈明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苏衍那直挺的背，钱多的脸被苏衍的身影挡住。

　　也许是陈明的脚步声被这空旷的食堂回响太大，苏衍回过头，对着陈明轻轻一笑，就如春日中的阳光。钱多不知什么时候被对着苏衍站着，只能看到钱多那揪成勺的头发。

　　不知道苏衍和钱多说了些什么，反正最后钱多是同意和苏衍一同回家了，当陈明帮着钱多清理好东西，送钱多下楼时，苏衍已经站在车边了，打开的车门不时传出着冷气。钱多咧嘴笑着，眼里有着些陈明看不到的苦涩：“哥，两个月后见。”

　　“嗯。”陈明摸摸钱多的头，看着钱多背着报做进了那车里。苏衍拍拍陈明的肩，“走了。”

　　“嗯。”陈明愣在那，他看到苏衍随着钱多一起做上车后，一直站在另一边的男子毕恭毕敬弯着腰，给苏衍关上了门。

　　车子卷起一层土，扬长而去。剩下陈明惊讶的呆在原地。当然，让陈明跟吃惊的，还在后面。这就要从陈自强说起，陈自强自从下岗后，就一直做着些买卖，这几年更是风生水起。

　　本来，陈明以为苏衍之所以会来这找钱多，是钱丽娜搭的话，但没想到，钱多才走，第二天，陈自强就坐着车来了。

　　陈明一听陈自强是来接钱多回去，陈明口张开了半天，才说钱多昨天被苏衍接走了。就在这时，钱丽娜刚好打了个电话给陈自强，说是钱多回来了，陈明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陈自强马上就会走，但陈自强却将陈明拉上了车。这次的车和以前的车不同，长了好多，宽了好多，坐上去软软的，空间也没有那么的局促。

　　陈明并没有文2要去哪，反倒是陈自强先说了：“我带你去看套房子，以后，你就住那吧，可以别寄宿了。”

　　“什么？”陈明脑子一下反应不过来。

　　陈自强丢了一串钥匙，“买了有些年了，最近才装了修，本来是想让你钱姨和钱多过来的，但那剧团离不开她，再加上钱多的转学手续比较麻烦……”

　　陈自强说了一半，陈明才是明白了。“我准备将钱多送到你们学校的初中部去。”

　　“哦。”

　　等陈自强带着陈明走到那房子里时，一阵电话声响起，陈自强让陈明在这看会，自己则出去接了电话。

　　陈明自小就不与陈自强亲，一年到头也不会说些什么话，这还是陈明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父亲在省城里还有套房子。

　　后来日子又渐渐的过去。陈明回去时，钱多并没有在家，钱丽娜说钱多现在正在学校里补课，陈明才想起，钱多马上就要升入初三了。

　　钱多放学回来时，见到陈明，心里一阵高兴，那天洗澡时嘴里都哼哼着小曲。

　　因着钱多要上学，陈明也没事去去以前那些同学家里溜达，也见了夏冰，夏冰变的更美了，高挑的个子，配上那长长的头发，让陈明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苏衍有时会在钱多在家时来串门子，但只有陈明一人时，陈明并不会主动下楼去找苏衍，怎么说呢，那种陌生感，就算苏衍看着自己温柔的笑，但那股陌生，夹杂着尴尬的感觉，无时不刻的漂浮在空中，让陈明透不过气来。

　　那会，陈明整天在家没事做，只得找了家租硬碟的店，每天看点VCD来消磨时间。那天陈明从放在地上一堆的VCD里找出一张片子，只见那片子上画着一摸着浓妆的京剧扮相的人，将那装VCD的盒子打开，里面的片子竟然崭新。

　　当陈明拿着自己淘到的几张VCD到前台去挂账时，前台的那人拿着陈明从地上淘来的片子，左右端详，不时用眼角瞟着陈明，瞧的陈明全身不自在。

　　“你还是学生吧？”那人说。

　　“嗯。”

　　“这种片子，还是少看的好。”那人说。

　　“啊？”陈明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过后来想了想，这人大慨是说自己还是学生，不能总看VCD而误了学习。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拿起那人登记好的片子，就走了。

　　后来的几日，钱多的课也补完了，没事就拉着陈明粘在一起，这闹闹，那里玩玩，没事时，陈明还陪着钱多打会篮球。

　　“哥，你进步了。”钱多站在太阳底下，双手撑着膝盖，一脸的汗水。

　　陈明得意的一笑，那是当然。说完，这是迟那时快，苏衍的身影从陈明身边擦过，顺手将陈明手中的球，一道带走。苏衍迅速的身影里，带着风，太阳光下，晃的陈明一阵头晕。

　　这次回去时，家里不但多了一空调还多了一三十多寸的彩电，原本摆在客厅里的二十五寸彩电被搬到了陈自强他们房中，而原本在他们房间里的二十寸彩电，则转移到了钱多房里。

　　这天晚上，钱多不知从哪翻出了陈明前几日租的VCD，于是随便挑了一张就看了起来。陈明洗完澡进屋时，电视里正放着一小童掉嗓子的画面。“叫什么？”

　　“嗯……”钱多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包装外壳看了看，“霸王别姬，哥，这名字不对把？我记得霸王别姬是项羽才对，这明明就是近代……”

　　陈明走过去，翻看了一阵，上面没有简介，“管他是不是，看就是了。”

　　陈明说着，就在钱多旁边坐下，钱多见状也赶紧朝一边移了移。

　　电视里，上演着每个人不同的人生。“哥，程蝶衣，喜欢他师哥？”钱多语气中带着疑问，却不惊奇。

　　“什么？”陈明不懂钱多那意思。

　　“就是程蝶衣，喜欢他师兄……”钱多说。

　　嗯？陈明再看了看，电视里，张国荣所装扮的程蝶衣正斜在他师兄前，用着眉笔细细的画着面普，摸着红睑的眼里，透着细细的悲伤。

　　陈明这个人，在有些东西上，心思格外细腻，但有些事情又格外粗线。“哥，你没看懂？”

　　“懂啊。”陈明说，他的眼睛看向钱多的眼，“师弟不想师兄结婚，就这样。”

　　钱多的眼里，有些什么一闪即逝，嘴角满是笑，但眼里却又有着其他的东西，“哥，你明明没看懂。”

　　陈明不想继续再和钱多讨论这个问题，继续看起电影来。

　　当看到最后，程蝶衣和师兄反目时，陈明心中又满是不解，看着程蝶衣终于在再次跟小楼排演首本戏自刎台上时，心中却满不是个滋味。黑幕落下，钱多“呀”的一声，说道：“完了，哥，我们睡觉吧，这电影老没意思。”钱多语气轻快。

　　陈明却被那最后的结局揪起心来，他想，或许，这就是天意的弄人。

　　“哥。”钱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嗯。”陈明应着。

　　“你不会离开我吧？”钱多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些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陈明朝钱多看去，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洒在床上，一片灰白，钱多的眼珠子就如那夜空里的星星似的，闪动着。见陈明不回答，便低下眼来，睫毛轻微的动着。

　　陈明觉得好笑起来，“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问问。”钱多转过身，背对着陈明说。

　　陈明用拳头轻轻的打了一下钱多，“你这小鬼。”

　　“哥，我不是小鬼。”钱多声音平静的辩解。”哥，我长大了。”

　　陈明听到钱多这话，不觉好笑起来。“瞧你这样，还说自己长大了。”

　　那时候，钱多确实还带着丝天真的奶气，但人总是会变的，几年后，当陈明看着那被黄昏的太阳照的荣光焕发，满是豪气的钱多时，却怎么也想不起这时的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