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野》又见青春

6、仅仅是一瓶水

　　少年的话似轻风一样张扬，宋言像陷入了他浅浅的笑意中，脸上不自觉的绯红了些，仅仅是段清越的一句客套话，她心里都会搅到翻江倒海。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夸张的比喻，如果你真的遇上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少年，哪怕只是片刻的对视，相信你内心深处只会更沸腾，惊慌失措。

　　宋言反应过来，也朝对面的人笑了一下，只不过没那么自然，略显生硬。

　　祝星越回头，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某个位置上，过会语气硬了几分：“原来你也在这！”

　　周嘉皑反应过来，直把脸埋在桌下并将段清越当作人肉盾牌挡在面前。语气吞吐的说不是他，不是他，认错人了。

　　宋言在一旁看蒙了，没反应过来，祝星越踱步过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怒气。

　　看来她不吃周嘉皑这套。直抓起周嘉皑的后衣领让他抬起头来。

　　一顿动作行云流水，周嘉皑不得不抬起低下去的头，随后立即作出保命的表情——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很显然，这并没什么用。

　　在一旁的段清越也被看呆了，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一个女生变得这样“张牙舞爪”。

　　店里的一些吃后群众径直往这边瞧来，一些年纪与她们差不多的女生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我说你这几周怎么不在学校，敢情是躲在这是吧！”祝星越用一贯的语气骂着周嘉皑。

　　“你赶紧赔我游戏皮肤，不然····不然。”她话语卡顿，其实祝星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一句。

　　空气瞬间从热氛降低了一个度，尬住了。

　　“不然我没好果子吃。”周嘉皑拧了拧眉说。

　　随后他问祝星越能不能放开攥在他衣领上的手。

　　祝星越从他的话外回过神来，随即又望了望四周，数双眼睛正往她这看，而前桌的段清越似乎被她刚才的神情吓到了。

　　一双清澈又愣住的眼神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丢脸竟丢掉段清越这来。

　　哎呀，真是丢死个人了，祝星越捂了捂脸，径直往外边冲去。她刚才被积恨冲昏了头脑，没注意段清越也在那，丢大方了。以后她怎么见人。

　　祝星越跑后，宋言在后面付了钱，随即也跟着出去。

　　周日回校，周嘉皑在校门口巧碰宋言，他问祝星越好些了没。祝星越是不是还生他的气，那件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言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她淡淡说：“星越心情不好，这几天肯定不会来学校了。”

　　“她生病啦？”他问。

　　祝星越哪里是生病，昨天那丢脸的事现在还记忆犹新，她哪敢好意思来学校见段清越，如果祝星越来了那不岂是‘公开处刑’跟死一样。她丢不起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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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续那几天，梧城迎来了秋日，窗外是一如既往的蓝天，宛如一面澄镜，一触即碎，几缕白云缠绕于空，隐隐遮住了太阳。
　　未被遮住的暖光挥洒地面。这一刻似乎才算真正进入了秋季。

　　宋言已经好些天没碰见段清越了，她有时去上厕所都会有意往一班里边瞧去，但都没能捕捉到他的一丝身影。以前在校园里碰上段清越的次数不算多，但至少能看见他，现在没能看见，她心里不免落空，失寂。

　　在下课后，教室里是依旧一派嘈杂，呼喊声，追逐声不断从四周袭来。

　　现在班上没多少人愿意和她说话，因为林义维的事，不少人在背后抽骂她。

　　没上升父母，加上也就是些不痛不痒的小话，宋言也就没怎么在意。

　　关于上次黄荐说月考的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跟着推迟了几天，定在国庆收假之后。宋言对外界的声色充耳不闻，继续埋头刷起了题。

　　过会，一只黑色笔尖敲了敲她的桌角，宋言恍过神，看去。

　　纪芃轻声问她：“宋言，你有在桌子下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宋言这几天没注意抽屉下有什么，也很少看。

　　“嗯？”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纪芃说先给她打个预防针，做好心理准备，大致是她和林义维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在上周末，纪芃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那天她有些内急没拿包就先去了一趟厕所。结果在回来的时候发现林义维偷摸的往宋言桌下塞什么东西。看着像小纸条。

　　因为那几天发现她心情不太好，所以就没说，纪芃还以为她早就知道了。但看宋言这会的反应，纪芃猜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等上完最后一节课，趁身边的人都走光后，宋言才低着头在书桌下翻找纪芃说的那张纸条。
　　翻找了好一会，她抽出来后没看，而是出教室的时候顺手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这东西没什么好奇的。

　　关于林义维的，她不想去碰，生怕落人口舌，哪怕教室里只留下她一人。

　　再次在校园里碰见段清越是国庆假期前夕，当时宋言正和祝星越在小卖铺买零食，宋言也没料到他也会出现在这。

　　那会澜中分有两个小卖店，一个夹男生公寓④和教研楼之间的过道。另一个则开在最西边的女生四合院附近，同时也靠近教职工篮球场。

　　宋言平常不在校内买零食。因为小卖铺里大多摆着辣条，泡面之类的东西，价格还比外边的贵多了。也不健康。

　　段清越和朋友刚打完球，浑身都是汗，他身上的球衣紧贴着春拔的后背，一只皙白的手臂透出紧劲的青筋。
　　段清越脸往这边瞧过来时，宋言身旁的祝星越捂了捂脸，只露出一条缝来。

　　好在有宋言拽着她，不然祝星越早就撒腿跑了。其实，宋言也很害怕遇见段清越，看向他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
　　所以宋言只好拽着身侧的人不放，以装作从容，镇定不局促。

　　段清越往她们这个方向走近，脸上如沐春风，他笑着说：“要不要请你们喝瓶水。”　段清越是一个行动者，不等她们拒绝就招呼朋友从冰柜里抽出两瓶冰镇水给她们。

　　宋言接过。手心指腹间一股凉意蔓延开来，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她说：“谢谢。”

　　他不经意的揉了揉耳尖，笑了笑：“客气了。”

　　段清越你知道吗，其实你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着我那颗炙热的心。

　　过会，他问祝星越干嘛捂着脸。是过敏了还是不舒服。

　　宋言侧看了她一眼，说没事，然后另一只手接过段清越递来的一瓶矿泉水。

　　他的手是真的漂亮，骨质中透着劲感，上面还残留着冰水的痕迹。接过时，短暂的相触了一下。
　　好凉快。

　　他说：“那行，没事就好，那我走了，有空见。”　宋言淡淡点头，说“嗯”，其实内心早已激荡，脸上抑不住的微红。

　　少年背影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不清。宋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冰水。

　　指腹间微微揉擦，凉意在手上不断扩散，她的心底也留下了一股清凉。

　　在回去的路上，祝星越一把抢过那瓶水脸上笑嘻嘻的：“嘿嘿，段清越给我买水了。”说着还摇晃举起来看两眼，似乎段清越送的东西有什么不同。

　　宋言说她这会不害羞了。段清越一走祝星越就变得精神起来。但宋言又何偿不是，他一走，她感觉心跳不再是骤然加快，脸上也不会是再抑不住的发红。
　　国庆前夕，非校住宿生在放自修后可以先行回去，而住宿生则明天一早放假。

　　假期的前夕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离校门，那些压抑的情绪瞬间得到释放。

　　晚间的河堤路旁，县里边为喜迎庆典，派数名环卫工人给路旁的两排桂树缠上一圈圈绚丽的彩灯，荧火般的光茫映照着河岸，耳边传来的则是流水的哗声和学生人群的喧闹声。

　　今晚宋言是一个人走的，祝星越因为点事被李科留在办公室，说是给她补一道数学题。

　　片刻后，一阵风徐徐呼来，吹得她留海乱扬，零乱，那时候，女生都挺注重刘海的，因为留海的作用……嘛。

　　懂得都懂。

　　宋言用手稍稍遮了一下头发，身旁时不时几束闪光穿梭而过，瞬驰而过。几乎每来一辆车，宋言都会仔细瞧那个人是不是段清越。

　　今晚，宋言走得很慢，以往十分钟的路程到家，今天愣是走了半个小时，遗憾的是，她并没有看到关于段清越的一切。

　　或许，那个人并不会知道，曾几何时，有一个小姑娘曾在那条路等过他很多回。

　　段清越一回到家就看见陆佳佳摆着个散漫的姿势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果盘里插着数根牙签。眼里入迷着看电视机里播放的《古剑奇谭》。

　　“这几天哪去了，没见你去学校。”段清越把书丢在沙发上说。

　　自江清月出差那天，陆佳佳就去外边租了个房子，原因是她和段清越孤男寡女的，生活起居嘛，不太方便。
　　但一到长假，陆佳佳都会搬回来住几天。

　　“生病了，喉咙痛，已经和老科打过电话请假了。”她说。

　　“那就行。”他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已经去过了。”

　　段清越随便在沙发的一旁坐下，目光往闪烁的屏幕看去。过会，陆佳佳问他今晚怎么那么才晚回来。

　　段清越伸手拿了个果块。悠悠吃了起来。

　　他说没什么事，今晚风景好，所以随便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