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野》又见青春

5、生日宴

　　“你要不要来。”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

　　关于这个问题，宋言在放晚学就和祝星越聊了起来，刚出校门祝星越说：“去，为什么不去，如果你不去，我一个人多孤单。”

　　看架势，祝星越是非拉她陪同不可。

　　祝星越又说起这个爬山活动是一个队的，有十人左右吧，也就是假期闲得无聊，外加段清越的邀请，不然她才懒得去。

　　原来是这样，她想。段清越肯定请很多人去，他朋友那么多。

　　话锋回转，话题直接指向宋言。

　　祝星越旁敲侧击的问她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看样子祝星越似乎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这几天，二班里流传的话多多少少传进一楼这几个班，外加今天宋言和林义维进了黄荐的办公室。这事不传开都难。

　　关于那件事，宋言不想说，可奈不住祝星越替她打抱不平，她一度觉得林义维是不是有病。明明宋言才是受害的那个人，他为什么不去和老师讲清楚，整得好像宋言真坐实了骚扰年级学霸的名头。

　　祝星越表示，总有一天，非教训那个林义维不可。
　　宋言扯了扯嘴唇，露出无奈的笑，她淡淡的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该说的话早就说。

　　只是宋言不明白，为什么林义维在办公室里的态度是默而不语。

　　俩人途经河堤路，一阵轻风掠过耳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极速穿梭而过。路灯映照，宋言顺势抬头往前方瞧去，只见段清越单肩背着包坐在了一辆电动车后方。映在地上的影子随着车速不断缩减。

　　那开车的人好像是……陆佳佳。

　　他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和陆佳佳坐同一辆车？然后一起回家。

　　宋言脑里瞬间想出了千奇百怪的想法，可才没一会，思绪被拉回，原来她们到了分路叉点。这个时候就是各回各家。

　　祝星越说了声‘明天见’。

　　宋言点头，说‘好’。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小电车驶进小区，段清越下车后睨了她一眼。

　　随后打趣说道：“怎么开那么快，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说那小情人惹你了。”

　　“哎呀！你瞎说什么呢。”陆佳佳随即凑上来打了他手臂一拳。“我让你胡说。”不轻不重的力度就好像在闹着玩。陆佳佳还要追着他打呢。

　　段清越乐呵呵的，算是怕了她了，赶紧求饶说不敢再打趣她。

　　家里，江清月正在厨房内炒菜。抽油烟机呼呼作响。
　　在以往江清月都不会做这种家庭主妇的活，但自上次的事给了她一次打击，事业心也随之衰退。

　　俩人进门后江清月，招呼了一声，随后让俩人先去洗个澡再吃饭。

　　江家有俩个浴室，段清越‘嗯’了声，一如既往的进了浴室。

　　陆佳佳说自己今天吃饱了，就不吃了，随即一窝脑进了门房。

　　等段清越出来后，江清月喊他过来吃饭。

　　他点了点头，随后用披在肩上的毛巾擦拭半干的头发。

　　他说：“我先去换套衣服。”

　　卧室里，段清越走到衣柜旁换起了睡衣，在衣柜侧挂着一张全家福，看起来已有些年代，那被塑封框起的照片已略微泛黄，折皱。

　　相片里男人紧挨着女人，一个小男孩蹲在上中间，右手抬着脸，像一颗小太阳花一样。

　　可现在长大成人的小男孩却早已不是什么太阳。

　　在饭桌上，江清月说自己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对于重新拾起事业的江清月，他也不好说什么。

　　段清越脸上恍过一丝措疑，问江清月要出差多久。江清月说今年和以往不同，时间可能要长一些。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

　　他不说什么，只是让江清月安心，他会照顾好自己。

　　次日，江清月出差，正逢周末，临行前江清月给了他一张卡，江清月说前几个月因为和段父闹离婚，打官司，太忙了，忘记他生日的事。等出差回来再补。

　　这卡先让他去开个生日会，多请一些同学来家里玩。后面的生活费也会陆续打进这张卡。

　　梧城的飞机场坐落于邻县。段清越说要送她一趟，江清月说不用，那个人除了房子，其他车子什么的全卷走了，她说自己打车去就好。

　　段清越点头，嘱咐她路上小心些。看样子，他懂事了不少。

　　江清月靠近，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这个当哥的多照顾陆佳佳，她父母在外地，很难管到，必要时多管一下她。

　　江清月前脚刚走，一则电话袭击而至，周敬则在电话那头问他那件事办好了没，办好了重重有赏。周敬则语气浮夸有点……像调戏。

　　‘赏’这个字在电视剧里怎么像……反正段清越听了犹为刺耳。

　　骂了他一句‘滚’。不骄不躁，这句话好像没什么杀伤力。

　　最后，俩人约在‘肥仔烧烤’那里碰面。

　　周末恰逢祝星越的生辰，在以往祝星越都会和宋言找一家小店过生日。前几天，宋言就和一家店主打好关系，给她们订一间小包箱。位置大致位于一家烧烤店附近。

　　她们从曲江桥段那走来，手上提着几杯蜜雪冰城的奶茶。

　　祝星越低头划动闪烁的手机屏幕。宋言走在身侧，目光悠悠的随处放去，像是在观察着什么。桥下的河水不断朝下方流去，哗哗的声音充斥着四周。

　　宋言随意往左边环视一圈，在一瞬间瞳孔微微放大，心跳似乎漏慢了半拍。

　　段清越正从左道漫步走来，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可能会在前方的十字路□□接处撞见。

　　或许心里有些敏感的喜欢，她不知道如果碰见了，她该说什么，但宋言肯定不是率先开口的那个。

　　宋言佯装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放缓了许多，她其实挺害怕和段清越碰上面的，同时心里又充满了欣喜，这是她们这个年纪所有的正常情绪。互相矛盾。

　　可有时候越期待就会越失望。

　　段清越没径直往十字路口方向走，而是另转头拐入一条小道，那是烧烤店的方向，这座小县城的烧烤大部分集聚在那条小道周边。

　　宋言心底落空，那一丝期待的心情瞬间被失落压回。宋言又转头看了看祝星越，好在祝星越玩手机入迷，头也没抬，也就察觉不到她脸上出现的微妙，不然她肯定会追着问她怎么回事。

　　段清越推门进入约定的烧烤店就瞧见周敬则正吊儿郎当，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没个正经样。

　　“哎呦，你可算来了。”周敬则立马起身招呼老板上一盘牛肉串，两瓶啤酒。

　　段清越说他不喝啤酒，换杯鲜橙给他，段清越从没喝过啤酒，原因是他爸在他小时候经常应酬到很晚才回家，浑身带着一股酒桌文化的臭味。

　　这事段清越从没和谁提起过，所以不知道情况的周嘉皑每次找他出来都想摁着段清越喝几口酒。不过最后都没能成功，次数多了，周嘉皑也不再说什么。毕竟现在的他还有事求着段清越。

　　段清越靠在椅子上，手上握着一杯刚榨出来的橙汁，明晃晃的玻璃杯加入了几块冰，一瞬间，他感觉手心隐去了几分热气。

　　喝下冰橙后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周嘉皑嘲笑他就只会喝果汁类的饮品，以后要是他结婚了怎么应对女方家人递来的酒。喝不了那岂不是丢了脸面。

　　那不是还没到那个时候吗？他才18岁，周嘉皑瞎操得什么心。这时候就应该告诉周嘉皑那件事他办不成。

　　话锋回转，对面的人变得正经了几分，周嘉皑认真的问他关于那件事的进程，到底成了没有。

　　至于成不成，段清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表情像是在说你这事落空了。

　　不明所以的周嘉皑急着问他到底行不行，他的终身大事就托在段清越的嘴上了。

　　段清越憋不住了，本来就是想戏弄一下周嘉皑，谁料这人还把追祝星越这事上升到终身大事上来。

　　段清越微微点头，他说这事我办成了。周嘉皑一听，心里激了一下，脸上显得兴奋，似乎一下刻就要跳过来抱住他。

　　宋言和祝星越从曲江桥下来后，祝星越拉着她去了那家小店，原因是老板因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回乡下老家几天，那订包厢的钱就双倍赔给她们。

　　人算不如天算，你根本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离奇的事，对此，宋言她们也只能坦然接受。
　　从店里出来后她们瞎逛了几圈。

　　祝星越不满，说今天真是有些晦气，想办个生日宴都没办法。她看着手上红艳艳的四张大钞，欣欣叹了口气。

　　对此，宋言只能安慰祝星越，然后提议再找一家。

　　最后兜兜转转，祝星越没看上哪一家，她直接说不过了，然后拉着宋言随便进附近一家烧烤店吃东西，这样也算是过上了生日。不留遗憾了。

　　烧烤店里外，祝星越推开门。

　　宋言就闻到了一股刚出架的烤肉串的香味。祝星越招呼了一声，让老板上一盘牛肉串和两杯果茶。就拉着她随便坐在某个空位上。店桌里的人不多，只有那么两三桌，老板先给她们上了两杯果汁，说那烧烤随后才能上。

　　宋言随便往四周眺望，视线悄然落在了隔她们两桌的前方。仅仅是关于他的一个模糊的背影，她就认出了段清越。

　　这是一种熟悉。

　　梧城真小，在哪里都能遇上他。宋言征住，目光在那停滞了片刻，这一刻就好像时空被静止了一样。
　　可时间哪里能被静止，它是抓不住的。仅仅片刻宋言敛了敛目光，收回了脸上微妙的神情。
　　她似乎只想把这种喜欢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祝星越刚才一声招呼引得对面的人周嘉皑注目，周嘉皑眼里像进了一粒风沙，赶紧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坐在他对面的段清越不明所以，问他这是怎么了。

　　周嘉皑摇了摇头，说了句‘眼睛痛’。随后抬起头把刚才端上点的啤酒丢在桌边的一处隐蔽角边落。

　　这种情况，段清越算是明白了，他悠悠的把目光往后转去，看见了宋言她们。

　　正巧，宋言也正抬头，俩人视目相逢，这似乎成了一种错觉，时间在此刻似乎真的是静止了，没有流走。

　　她微微征住，心跳加速了些，随后只见段清越浅浅的笑了起来，那眼里也悄然闪过一缕星光，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说：“好巧，你也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