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61、慢慢

　　江时漾关上门按开了灯。

　　程棉刚见到一丝光亮，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子里的景象，双肩一沉，脚被一道力逼着往后退了两步，直至背部抵住墙壁。

　　冰凉的手抚上她同样被风吹得发僵的脸，那种冰凉一路往下，程棉感受到了他的手缩进了自己的衣领，虎口在脖间摩挲。

　　程棉感受着他的动作，心头一颤，浑身跟着软了下去。

　　江时漾扶住她的胳膊，俯下身，双唇紧闭，停在脖间的手再度往下移，拉下衣服拉链，将她厚重的外套脱去，随意扔在地上，微微弯了点身将她抱起。

　　程棉感受到了双脚的离地，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头往他脖颈埋去。

　　“抱紧啊 ”，江时漾笑着，说话间还不忘轻轻咬下她的耳垂：“摔了怎么办？”

　　程棉听着话，抓住他衣服的手松开，手臂往上抬，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藏在他脖间不愿意抬起。

　　江时漾感受着脖颈处洒下的炽热的气息，他心彻底麻了，理智逐渐消退。

　　紧抱着程棉，一刻也不愿意耽误，快步走进了房间，后脚带上了门。

　　--

　　程棉这一晚上睡得沉，一夜无梦。

　　她昨天忘了关闹钟，凌晨五点半，手机闹铃准时响起。

　　被绕了睡眠，她心中升起一丝烦躁，脑袋蒙在被子里，微微皱着眉，极不情愿伸出手，顺着闹铃响起的方向乱摸着。

　　摸半天没摸到手机，正当她想睁眼时，手机铃声停了。

　　程棉以为是时间到，手机自动关闭，后来又听到抱着自己的江时漾动了动。

　　她猜应该是江时漾关的。

　　是吵着他了吗？

　　程棉睁了眼，迷迷糊糊看到江时漾掀开点棉被，做出下床的动作。

　　“时漾。”

　　江时漾听到她的声音回了头，俯下身，在她额头上亲吻着：“怎么了？”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程棉问。

　　她下回一定会记住关闹钟。

　　“没有，”江时漾揉了揉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想出去抽根烟。”

　　程棉松了口气。

　　大概过了十分钟江时漾才重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程棉闻到了一股烟草味，想起在安平镇他抽烟的频繁，程棉犹豫着，最后开了口。

　　“时漾。”

　　“嗯？”

　　“你的烟瘾好像很重。”

　　江时漾坐回床上，盖被子的手一顿：“是。”

　　“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适当抽一点吧。”

　　说完，程棉低下头，心中是无限惊慌。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些会不会让对方感到不愉悦，不知道江时漾会不会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厌恶自己。

　　偏偏江时漾半天不说话，程棉内心更加煎熬，像已经上了断头台，那闸刀迟迟不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漫出一声笑。

　　察觉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说的话而感到不高兴，程棉才抬了点头，果然看到他的嘴角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时漾摸了下鼻梁，笑意不减：“准备把烟戒了。”

　　“戒烟？”

　　“说得对，抽烟对身体不好，”江时漾头往她面前探了点：“这话你是不是早就想说了？”

　　程棉没听懂：“什么话？”

　　“适当抽点。”

　　“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想说这话了？”江时漾继续问。

　　程棉想说第一次见他抽烟时，但想了想还是说：“好久了。”

　　“那为什么现在才说？”

　　“说了怕你不高兴。”

　　“不会，”江时漾额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你总是顺着我，让我觉得你不是很在意我。”

　　程棉感受着肩膀传来的重量，手轻轻放在了他的头上，认真道：“我很在意你。”

　　江时漾笑着：“我现在知道了。”

　　冰箱里的蔬菜肉类齐全，不难看出江时漾平时会在家做饭。

　　早餐程棉弄得简单了点，拿了两个西红柿和两个鸡蛋，准备做一个西红柿鸡蛋面。

　　走到厨房，江时漾脖子上就挂上了围裙，他垂目看着程棉手上的鸡蛋和西红柿，笑着问：“想吃西红柿鸡蛋面吗？”

　　“想。”程棉说：“我来煮吧。”

　　“我来，你没吃过我煮的面，”江时漾接过她手中的食材，说话间两个鸡蛋就打在了碗，他边用筷子搅拌边说：“我的厨艺也不差。”

　　“我知道，”

　　程棉走进厨房，拿起西红柿走到水龙头下洗：“你烧的牛肉特别好吃。”

　　“毕竟是拿手菜。”

　　煮面花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是两个人一起煮。

　　没一会儿热腾腾的面条就端上了桌。

　　程棉是真的饿了，一大碗全吃下了肚。

　　江时漾在一边看着，扬起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一会儿想出去转转吗？”江时漾问。

　　程棉想了想说：“我想去看电影。”

　　江时漾把吃完的碗叠在一块：“你好像真的很喜欢看电影。”

　　程棉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其他的爱好。”

　　“这个爱好很好，我也很喜欢。”

　　程棉听完，心上一喜：“你想看什么。”

　　江时漾拿出手机翻了两下：“有什么新上映的吗？”

　　“今年春节新上映的电影，我一部都看，全攒着的。”

　　江时漾猜出了点什么，但明知故问道：“攒着干什么。”

　　程棉笑了，坦诚道：“想和你一起去看。”

　　“那就一起去看吧。”

　　江时漾住的附近就有一家电影院，两人没开车，走路走了十几分钟走过去的。

　　程棉选的是一部间谍片，距离开场还有段时间，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候影厅的温度开得有些高，两人又穿得厚，几乎是没坐一会儿背上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气。

　　“热吗？”江时漾先受不了，脱了厚外套：“这里面暖气开的有点高。”

　　程棉看着他穿在身上的黑色毛衣，愣了一会儿神，笑着点头，随后拉开衣服拉链，自然地脱掉外套。

　　江时漾顺手接过：“想吃爆米花吗？”

　　程棉摇头，她看电影时会专注剧情，不太喜欢吃东西，喝饮料。

　　“你想吃吗？”

　　江时漾也摇头：“我不是很喜欢吃这些。”

　　几个身穿校服的女生从面前走过，或许是因为年纪跟自己班上的学生相似，程棉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两眼。

　　视线先是定在几人灿烂的笑容上，轻轻舒出一口气，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她熟悉且怀念着。

　　目光往下移，看到了站在最中间女生手上的布偶。

　　布偶不大，一只手都能拿着瞎晃，样式应该是哪个动漫里的，她常看到班里学生的书壳上贴着这个角色的画贴。

　　程棉视线往后移了点，看到了对面立着的几台娃娃机。

　　角落的娃娃机貌似是电影院的标配，到哪儿都能看到。

　　江时漾注意到了她的愣神：“想玩那个？”

　　程棉没隐瞒，如实点头：“想试一下。”

　　“买十个就好，电影应该要开场了，我们玩不了多久。”

　　程棉看着手机扫码的江时漾。

　　江时漾点了头，扫了十个币递给她。

　　程棉没接：“你玩吧，我看着你玩。”

　　“这个要自己操作才有意思，”江时漾把游戏币放在她手心里：“就是体验其中的乐趣，夹不夹得起来都无所谓。”

　　程棉看了看手里的币，愣了会，握紧。

　　看着箱子里的娃娃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程棉没挑喜欢的，选了个夹起来最容易，离门最近的。

　　或许就是因为离门太近了，程棉今天运气又不错，聚精会神，钳子成功抓住娃娃的脑袋，松开时恰恰落在出口，程棉看着落下的娃娃，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夹到了！”

　　程棉抱起娃娃在江时漾面前晃：“是个小老虎。”

　　“很厉害。”江时漾瞥了眼她手里的布偶，最后视线移到了她的笑颜上：“这看着像只猫。”

　　“是老虎，”程棉纠正着：“它额头上有个王字。”

　　“这是个字吗？”江时漾听着认真看了两眼：“不仔细看我还以为是它的抬头纹。”

　　“……”

　　“电影开场了，还继续玩这个吗？”江时漾问。

　　程棉空出的手挽住他的胳膊：“先去看吧，一会儿出来安心玩。”

　　程棉的好运气并没有一直延续下去，后面的八个币，她一个娃娃都没钓起来。

　　但她是个知足常乐的人，成功一次就足以高兴好几天。

　　躺在床上，还拿着玩偶不松手。

　　江时漾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偏头看到她百无聊赖地用手在玩偶脸上轻轻划着：“这么喜欢这只猫？”

　　程棉把玩偶递到他眼前，想让他擦亮眼睛看仔细点：“这是老虎。”

　　江时漾笑了笑：“忘了，这是一只老虎。”

　　“要去洗澡了吗？”

　　程棉摇头：“你先去洗吧。”

　　“是不是没有换洗衣服？”

　　“嗯，走得太急衣服都没带。”

　　江时漾把手里的睡衣递过去：“年前买的，还没穿过。”

　　程棉抱起衣服看着他：“那你穿什么？”

　　“我还有。”

　　江时漾拿起另一件：“我先去洗了。”

　　“好。”

　　等江时漾走了，房间静了下来，再次偏头看着枕头上的小老虎，程棉想到的是一个绿色的小王八。

　　那是林知悠费了大劲才抓起来的。

　　当时的她笑得跟今天电影院里那几个学生一般灿烂。

　　程棉拿起手机，不知不觉找到了林知悠的微信，聊天界面依旧一片空白。

　　她拍了张小老虎的照片，刚想发过去，那边先弹出了消息。

　　程棉定了定神，认真看着内容。

　　知悠：[今天翻了翻同学群，翻出了几张今年同学会的照片，我在照片上看到你了]

　　大棉花：[是我，前几天去参加了同学会]

　　知悠：[看照片里你都没怎么变]

　　大棉花：[你也跟以前一样]

　　知悠：[你有看过我现在的照片？]

　　大棉花：[我有看你的微博]

　　知悠：[都没见你评论过]

　　程棉看着这段消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知悠：[算啦算啦，知道你的性格肯定不好意思评论，但是要记得帮我点赞，好歹让我知道你在看]

　　程棉笑了，继续回复

　　大棉花：[好]

　　知悠：[我还在照片里看到江时漾了，跟你在一块的，你们现在还在一起？]

　　程棉下意识仰了点头，看着没关严实的门。

　　大棉花：[还在一起]

　　知悠：[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还在一块，当时我就很看好你们]

　　当时也只有她看好自己和江时漾。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聊，两人的话题积攒到了极致，打字的手怎么也停不下来。

　　两人那些无法言语的隔阂与屏障好像在某一瞬间自然突破。

　　那一刻程棉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

　　江时漾洗完澡走进房间看到她一个人抱着玩偶乐。

　　“怎么了？”江时漾问：“自己在房间玩个小老虎都能玩这么高兴？”

　　“不是。”

　　程棉看着他，张开手臂。

　　江时漾弯下腰将她抱住：“那是怎么了？”

　　程棉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刚刚我跟知悠聊了会。”

　　“你主动联系的她？”

　　“挺巧的，”程棉说：“我刚想跟她发消息，她先一步给我发了。”

　　“你俩在某些方面是挺有默契的。”

　　程棉松手：“知悠说下次回国约我们一块吃饭。”

　　“她说她以前来过伍阳，知道这里有几家店的菜特别好吃。”

　　“下回我们见面了，可以去吃。”

　　“知悠还说了什么？”江时漾轻轻吻了下的她唇。

　　“说了很多。”

　　“时漾也跟你说过很多话，”江时漾摸着她的耳垂：“你能不能别光说知悠，多说说时漾。”

　　程棉一脸茫然：“说什么？”

　　江时漾低声笑了下：“那就不说吧，直接做。”

　　见他麻利地脱去外衣程棉才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