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破镜重圆]》丘一

60、慢慢

　　六点，江时漾收拾着准备离开。

　　程棉送他下楼。

　　“要开学了吗？”他问。

　　“嗯，”程棉说：“没几天了。”

　　“你也要忙起来了。”

　　“我有周末，”程棉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变懒，走路喜欢往江时漾身上靠。

　　他似乎怕自己靠不稳，喜欢伸出一只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有了这层防护，程棉靠得更肆无忌惮了些。

　　“我周末去伍阳找你吧。”

　　“太远了，坐车很麻烦，”江时漾帮她理了下碎发：“我开车，我来找你。”

　　江时漾停车没停多远，两人聊着，没一会儿就到了。

　　“我走了。”

　　江时漾开了车门，偏头看到程棉在身后站着，注视着自己，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时漾反手关上门，转头问：“有没有一点舍不得我？”

　　“非常舍不得。”

　　江时漾笑了声，张开双臂，程棉明了地笑着，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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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棉明显感觉到江时漾没前几天那么忙了，至少休息时间宽裕了些，回复她消息的时间不再是半夜，有时候是中午，有的时候是下午。

　　学校开学后，程棉也忙了起来，尤其是开学前几天，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

　　回到家又觉得心力憔悴，常常到家洗完澡就睡。

　　这段时间两人的联系断断续续，很少有长时间的聊天。

　　江时漾说他周六周日有假，周六一早就能来永都。

　　程棉心里是期待的，周五一早起来就开始计划下班要去买些什么食材。

　　放学铃一响，她比学生都冲得快，跑出校门，直往超市奔。

　　姜暖看着她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忍不住调侃：“哎呦，小程老师，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啊，今天我可都看到了，你可是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的，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急着下班过。”

　　程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能答上话，转头看到她已经化好了妆，走到鞋柜前穿鞋，明显是要出门的意思。

　　“你男朋友不是说晚上来接你吗？”

　　程棉和姜暖一起合租了两年，她跟她男朋友差不多交往了有几年了，两人工作的地方距离较远，从刚认识她开始，每到周五晚上她男朋友都会开车把她接回家过周末。

　　“他晚上才来，等不及啊等不及。”

　　姜暖穿好鞋：“又没有多远，我打个车就过去了，他一下班就能看到我。”

　　看得出来，她真的是着急，说了几句话没有多停留就走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或许是因为她的感染，程棉心底升起强烈的思念感。

　　她很想江时漾，想见他，非常想见他，迫不及待地想。

　　程棉把买回来的菜塞进了冰箱后就出了门，她没有过多的思虑，直接选择了最快速的方式。

　　她不知道江时漾住在哪，但知道他公司的名字。

　　是过年那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听文思安和王慧的聊天得知的。

　　她在手机上输入地址，打了车，看着屏幕上系统预计的时间，最晚8:30到达目的地。

　　车里暖气够足，空间也够窄，程棉身子微微缩着，但手脚依旧冰凉。

　　她偏了头，看着窗外被拉长的霓虹灯，突然觉得时间被一点点掰断，过起来无比漫长。

　　程棉思想放空，等待着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自然流逝。

　　“在正门停吗？”

　　即将到达目的地，车辆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司机头往后偏了点观察着车后的动静。

　　程棉一时间有些答不上来，看着车窗外陌生的环境，心底突然涌现出无限的不安。

　　突然，路边一道熟悉的身影稳稳印入瞳孔。

　　“师傅，就在这停。”

　　程棉抑制着心中的激动，下了车。

　　路边金黄刺目的灯亮了一排。

　　江时漾站在灯下，后背沾上了层橘黄的光，耀眼又夺目。

　　他漫不经心地垂着头，左手弹着烟。

　　程棉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想喊他，可张了张嘴，声音被堵在了嗓子眼。

　　反复好几下都没能发出一点音。

　　她又急又慌，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地落在他身上。

　　突然，江时漾像是有了什么感应，他抬了头，目光避过各色炫目的灯光，准确无误落在程棉身上。

　　他愣了几秒，有些难以置信：“棉棉？”

　　“时漾！”

　　程棉终于喊了出来，她跨开脚步，用尽全部力气，如同少时那般，带着满腔热情飞奔向他。

　　江时漾下意识张开双臂，将点燃的烟火拿远，大跨几步，一把将她揽住。

　　程棉再次稳稳跌入他炽热的怀抱。

　　身体被独属于他的气息包围，空荡的胸口被瞬间填满，不安的心脏彻底安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程棉把脸藏进他的怀中：“想你了。”

　　江时漾笑了：“我明天早上就去找你了。”

　　“我特别想你，”程棉闷着声音说：“就是想早点见到你，早一分，一秒都行。”

　　江时漾手上力度加中，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我也很想你，非常想。”

　　“漾哥？”

　　这声音有些近，程棉下意识松手，从江时漾怀里逃开。

　　抬头看到旁边站着一胖一瘦两道身影。

　　“漾哥！”胖一点的男人看清了江时漾的面容，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真是漾哥。”

　　他目光往后，看着程棉：“嫂子？这是嫂子是吧。”

　　“久仰，久仰，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面对这个陌生人的热情程棉的第一反应是认错人了吧。

　　结果他又说：“你专门从永都赶过来看漾哥的？”

　　听着地址对了，程棉反应过来这两人是江时漾的熟人，在公司附近碰见的，大概率是同事。

　　江时漾没有反驳他对程棉的称呼，反而对程棉介绍道：“这是我公司同事，姚凯，那边那位是肖明生。”

　　“你们好。”

　　程棉听完笑着打招呼。

　　“嫂子好，”姚凯始终笑着：“嫂子和漾哥都在一起有三年了吧，感情还这么好。”

　　程棉愣了下，三年？

　　时间线对不上。

　　她偏头去看江时漾，发现他先一步把头低了下去。

　　她只有自己求问：“什么三年？”

　　“漾哥以前不每周都得抽时间去趟永都么，开始我们还以为他家在那，后来问了几次他说不是，我们就开始猜是不是女朋友在那。”

　　每周吗？

　　程棉再次偏头看他，他的目光依旧闪躲。

　　程棉猜出了什么，瞬间感到心酸。

　　旁边的肖明生搭话：“就前几天才承认是去看的女朋友。”

　　姚凯：“都说异地恋最容易分手，到了嫂子和哥这就是小别胜新婚，我看到嫂子刚刚激动地从那边飞过来的。”

　　程棉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了，都没能抬眼去看两人。

　　江时漾轻咳了两声：“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两人笑了几声，都透出两道意味深长的笑：“我们都懂，这几天这么忙都没好好跟嫂子聚聚吧，难得的假期，是得聚。”

　　“我们不打扰了，漾哥，嫂子好好聊。”

　　他们没走几步，姚凯回了头：“嫂子，空了一起吃饭啊。”

　　程棉在潜移默化间接受了他的称呼，点了头：“好。”

　　两人刚一走，耳边传来江时漾带着笑意的声音：“答应得挺快。”

　　“毕竟是你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

　　江时漾身体一僵，笑容收了些。

　　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彻底弄明白。

　　“时漾，你经常去永都吗？”

　　“嗯。”

　　程棉仰了点头看着他：“为什么。”

　　江时漾没有躲开她的目光，也躲不开。

　　垂了点头与她对视着：“因为你在那。”

　　程棉声音哽了一下，艰难问：“为什么从来都没在我面前出现过？”

　　“我说过，我是想让你快乐的，但是我觉得我的存在会让你困扰，我不想让你困扰。”

　　江时漾垂了目：“但我又控制不住想去见你。”

　　所以只有偷偷地看，远远地看，哪怕只看一眼，他就能满足。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但听着他亲口说出，程棉心脏还是如同万箭穿心般疼：“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存在而感到困扰过。”

　　江时漾哑了声：“那为什么你走了？”

　　“什么？”

　　“我外婆下葬那天。”

　　程棉心颤了一下，那天他看见自己了？

　　“我看见你了。”江时漾眼中覆上无尽伤感：“我就要开口喊你了，但你走了。”

　　“也不不对。”

　　“你是跑的，跑得很快。”

　　程棉眼中的酸涩控制不住，模糊的视线使她看不清江时漾的脸：“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毕竟自己把他伤得很深。

　　脸颊传出温度，是江时漾在用指尖帮她失去泪水。

　　他轻柔道：“我又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呢。”

　　程棉用力擦去眼泪，眼中逐渐变得清明，她坚定道：“时漾，以后我来伍阳找你。”

　　他听着微微皱起了眉，眼中装满无奈。

　　程棉牵起他的手：“我想来找你。”

　　江时漾慢慢回扣住她的手心：“好。”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工作的？”

　　就算知道她在永都但也不会知道她的准确地点吧。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问的思安姐？”

　　“不敢问她，”江时漾说：“怕她察觉到什么”。

　　程棉的心又酸了一度。

　　因为自己不想让谁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去问文思安，生怕她有所察觉。

　　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意着自己的感受。

　　“我问的文思景。”

　　“思景哥？”

　　这么一提程棉记起来，前些年几年不联系的文思景突然发消息关心她的工作和生活。

　　她还因为此事纳闷了许久，原来源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