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头[校园]》茶山

23、多角关系

　　也许爱情开始的形态，叫作占有欲。
　　——仅自己可见

　　第二天。

　　林欣然按照约定，来到罗牧垚家楼下的时候，罗牧垚已经等在那了。

　　林欣然远远看到罗牧垚这会儿扶着一棵树，一只脚虚站着，急忙跑过来，问：“你等多久了？”
　　罗牧垚答：“没一会儿。”

　　罗牧垚用跳的往前走，林欣然给她做支撑，两个人磨合到小区门口就差不多能掌握步速了。
　　之后罗牧垚跟林欣然你一句我一句地接龙，从《念奴娇·赤壁怀古》背到《沁园春?长沙》，把必备古诗词都背完之后，林欣然终于忍不住问：“昨晚我们走了之后，又发生什么没？”

　　罗牧垚答：“后来我姨妈跟苏静澄的妈妈都来了，但苏静澄跑了，周姐说太晚了就让我们先回家。”
　　林欣然问：“就这么放过苏静澄了？那她下次还找你麻烦怎么办？”
　　罗牧垚答：“可能马主任想等艺术班班主任来了再处理他们班学生吧。”
　　林欣然问：“啊？那你怕不怕苏静澄报复？”
　　罗牧垚这时却答：“我妈妈要回家一趟。”

　　林欣然闻言望向罗牧垚，尽管女生在答非所问，但是看罗牧垚的表情，期待远远大过担忧，那她也不知道再怎么问下去了。

　　林欣然接着对罗牧垚道：“你知不知道昨晚上多刺激？不是下晚自习了嘛，我刚走出校门，就接到你的那个电话，电话那头乱糟糟的，我就听你喊救命，当时把我吓死了。我只知道你在琴房，又不知道琴房在哪里，还是娇娇说在科技楼，还说陪着我去看看，然后路上也是她打电话叫来了校草。幸好有娇娇在，不然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罗牧垚这会儿才知道来龙去脉，她一直都还没来得及问昨晚上林欣然是怎么出现的。这样的话，她应当去对戚玉娇说声谢谢。

　　这次期中考试的考场安排是按照上一次月考成绩，罗牧垚被分在了自己班上，也就是在五楼。
　　林欣然扶着她一路爬上五楼，但林欣然的考场在三楼，还得折返回去。罗牧垚明显感觉到林欣然看见一号考场时，心情受到了冲击，这让她有点愧疚。

　　罗牧垚把书包放进了最后一排自己的柜子里，坐进座位。她的座位在第二排，第一排是上次考年级第一的邬子兵的座位，而邬子兵直到开考前五分钟才进考场。

　　语文考试两个小时结束，收卷的时候考场也显得分外安静。
　　林欣然说中午会给罗牧垚带饭，罗牧垚便打算中午就在教室待着，不下楼了。

　　她去教室后排拿到手机，即便昨晚经历了那样一摔，她的诺基亚还是能正常使用。她开了机，又看了一眼还坐在自己座位里的邬子兵，决定发短消息说一声。

　　罗牧垚敲下：[我这两天中午不回家吃饭]
　　发送。

　　大约十分钟后，教室里只剩下了几个人还没离开。
　　罗牧垚手机在抽屉里震动，她掏出来看见是邬子兵回短信了。

　　邬子兵：[要带饭吗？]
　　罗牧垚看到这个消息，唇角不自觉弯了一下。
　　她回复：[不用，欣然会帮我带]
　　短消息发出去，罗牧垚才忽然发现自己忘记加“谢谢”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补发一个短信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男生的声音。

　　“要带午饭吗？”

　　罗牧垚扭头看见是裴晋。
　　裴晋也在一考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还没走。
　　罗牧垚答：“不用了，欣然会给我带，谢谢。”
　　裴晋十分友好地微笑道：“行。”顿了下又道，“昨晚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罗牧垚闻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耸了下肩，然后才道：“我挺好的。”
　　裴晋这时笑了一下，道：“那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罗牧垚点点头，答：“谢谢。”

　　等到中午十二点半左右，教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裴晋再次回到教室，手里拎着一个学校超市的塑料袋，径直走到了罗牧垚桌边。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许凌可的声音。

　　“让我亲自护送你们二位大佬回一考场，沾沾喜气，能不能保佑我下次也考到一考场啊？”
　　王志明紧接着调侃道：“你下次考来的唯一方法不是现在上五楼，而是抓紧时间回去背公式。”
　　许凌可答：“别逗我了，我就算回去背公式也考不进前二十，我还不如拜佛。”

　　罗牧垚一边听着外头男生的声音，一边看着裴晋把那个装着披萨盒的塑料袋在她面前放下，道：“楼下碰到了林欣然，她说要抓紧时间看错题本，就让我帮你把饭带上来了。”
　　罗牧垚忙道：“谢谢。”

　　而就在这时，邬子兵、王志明、许凌可三个人勾肩搭背地从前门进了教室，正好看到了第二排发生的这一幕。

　　罗牧垚原本还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但是许凌可却拉着王志明阴阳怪气道：“哇塞，我们班长可真神通广大呀，女同学脚崴了就立刻知道带饭，那我要是打篮球受伤了，能不能也让班长带个饭呀？”
　　王志明笑道：“哪有人这么举例咒自己的？还是闭嘴吧你。”
　　许凌可翻了个白眼，很大声地“切”了下，才转身摆摆手道：“老子走了。”

　　但这下，罗牧垚意识到了问题的尴尬之处。
　　饭明明是林欣然带的，裴晋只是顺手提了上来，可是在外人眼里，这饭就是裴晋给她带的。而关键是，她才在短信里拒绝了邬子兵。

　　邬子兵这时看了一眼她桌上那盒披萨，上头还写着：奥尔良烤鸡风味。

　　罗牧垚只觉得更尴尬了。

　　可她却完全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首先，她没有解释的理由。其次，邬子兵只淡淡看了一眼，就转过了身去。
　　就好像根本不在意这盒披萨到底是谁带给她的。

　　罗牧垚一边开披萨盒，一边回想着刚才邬子兵看这盒披萨时的眼神，内心还在挣扎。
　　只是那个眼神好像其实跟平时也没有太多不同，还是那么冷漠、疏离、寡淡、事不关己。

　　罗牧垚想着想着，前排男生忽然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跟她的距离也一下拉近，她其实只要伸手就能拍一下男生的肩膀，然后解释一句。

　　于是，她不再犹豫。因为与其纠结是否要解释，还不如直接做，省得耗费心神。

　　可就在她刚伸出手打算跟邬子兵说一声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戚玉娇的声音。
　　“邬子兵。”

　　第二排的座位靠着墙，声音是从靠近教室第一扇窗户的第三排位置传来的，于是邬子兵回过了头，也正好看见罗牧垚在看着他，而且还抬起了手。

　　罗牧垚跟邬子兵目光相接，这一刻，她清楚看到男生眼神的确冷漠，而且今天似乎比平时她所熟悉的那种冷漠，还要更冰上几度。

　　“邬子兵，能出来一下吗？”戚玉娇再次喊道。

　　邬子兵却没有看向窗外，而是一直接着罗牧垚的目光，直到罗牧垚先低下了头，男生才起身往教室外走。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罗牧垚完全撤回了刚才“解释”的想法，并且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批判——
　　她就不应该多想。因为那是邬子兵。邬子兵怎么会在意是谁给她带的午餐？

　　罗牧垚迅速吃掉了奥尔良烤鸡味的披萨，还一蹦一跳地出了教室，把盒子跟塑料袋丢进了垃圾桶。
　　丢垃圾的时候，她被动看见邬子兵跟戚玉娇并排站在连廊上，两人一同面对着楼下的操场，不知在聊着什么。

　　她折返身，一蹦一跳地回了教室。

　　*

　　两天的期中考试结束，晚自习前的教室格外热闹。有人在对答案估分，有人在聊这两天考场发生的事。

　　罗牧垚其实也想出去放放风，无奈腿脚不方便，只能靠着窗户，耳朵里塞着耳机听歌。

　　林欣然一回座位，就语气夸张地对罗牧垚道：“罗姐你知道吗？就欺负你的那个苏静澄，她爸根本不是什么大官！只是在市政府工作而已。而且她爸妈去年离婚了，她爸爸在外头还有个儿子！”
　　听到这些话，罗牧垚缓缓伸手摘掉了耳机，眼底早已布满震惊。

　　但她也质疑这些传言的真实性，便问：“你从哪里听到的？”
　　林欣然道：“娇娇说的呀！娇娇爸妈认识苏静澄爸妈，虽然很多年没联系了，但这回苏静澄捅了这么大娄子，还当着老马的面故意说她爸是大官，老马不得查清楚啊。听说苏静澄都没参加这次期中考，在家等着学校的处分呢。哎不对，周姐没找你？”
　　罗牧垚摇摇头，道：“没有。”
　　林欣然点点头，道：“也是，周姐肯定不想打扰你考试，而且要是没你什么事，周姐也不会随便找你去办公室的。”

　　林欣然继续跟罗牧垚讲她听到的关于苏静澄的八卦，但罗牧垚其实也没那么关心了。因为她想起来，她还没跟戚玉娇说一声谢谢。
　　这会儿戚玉娇跟郗有还是像平常那样靠在走廊栏杆上，许凌可、邬子兵、王志明三个人在走廊上插科打诨，欢声笑语不断。

　　罗牧垚心里做了决定，她打算等晚上回家，上一次q~，线上跟戚玉娇说声谢谢。
　　但其实说起来，这次脱险她该谢的又何止戚玉娇一个人？

　　罗牧垚对林欣然道：“等我脚好以后，请你们在味来轩吃个饭吧？就当答谢。”
　　林欣然闻言，高兴道：“哇！罗姐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林欣然紧接着就跑出教室，迅速在走廊上散播开了这个消息。
　　“罗姐说要请我们在味来轩吃饭！”

　　罗牧垚扭头看了出去，走廊里的大家也都在看她。其中，包括了邬子兵。
　　王志明这时候走到窗边，看着罗牧垚道：“罗姐，我没参与科技楼历险，凑个份子钱能吃上你的饭吗？”
　　罗牧垚答：“没事，来吧。”
　　王志明拍了下手，道：“罗姐大气。”

　　王志明说完让开了一些身子，罗牧垚看出窗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邬子兵身上。戚玉娇这时站在邬子兵身边，偏头笑着和邬子兵说话。
　　教室里光线亮，教室外光线暗，她确定邬子兵也在看她，只是男生瞳孔太黑，完全没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