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白露曲》淳于露笙

9、捌--斗志满点的事业

　　“我……”
　　“来，把这个喝了。”她递给我一个粗陶杯子，盛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谢谢。”我接过杯子，浅抿了一口，花草茶的清香味道令人顿感沉静安然。
　　“真好喝。”
　　“这是百合香草，安神的茶。鄙姓日向，这里是小店掬香坊的阁楼。你突然晕倒在仓木君的菜摊上，刚巧老头子碰到，就把你带回来了。”
　　“非常感谢，给您们添麻烦了。”
　　“小姑娘你没有好好吃饭吧，有灵力却总是饿着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住在哪里，要不要告诉一下你的家人你在这里？”
　　冲田舞，似乎是某贵族家的女儿，二十年前被母亲带离本家，据说是被抛弃，与母亲相依为命，在流魂街过着贫苦的生活。
　　两年前，母亲冲田彩子病逝，之前为了治病几乎耗尽积蓄，冲田舞身为女孩子也做不得重体力活，只得替别人帮工打杂才勉强付得起房租。
　　本身具有一定灵力，虽然并不强，但在灵子浓度很低的流魂街也是需要正常进食的，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冲田舞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一檐庇护三餐足量。
　　饥饿的感觉，对于我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呢，很难受。
　　原来即使作为一般人在这个世界生存也是这么的困难。
　　母亲，就连想到这个词都会觉得心酸，冲田彩子，很爱小舞的父亲吧。
　　为什么毫无怨言呢？为什么即使被抛弃也不会怨恨呢？为什么丢下小舞一个人呢？
　　小舞不想独自一个人，可以也带我走么？妈妈。
　　现在的我不是日番谷桃子，我是冲田舞。
　　“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寄住”，朝是这么说的。
　　我，抢夺了她的身体。
　　冲田舞，抱歉，可是我会好好珍惜的，让我替你活下去吧。
　　“我叫冲田舞，一个人住。”
　　“这样啊。”老板娘露出怜悯的神色。
　　“一个人生活很不容易吧。真是个坚强的孩子。留在这里吃顿饭吧，然后我叫老头子送你回家。”
　　“谢谢……老板娘，可以拜托您一件事么？”
　　“嗯？直说吧，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
　　“可不可以……让我在这里帮工？”
　　“帮工？”
　　“我对香料也了解一点的，请让我在这里工作吧。”
　　“这个我要问一下老头子的意思。你先好好休息。”日向老板娘收起喝空的杯子，下了阁楼。
　　“果然不行么？”在街上随便捡个人回家还提出这样的要求，不会答应的吧。
　　“那可不一定哦。”空气中出现无数细小的淡蓝粒子飞舞着渐渐组出人形。
　　“朝。”
　　“还适应这个身体么？”
　　“冲田舞，这个女孩的灵魂呢？”
　　“说是灵魂不太确切，尸魂界生活的都是灵魂呢，你看到的那个是‘魄’，灵魂的内核。”
　　“魄……碎掉了。”
　　“嗯。”
　　“那冲田舞，就永远的消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又弓起膝盖，抱腿而坐。
　　“她的身体和记忆都还在呀，只是自我意志消失了而已。”
　　“我们……杀掉了她，为了身体。”我的声音微微颤抖。额头抵在膝上。
　　“不，是我，杀掉了她，与你无关。”朝的手掌轻轻落在我的头上。
　　……
　　坐在老旧的散发着淡淡酱油气味的小木桌前，几样简单的菜肴冒着热气。
　　“小舞，你愿意做我的徒弟么？”
　　日向老板突然问我。
　　“徒弟？”
　　“你不是想来店里帮工么？干脆就过来打长工吧。”老板娘接口。
　　“我一把年纪了，也没收过一个弟子，虽说凭我这点雕虫小技，赚不了什么钱，可是也不想让几十年的手艺跟着老头子我进棺材。你一个女孩子独身在流魂街生活，制香好歹比去给人家做苦力更适合些，能学成的话也算有一技之长了。”
　　“小舞，你意下如何？”
　　“太谢谢了。我可怎么报答您两位的大恩呢。”我大喜过望，深深向他们鞠躬。
　　“这孩子，快别说这话。老头子能有个弟子，我也多个闺女。在这流魂街，家人什么的可不是都是这么回事么。”
　　“快吃菜吧，不然该凉了。”
　　“嗯。”
　　……
　　我把冲田舞之前租住的房子退掉了，搬进掬香坊的阁楼。
　　冲田舞和母亲住的房子虽然又小又破，不过打扫得很干净，由于房子空空的，显得空间很宽敞。
　　其实没有什么可搬的东西，收拾收拾只有几件粗布衣服、一个小镜子和一只水滴形翡翠耳环。
　　玉的成色和手工都极佳，显示其价值不菲，我努力地想了想，这是冲田彩子临终留给冲田舞的，我找了根细绳，掰了掰金属耳钩，把耳环当做吊坠挂在的脖子上，掩进衣领中。
　　拿起小镜子，我认真地看着映在镜子中的冲田舞的模样。
　　没什么出众地方的平凡五官和容貌，流魂街的生活让这个女孩的手指粗糙，眼神略显老成，日晒使得皮肤颜色稍暗。
　　唯一比较特别的地方是她的发色，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颜色，浅浅的棕褐，暗暗的赤红，怎么说呢，像是，红豆色。
　　乍一看不起眼，细看却很特别，比一般的棕褐色更有一种柔和与艳丽。
　　长发高高扎起单马尾，我拨弄着有些挡眼的斜刘海，右侧额角靠近头皮有一条细细的疤痕，颜色不深，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具体如何，我却已回想不起来。
　　……
　　我终于开始了正式的学徒生涯，日向老板并不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师，但是他足够有耐心，有热情，还有经验。
　　一门手艺，知识性的东西固然重要，可是光有知识是远远不够的，你可以精细精确的按比例调香，但是很多时候并不会收到令人满意的效果，而经年累月的经验告诉我们一件不能忽略的事情，那就是创作是内化于制作过程中的，微妙的手感和气味，甚至是温度，细致的调整，还有注入的感情，就像料理一样，不需要分毫不差，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
　　日向老板教我认识各种香料，熟悉味道，偶尔给我讲他年轻时候上山采花草的故事。
　　小小的破旧却干净的制香室中，永远都飘着香味，有的香得轻飘飘的，有的仿佛沉淀下来，有的清香凛凛，有的浓厚如酒。
　　特制的袋子和盒子会封锁材料的香味，所以屋子里的味道从来不会杂乱无章，总是很和谐。
　　日向老板对我这个弟子很满意，倾囊相授。
　　我在掬香坊，第一次找到这样一种，可以被称为事业的事情。
　　感觉一时间，生活的意义满满的，很安心。
　　这里既是我工作的地方，又是我的家，我的归属。
　　虽然我不再拥有我的名字，可是我可以主宰，属于我的生活，真实的生活。
　　当然这并不完满，失去名字不带表忘记，我知道心上的缺口早晚会裂开，然而我希望时间可以变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