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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柒--全新生活的契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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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朝尽量走小道,竟是对路线十分的熟悉,仿佛是曾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
没错,是曾经生活过。
“原来还是有一点变化的,有意思。我还以为老顽固们没钱盖新房子呢。”朝在小声嘟哝着。
“咦?”
“没什么。”他回过头来,对我笑笑。
越看越觉得我们在一个巨大的贵族宅邸中走动,各种规制的房间,历史的痕迹隐隐勃发出一种庄严。
古老,高贵,严肃,这是我从这座宅邸所能感受到的,所谓贵族的传统。
也许是时间还早的原因,宅子里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跟着朝来到了一个年代很久的屋子,从大小和装饰来看这里曾经住过身份很尊贵的人。
朝靠近门听了听,拉开了纸门,示意我进去。
屋中有一架很大的琉璃屏风,里面竟嵌了一幅樱花图,细腻的笔触,经久却不淡褪的色泽,再加上琉璃外罩的流光四溢,美不胜收,让人移不开眼。
朝拍拍我的肩:“喜欢这个?”
我点点头。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我跟朝走进里面的房间,他移开榻榻米,下面地板居然是活动的,搬开就露出了地道口。
“等我一下。”朝跃了进去。
很快又露出了头,墨色短发被水打湿了,他跳出来。
我伸出长袖子替他擦了擦,他微微一怔,薄唇抿出一抹笑容。
额前碎发上有一滴水落到脸上,滑过白瓷般的肌肤。在微暗的光线中,右眼眼角的红色花纹有些发亮。
他微笑起来,原本清冷如谪仙的凤目稍眯,美艳不可方物。
他轻笑出声,手指抹去颊边水珠,拉住看呆的我的衣袖,自己擦了几下。又抹去了滴在地上的水。
应该是地道里在滴水吧,身上也有一些深色水渍,还好衣服很宽大,吸水性比较强,基本没有在房间里留下痕迹。
“还好他们没把地道封了。来。”他伸出手,揽过我的腰,跳了下去。
地道里很黑,朝念了句“赤火炮”,左手出现一个火焰光团,照亮了前路。
窄而低的地道顶上滴着水,朝的宽大袖子遮在我头顶。
地道里的空气有一种潮湿的霉味,水珠滴到朝手中的“赤火炮”上,发出“毕剥”声。
越走越冷,我不由得靠紧些,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是笑了,发出鬼道的手向我这边移了移,我的脸颊微微发烫。
其实朝的怀抱并不温暖,他的体温比较低,但是却让人觉得很安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光线似乎亮了些。掌心的火焰倏地消失,朝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我眼前就出现一片光亮。
一只手遮在眼前,朝拉着我走向出口。
这是……什么?
水波与水草,扭曲的影像,小鱼吐出的气泡漂浮向上。
我们在水下?
“这是哪里?”
“堀江桥底。”
“为什么水进不来。”
“结界。”
不愧是大贵族的密道,居然恶趣味到直接通到人家桥底下。
朝抱起我,径直穿过看不见的结界。
除了洞口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立时瘫软在朝的怀中。
感觉不到水,我想我又恢复了什么都碰不到的状况。
朝带着我上了岸,果然,桥边来来往往的人毫无感觉,我们身上也没有一点水渍。
“为什么我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流魂街的灵子浓度很低,虽然‘灵脉’在瀞灵庭里修补的差不多了,但是‘魄’在真央受到了损害,所以目前自主控制灵力的能力很低,待在流魂街,灵力得不到补充,你会暂时脱力。”
他抱着我,走在街道上。就那样直直地穿过人群,仿佛他们通通都不存在。
“不用担心。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体寄住,不但能慢慢养好‘魄’,魂体的力量都会恢复的,那时你就不用再像个幽魂一样游荡了。”
“我会陪着你的,宝贝儿。”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每次这么叫人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几分轻挑,然而别的时候却很正经,举手投足都如贵族般优雅。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从这个角度,我只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颌和抿紧的嘴唇。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
“你早晚会知道的。”
我应该认得这个人的,他的声音,他的怀抱。
我努力回想,却没有丝毫头绪。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你需要休息。”
他就这样抱着我,仿佛没有任何负重般,从容地走着。
我不知道他直视前方的视线,在看什么。
鼻尖萦绕着清冷的杜若香味,我脱力的身体有些冰凉,靠在朝的胸膛竟觉得微暖。
……
睡了醒,醒了睡,朝似乎一直在走着。
我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次。
“找到了。”朝终于停下了脚步,我偏头去看。
“找到什么了?”
“竟然是天王寺,真是巧。”
“魄动——”我感到朝的胸膛有些发烫。
在前方菜摊挑拣的女孩身体发出了幽光,背心位置有一团蓝色光团。
“灭。”仿佛听到了微小而清脆的碎裂声。
蓝色光团闪了几下不见了,有无数小光圈从她的身体中散出,越散越快。
少女的背影摇晃了几下,滑倒在地,手中的菜篮打翻了,几只马铃薯滚落在街道上。
周围的人似乎有些惊愕。
朝走近那少女,俯下身,我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拽离他的怀抱,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
感觉自己悬浮在一片温暖中,很舒服。
手脚也渐渐恢复了力量。
有什么声音在我脑海中诉说着。
为什么抛弃我们?父亲大人。
为什么不要小舞?
妈妈,不要离开小舞。
睁开眼睛,是低矮的天花板,色泽老旧,还有些脏。
身上盖着发黄的手感粗糙的薄棉被,下意识去拉衣袖,竟发现我穿的不是原本那件紫色大袖短衣,而是袖子很短的粗布衣裳。
手的指甲很短,虽然修剪得整齐干净,但手指有些粗糙,也比我原来的手要大一些,没有那么苍白。
怎么回事?这肯定不是我原来的身体。
我是……我是,冲田舞。
这个莫名其妙的记忆,是街上那个女孩的?
“你醒了?”苍老却慈祥的声音。
我坐了起来,来人竟然是,掬香坊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