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白露曲》淳于露笙

7、陆--无法挽留的离别

　　我站在真央门口。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宝贝儿，你确定你要进去？凭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撑不住的。"
　　熟悉而魅惑的语调，如同绢丝顺滑又如醇酒般浓厚的声线。
　　我几乎能感到耳侧有他微微的吐气。
　　杜若的清苦香味若隐若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老从我背后出现。
　　"你果然不记得了，我是朝，要记住哦，我的名字。"
　　微微眯起的凤眼，淡淡勾起的浅樱色薄唇，再加上眼角艳红的纹路，说不出的风流调侃，长得这么好看，说话语气却很欠扁。
　　"朝？我不认识你呀。还有，别那么叫我。"
　　"唉，别这么无情嘛，我也是为你好。听话，不要进去。"
　　"我必须进去。"
　　“就为了那个小子？”
　　“这是我的事。”
　　"嗯，嗯，是呀。可是无论宝贝儿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玩笑般的口气，眯起的凤眸睁大了些，琥珀色眼瞳里却闪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你说的是真的？"
　　"你相信的，宝贝儿，只有你，绝对不能怀疑我。"他偏头看向远方，飘渺游离的眼神勾画着不知名为什么的伤悲。
　　而我所能确定的，是其中包含的，仿佛与我有着千万年时间隔阂的幽思。
　　我心中一动，似乎触及了某种禁忌。
　　"抱歉，失态了。请跟我走。"他回过神来，拨开衣袖，牵起我的手。
　　"还有啊，要叫我朝。宝贝儿要是疏远我可就难办了。"
　　他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虽不柔软，却很有力，指尖虽然冰冷，但我心头却又暖意。
　　他是第二个能碰到我的人，不，他是跟我很像的存在，可以穿过所谓的灵子。
　　真是意外的发现。
　　我不禁猜测他的身份，可是他的从容魅惑真是无懈可击，恐怕尸魂界的贵族也未必有此风仪。
　　罢了，对于想不通的事我便不去想，定定心跟着他走。
　　不过说实话，就这样被他拉着我实在免不了心猿意马。
　　第一次有种被宠溺被呵护的感觉，也不曾有过，这样快的心跳。
　　“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定不要放开我的手。”他认真地盯着我，我点点头。
　　跨国真央大门，那种可怕的窒息感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似乎好了一点，被握住的手心源源不断地有什么涌进我的身体。
　　真央灵术学院很大，空气的灵子浓度比流魂街要高很多。
　　一进入这里，我就开始耳鸣，有很多很多杂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种窒息压迫感，让我几乎都站不稳脚。
　　朝将我扶好，我强忍住晕眩感，都能听到自己突突的心跳。
　　努力地从这里混乱纷杂的灵压里辨认冬狮郎的灵压。
　　他天生灵压极为出色，灵力纯净，且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
　　我眼前阵阵发黑，只能单凭感觉循着冬狮郎的灵压走。
　　我走着走着，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感觉朝逐渐加大手上的力量。
　　"桃子，桃子。”我听到了冬狮郎小声地叫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
　　“桃子，你要不要紧？”
　　我使劲地揉眼睛，但眼前仍一片黑暗，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我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不行，要赶快告诉冬狮郎。
　　“奶……奶……”我费力地吐字，感觉肺里的空气几乎用尽，四肢百骸有某种撕扯的疼痛。
　　“奶奶怎么了？”
　　“快……回去……”
　　“我知道了。桃子，我马上带你出去。”听到了他的回应，我放了心，闭上了眼睛。
　　在沉沉睡去之前，我感到身子一轻。
　　……
　　黑暗中，我仿佛置身于焱狱之中，全身都像是在被灼烧，体内有一股东西在四处乱撞，它的游走之处便扯动我的痛觉神经。
　　我想呼喊，张开嘴而发不出一个音节，偏生神智清醒得很，只能忍受着灼热与疼痛。
　　我努力想动，却连一个指头都沉重得抬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以为我要崩溃了，突然感觉到一阵清凉从手心流进来，在周身游转，引导着体内乱走的力量。
　　灼热缓解了，力量终于被疏导得有规律地流动，渐渐被各处吸纳。
　　手心上的清凉离开了，我伸手去抓，却抓不到。
　　像是感应到我的希望，那股清凉敷在我的脸颊，很温柔，很舒服。
　　我轻舒了口气，感到了浓浓的困意。
　　……
　　睡了一大觉醒来，惊讶地发现，我居然在朝的怀里，而他抱着我坐在一棵樱花树上。
　　似乎不是冬狮郎家那棵，我试着挣脱他的怀抱。
　　“别动，你想摔下去么？”朝按住我不安分的动作。
　　把我的双手都搭在他的脖子上，揽着我，跳了下去。
　　稳稳地落地，他放开了我。我迅速地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嗅不到那种清淡微苦的杜若香气。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我四处打量，发现从来没来过这地方。
　　我们正在某个很有贵族气息的庭院中，和式的木质长廊纤尘不染，青石板铺成的小径静静弯向远处，连草都修建得很整齐。
　　“这是哪里？”
　　“瀞灵庭。”
　　“哈？”那不是护庭十三队所在的地方吗？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当然是我带你进来的。”
　　“那冬狮郎呢？奶奶怎么样了？”
　　“他已经回去了。你的‘灵脉’在真央差不多都被震碎了，你以为那小子能救你么？”
　　“是你……谢谢。”
　　“居然能为那小子做到那个程度，宝贝儿，我很伤心啊。”
　　“我要回冬狮郎家。”
　　“你的‘灵脉’还没恢复。”
　　“朝，可以带我出去么？拜托。”
　　“也罢，是时候找个身体了。不过，现在要出去会有点小麻烦。”
　　“咦？”
　　“走吧。”
　　他在前方，只是走着，一语不发，藏蓝和服衣摆迎风而动，那姿容步态恍若谪仙，清雅却漠然。
　　跟着他静静地走着。夏天还没过，明明很早，天光却足，太阳出来前的凉爽感觉很是舒服。
　　我竟然发现，我可以碰到东西了，赤脚走在青石板路上，带露的清冷触感渗入脚板，青草的茸茸拨弄我的脚趾。
　　从前无论走在怎样的地上，我都感觉不到任何区别，像踏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丝毫真实的感觉。
　　脚踏实地，一种久违的安心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