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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骑射 ...

  •   萧祁呼吸有些凌乱,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山间夜晚的风有些大,肆意又喧嚣地吹动着两人的发丝,一圈又一圈,交叠缠绕。

      耳边尽数是心跳声,无比剧烈地兀自在黑夜中跳动着,一股躁意沿着唇上炙热的温度涌上心头,然后又像陡然间绽开的烟火,绵绵麻麻融进了血液,随着轻轻重重的呼吸横冲直撞地流入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这个吻力道不算大,却十分缠绵,谢令舒有些晕乎乎地向后退开少许,没想到覆在她身后的手掌骤然一紧,拉着她又贴了上来。

      谢令舒被禁锢在双臂之间,前后左右皆被热气笼罩,毫无退路。

      她心里一惊,头一次这样轻薄男子,本来就是极不符合礼数、只顾着自己开心的孟浪之举,对方居然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还……如此尽职尽责地配合她。

      早知道……
      早知道她就早点这么做了!

      心里带着些许懊悔,谢令舒喘息着一抬眸,便是一双泛着浅淡水光的眼睛,他的长睫如同一团快要燃尽的火焰,微小却肆意地颤动着。

      萧祁脸上带着一丝羞赧的红,他眸色沉沉,含着笑直勾勾地看着她的唇瓣,再一寸一寸往上挪动,倒像是在欲拒还迎。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连风都停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紊乱的呼吸,躁动的心跳,和他眼中的自己。

      谢令舒眼底里盛着的笑意快要溢出来,虎口握上萧祁的喉骨,再度欺身上去,覆上他的薄唇,而后忽然伸出了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这也是……你早就想做的吗?”萧祁声音低哑,耳语般呢喃着问道。

      “不是……这是……一时兴起…….”
      谢令舒脸颊滚烫,被他这样一问,后知后觉地开始羞耻了起来,垂下头微不可闻地回答:“但是……咳,感、感觉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
      萧祁说罢又缠了上来,循循善诱地牵引着谢令舒逐渐深入,不止于浅尝辄止的试探,而是佯装成猎物一般,诱哄中带着一丝隐藏的疯劲,仿佛压抑了许久似的。

      连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热气,萧祁最后一个吻,细细密密落到了谢令舒那只虚虚扼在他喉间、已经酥软无力的手指,旋即握住她的手,眉目含春地坐直了身体。

      谢令舒喘着粗气,难耐咬了咬唇,忍受着掌心的痒意。

      四下寂静,两个人看着对方又红又肿的嘴唇和绯红一片的脸颊,骤然间四目相撞,相视无言片刻后,忽然“噗嗤”一声,竟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萧祁笑得身体不住颤动,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上扬:“你居然还会扼人喉咙,谢小姐好生厉害。”

      “放在以前我是万万不敢的,但是人生重在尝试嘛。”
      谢令舒揉揉笑得有些发酸的嘴角,揶揄地斜他一眼:“以前还以为你挺正经的,没想到还会咬人,萧世子也不遑多让吧。”

      萧祁道:“谢小姐不要妄自菲薄,放在以前,你大概也是敢这么做的。”

      “是吗?”谢令舒扬扬唇角,“那希望如果我再一次重生了,非礼萧世子的时候你不要拿剑砍我。”

      “那可不行,我怎么也得先要个名分吧,”萧祁语气凄凉,“要是被你骗身骗心始乱终弃了怎么办?”

      “这不是还没骗到嘛。”
      谢令舒一哂,佯装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待我好好考虑考虑,等这劳什子诅咒的事情解决了,我定给你答复!”

      ***

      自从和白月荣闹掰后,谢元念便被她下令禁了足。

      幸好此前皇后来吊唁时,谢元念当着她的面哭了好一顿,称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她一定要好好学一身本领参军,将来替谢令舒报仇。

      她哭得凄凄惨惨,在一旁的皇后听得揪心,若不是她带去鹿吴山的护卫无能,谢令舒也不会被流寇所杀,

      皇后心里也十分愧疚,于是就劝了谢朗几句,说不如就让谢元念先就跟着云京中的几位公子一起习武,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能多点保护自己的本事。

      谢朗本就被临贞的失踪搞得心烦意乱,也打心底里觉得谢元念不过就是被吓到了,说来玩玩而已,根本坚持不了几天。
      而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拂了皇后的面子。

      所以哪怕白月荣再三恳求,他也没那个心思去听她抱怨,只摆了摆手同意了谢元念的请求,再不管其他的了。

      谢元念心生欢喜,虽然没有直接去军营,但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今天便是上课的第一天,谢元念乘着马车到了浮玉书院的演武场,一下车便遥遥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颇为意外地扬扬眉毛。

      除却霍少骞、薛融还有宋昭这几个叫得出名字的人,其余的学子几乎都是在鹿吴山上打过照面的人,非富即贵。

      毫无疑问,在场的全是浮玉书院的学子,偌大空旷的场地上只有她一个女子,众人见她迆迆然走了过来,纷纷露出诧异不解的神色。

      “元念姑娘,你是不是走错了?”佯装成薛融的柳絮挠挠头,温声问道。

      她内心一阵煎熬,也不知道谢令舒走的时候有没有和元念姐姐说过她的计划,现在看着谢元念这些一反常态的行为,分明是被妹妹的死给刺激到了。
      而作为知情人士之一的柳絮却有口难开,眼睁睁看着谢元念这般伤心痛苦,实在有些违背她的良心。

      “她没走错。”
      身后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突兀响起,在场的众人循着声音转头,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魁梧男子阔步走了过来,气宇轩昂,面露威严。

      谢元念顺着众人的视线转过头,在见到那人的脸后陡然一惊,敛起神色拱手朝他行了个礼,掩去眼中的讶异,默默唤了一声:“参见赵将军。”

      原来教他们习武的竟是禁军统领,换句话说,教她习武的竟是她爹的死对头。

      谢元念心中顿觉不妙。

      要说此人是她爹的死对头似乎也不怎么符合事实,准确来说,现实情况应该是这位赵统领单方面不喜欢谢朗。
      同为武将出身,“忠义仁勇”四个字谢朗是一个都不沾,全靠白老将军提携才勉强把他这滩烂泥扶上了墙。
      偏偏谢朗对自己的能力又没个数,还以为自己英勇无比,常常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恶心事,惹人厌恶,其中赵然尤为讨厌他。

      而谢元念作为谢家嫡长女,如今却当了他手底下的学生,要是赵然恨屋及乌的话,那她的习武生涯估计会坎坷重重。

      谢元念抿紧了嘴唇,凝神观察着赵然的反应。

      然而那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赵然走到演武场中央,眼神森然凌厉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声道:“日后,她便同你们一起习武了。”

      一道男声当即笑了出来,语气里带着惊讶,而更多的则是轻蔑,不悦问道:“赵将军,你让一个女子来和我们一起习武?这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他面色不善地看看谢元念,大声叫嚣道:“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见你这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模样,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谢元念面无表情地斜他一眼,发现说话那人正是刘尚书家的小儿子刘成聪。

      在来之前谢元念便算准了会有这种无聊挑事的男子出来扫兴,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好几套说辞,足够给他扣上好几顶忤逆圣意的帽子。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像这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光靠嘴皮子只能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一世。

      想要这段时间过得消停一点,还不如直接把他打到服气为止,好生震慑一下,让这类人从此见到她就绕着走。

      谢元念睨他一眼,忽而温和一笑,轻声道:“我该不该来,你试试便知。”

      “一介女流,口气倒是不小!”
      刘成聪拿着弓的手一扬,冷哼一声:“哼,到时候你输了可千万别哭鼻子,免得他们都说我欺负女人!”

      “谁哭还不一定呢。”谢元念柔声答道。

      赵然见状也并不劝架,看好戏一般往后一退,朗声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今天便比试比试骑射,就当是入学测试了,看看你们的水平。”

      围观的学子旋即响起一阵欢呼的声音,自动给谢元念和刘成聪让出来一条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靶场,赵然让两人先去挑两匹马,又指了指放着弓箭的木架,道:“挑好了马匹就来这边选一把趁手的弓,不要磨蹭。”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谢元念,语气淡淡道:“想要退出比赛的,现在便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人应有自知之明,不该你掺合的就别掺合。”

      谢元念只当他是在放屁,对此置若罔闻,神色自若地挑了一张合适的弓拿在手上。
      她今天穿着一身胡服,腰间别着几支木箭,英姿飒爽地翻身上马,利落地挽了挽袖口。

      三轮九箭,每轮三支箭,以中靶箭数多者为胜。

      谢元念一夹马腹,来到靶场前的空地上跑了一圈,估算好距离后,便对着身侧的刘成聪柔柔一笑。

      刘成聪被她明眸皓齿晃到了眼睛,心想美人计对他可没有用,刚想开口挖苦谢元念几句,却见对面的柔弱女子忽然阴恻恻朝他做了一个口型,无声吐出来两个字。

      围观的其余学子都聚集到了看台上,唯独宋昭兴趣缺缺而又无精打采地躲到了一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张口结舌了半晌,终于沉默着闭上了嘴,连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型。

      别人不知道谢元念的真实面目,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呀!

      宋昭日至今日还记得那湖里冷得刺骨的水,他深知惹上这个疯女人只有死路一条,说出来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谢元念就是个疯子,还是个聪明的、恶毒的、善于伪装的疯子,居然还有人敢去触她的楣头!

      他默默替刘成聪捏了一把汗。

      然而场上的刘成聪还是人如其名,比宋昭想像中的要聪明一些,他甫一上场就下意识察觉到不对劲。

      锣声响起,谢元念如利刃破空向前疾驰而去。

      刘成聪反应慢了几息,因为他突然福至心灵地发现,谢元念最后对他做的那个口型,分别就是“去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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