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个秘密（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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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轻柔和缓，肥皂泡泡般浮动在耳边。
姜唐也不知道藏香的声音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催眠，但他真的睡着了。深眠里，姜唐好像做了一个梦，有伫立万仞冰丈下的昆仑神山，还有日落西山时振翅而飞的仙鹤和白鹭，血海之水浓稠腥厚，正无休无止的缓缓流淌向深渊。
姜唐张开口，似乎是想唤些什么，嗓子却黏住一样张不开。
躺在床上的姜唐猛地睁开眼，对上的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床幔。
姜唐：？
是他今天睡太多睡傻了么，他记忆里的血海，可根本不长这样啊！
挑高的床架用的是最珍贵的沉水香木制成的，上面雕满了巧夺天工的花鸟鱼虫。华丽的银鲛丝床帘上缀着硕大的东海珍珠，风一吹闪动着银河一样细碎的微光。
怎么回事，血海暴富了？他就睡了一小觉，就成富一代了？
借着黄金烛台上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出的微光，姜唐不可置信地发现铜镜里倒映出的面容看上去虽然陌生，却也十分眼熟——
等等，这不是祖龙嘛？！
镜像中的祖龙，明显比起之前大闹血海折腾的姜唐日无宁日时要年轻上很多。只是那熟悉的英挺鼻骨和俊美中总带三分凉薄的臭脸，分明就是祖龙本龙无疑。
只不过不管是面容还是身量，现在的祖龙都稍显稚嫩，估摸着顶多算个少年。
欸，祖龙怎么变回小青葱了？不，不对，是他怎么跑到祖龙身上的？！……讲真，比起祖龙这张骚包又刻薄的脸，他还是更喜欢那个做冥河的自己。
“光天化日的，你在犯什么傻呢？”
还没等姜唐捧着祖龙的脸琢磨明白，一道击钟磬玉般少年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
一双漂亮的手挑开床帘，来人紧接着站到了祖龙的床侧，皱着眉说道：
“这一天天的真是无聊极了！你也别睡了，我们去洪荒大陆上找点乐子吧。”
开口说话的少年有一张比他的手更漂亮的脸，耀眼，夺目，眉心一颗朱砂点的恰到好处，像一颗燃烧的星星。
好嘛！姜唐心想，感情遇上的又是个熟人：
“元、元凤？”
怪了，大家不都说龙与凤是死敌嘛？姜唐是冥河老祖的时候，龙族凤族可是眼看着分分钟就要打起来了？据说元凤对祖龙，最是深恶痛绝。
只是没想到龙族和凤族，原来在年少时也有过那么一段关系不错的时光。
姜唐仔细打量着元凤，倒觉得这个少年版本的元凤和他长大后的样子相比差别更大些。倒不是说元凤长残了，只是气质上明显十分不一样。
少年元凤闻言挑挑眉，托了腮帮子曲腿在祖龙床边坐下，斜挑着看向祖龙。人漂亮眼睛也漂亮，元凤的眼睛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作为这世间的第一尾凤凰，元凤有双形状标准的凤眼，看人的时候眼尾总是微微上挑。他问：“你是睡傻了么，竟连我都不认得了。”
姜唐摇摇头：“怎么可能，不认识谁都不会不认识你。”
话一出口，姜唐就愣住了。他感觉这句话不像是他要讲的，而更像是潜意识里有个声音要他这么讲的。可如果这是祖龙的过去的话，那他当时应该就是这么说的吧。
那边元凤听了姜唐的话果然笑开，不过笑意仅仅一瞬，紧接着就被抚平了。他眉眼生的精细，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格外锐利。如果说成年之后的元凤脾气糟糕，那少年时的元凤的脾气简直比他成年后还要难搞。
还不等姜唐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那边元凤的耐心就已经耗尽了。他一把扯住姜唐的手，把碍事的床单丝被统统扔到了地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起人就往外走：
“走！”
“欸，走去哪儿啊？”
“去洪荒啊！刚才不是说了吗，你长着耳朵难不成没用来听么？”
“洪荒？等，元凤你先等等！”
经过的亭台楼阁一一皆是雕梁画栋，透过两边回廊上的格子窗，阳光从缝隙里倒映在了地上。空气中朦朦胧胧的，不知是仙山上的雾气，还是弥散开的水雾。游廊上没什么人，出了水滴石漏的声音外十分安静。
姜唐努力试图把自己的手从元凤的手里“解救”出来，但元凤虽然看上去纤瘦高挑，手上的劲儿却一点不小。可两个大男人，走在路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姜唐一边被元凤拖着往前走，一边认真地想：逆龄生长是不可能实现的，时空也不会倒转，那么……回到了过去的是自己？被捂住眼睛时，藏香贴着他耳根说的话姜唐听得很清楚。他说，想看就自己去看，全当做了一场小梦。所以这就是藏香的“看”的意思，让他附在了过去的祖龙身上？
不过虽然是“梦”，这梦里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太生动了吧，肌肤相贴的触感都和真的一样。
姜唐低下头，看见元凤五指纤长，唯独甲贝处泛着一点粉。长大后的凤族之长是个标准的美男子，少年时的元凤也是个标准的美少年。不过元凤指尖冰凉，掌心却火热，捏久了像握了块烧红的烫铁一样。握着元凤的手，姜唐禁不住瑟缩了下。
虽然认识元凤有些年头了，但姜唐和元凤两人间的交往一直秉持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别说拉手了，姜唐都不会去碰元凤的手，当然元凤也更不可能碰他的。某种意义上讲，也许这种彼此都感到舒适的距离感，才是两人友情的基础。
没想到，过去的元凤和祖龙，曾经有过这么火热亲密的友谊么？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元凤你先放开手。”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讲元凤牵的是祖龙的手，但姜唐的感觉还是怪怪的。姜唐感觉再这么拉扯下去，他以后都没法直视元凤和自己之间纯洁的友情了！
姜唐用力的从元凤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元凤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空落落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回头，挑着眉看向身后的“祖龙”，突然一言不发的发难——
姜唐原本就几乎是在被元凤拖着往前走的，收回手后重心本就不稳，没想到元凤会在这时候找茬，姜唐还没等站稳就被人一把推到了墙上。
“你好像有点奇怪。”
元凤垂着眼看姜唐，那张矜贵漂亮的脸放大在眼前，眉间那点朱砂浓烈的像在燃烧。姜唐不由屏住了呼吸，龙族和凤族向来不对盘，但不管攻击凤族哪一点，龙族们绝对不会讲的就是羽族的颜值。羽族多长相华美，凤凰一族更是极尽奢华貌美之能事。据说凤凰族里连举蒲扇的仆从都不要长的丑的，若是外貌有损，会在成年之前就遭遇逐族。
姜唐移开视线，不敢和元凤对视。他现在有点相信祖龙和元凤真是竹马和竹马了，因为两人怎么连推人的动作都这么相似？
姜唐试图偏过脸去，却被元凤钳住了下巴。
少年人身形单薄，腰肢劲瘦，却远比姜唐想象中有力。
姜唐问：“……哪里奇怪了？”
少年人火热的鼻息扑在他的脸上，姜唐的不适地想：他就不该好奇心害死猫！挖什么祖龙的辛秘啊，他真正该做的是回去给卧室门装上十把大锁，然后在门口拴个阿大才对！
藏香藏香藏香！
姜唐在心里热切的呼唤藏香的名字，他现在不想沉浸在祖龙的过去里了，他想回去了！可让姜唐失望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根本联系不上藏香，姜唐的呼唤宛如石沉大海。
元凤水葱一样的指尖在姜唐脸上来回划拉着，像拨动一个有趣的玩具，他来回打量着被推在墙上的人。
半响后，元凤思量着开口：“你看上去更傻了！你是还没从梦里清醒过来么，竟然一口一个元凤？”
姜唐：……！
有没有搞错，我会比那个我最嫌弃的东西榜的榜一更傻？再说，叫你元凤有什么不对的？
问话刚要脱口而出，姜唐忽然想到元凤和祖龙之间不是一般的好朋友，是可以互相拉手的好朋友，那的确再亲密一点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于是他试探性唤道：“阿盘？”
元凤有名字，元凤的名字是阿盘。
听见熟悉的称呼，元凤的眉头果然松下些许。不过他嘴上还是指责道：“一天天的不知道你成天再想什么，你是睡觉前一不小心撞到床柱了么？”
“原本就不聪明，这一撞更傻了！”
姜唐：……
他要收回他之前觉得元凤和祖龙关系不错的话了，他觉得自己从元凤那得到的待遇，分明比祖龙要好上百倍！
祖龙做了什么错事，要年纪轻轻就遭受接受元凤这般的精神压迫？而更让人心痛的，是听了元凤的话却浮现出淡淡喜悦的这具身体！
……祖龙难不成有自虐症么？！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一个秘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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