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逃离》今非晚

9、09 张兮兮的下落

　　珍珠集市是整个深海最珠光宝气的地段，沿着圣诞树林一路下来，全是售卖珍珠的小铺。
　　粉的白的黑的，各色各样，散发着柔和菁润的光芒。
　　容颜俊丽的美人鱼兜售着各自摊位上的奇珍异宝，无数的游鱼络绎不绝。
　　咘咘口中的清道夫茶馆坐落在集市的中部位置，那是一间由乱石搭起的小屋，屋顶上飘着墨绿色的海带，很浓稠，远望去像一团绿黑色的云。
　　屋内空间出奇的大，还安排了好几个石桌。陶野发现来这里的鱼类早都化了人形，举手投足之间与真人一般无二。
　　“清爷爷！我来啦！”
　　咘咘早就兴奋的窜了进去，在她的呼唤下，一个身形矮小的老者从内门里出来。他头戴着斗笠，上面坠着一层灰纱，看不清面容。
　　“咘咘啊，可好久不来了，呵呵。”
　　老者声音和蔼，听起来就像人类老爷爷一样。
　　“清爷爷，好久不见。”
　　海长留也和老者问候着。
　　“呦，长留！”清爷爷很热情的拍了拍海长留的手臂，“我前几日出了趟远门，这次回来可专门给你们带了好东西。”
　　“嘿嘿，谢谢清爷爷！”咘咘兴奋地欢呼。
　　“谢谢爷爷。”海长留的语气中难得的流出一丝孩童气，“这次我带了两个朋友，他们受了点伤，麻烦爷爷先上几杯清茶吧。”
　　清爷爷向陶野两人望了几眼，微微点头示意，向着海长留道：“行了，你们坐下吧，我去给你们准备。”
　　海长留领着众人落座，和陶野介绍道：“这家茶馆也是老店了，你之前见过的海龟爷爷，他们都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
　　咘咘乐呵呵的道：“我从小就常来这边玩，清爷爷的茶可厉害了。你们等会好好尝尝！”
　　没几分钟，一只通体黑色花纹的小鱼端着盘子过来了，陶野心道，原来是真的清道夫啊。
　　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这种鱼的肉不太好吃？
　　陶野想到此突然有些囧。
　　“咳咳…”
　　陶野轻咳了几声，挥掉了脑海中不恰当的想法。
　　看着上来的这杯…清茶？它的颜色很浓，是那种绿的发黑的浓，茶水颤巍巍的像是一团会呼吸的鼻涕虫。
　　“这是清茶，别看它颜色不好看，但是很有功效的。”
　　海长留看陶野一脸凝重的表情有点好笑。
　　“是啊，很厉害的！”咘咘很是推崇，“不过哥哥，我感觉清茶颜色挺好看的哇。”
　　桑止看着黑黢黢的茶水没敢喝，也不敢插嘴反驳。
　　“额，我不是……”陶野想解释几句，自己不是嫌弃。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是深海海底的一种黑藻活物，它可以净化修复生物躯体。”
　　陶野看见泡泡，不，现在名为万物声的锦鲤摇着凤尾，款款而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茶是什么活物，就见咘咘早就迫不及待的一口闷了下去。
　　只见那团黑云由口而入，迅速化作了一个又一个小黑球，向着咘咘透明的躯体四周蔓延而去。黑球在她的身体里转了一圈，又沿着表皮化作一阵雾气散了出来。
　　咘咘整个躯体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就像是从内到外搓了次东北大澡。
　　“啊，舒服！”
　　咘咘眯着眼，一脸舒爽。
　　桑止惊讶的瞪着眼，虽然她来到海色很久了，但是从尚未消退的人类认知来看，依然对深海很多事情一无所知。
　　随即也喝了一口，口味果然很清淡，只是下肚以后那股暖融融的感觉十分舒服。不过一分钟，一团黑雾从皮肤表层散开来，她感觉身体都轻快了起来。
　　陶野浅尝了一口，感受着那神奇黑藻的能力，也舒服的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你和万物声大人认识。”海长留啜了口茶，说道。
　　陶野看着眼前的白色锦鲤，之前那份愤怒也在黑藻的温柔洗礼中化为了泡影。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还是先摸清现状最重要。
　　“你…”
　　“我…”
　　陶野和万物声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了嘴。
　　“唉……”
　　长叹一口气，陶野简单的讲了下自己的经历，听的桑止众人啧啧称奇。
　　“你在慢城遇到的是人皮兽。”
　　万物声说道：“它喜欢收集人皮，你说的没错，脖子是他们的弱点，被刺中后会脱皮求生。你遇到的可能是只幼兽，只有幼兽才会无知到主动在猎物面前蜕皮。”
　　陶野头皮发麻，如果当初遇到的是只成年的怪物，自己可就没这么好运活下来了。
　　“我在那晚之前早就感觉到被盯上了。”
　　陶野心有余悸，道：“原本是想着和你说，结果当晚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慢城…还在吗？那些人呢？我去找张兮兮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看见！还有那些巨型蚂蚁，张兮兮他……”
　　陶野脑海中的疑问太多了，这段时间的精神压力在这一刻也绷到了极点。
　　“陶野，你冷静点。”海长留轻轻拍了拍陶野的手背，“万物声大人会告诉你的。”
　　陶野双眼紧盯着万物声，生怕一个眨眼他又不见了。
　　万物声绿宝石的眼睛微闪着光，对于陶野的质问并没有生气，他语气始终很轻淡，不同于在慢城时那时的高傲，这种轻淡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如你所见，世界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万物声凝视着陶野，温声道：“正如人的想象力也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单薄虚无。”
　　“什么？想象力……”陶野一愣。
　　“你有没有想过午夜梦回，在你脑海中出现的那些人、事物都是来自哪里？”
　　“...你说做梦？”
　　陶野不知道为何会说到做梦，道：“我在书上看过，梦境是现实事物的映射…”
　　“呵—”
　　万物声轻笑了一声，说：“那不过是人类编出的最容易被大众接受的概念。梦境是你们看不见的世界折射，那些世界生于人类强大的幻想，在无限壮大之后形成了独立的时空维度，你可以称它们为衍生世界。”
　　“！？”陶野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已经看到慢城的衍生界了，那就是张兮兮幻想成真的世界。他的时间比你更早沦陷，这也是为什么他更先遇到那些巨型蚁。”
　　“可是…可是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衍生界只是生于幻想，但是人类不可能控制它的成长。你永远也不能在婴儿长大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每人的幻想都能变成一个世界的话，那岂不是……”
　　世界就像个万花筒？自己所生活的地方也只不过是这万花筒中小小一隅。
　　陶野百感交杂，说不定自己也是某个幻想世界的假人？
　　“我怎么会在他…张兮兮的幻想世界中？”陶野很纳闷，“难道我是他幻想出来的人吗？”
　　“现实世界与衍生界原本应该是互不相交的平行线，只是近些时间以来，衍生界入侵现实的情况越来越多。”
　　万物声语气中有些歉意，道：“我帮你开启了卧室的第二层空间，其实是打开了你与衍生界的链接，这也是你被人皮兽盯上的原因。”
　　“入侵现实？”
　　“我和你说过我是从璃月城突然进入了慢城，那个时候我正是在城中发现了时空裂缝，想去探查才掉了进去。”
　　万物声继续道：“这个裂缝是现实与衍生界的交界，它突兀的出现，消失的也很突然。我想找到时空裂缝，也就能找到两界平衡被打破的原因了。”
　　“阿嚏~”咘咘猛然的打了大喷嚏，把聚精会神的众人吓了一跳。
　　“哥哥，我们不是要找张兮兮吗？衍生界是什么啊？他在那里吗？”
　　“咳，不好意思，大人请你们继续。”海长留有些微囧，连忙安抚无聊的咘咘。
　　陶野也被咘咘的话拉回了思绪，是啊，找到衍生界平衡什么的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找到张兮兮最为紧要。
　　“泡…不，万物声大人，你知道张兮兮现在在哪吗？他应该也在深海的吧？”
　　陶野心里有些拿不准，既然现在世界都变得像万花筒一样了，那他掉在哪一层还真是说不准。
　　万物声喝了口茶，说道：“你和他一同落入深海，他不在海天一色，应该掉到了地下城。”
　　“海天一色和地下城相隔万里，他们既然一同进入深海，怎么会……”海长留提出疑惑。
　　“深海和慢城衍生界的时空缝隙在地下城。”万物声放下茶杯，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