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逃离》今非晚

8、08 鲨鱼口夺人

　　确切的说，陶野是在看清那锦鲤头部红色圆环上的 “PP”字母时才明确了对方的身份，这是陶野有次在夜市上碰巧看见才买的项链。泡泡当时拒绝了好久，最终以 “防止走丢”为由硬是套了上去。
　　泡泡猫…鱼看见陶野，平静无波的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亮色。
　　陶野乍一见泡泡，情绪也激动起来，想起自己从怪物口中九死一生，又遭遇巨型蚁攻击，现在连人类世界都回不去了，它居然在这当什么万界敬仰的臭鱼？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他作势就想冲向前，抓住泡泡。
　　谁料刚走几步，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没几秒，整个花帽帽内腔忽然响起一阵警告声。
　　“警报！警报！黑鲨来袭，花帽帽中心即将启航，请所有客户离开！”
　　一连串的警报声响彻花帽帽，那些虾兵蟹将“轰”的一声乱作一团，四下里奔涌而出。有些甚至没来得及等待花帽水母卷起外壁的就一头撞了上去，被电了个半死。
　　海长留抱着咘咘，一把拉过陶野，赶紧往最近的出口走。
　　陶野着急的看向乱鱼群中的泡泡，它晃动着凤尾，吐出几个字：“珍珠集市！”
　　“呜——”
　　“呜——”
　　“呜——”
　　沉闷嘶哑的声音传来，刚才还明亮的上空变得漆黑，那是黑鲨庞大的身躯遮盖住了这一片。巨大的黑鲨远比花帽水母大，这给了花帽帽逃生的机会。
　　陶野众人几乎是刚离开水母腔，那花帽帽就蠕动着身躯急速飞行而去。只留下一个个没来得及逃走的水母群，原地闪着微光。
　　章鱼哥眼疾手快，带着海长留他们迅速躲到了一大群巨型气泡珊瑚中，那鼓囊囊的白色水泡可以阻挡黑鲨的视线。
　　“真是不凑巧，竟然遇见鲨鱼群！”章鱼哥心有余悸。
　　“是传说中的深海猛兽啊！”海咘咘竟然很兴奋，探着小脑袋东张西望。
　　海长留谨慎的将咘咘抱在怀中。
　　陶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鲨鱼，心里也很紧张。
　　他透过那泡囊缝隙，能清晰地看见数十头鲨鱼正缓缓的在上空中游着。体型最大的一只甚至看不出身躯的边缘，简直像是一艘巨型的轮船。
　　在那巨轮下则是十来只中等的鲨鱼，肆意的扫荡着，那深渊巨口一张一合，来不及逃掉的鱼群，连一丝血液都没有流出就丧了命。
　　鲨鱼群兴奋的发出“呜呜”的声音，荡起的水浪在海底甚至形成了几十米的漩涡！
　　“是巨口鲨，他们应该只是意外经过。”海长留温润的声音响起，“等他们捕食结束就会自行离开的。”
　　“啊，那他们不会过来吃我们了吗？”咘咘趴在哥哥的怀中，声音有些发闷。
　　海长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作安慰。
　　章鱼哥靠着那珊瑚壁，擦了一把脑袋上的虚汗，长舒了一口气。
　　“啊！？”
　　陶野像是看见了什么，突然站直了身体，手紧紧地攥住了身边的珊瑚泡。
　　“怎么了？”海长留走过来。
　　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开，那群鲨鱼果然在捕食完这里散落的鱼虾之后陆续向深处游去，留在最后的还有两三头体型较小的鲨鱼，令人心焦的是在鲨鱼旁边还有两只鲶鱼怪和一个女人！
　　“是她！”
　　陶野认出那鱼人就是自己在海龟身上看到的女人，女人惊恐的面容说明了一切，鲶鱼怪显然是想拿这个女人做饵，掩护自己逃跑。
　　“不能让她被吃掉！”
　　心念一闪，陶野的身体已经冲了过去，海长留甚至没来得及伸手拉住他。
　　只见那两只鲶鱼怪将那瘦弱的女人往鲨鱼口一推，自己瞬间化作原形逃窜了出去。
　　有两头鲨鱼自然不会放过到嘴边的美食，身子一摆向鲶鱼逃走的方向追去。
　　剩下的那一头黑鲨看见眼前的鱼人眼睛都发亮了，锋利的锯齿咔咔作响，就要去吞咬眼前的美食，鱼人姬的血肉可是深海最美味的佳品。
　　说时迟那时快，陶野毕竟吞食了最上等的龟息珠，在这海底行动自动，甚至他感觉自己醒来后行动力似乎更加的敏捷！
　　他像一头掠食的豹子，电光火石间从那鲨鱼口中将女人拦腰抱起，一个跳跃从巨口中间飞过。
　　“咔嚓——”
　　只听一声巨响，那鲨鱼咬了个空，坚硬的牙齿猛地撞击在一起，听的直让人牙酸。
　　“呜——是谁敢在老鲨口中抢食！”黑鲨愤怒的狂吼，掀起一阵巨浪。
　　陶野抱着那女人稳住身形，海长留也赶到了他身边，章鱼哥拉着咘咘正满脸担忧地看向这边。
　　“你太莽撞了。”
　　海长留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和平常一样，只是单纯地阐述事实。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陶野看向海长留，投以抱歉的眼神，这下子把他也牵扯进来了。
　　“呵~”
　　海长留只轻笑了一声，一点也没感觉到他对现在情况的担忧。
　　“哼，原来是只小海马。这是你的鱼人…不，是人类？”
　　黑鲨轻蔑的看着海长留，摆了摆鱼尾，一股激浪涌向陶野。
　　陶野刚察觉周身水流浮动，就一把抓住海长留的手腕，迅速地跳出了刚才的位置，浪潮涌起，就在刚才的位置掀起了不小的旋涡。
　　“区区人类，竟然敢在深海撒野，真是该死！”黑鲨一击不中，愤怒的说道。
　　海长留站在陶野两人身前，声音难得的冷冽起来：“海天一色也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们闯入鱼鳞门，赶走了花帽帽，真算起来，红鳞会把这笔账和你们好好算算的。”
　　“哼，少拿红鳞的那群虾兵蟹将压老鲨，给他们点小权小力，管着海天一色，真当深海是他们的了？” 那黑鲨语气不屑，眼神射向陶野他们，杀气顿现。
　　“呜——”
　　黑鲨张开森森巨口，疯狂的搅动周身的海浪，那浪花似有灵性，盘旋着向海长留三人袭来。陶野这才看见每道水柱中都有寒光闪过，居然是有着锋利上颌的剑鱼！
　　海长留将陶野两人往后一挡，双手一挥，身前登时闪现出无边的水幕，那不是真正的水，远看去就像是掺了银丝编织的细纱。
　　只是这飘动的细纱居然坚硬如铁，那剑鱼“嘭嘭嘭”的往上撞，愣是穿不透这纱幕。
　　黑鲨大怒，趁着海长留牵制飞鱼，他转而向陶野攻去，硕大的身躯掀起层层巨浪，陶野甚至感觉自己都要站立不稳。
　　“你在这待着，找准机会逃！”陶野让那女人呆在海长留身后，嘱咐道。
　　女人惊恐的站着，麻木的点了点头。
　　黑鲨“呜”吼着，摆动着庞大的身躯撞向陶野，哪知这巨大的身形差却给陶野带来了机会，只见他一个猛子扎向黑鲨灰白的腹肚下方，从兜里拿出一把长水果刀来！
　　这还是他在张兮兮家客厅拿的准备防身的工具。
　　“哼，让你尝一尝自己鲜血的滋味！”
　　噗——
　　一把尖刀刺中了黑鲨柔软的腹肉，一道细细的血线很快融入海水。
　　柔软处被袭击，黑鲨感到异常的愤怒，长尾猛烈的挥舞着，陶野被强浪击中，忍着疼痛迅速向后闪躲，躲开了实质性的尾击。黑鲨一个转头，锯齿森森，向着陶野的脑袋咬去。
　　“陶野！”
　　“喂！”
　　“啊！”
　　“天哪！”
　　几道声音同时传来，大家似乎都预料到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海长留温和的眼中闪过痛怒，咘咘不敢再看，一头扎进了一脸惊吓的章鱼哥怀中。那个被救下来的女人跌坐在地，眼神中满是恐惧。
　　“海天一色也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真是不知死活。”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薄纱绿袍的女人从天而降，她如瀑的墨发分成两股卷卷的长辫子搭在两侧肩膀上，每一股发丝之间都闪耀着粉色珍珠的光芒，贴身的长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
　　眉如远黛，目如星辰，鼻梁高挺，一张嫣红的红唇，都无一不在说明这个女人的美貌。
　　她稳稳地落在了那黑鲨的背上，双手搭在两侧，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在绿袍间若隐若现。
　　再看那黑鲨，大张的巨口还停留在原处，只是不管如何用力都无法咬合。原来那上下颌中间有一条发着光的丝带正紧紧地搅缠着，仿若活物。
　　“......”陶野死里逃生，一头冷汗都还没消散。
　　海长留收了细纱，那些剑鱼早在看见这女人时就轰然而逃。
　　他过去将陶野扶起，望向女人道：“参见神女。”
　　说是参见，那表情可并没有几分恭敬。
　　“唔？原来是海先生…”
　　神女瞧见海长留，语气中不知道怎地多了些不满，道：“海先生不专心搞你的研究，怎么在这闹起事来？”
　　“偶然在花帽帽遇到了黑鲨群，碰巧他们攻击了我的鱼人们。”
　　海长留淡淡道，用手指了指那女人和陶野。
　　神女听见是鱼人，眼神变得轻蔑，尤其是在看到陶野时，似乎更加多了几分厌恶之色。
　　“他…”
　　还没等神女的话说完，海长留侧身挡住了陶野，道：“刚分化，还没完全脱离。”
　　“哼，就为这些鱼人，大动干戈。”
　　神女脸色冷冽起来，说道：“海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重音落在“人”字上，咬牙切齿一般。
　　“黑鲨擅自闯入海天一色，花帽帽被迫离去，身为海色城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海长留一句话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瞬间将自己立在了正义的一面。
　　神女勾起了红唇，一双眼眸深邃如海，她冷笑了一声，道：“那真要感谢海先生仗义出手了。”
　　说着，她手一动，那缠着黑鲨上下颌的丝带瞬间消失。
　　黑鲨痛苦的张了张嘴，哀声道：“神女，我们真是不小心经过啊！”
　　“还轮不到你和我说话。”
　　神女只冷冷的回了这么一句，也不知做了什么，那黑鲨庞大的身躯竟然渐渐缩小，直至被一个手掌大的透明水球包住。
　　神女将水球收起，居高临下的望了海长留一眼，在看见陶野的时候，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剑，让陶野心中发憷。
　　很快神女离去，海长留长吁了一口气。
　　咘咘一个猛子扎进了海长留的怀中，哭唧唧：“哥哥，你吓死我了！”
　　“可不是，你俩也太莽了吧！”随后跟来的章鱼哥爪子乱舞，看得出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别害怕，神女不是来了嘛。”海长留安抚道。
　　章鱼哥闻言轻呵了一声，瞅着不远处搀扶着鱼人姬的陶野，道：“红鳞门的神女，她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痛恨人类！啧啧，我说你这个…这个什么野的，是个人类吧！？”
　　海长留没答话，章鱼哥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我老章也不是个糊涂的，这个什么野的，冲着这份勇救同胞的仗义，你俩放心，我懂得。”
　　说着比了个闭嘴的动作。
　　陶野将那瘦弱的女人搀到了安全的地方，海长留简单的给她检查了下伤势，不重只是轻微擦伤。
　　女人起初还有些害怕，对海长留的好意有点不太习惯。
　　“你别怕，他们…我们都是好人。”陶野安慰地说道。
　　“......”女人的眼神很茫然，看着陶野更是多了几分疑惑，“谢谢...你还是人？”
　　“额…咳咳，是的。我这刚到深海就……”陶野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明白的，你是刚选上来吧！”女人声音平稳了很多，“我已经彻底分化了...再次看到真人还真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伸手抚了抚发丝，陶野这才注意到女人两边的太阳穴生着小小的鱼鳍，再往里是一路鱼鳞纹。
　　“你这……”
　　“是鱼人的转化标志，我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但也不是真正的鱼类，而是作为人奴的标志在深海通行。”海长留说道。
　　陶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了好几秒，闷声道：“你叫什么？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吗？”
　　鱼人姬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似乎对陶野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纳闷，“我...我叫桑止。家…回不去了…”
　　“鱼人姬成熟后不能回到地下城生活了，那里不适合鱼族生存。”海长留淡淡的道，“接下来你如何打算？那两只鲶鱼是你的家主吗？我看他们凶多吉少...”
　　“我…不知道，他们刚把我买过来就…”鱼人姬道。
　　“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也不认识有需要鱼人的家族。”海长留语气有些抱歉。
　　“他不是你的鱼人吗？”桑止有些诧异。
　　陶野听了，解释道：“不，我不是鱼人，是真正的人类。”
　　“怎么会？”桑止惊诧的瞪圆了眼，“人类怎么会上得了海天一色？”
　　她激动的牵扯了身上的伤口，疼的皱眉。
　　她刚才这一动，陶野蓦然发现眼前女人的身上似乎藏着暗伤，袖口遮掩不住的地方全是细密的红痕。
　　陶野道：“这说来话长......”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海长留向陶野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去珍珠集市吧！”咘咘晃着脑袋，“清爷爷那里的茶可以治你们的伤呢！”
　　桑止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
　　陶野自是没什么意见，刚才泡泡也是说在那边相见。
　　众人齐齐望向了没开口的章鱼哥，他挠了挠头，“啊咳咳，我这，我这还有点事，我就不往那边去了。”
　　“有件事情可能还要麻烦你，桑止...”海长留突然道。
　　章鱼哥了然，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就在海色城住着呢，黄磷门的人奴点有好的去处一定帮她留着！”
　　“谢谢…”桑止说道。
　　“这就麻烦章鱼哥了！事情办成后，该有的报酬到时候一并给出。”
　　章鱼哥闻言喜笑颜开，佯装客气了一番，径自离开了。
　　“哼，这个臭老章，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咘咘生气的嘟嘴。
　　“也是他真有本事，虽然有点贪财，但是还算厚道。有他帮忙，尽快帮桑止找到好的去处，对她才是最好的。”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陶野听的。
　　“我不明白，她现在都自由了，怎么还要……”陶野有点疑惑。
　　“陶野，这里是深海，鱼人姬是人奴，不登记在册的话就是黑户，只能任人宰割。”
　　“就是，你这个人类，要不是几次我哥哥帮你掩护过去，你恐怕都要被抓起来了！”海咘咘嘀咕道。
　　“我……”陶野失语.
　　是啊，自己对这个海天一色还一头雾水呢，想起不知在何处的张兮兮，眉头皱得更深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等见到泡泡问个明白了！
　　众人随即前往珍珠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