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逃离》今非晚

10、前往地下城

　　陶野当即便想前往地下城寻找张兮兮，但海长留很快给他泼了冷水，原来海天一色和地下城并不相通，甚至红鳞门严禁海色城民擅自前往地下城。而地下城的人类也压根不能在深海自由通行。
　　“那桑止……”陶野可知道桑止是从地下城上来的。
　　“桑止是被红鳞门选中的鱼人姬，为的是供给海色城的贵族。所以她现在的主顾没了，她的身份也就消失了。在深海，没有身份的鱼人姬等同于……”海长留语气低沉，“食物。”
　　陶野心里一惊，虽然知道桑止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但在他心中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他不由得望向桑止，对方并无大的反应，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些。
　　“所以你想去地下城还要早做打算。”
　　海长留轻声道：“我知道通往地下的暗道，不过还需要海爷爷的帮忙，不出三日他应该就能回来了。而且我们到了地下最好有一名向导…”
　　众人齐齐看向了桑止，女孩突然被瞩目，脸色微红，道：“我...我当然愿意和你们去。只是我……”
　　“她需要一个身份。”陶野道。
　　“那得去找章鱼哥呀！”咘咘开心的说道。
　　章鱼哥在海色城果然很是吃得开，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是蓝鲸家族正在挑选鱼人姬。他正好和这家中的一只幼年蓝鲸相熟，拉头牵线还是很容易的。于是桑止去红鳞门办了登记，正式成为蓝鲸一族的人奴。
　　“嘿嘿，要我说这位鱼人姬真的好运气，蓝鲸可是出了名的亲和，对待手下的人奴很友善。”
　　章鱼哥的声音在传声海螺中听起来闷闷的，但是依然掩饰不住暗藏的得意劲。
　　“哼哼，就会嘚瑟！”咘咘在旁边听着不住的吐槽。
　　“这也多亏你的帮忙。有关报酬请到珍珠集市去拿吧。是的……嗯？那真是太好了！谢谢……”
　　海长留客气的道了谢，将手中的五彩海螺放到了珊瑚床边。
　　“怎么说？”陶野问道。
　　“桑止已经是蓝鲸族的人奴，而且那边也不急着要她回去，她登记完已经到了清道夫茶馆。这样也好，省的我还要寻个理由将她借来呢。”
　　“海爷爷也回来了吧！”三天时间已到，陶野自知道张兮兮下落，简直度日如年。
　　海长留看陶野迫不及待的样子，道：“你别着急，我们这就去和桑止汇合，从茶馆那里出发。万物声大人，您看……”
　　白色的锦鲤一摆凤尾，淡淡的嗯了一声。
　　陶野和万物声率先出了门，海长留却和咘咘耐心的嘱咐了许久。
　　地下城不比海色，那里生活着对深海生物来说陌生而危险的人类。不止一次有恐怖的传言说那些人类会抓捕偶尔误入地下城的海生物吃掉！
　　海长留自然不放心带着妹妹下城，除此之外咘咘太过年幼，化形都不成，更不能去地下城冒险。好不容易安慰好失望的咘咘，海长留随即出门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茶馆内，桑止正在和那蒙面的老人相对而谈。不知为何，她面对这清爷爷并不像见到海长留他们那样紧张，神情显得格外的放松。
　　陶野他们刚一进茶馆，清爷爷他们便中止了谈话。
　　桑止再见到海长留，报以感激的一笑。海长留微微示意，又向老者问候：“清爷爷，我们到了。”
　　清爷爷一摆手，亲切的道：“你们来啦，老家伙已经在后门了。你们直接去就行了。长留，你们此去，可要多加小心。”
　　“谢谢清爷爷。”海长留道。
　　“爷爷再见！”桑止也难得出声。
　　今天清道夫馆客人不多，只零散着坐了一两桌。
　　清爷爷说的后门在石头房的深处，那里正垂着一扇珠帘，看着灰扑扑的，走的近了会发现这居然是颗颗散发着奇光的灰珍珠。
　　众人从灰色珠帘穿过，耳边瞬时响起了叮叮咚咚的珠石碰撞声，那声音盘旋着，一声越过一声，似是在极为空旷的洞穴中产生的回音。
　　“啊这里是……”桑止不由得惊声道。
　　陶野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禁感叹，这说是洞穴倒不如像是曾在网上看过的黑洞。黑黝黝的洞口散发着难以莫测的虚光，近在眼前，又仿佛离他们天一般的遥远。
　　“喂，长留小子~~”
　　那黑洞口处传来一声缥缈的呼唤，洞中央逐渐现出老海龟的身影。也不知那黑洞有多大，即便像海龟这般庞大的身躯都显得如同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里是深海的幽暗之眼，幽珠的声音能开启它，我们可以通过这只眼睛去到深海与地下城的边界。”
　　海长留向远处招了招手，和陶野他们解释。
　　原来那灰色珠子不是珍珠，是幽珠。
　　幽暗之眼生于何时，无人可知，但是这黑洞洞的眼睛却有着神奇的魔力。深海一直有传闻，拿到幽珠就能从黑洞去到未知的地方。
　　这么神秘的幽珠，这座小小茶馆竟然把它做成挂帘？陶野心下狐疑。
　　“咳咳，赶了几日害怕耽误你们的事呢！”海龟的声音已经到了身前，陶野也不再多想。
　　在看到锦鲤鱼时，老海龟语气中顿时充满了尊敬，问候道：“能在海天一色见到万物声大人，真是荣幸。”
　　万物声晃了晃尾巴，鱼身愈发显得波光粼粼，他温和的回道：“海爷爷客气了，此番还要辛苦海爷爷送我们一程。”
　　“哈哈，不辛苦不辛苦。这几位……”老海龟看了看，“呦，我都见过。”
　　陶野和桑止和海爷爷打了招呼，海长留便招呼着众人一同上了龟背。老海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身型巨大，陶野坐在它的背部几乎都看不清龟壳的边缘。
　　幽暗之眼风声萧萧，越往深处越能感受到那不知从哪里刮来的狂风。海爷爷声音也被风压的沉沉的，字字如坠：“各位，我们要进眼了！”
　　“乎乎——乎乎——乎乎”
　　话音刚落，陶野只觉得耳边风声如雷，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漆黑的幕布，这黑色浓稠的几近实质，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去……”
　　“嘻嘻，你……”
　　“你在哪里……”
　　“……”
　　陶野听见四周的风声中不断飘来零零碎碎的说话声，很显然并不属于他们此行的任何一人。但每当仔细要去辨别说话的内容时，很快又被另一波声音覆盖了。
　　不多时，风声渐小，那些说话声也变得愈发遥远。眼中的黑色画面正在隐隐发光，慢慢的，黑色变得越来越薄，等最后一抹黑色殆尽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绚烂银河。
　　“这里是太……太空？”
　　陶野有些回不过神，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从海底到了宇宙？！
　　“这好美啊！”桑止不由得站起身，小声惊叹着。
　　“这里到底是哪里？”
　　陶野疑惑地望向海长留，期待他给自己解答。
　　不待海长留出声，万物声沉稳的声音响起：“这是幽暗之眼的内核，这些星云拥有着难以想象的能量，正因此才能打通两个世界的连接。”
　　“大人说的是，我也是偶然误入幽暗之眼才得知了去往地下城的办法。”海长留说道。
　　“这里真的不是太空吗？”陶野惊诧道。
　　“我想这和你所在世界中的太空并不一样，但是很有可能它们都拥有相似的物质，才会展现出类似的现象。”万物声回应道。
　　“太不可思议了……”陶野不由得感叹。
　　“我在地下城生活这么久，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桑止也觉得十分惊奇。
　　“那你是怎么到的深海？”陶野疑惑道。
　　桑止似乎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她皱了皱眉，道：“其实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深海。我被选中后就到人族馆受训，在那里，管理师带我到一间屋内。我刚进去就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已经到了海色城。”
　　“人族馆？”
　　“这是地下城的人类管理中心，就像是海色城的红鳞门。”桑止道。
　　“哦哦。”
　　陶野心想，这个名字听起来真奇怪！
　　在星云中的时间仿佛变得格外的漫长，璀璨的银河像是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卷，老海龟载着众人徜徉在画中。
　　遥远的天际不时有流星划过，带着一尾星光。
　　慢慢的，星光就像即将燃尽的焰火，愈发幽暗起来。
　　“再往前就是虚雾了，我们快到边界了。”老海龟说道。
　　果然，很快周身便涌出了朦胧的雾气。灰色的雾轻飘飘的，像是轻纱拂过脸颊。再往前去，雾气弥漫中突兀的显出一道沟壑来。
　　这道幽深细长的沟壑像是一把剑将此方小天地劈成了两半，一半缠绕着缥缈虚雾，另一半连一丝雾气都没有。
　　两边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啊，那是地下城！”桑止声音中有些喜悦。
　　陶野站起身往远处看去，在远方明亮的灯光中显现出错落有致的建筑物剪影。
　　“老人家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再往前可就过不去了，呵呵。”老海龟说道。
　　陶野还在想着怎么穿过这么宽的深沟，等海龟停下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眼前若隐若现的出现一条通幽小径。
　　众人告别了海爷爷，很快，老海龟庞大的身影就消失在虚雾之中。
　　陶野他们沿着小道径直走去，眼前的情景随着迷雾的散去愈发变得清晰起来。目光所及之处寸草不生，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干土。只是踩上去一点脚印也不会留下，甚至走动时带不起一丝飞扬的土屑。
　　终于到了虚雾交界口，陶野更加体会到泾渭分明的分裂感。他伸手轻轻穿过那道分割线，感觉到轻微的凝滞，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水波纹在手掌中划过。
　　“这里有一层原膜，从这里过去就是地下城人类的世界了。像我们这种海生物从这里过去也会被原膜改变成人类的模样，不能化形的会被这能量击碎。”海长留说道。
　　陶野想，怪不得海咘咘不能过来，她还不会化形呢！
　　那泡泡？
　　正想着，万物声身形一晃已经透过了原膜。
　　耀眼的白光散去，眼前出现了一个大约十七八的俊美少年。白衣乌发，唇红齿白，在他纤细的脖子上还留着那串红色的颈链。
　　“你们暂且叫我阿离吧。”少年说话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沁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