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救赎（二） ...
-
一晃四月到了尾声，北方的暮春红瘦绿肥，陌妍的气色也跟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一样有了生机。
这天，秦川特意将陌妍带到郊区的艺术庄园。
庄园在一个山谷间，站在谷底远远望去满眼都是若隐若现的紫色花田，像极了普罗旺斯。
陌妍很是惊喜：“这也是薰衣草吗？”
“这是柳叶马鞭草，样子跟薰衣草很像，它们也开紫色的花，现在含苞待放，到了六月盛花期这里也将是一片紫色花海。”
秦川跟陌妍十指相扣站在花田中，秦川弯腰摘下一株满是紫色花苞的马鞭草攥在手里。
突然秦川单膝下跪，他将这株马鞭草递到陌妍眼前，马鞭草上竟然藏着一枚戒指。
秦川整理了下思绪，当他深情地望向陌妍时，黑的不见底的眸子在眼底颤动着。
他声音略带哽咽：“亲爱的陌妍，在巴黎撞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在你偷偷逃走时，我发现我没有办法放下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跟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虽然我并不富有，但我无数次奢求地想过跟你渡过余生。
无论时间如何变迁，无论我们未来会经历怎样的磨难，都请允许让我来照顾你，陪你一起生活在有薰衣草的地方，一起实现紫色的梦。
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陌妍笑着笑着眼里却泛出了幸福的泪光，她没想到自己今生也能等到这句话，毫无迟疑用力点了点头。
秦川从马鞭草花株上取下戒指，缓缓戴在了陌妍右手的中指上。
阳光下，两人相拥在花田中。
“我们去有薰衣草的地方生活，好吗？”秦川轻声在陌妍耳边低喃。
陌妍依在秦川胸前，听到他说要到有薰衣草的地方生活时，立刻抽离了身体。
“秦川，我想……”陌妍顿了下。
“想在离开前先去见见你的妈妈。”
“但是，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也不会坚持。”陌妍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秦川。
秦川很了解眼前这个女孩的心意，打趣道：“相见婆婆了？”
陌妍见秦川开玩笑，用力拍打了下他的肩头，努嘴说道：“不行吗？”
秦川嘴角上扬回复道：“当然好，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我带你去。”
说完，就立刻躲闪跑开了。
“我丑吗？我哪里丑了？”
陌妍噘着嘴，打趣着追了过去。
经历了三个小时的飞行，秦川与陌妍从北京来到了温暖的贵南，又从贵南转机一个小时到达秦川所在的小城，然后坐上镇开往村落的乡间大巴。
乡间大巴在延绵起伏的山路上疾驶，迂迂回回，陌妍已经数不清经过了几个上山下山的急转弯，她那张本缺少气色的脸经过这番折腾显得更加惨白。
窗外的景色再迷人，陌妍也无心欣赏，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像个瞌睡虫，靠在秦川怀里晕晕乎乎睡不醒。
又是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家门口，秦川搀扶着站都站不稳的陌妍踉踉跄跄走下车。
远远地秦川的母亲已经在院门口拄着棍子迎接他们了。
“妈！”秦川冲着那个身影远远地喊道。
“哎，哎，回来了。”
听到是秦川的声音，秦母捣着棍子小碎步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快速走来。
陌妍下车，顾不得缓解疲惫的身体跟随秦川，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
不远处那个手里拄着长棍、瘦弱的身影便是秦川的母亲，即便听秦川说过她母亲有眼疾，可是真就要见面了，陌妍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随着步伐的接近，陌妍发现秦川母亲手里拄着的并不是盲棍，而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竹竿，跟眼前出现的秦川母亲一样淳朴。
她面颊黝黑且布满了沟沟壑壑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身着藏蓝色的粗布外衫，衣领处是标准的盘扣，整整齐齐一排一直延伸到一侧腋下。
老人头上包裹着白色头巾，走近看连头发丝儿都藏在里面，整个人显得格外干净利落。
“阿姨。”
陌妍忘记了自己的虚弱，赶紧上前握住秦母的手。
“这——这是陌妍吧。”秦母猜测道。
虽是浓重的方言，但“陌妍”二字却异常清晰，陌妍顾不得让秦川帮忙翻译，便回复道：“是我，我是陌妍。”
“好，好，快快快进屋。”
秦母脸上立刻绽放出了笑容，顺势将手一翻拉着陌妍往堂屋走。
陌妍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栋古朴的木质双层楼。
房子背山而建，房顶铺盖着青瓦片，门廊的墙上挂着几串鲜红的干辣椒和大蒜串儿；还有几块腊肉吊在房梁上，黑得已经看不清肉原本的纹路。
跨过高高的门槛就来到了堂屋，屋内光线很是昏暗，即便是下午三四点钟屋内也需要开灯才能照明。
环顾四周，堂屋内由几根粗壮的木头支撑着整个房梁，木头上还留着过年时的红色对联，虽然已经脱色，但“阖家和睦”的字眼依稀可见。
堂屋大门正对着一张四脚方桌，方桌正上方的墙面上并排挂着梅兰竹菊四幅图。
桌面与墙相接处，中央的位置摆放着秦川父亲的黑白遗照，遗照前的香炉里已经烧上了三株香，袅袅青烟盘旋着消失在半空笼罩下来的橘光里。
桌面上盘子里供奉着糕点和水果，都还很新鲜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专门为了秦川回来而特意供奉的。
整个房间不大，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陌妍很难相信只有秦川妈妈独自在家，还是一位眼睛有疾的老人竟能收拾地比她的房间还利落。
瞬间让陌妍心生佩服。
秦母招呼秦川过去给他父亲上柱香，秦川将陌妍扶到一旁的木质长椅上坐下，便过去给父亲上了香，告诉他老人家自己带着媳妇回来看望他们。
秦川讲方言也非常好听，对于北方人来说听南方人说方言好似都一个味儿，像清脆的鸟儿在唱歌。
陌妍听不懂，也就在长椅上安静地坐下。
不久后，秦川跟母亲说了些什么，就搀扶陌妍先去房间休息。
整整一天的路程陌妍能如此扛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陌妍不明白干嘛，便问：“这是要去哪儿？”
“我带你到二楼休息，赶了一天的路，你需要休息下。”秦川解释道。
陌妍没有拒绝，她的体力确实也不允许她再任性，便老老实实跟随秦川上了楼。
房间里不仅铺盖都是新的，还有一种淡淡的草药清香。
陌妍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味道？”
“妈给你熏了草药，这是后山上采的一种药草，晾干后点燃可以熏蚊子还可以防潮。”秦川解释道。
“妈，专门为我熏的吗？”陌妍调皮道。
“赶紧休息吧。”说着秦川手指轻轻在陌妍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给陌妍盖好薄被，关好房门，秦川便下了楼。
母亲正在厨房张罗着准备晚饭，秦川刚走进来就被她感知到了。
“她睡了？”
“嗯。”
秦川熟练地坐在灶火前，折断柴火往里塞。
“这个姑娘，声音听起来很温柔，要好好对人家。”秦川母亲嘱咐道。
“她……”秦川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好，我知道。”秦川改口说。
太阳已经落山，陌妍睡得很沉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样子，秦川也就没去喊她。
第二天半晌，陌妍被公鸡打鸣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耳边除了鸡叫声还有清脆的鸟叫声，如同置身于大自然。
她穿好衣服，感觉已经恢复了体力，浑身是劲儿地飞奔下楼。
堂屋桌面上放着早饭，却不见秦川，只听院子里有劈柴的声响，于是又跑向庭院。
果然，秦川正在院子里劈柴。
“秦川！”陌妍飞奔过去，一把从后背搂住了他。
“你听，好多鸟叫声啊。”陌妍开心地像个好奇的孩子。
秦川停下手中的活脱掉手套，转身双手环抱住陌妍纤细的腰，轻声说：“睡好了？”
“嗯。”陌妍娇滴滴地应了声。
“先吃饭吧，一会儿我带你到山上看看，那里的景色你一定会喜欢。”
饭后，秦川将陌妍的药递给她，看着她喝完后才拉着她的手向后山走去。
上山的路没有台阶，像是走得久了便留下的一条寸草不生的土路。
只是半程，陌妍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体力明显不支，秦川拉着陌妍的手也感觉到她手心渗出汗的潮湿感。
“你要休息下吗。”秦川问。
“不了，我要爬到山顶再休息。”陌妍不知道哪儿来的倔强。
秦川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陌妍一副无奈的表情。
他弯腰半蹲，手挥动了下，说：“上来，我背你。”
陌妍不屑，斜眼瞟向秦川。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哪儿来的倔强，快点上来啦！”秦川口气很强硬。
陌妍努努嘴故意躲避开，欲从秦川身边走过，却被他一把拉住豪横地公主抱起。
“听话啦！”秦川的语气由强硬变得宠溺起来。
陌妍被突如其来的公主抱惊到，半山腰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她生怕一个踉跄滚下山去，吓得立刻搂紧了秦川的脖子。
但听到秦川坚定而温柔的话语后，又变得羞涩起来，头自然地贴向秦川肩头。
“放我下来，你背我。”陌妍终于松了口。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救赎（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