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救赎（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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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一万公里的相会。
秦川毅然放下了巴黎的一切，奋不顾身回国来到北京。
经过漫长的隔离，在情人节这天他终于可以穿着防护服走进重症监护室看望陌妍。
秦川抱着一束薰衣草走到病房前，眼前的陌妍已经瘦得脱了相，秦川看到她的第一眼心疼不已，心如刀绞。
半年没有相见了，秦川此刻好想走到陌妍身边好好地拥抱她，可这是隔离监护室，相爱的人虽近在咫尺却无奈只能眼睁睁隔着玻璃探望。
陌妍躺在病床上不经意间一个转头，恰好与站在窗户外的秦川四目相视。
只是片刻地确认，委屈和五味杂陈一股脑涌上心头，陌妍的泪再也止不住瞬间汹涌。
秦川顾不得那么多，他见不得陌妍落泪，毅然脱下了防护服，只是带着口罩推开了隔离监护室的门。
见秦川如此奋不顾身，陌妍使出浑身劲儿却无法挪动身体，只能眼睁睁地摇头示意他不要靠近。
陌妍清楚病毒的厉害，她生怕把秦川传染了。
可秦川在看到陌妍躺在病床上那一刻，早已做好了跟陌妍一起面对磨难的准备。
他大步奔上前一把搂住朝思暮想的陌妍，即便带着口罩也无法阻挡他思念的吻。
那个心细做事有分寸的男人，怎么就成了莽夫？陌妍又疼又气。
她虽然被病痛折磨地浑身无力，但还是使出全力想要推开他，可她的力气怎么会大过秦川？
任凭陌妍如何拒绝，秦川只是紧紧地抱着陌妍不放，两人的泪珠早已交织在一起。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秦川便感染了病毒，他被安排在跟陌妍同一所医院隔离治疗，只是一个在隔离监控病房，一个在普通隔离病房。
为了能让陌妍打起精神对抗病魔，那天见面时秦川特意在陌妍耳给她打气：“我会跟你一起面对病魔，这辈子休想让我放手丢下你，你也要振作不能倒下，知道吗？”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口吻，陌妍再次回到了秦川的怀抱，内心的感动化作了泪如雨下。
见陌妍没有回答，秦川再次叮嘱：“听到了吗？”
“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不允许你自己扛，知道吗！”
陌妍吃力地伸手紧握秦川的手，虚弱地保证道：“听到了。”
隔离治疗的日子非常难熬，秦川感受到了病毒的威力。
持续高烧，已经好几天了浑身的酸痛感一点儿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嗓子像是被刀割，除了吃药任何一种睡姿都无法让自己舒服超过十分钟，只感觉床不是床，身体不是身体，只有那一句句“啊呀”能救命似的。
秦川体会到陌妍身体的巨疼应该是自己的双倍，甚至更强，但她却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忍耐力。
即便陌妍大颗大颗地出虚汗，枕头床单都被浸湿，她也从未表现出与其匹配不适的情绪，她的隐忍让秦川感到特别特别地心疼。
也许只有体会到陌妍的痛苦，才会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审视她。
克制、隐忍、委屈统统留给自己消化，给与她所爱之人的永远是为对方着想。
秦川此刻对陌妍的爱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经历了两周的治疗，秦川已经康复可以出院了，陌妍的病情也得到了有效控制，只是她需要更多的化疗来维持癌症不再扩散。
眼看两个人的状况都越来越好，陌妍已经可以慢慢下床活动了，她走进洗手间给自己清洗梳妆，梳子掠过头皮后总会带出大把大把掉落的头发。
“我开始掉头发了。”陌妍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一刻来临时内心还是无比伤感。
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胶原蛋白不见了，凹陷的脸颊让颧骨显得格外高耸。
我不能这样一副面孔面对秦川。
陌妍不能接受自己病态的模样，于是找来一顶帽子带上，又给自己涂了提升唇色的口红，描了眉。
“这样好多了。”陌妍很满意乔装打扮后的自己。
秦川带着一束向日葵来看望陌妍，虽然无法进入她的病房，但陌妍已经可以下床走到玻璃窗前与秦川相望了。
“你瘦了。”秦川看着眼前的陌妍，心疼地恨不得代替她承受一切，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隔着玻璃抚摸陌妍的脸。
陌妍听到秦川的话鼻子一阵酸楚，委屈立刻涌上心头，她努力控制在眼里打转的泪水不夺眶而出，即便努力挤出微笑可嘴角依然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
“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有薰衣草的地方。”
陌妍的每一句话秦川都记在心里，他想不顾一切用自己的余生赌赢陌妍的未来。
“嗯。”陌妍再也忍不住，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水一股脑涌出。
已经是三月中旬了，万物复苏，北京也渐渐有了些许的绿意。
在医院的精心治疗下陌妍的病情得到了稳定地控制，医生已经允许她出院在家修养。
为了迎接陌妍回家，秦川做了一个非常特别的决定。
陌妍家张灯结彩，院子里和大厅都摆放了大束大束的薰衣草花束，还有迎风飞舞的气球像过年似的。
接陌妍回家的车缓缓驶到门口，陌妍从车上走下来时，迎面从二楼缓慢落下一幅巨大的画布。
那是秦川送给陌妍的礼物，一幅夕阳下陌妍在薰衣草花田回眸的油画。
画布完全开启后，从大门口走出一个手捧薰衣草花束，头戴陌妍同款毛线帽的人，他正是秦川。
“陌妍，感谢你回到我身边。”秦川深情地望着眼前的陌妍，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
人在不同时期真的会反复爱上同一个人。
此情此景，陌妍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第一眼望去就让她无法自拔的男人，他竟然为了自己剃掉了一头长发，内心的感动瞬间化作了梨花带雨。
她缓缓走上前双手轻抚秦川的脸颊后，将头埋在他怀里，这是多么温暖而又充满安全感的依靠。
陌妍顿时又伤感起来，“谢谢你，秦川，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陌妍一度生活在自责中，曾经那么强烈地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可如今眼前的男人竟然为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在他浓重的爱里，陌妍才感觉到自己是自己。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幸福过。
“我会一直陪着你。”秦川脱去头上的帽子露出剃光的头。
“这就是我给你的承诺。”说着秦川吻向陌妍的额头。
陌妍此刻完全淹没在感动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双手死死地环抱住秦川，任凭眼泪往外淌。
秦川将陌妍送进她的房间，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默默守护着，直到她完全睡着才悄悄离开。
秦川来到白锦梁的书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书房里，白锦梁正拿着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沉浸在满满的回忆里。
见秦川进来，便招呼他一起坐下。
“陌妍，睡了吗？”白锦梁问。
“嗯，她睡了。”
白锦梁将这张已经有些年代的全家福递给秦川看，感伤地说道：“曾经多么幸福的一家四口，如今阴阳两隔，支离破碎。”
照片中陌妍大概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样子，那时的他还是个清秀的男孩子模样，和他的哥哥分别站在爸妈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这辈子为事业奋斗了一生，小时候家里满目疮痍，吃不饱穿不暖。
如今好不容易什么都有了却满是遗憾，我再也拍不了一张完整的全家福了。”
白锦梁哽咽道。
秦川默默地倾听，他理解作为一个父亲身上的诸多不易，此刻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他觉得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只是静静的陪在白锦梁身边。
待白锦梁情绪平复些后，秦川才从兜里掏出那张银行卡。
“叔叔，恳请您能将陌妍交给我，往后的余生无论多久我都想陪她一起走过。”秦川真诚地看向白锦梁。
“我想带她去有薰衣草的地方，那是她的愿望。
我虽然没有殷实的家境，但也绝不会让陌妍吃苦，所以，这个请您收回。”说着秦川将卡推到白锦梁面前。
白锦梁迟疑了下，陌妍的病情即便维持都需要很大的花费，但他面前这个年轻人肯不顾一切为了自己女儿付出所有，如果执意让秦川收卡，也怕伤害到他的自尊。
迟疑了片刻后，白锦梁说：“好，我收回，我不难为你，但我有个不情之请。”说着白锦梁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陌妍的哥哥陌辰，当初的婚姻是我一手包办的，后来两个人感情不和离了。
他曾经在办公室里谈了一个小女孩，但被我一手拆开，直到他去世也没能再娶。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本以为门当户对就能给家族和孩子们带去幸福，是我老了，思想也落后了。”
白锦梁说着长叹口气，眼睛里满是对自己的自责和失望。
“对于陌妍，我只想她能幸福，不想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这点希望你能对我做出承诺，任何时候如果需要帮助请你务必随时跟我说。”
秦川听完不假思索一口答应道：“叔叔，我承诺绝不会做任何伤害陌妍的事，请你放心把她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救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