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R]Hades（G27）》林笑伊

5、小夜曲

　　//“刚才，你好像有话要说。”

　　他们从会场出来，直接进入了在门口等候的车里。往回走的路上纲吉明显地发现那些被他认为是其他家族部下的人少了很多。
　　相比来的时候的拘谨，此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支持着他的大胆。
　　“我忘了。”他回答道。
　　“在我面前否认也没有用的，我们大概有相同的感觉，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可是你还是要做的对不对？”纲吉忍不住提高音量。
　　Giotto挑眉，这的反应代表他们确实在那一刻有同样的感觉。“可是，”他说，“直觉并不能决定我要做的事，它只是一个指引的方向，为什么我不能解决它预示的困难呢？”
　　“我不认为那仅仅是一点可以解决的困难！如果说是关于战争的……”他突然打住。
　　“为什么不说下去？”Giotto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涨红的脸，纲吉别过头，“如果是你要怎么办，放弃且退缩吗？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要怎么把握机会有效地利用一切打击敌人吗？”他又一次抬起纲吉的下巴，扳过他的脸面对自己。
　　纲吉恼火地打掉Giotto的手：“我的老师从没有教过我如果安排别人的命运！”

　　“勇气……”Giotto反而笑了，“有时候愤怒也是一种力量，恐惧也是。”//

　　真是糟糕的一天。
　　纲吉把脸埋在枕头里苦恼地想。
　　回到大宅后他低着头自己跑回了房间。当一时的愤怒逐渐平息下来后，瞬间气氛就下降到冰点。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愤怒，在那之下是失望和沮丧，而且他竟然还顶嘴了。
　　我甚至不确定初代是否已经接受我。
　　送来的晚餐还在桌子上，已经冰冷。依稀记得Giotto问过他是否要一起用餐，毕竟他从起床开始一直没有吃任何东西。当时他因为愤怒拒绝了，而现在则是因为苦闷而食不下咽。
　　我真是个傻瓜。
　　纲吉把脸从枕头里解救出来，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想。
　　这场战争里，最终的结果是协约国的胜利。意大利中途转变阵营，如果说他们已经深入到了战争里，那也一定渗透的政府和军队。当然他们手中有大量的军火，在战争初期的时候可以通过走私和贩卖将这些军火出手，同时接触到军方，接着低价或者强迫收购许多生产行业，最后他们再以高额的代价提供各种服务，或者从背后控制这些产业。
　　只是大概地了解一些也觉得难以接受，全都让纲吉越想越痛苦。无论那一方面，都必定让彭格列越陷越深，这就是是Giotto本身的意愿吗？
　　Giotto不知道的事他却清楚明白，那时候巨大的不安感来自于更远一点的未来。更大的战争，更大的死亡，最后连彭格列也会毁灭。
　　他却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纲吉终于还是感到饥饿。
　　桌子上冷掉的食物他不想吃，于是他打开门，准备像往常一样提出要求，一杯热牛奶就好。然而门外空空荡荡。
　　走廊里半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是……他被放弃了吗？被认为无法有任何威胁和作为，并且不值得期待。不对，如果是那样的事情，他宁愿不要被期待。
　　不管怎么样，眼下的情况是Giotto撤掉了看守他的人，这意味着他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信任，至少可以在大宅里自由行动了。

　　从厨房要来了热牛奶，纲吉捧着玻璃杯慢慢地往回走着。
　　这个时候Giotto应该还在处理今天衍生出来的各种繁杂的事物吧，他想着，往首领办公室的方向看。
　　当然他除了昏暗的走廊什么也看不到。明明近在咫尺，心却相隔万里。
　　在这样的寂静中纲吉听到了一阵微弱的，但是悠扬的笛声。不会是因为太安静所以出现了幻觉吧？他驻足仔细聆听，笛声——不是西洋乐器的音色——他辨认不出是哪首曲子，但他完全肯定那绝对是日本的曲调。
　　他继续往回走，一边喝着牛奶。笛声越来越清晰。回到房间里把空瓶子放下，拉开厚窗帘，皎洁的月光立刻充满了房间。同时他也确认了笛声的来源——是从内院传来的。
　　不同于外面的花园，内院更加接近首领和众守护者的房间，从他的客房当然是看不见的。
　　纲吉又一次推开房门，快步往那边走去，那个方向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避开要经过大厅的主楼梯，他从最拐角的小楼梯下到一楼，穿过好几个回廊，走到了大宅最里面。
　　内里的庭院被划分成了好几个小部分，每个部分用幽静的小路连通，又彼此分隔。他们每一个部分都面对着一个守护者的房间，几个部分围成一个圈，中间象征着大空。
　　院子跟他的时代的布置完全不同，纲吉钻过一个开的茂密的玫瑰花走廊，他拨掉粘在头发上的玫瑰花瓣和叶子，展现在他面前时和风的假山和流水。穿着神官服侍的男人背对着他，在圆月下吹着横笛。

　　在Giotto的守护者里这个人似乎是他听到最传奇的那个，他卖掉了自己的乐器，换来四把武器，独自一人从日本来到意大利，为了帮助家族的危机。
　　也许是因为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原因，在见到他之前纲吉已经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好感。
　　纲吉站在原地听了很久，一直到曲终，他还没回过神来，朝利雨月已经默默地转过身来，温和地看着他。
　　“呃……你……晚上好。”最后纲吉还是用了日语打招呼，对雨月微微鞠躬。
　　朝利雨月稳重地还礼，宽大的袍子和背后大宅的反差太大，让纲吉不禁咧开嘴。
　　“晚上好，吾已经在Ｇ那里听说了汝的事”雨月文绉绉地说。
　　“Giotto没有说吗？”
　　“首领没有说太多？”
　　“诶……？”
　　“那位在回避，而Ｇ推测了很多关于汝的事，他告诉吾的几乎都是他的猜想。”雨月向他走进几步，“汝从日本过来，可知现在日本是怎么样的吗？”
　　“这个……大概现在一团糟。”惨了……课本上是怎么说的呢。
　　“现在证实了Ｇ的推测。”雨月笑了笑，“但是在下还是做一个自我介绍把，朝利雨月，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汝应该已经知道了。”
　　“是的……咦？我是说……”
　　“没关系，汝无需解释，首领也不想说，吾等们当然也不会向汝提问的。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汝，泽田。”
　　事情被暗示的很清楚，纲吉唯一困惑的是为何Giotto依然没有向他们解释呢？既不解释也不做出否定，可是他的守护者却都相信他了。
　　“初代他是怎么看待我的呢？他带我参加今天的谈判，他让我仅仅看着，他知道我的想法，但那些对他来讲却没有意义……”得到信任的感觉和之前的忐忑搅在一起，他有些迫切想要得到答案。
　　“首领他……和吾上一次见到他时有些变化。那种感觉很复杂，他不再直接表达他的想法，而是让他人猜测，不断地猜测却不给答案。”雨月抬起头，看向身后大宅高处的某个窗户。
　　“但是汝的话要有自信能明白他。”
　　纲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个窗户正是首领办公室。所有房间唯一还亮着灯光的一间。窗户打开着，窗帘散开在两边，似乎是原本关闭着被人打开。Giotto正靠在窗边，注视着他。
　　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过来的，一直在看着他，不动声色地。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纲吉觉得心里涌动着很多东西。不能确定有多少是他从那目光里感受到的，也许是夜色的迷惑，让他们所有人都温情脉脉起来。至少Giotto没有转开他的视线，没有带上他白天的冷漠面具，一直到他们也觉得不能这么天荒地老下去了。
　　Giotto拉上窗帘，转身回到屋里继续他的工作。
　　纲吉觉得心跳都要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