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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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辅助监督确认任务书时，上面白纸黑字写明的对接方只有东京校的一年级，但当百濑赶到任务地点，站在树荫下的除了一对生面孔的少年少女，还明晃晃的杵着个发型酷似羽毛球本球的眼罩男。
海拔一米九的眼罩看到她就开始招手，健壮挺拔的身躯在热风中徐徐扭动、摇摆，化身成一株巨型水草，景象十分不堪。站在他身旁的两个一年生脸色一个比一个臭，感觉如果不是被师生关系强行绑定，这俩会立马拔腿走人。
百濑结衣仰头看他，面露疑惑之色：“五条老师，你今天很闲？”
人形水草停止扭动，改为用少女漫经典姿势双手捧住脸，语气荡漾地回话：“哎呀，你怎么会这样想，五条老师我可是日本第一大忙人，小结衣，人家是为了你特意赶来的啦——你真的不考虑叛出乐岩寺老头门下，来当我的学生吗，不管怎么看跟我混都比跟那个半只脚进棺材了的老头强吧？”
他自顾自说得起劲，全然不顾身后两个表情已经羞愤到泫然欲泣的学生。
即便对方正在毫不留情的诋毁自己的恩师，但百濑的情绪依旧十分稳定，她揉揉手腕：“请不要这样，而且严格来说我的老师是歌姬老师才对。”
“这种小事歌姬不会介意的啦。”
请你多少有点自知之明吧，歌姬老师听到这种话搞不好会被气到突发脑溢血诶？
她无奈的别过脸，在心底默默吐槽，继续滴水不漏地跟他打太极：“即便我在京都校，如果您有需要，我随时可以过来帮忙。”
他不出声了。
虽然五条悟根本没有拉下他的眼罩，但她可以很直观的感受到，自己被认真打量了一遍。
“真的不多考虑一下吗，我可以把乙骨君从国外调回来哦。”仍旧是调笑的语气，尾音被刻意拉长，进一步显现出某人令人发指的师德。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您不必试探到这种程度，况且乙骨君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那还真是可惜。”五条悟这次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他两手一摊，转身把躲在后面满脸窘迫的两个学生像抓鸡崽一样抓出来，一点不留恋的下了逐客令。
“小结衣还是这么认死理，没劲，你们两个快跟着这个古板的家伙去出任务吧。”
这个混账老师真是……
总感觉好像被迫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尴尬地对视一眼，齐齐对百濑鞠躬致意。
“学姐好，我是钉崎野蔷薇。”
“伏黑惠。”
无论如何，礼数周全的后辈总是讨人喜欢的。她微微一笑，还以礼貌的一颔首：“你们好，我是百濑结衣，接下来的任务，还请多多关照。”
三人的任务地点是在一家儿科医院。
像是医院、学校、写字楼这类场所，经常会因为积攒了大量的负面情绪而催生出咒灵，更麻烦的是，即便暂时把东西给处理掉了，过一阵子，同样的地点又会滋养出新的，如此循环往复，简直是没完没了。
对于这种情况，偶尔也会开动一下那早已锈蚀到不知道还剩几根筋的大脑的管理层，通常会在这样的地点封印一些镇压祟气的物品以减少咒术师的返工次数。
结果就在不久前，存放在仙台某学校的镇物就离奇失窃了，导致的后果是咒术界少了一根特级镇物【宿傩的手指】，多了一位死刑预备役【宿傩的受肉】。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不妙的是，仙台那起宿傩手指失窃事件，似乎只是一个序幕，紧接着一连串保存有镇物的封印地，都出现了咒灵暴动现象。
“果然是空的啊……”
三人一碰头就商定这次任务分头行事，钉崎和百濑一起去查看镇物存放的地点，伏黑则独自查探建筑内部的咒力残秽，确认咒灵的方位。
百濑的脚步停驻在存放镇物的消防箱前，她深吸一口气，弯腰拉开箱门——里面是最不幸的那个答案：一滩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残秽，表明这里面的东西确实是被咒灵给带走了。
她默默合上箱门，钉崎在一旁气得不轻：“那帮白痴高层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这种封印牢固到就算核爆也炸不开吗？”
如果封印没有老化的话，那这说法倒也不算有错。
只是……
百濑垂下眼眸，无奈的给她科普起了封建咒术界的陈规陋习：“其实每批镇物的封印年限都只有六十年，现在……确实恰好到了上一次封印力量开始削弱的时候。”
钉崎的头发挡住了眼睛，她的情绪好像十分激动：“可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早早就准备起来重新封印吗！明明都已经发生过那样的事……”
看到后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百濑这才想起，那个倒霉的死刑预备役被五条拉去当了学生，并且就在几天前，刚被确认了死于任务意外。
学妹现在应该是触景伤情了吧……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高层那套沿袭下来的流程就是这么反人类，申请重新封印说起来简单，真正实行起来，却不知道要过几十道程序。不夸张的说，等那帮本事不大，心气却颇高的老家伙一个个确认完细节再敲盖章许可，宿傩就是再长出来二十根手指都不够丢的。
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在心里想想就得了，她又不是五条悟一样有逆天的实力做后盾，倘若她真对高层发表了什么不敬言论，搞不好今晚就会被校长抓去关禁闭，强制聆听整晚的吉他solo……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感到一阵恶寒。百濑沉默地感应了一下残秽中的咒力浓淡变化，很快就择定了一个方向。
她拉拉棕发少女的衣袖，打断仍旧沉浸在悲伤之中的钉崎，示意她跟上自己。
“别想下去了，我们赶紧去找伏黑吧。”她这样说。
那么，单独执行探查任务的伏黑同学如今究竟在哪儿呢？
答案是位于地下三层的医疗器材存放室。
他陷入苦战已经有一会儿了。
伏黑惠架起被咒灵吓到嚎啕大哭的幼童，用一记肘击撞破玻璃，带着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拖油瓶往走廊上逃。在他身后，咆哮着追来的人形咒灵被玉犬张口咬住，只可惜对于身形庞大的咒灵来说，玉犬的体格明显不足以对抗，眼看它就要被攥着头尾生生撕成两截——
伏黑把小孩搂在怀中，抬手迅速比出新的手影，抢在千钧一发之际，召唤出蟾蜍把玉犬救走。
好险赶上了……他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就在他的视觉盲角，一场异变正在偷偷酝酿。
上一秒明明还只是普通的人类小孩，下一秒五官竟然像泥一样融化滴落，身形仍旧维持在五岁小孩状态的新生咒灵，嬉笑着朝他的颈部伸出手，那手掌看似绵软无害，但附着在表层皮肤上那密密麻麻的吸盘，用脚趾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伏黑没想过世上除了大变活人之外，还有大变咒灵的戏法，一时大意，颈侧被连皮带肉地消化掉一大块，如果不是他紧急唤出了鵺，恐怕就连骨头也会被那个小孩咒灵给吸走一部分。
他闷哼一声，低头吐出一口腥甜的血。
啧，不该大意的，明明早在他们进入医院之前，辅助监督就已经对这里进行过清场处理，那小孩那么可疑，他怎么就没多提防一点……
伏黑撕下袖子给自己做了个简易版止血绷带，因为大量失血，他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迟钝，只能借着式神的力狼狈地躲闪一大一小两个咒灵时不时发起的攻击。
总之，先理理情况吧——他究竟应该怎么办？
如果按照任务书来理解，他要做的只是在探查到可疑咒灵之后，对同行的百濑学姐发起信号就行。
但现在的问题是，咒灵确实如预计一般的出现了，但他竟然一时分辨不出这两只，究竟哪个才是吞噬了宿傩手指的正主。
乍一看是大的那只咒力反应更强，但小的那只居然能骗过他的感知，这种情况，他还只在虎杖身上见过。
伏黑惠紧紧盯着那两个咒灵，试图赶在援助到来之前，再多分析出点有用的信息。
然而人类有耐心，咒灵可不见得。
那只成人体型的咒灵见自己几次正面攻击没得手，脾气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坏了。很快，它的咒力就像岩浆一样沸腾起来，伏黑惠提高了警惕，眼都不敢眨地盯着它，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只咒灵居然没有对他冲过来，而是反手把那个小孩咒灵提起，狞笑着张口咬断了它的一条胳膊。
这是在突然内讧？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难道说这两个咒灵其实都吞噬了一部分手指，现在是在进行重新分配……不对，等等！那个孩子咒灵流出来的血，怎么会是红色的！
伏黑的瞳孔瞬间紧缩，情况紧急，他想也不想地叫出式神，奋力抢出那只已经快融化成一团肉泥的小咒灵。
这一行为显然大大激怒了进餐中的大咒灵，它喘着粗气，手脚并用地刨了两下地面后，猛地仰起脖子发出一声尖啸！
高频声波的杀伤力极强，而且根本没法躲开。伏黑惠只来得及双手护住头部，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掀飞出去，咣的一声撞在墙上。
可恶，身体已经动不了了，难道今天真会死在这里……
他尝试着动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已经暂时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行吧，他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他也活够本了，现在这条命本来也算是白捡的……只不过，等会儿他会见到鬼魂状态的虎杖吗，那有点难办啊，如果那小子要冲过来揍他，他是躲还是不躲呢？
脑海里充斥着这些胡思乱想，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就在他快要彻底合上眼皮时，一个很不着调的歌声，远远地从走廊另一端传了过来。
“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
“爱迪生是一位伟人”
“这样的常识~”
声音的主人唱的很好，并且哪怕是学龄前儿童也不会对这首歌感到陌生。
伏黑惠闭了闭眼，忍无可忍地抬起头看向姗姗来迟的同窗和前辈。
……拜托，到底要恶趣味到什么地步，才会在这种场合唱樱桃小丸子的主题曲啊！难道说这就是五条老师强烈建议对方转学的原因？
“还活着吗，伏黑？”
钉崎不知道他内心熊熊燃烧的吐槽欲，女生一锤砸向身形被迫定格的咒灵，这种我动敌不动的情形，让她的攻击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啊……姑且算是还有口气吧，等等，别攻击那只，那个咒灵最好抓活的，我怀疑它……可能是人。”
他有气无力地作答。
他的话音刚落，两位女生四只眼睛便齐齐看向他示意的那个方向。
“可能是人？这个玩笑可不太好笑。”百濑调整了一下手中的话筒，把咒力影响范围进一步缩小，那首脍炙人口的动画片主题曲又一次欢快的响彻在走道间。
不过这次乐音的作用好像已经不再局限于减速，场中的两只咒灵在歌声的环绕下，身形开始不断缩水，源源不断的咒力被抽出，流入到那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麦克风中。
“它们这是……被抽干了？”钉崎好奇地提问。
“严格来说是被复原了，现在这样就是它们刚作为咒灵诞生的样子。”
百濑友善地说，然而和这种温柔语气反差十分明显的是，她在回答学妹问题时，正在像踢走一团垃圾一样，把两只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咒灵踢到角落里。
“虽然确实有宿傩手指的咒力反应，不过应该只是短暂的持有了一段时间，又被从体内剥离了……学妹，联系五条老师吧，伏黑君说的没错，小的这个确实情况不对。”
她蹲下来，用手指撑开那只咒灵的眼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被中途改造成咒灵的人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