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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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县惊现改造咒灵作为一起重大恶性事件，很快就被通报给了两校的教师群体。而庵歌姬在同五条悟不知具体密聊了些什么内容之后，十万分不情愿地给自家爱徒打去一通电话，告知她暂时留在东京校待命，近期内都不必再回京都了。
对于老师做出的这种安排，原本就想以任务为借口伺机溜去对吉野进行深度观察的百濑，自然不会抗拒。于是在解决完医院的问题后，她提着被维持在初改造阶段的孩童咒灵，乖巧的和两位一年级一起站在病院门口等待接送车。
东京校派来负责这起改造咒灵事件的是编外教师七海建人。
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一辆黑色商务车就在三人面前气势汹汹地刹停，贴着深色防晒膜的车窗徐徐滑下，露出张轮廓硬朗的混血面孔。
外表看起来就十分成熟稳重的金发男子推推鼻梁上眼镜，薄唇微启，冷淡地对站着的三人招呼到“上车”。
百濑拉开车门，迅速把自己团进副驾位。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出于保险起见，她一直都在朝手里这只带出来的改造咒灵释放术式，用以维持住它刚刚变异的微妙状态——这是项不折不扣的体力活，高精度的咒力操控十分考验施术人的水平，所以她在上车后就一直以一种要死不活的咸鱼状态瘫痪在座椅里。
尚未痊愈的晕车后遗症和不断流失的咒力两相叠加，搞得她的脑仁像被放在针板上滚一样难受。
百濑从来不是一个很喜欢为难自己的人。
在头又一次开始刺痛时，她毫不犹豫地再次拿出手机，摁开屏幕解锁，准备靠吸“狗”转移自己对疼痛的注意力。
此时，仍对乌鸦毫无察觉的吉野，已经结束了上午的课程，正盘腿坐在林阴处独自吃便当。
她心不在焉地审视起菜色——深蓝色的便当盒里整齐码放着炸猪排、玉子烧和一排圆润饱满的蔬菜卷。看得出来，此便当的制作者十分富有生活情趣，也很懂营养搭配。
真可惜，这条偶然发现的流浪狗并非完全野生状态，他的现任饲主起码在饮食起居方面，把他照顾得是还算可圈可点。
百濑严肃地盯着屏幕研究了会儿，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
她用手指机械地敲打着手机背板，悲哀地想，天杀的工作，居然叫花季少女连饭点都完美错过！
在百濑单方面对着屏幕中的吃播镜头看得两眼发直时，后座的野蔷薇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我听说学姐的术式是和速度相关的吧，为什么刚刚那两个咒灵会突然退化啊？”
不怪她好奇，其实百濑平时也很少会把咒力运用到这个程度，她放下手机，试图简单点解释自己的术式。
“如果操纵对象是人，我确实只能做到速度调控这一步，你知道人这个物种就是很脆弱嘛……出于安全考虑，我通常只会对人进行加速或减速的调整。
“人体难以分割时间和空间这两大因素，倒是咒灵因为没有实体，相应的操作性也就更大——我如果开完全版领域的话，效果类似制造出高速虫洞，只要是处在我领域之中的东西，对方的状态就能够被我回溯到任意时刻。”
野蔷薇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她抓重点的能力很是一流。
“所以学姐的意思是，只要跟咒灵作战，就能把对方强行拉回到初始状态？哇，那这岂不是很无敌！”
百濑失笑：“哪有那么简单，这两只会这么好对付，归根结底是因为它们先天等级就很低嘛，如果是对上那种一诞生就是特级的狠角色，我也是除了拖时间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话听起来也有道理，野蔷薇撇撇嘴，小声反驳：“但特级还是很少见的吧……而且学姐连举例都要用特级，可恶，这明明就是一种炫耀……”
百濑从后视镜看到学妹佯装生气的脸，不禁莞尔一笑。
她谦虚道：“也还好吧，我评级才到准一级而已，七海先生可是一级哦。”
一直默默开车，无意加入后辈们谈话的临时教师听到这，嘴唇可疑地颤抖了几下，最终他说。
“不，你之所以只是准一级，完全是因为领域完善后没有重新考评而已。”
没想到私下偷懒的事竟然会被无情拆台，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
“那段时间您不是已经退出咒术界了……”
七海看起来脸色有点臭，他硬邦邦的回话。
“因为有个麻烦的前辈一直很爱单方面骚扰我。”
对方口中那个麻烦的前辈，毫无疑问指的是就是五条悟。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不管什么事，只要跟这人扯上关系，相对应的麻烦程度都会以指数形式暴涨……
于是百濑非常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她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侧过身对野蔷薇说：“介于接下来我们可能还要共事一段时间，关于我这个人，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
“什么都可以问吗？”女生的眼睛亮晶晶的，细密睫毛一颤一颤，看着像个机灵的小动物。
百濑瞬间被可爱到，她用手指勾了一缕头发，大方地说：“当然。”
野蔷薇微微歪着头，一点也不拐弯地问：“我很好奇乙骨前辈跟学姐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有交往过吗？”
这个问题刚抛出来，作为被询问方的百濑还没表态，伏黑惠的脸色倒是先变了。
自打上车以来，一直走沉默是金路线的酷哥眼神乱飘，他咳嗽一声：“拜托……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百濑学姐和乙骨前辈根本不是那种——”
话没说完，突然插入的女声就打断了他。
“诶？我跟乙骨吗，我只是从前单恋过他两年啦。”
谁也没想到，当事人会直截了当地抛出自己曾倒追两年无果的黑历史。
伏黑惠喉头滚动几下，顶着巨大的压力尝试重新组织语言，但因为实在想不出能说点什么，冷峻的脸上只能缓缓浮现出便秘般的无奈表情。
原本车厢内还算和煦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险恶，自知捅了娄子的野蔷薇恨不得百濑现开一次领域，把时间倒流回半分钟以前。
她干笑两声：“这，这样吗……。”
百濑朝她摇头，好心地宽慰起受惊的学妹：“你不用这种表情啦，其实现在我已经想开了，毕竟我很珍惜生命，而乙骨君完全就是一副不会爱上活人的样子。”
这就是意料之外的知识点了。
野蔷薇提着的心猛然一松，理清楚她话音里的意思后，当即脸色大变：“是这样吗？乙骨前辈的取向这么……这么……？”
眼见女生已经夸张地比划出“恋尸”的口型，伏黑惠嘴角一抽，十分心累地把头转向车窗外侧。
“不是你想的那样，前辈他的情况比较复杂……”
在他努力尝试着给自己唯一敬佩的学长洗请“恋尸”嫌疑的时候，车辆恰好拐弯驶入学区。
什么是天赐的巧合，大概这就是了。
当她的视野里冷不丁冒出里樱高中的校门，没精打采的女生就像被注入了什么违禁药品似的，一秒恢复了活力。
她迅速转头对七海说：“不好意思，能不能在这里放我下车一会儿，给我五分钟就行。”
百濑双手合十，用从西宫那学来的“求助时绝对不会失败的可爱表情”，认真地拜了拜。
七海其实很想说自己不吃这一套，但百濑的目光实在热切，他在默默凝视了她十秒后，妥协的选择了靠边停车，示意她快去快回。
看着学姐远去的背影，野蔷薇八卦地捅捅身侧男生的侧腰。
“你猜学姐去干嘛了？”
伏黑瞥了一眼窗外，疲惫地说：“我不想猜。”
吉野的午餐被几位不速之客打断了。
便当盒被打翻在地上，平滑的塑料外壳上踩着一只脚。他平静地抬起头，视线一点点上移，对上同班男生轻蔑的双眼。
他们笑嘻嘻地围着他。
“你这家伙真是叫我们一通好找。”
“喂，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啊？”
为首的男生上前一步，单手揪起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探到嘴边，把即将燃尽的香烟拿下来，态度恶劣地在吉野脸上左右比划。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保护费得一周一交吗，今天周一这种事，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吉野平静地看着他。
理论上他应当愤怒，再不济也应当恐惧，但他此刻确实一点反馈也懒得给。
随便吧，要打就打好了，反正他也没有钱。因为他的消极抵抗，很快，那枚橙红色的烟头就被用力摁在他的额上，高温几乎是在瞬间就烫掉一块皮肤。
他忍痛松了口气，心想，说到底，你们也没本事真的弄死我。
他的沉默被视为不知趣，几个男生火大的把他按在地上，毕竟是在校园里，他们很有经验的专挑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踢踹。
“没钱也就算了，挨打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吉野，路边的野狗都比你有骨气。”
“喂，说话啊，别装死行不行？”
吉野感觉自己的头一跳一跳的疼。不知道谁踢了他的脑袋，那一下力道用的很足，他痛得眼前发黑，即使后来缓过神来，也依旧有点眩晕的后遗症。
刺耳的问话自上而下地抛落，讥讽的目光将他死死钉在地上。疼痛会让人清醒，但持续性的疼痛却会起到反作用，他麻木地用手抱住头，祈祷上课铃早点响。
但比救命铃声更早一步响起来的，是一首有点过时的广告歌。
“你们是奇异果、木瓜和芒果”
“开心而又羞涩的，盛夏的传说~”
作为一位电影狂热分子，吉野顺平曾经不止一次地观看黑客帝国之中，男主角仰身躲开子弹的经典镜头。
由于这个高难度镜头过于出名，这种视觉效果也干脆被命名为“子弹时间”，Bullet Time。在资料记载中，当时剧组拍摄这一幕时足足动用了120台摄像机，当然了，最终实现影片中那样的慢动作效果，靠的还是后期制作。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用肉眼观摩子弹时间的现场版——那群校园渣滓的动作被无限度地放慢了，滑稽得像一出动作喜剧。
而这，明显是她干的好事。
他慢吞吞的撑着地面坐起来，看向哼着可爱歌谣朝他走来的少女。
对方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外校制服，步履轻快地朝着他靠近，随后，她并膝蹲下，用一双带着淡淡花果香气的手，动作轻柔地把他的脸捧起来。
她想干嘛？
他仰着脖子瞪大眼睛，就在她好奇地盯着他的脸看个没完的同时，他也在默默打量着她。
他认出了她，昨天在东京街道上遇到的好心人。
当时他只当她是一个好奇心比较泛滥的过客，但她却出人意料地出手帮了他。
这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世界总归遵循着守恒定律，有多少人渣，就相应的会有多少好人……他瞎猫撞上死耗子的遇到了一个，只能说明他的运气还不算down到谷底。
可他确实没想过他们还能重逢，而且……距离还被缩短到不超过二十厘米。
平心而论，女生长得非常漂亮，她有着一张精致得像工艺品偶人一样的脸，美得古典风韵十足，但这种美并不叫他为之向往，反而有点刺痛他的心。
吉野阴暗地揣度，像她这样的漂亮女生，想要什么得不到，她靠近他，表面上是在帮他，但实际上也不过是拿他当一个标榜自己善良的工具罢了。
所以呢，你想要什么，想让我感激涕零，立马跪下来道谢吗？
他僵在她莫名热切的目光里，全身皮肤发紧，又麻又烫，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褪了毛的动物，等待着贵宾的宰杀。
但落下来的不是泛着银光的刀刃。
她用手指拨开他的额发，被烫成深色的圆形疤痕完整的暴露出来，他提心吊胆地攥紧拳头，对方却只是轻轻地往那个伤疤上吹了一口气。
他愣了愣，耳边传来她带笑的声音。
“怎么感觉每次见你，你都要受伤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