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螃蟹在剥我的壳》梦野久不作

17、017

　　“一方面你让我把顺平带去里樱高中，另一方面你又让总监会把那个女人调离东京，这是要做什么？”
　　真人放出一群被缩成拇指大小的改造人，让它们搬运昏迷的吉野。在他对面的夏油傑刚讲完电话，只是这人似乎没有对它解释的意思，于是它咋咋呼呼地怪叫起来：“喂，夏油，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背叛我们吧？”
　　被突然扣上一口黑锅的夏油面容仍是一派平静，他脚尖一拧，步速稍急地朝着门口走去：“百濑结衣确实是计划的一环，但她出现的时机不能太早——不如说来得越迟越好，要是吉野不听话，那杀了他也不影响局势。”
　　他习惯把话说一半藏一半，真人听得满头雾水，满脸狐疑地抓抓头发：“局势？什么局势？喂，你现在急着去哪儿？”
　　所以说与咒灵为伍就是费脑子，被叫住的夏油傑转过身，声音淡淡的。
　　“难得五条悟不在东京，少了他搅局，也是时候动动宿傩这枚棋子了。”
　　正说着，他又握着手机拨出了第二通电话。
　　“……再过四个小时通知高专，就说神奈川里樱高中发生极恶事件，要求抽调全部二级以上术士前去处理。”
　　他在讲电话时，真人从背后绕到他的身边，好奇的去掰他握着手机的手指。
　　它好奇道：“现在在东京的咒术师……好像只有那几个一年级和七海建人吧？”
　　“没错，所以明面上前来执行任务的应该是伏黑和七海。”夏油傑沉吟几秒，继续说道“五条悟把百濑结衣带走了，也就是说，被他瞒下复活信息的虎杖悠仁现在处于无人看管状态，按照他的性格，如果知道任务地点是里樱高中，没理由不会悄悄跟上。”
　　“如果吉野足够听话，那么他和虎杖之间必定爆发战争，虎杖的性格必定无法放着横死的普通人不管，但他现在的实力对付不了你，如果想要取胜，只能渴求宿傩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而要是吉野不听话，你就当着虎杖的面改造他的灵魂，我有预感，只要吉野还是想做好人，虎杖也肯定会求宿傩救他……总之，只要能钓出宿傩，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真人撇了撇嘴：“你又知道了，那我问你，宿傩的容器是个什么性格？”
　　“善良、莽撞、做事只知道向前看，当然最主要的是善良。”
　　看他说得头头是道，真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夏油傑，你是虎杖悠仁的妈妈吗？”
　　说完它警惕地抽调起咒力，提防着恼羞成怒的夏油傑当场把他劈成两截。
　　可身披僧袍的男子只是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他把手机塞进内袋，轻声说：“你这么想也没关系。”

　　“伊地知先生，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大家的吗？”
　　虎杖像做贼一样从教职员室的柜子里悄悄钻出来，被他冷不丁出声给吓了一跳的伊地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心有余悸地咆哮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被呵斥的少年乖巧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他从手腕上解下两个打包袋，不疾不徐地拆开包装，汉堡的香气迅速在狭窄的室内扩散开来。腹中空空的伊地知凝视着眼前的汉堡，一时间把盘问的事都给忘了。
　　虎杖张口咬下一口肉饼，同时把一个汉堡推到他面前：“吃吗？我看伊地知先生好像一直在忙，也没来记得吃饭，所以特地多买了一份。”
　　被五条悟使唤得团团转的伊地知长叹一声，双目含泪道：“虎杖同学，你真是一个好人。”
　　他发自内心地感慨，并暗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报答这份恩情。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
　　一个汉堡差不多吃掉三分之一时，属于“窗”的联络号码便无情地打了进来。伊地知苦涩地咽下食物，慌忙抓起手机：“喂，什么事？嗯好的……坐标神奈川，需要二级术师是吗，好的好的。”
　　说话间，余光瞥到正好奇地打量着这边的虎杖，他猛地回神，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里樱高中”给艰难地憋了回去。
　　一边是发生在神奈川里樱高中的恶性事件，一边是吉野顺平被总监会通缉却下落不明，要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联系，傻子都不会相信。但上头的意思很明确，这次任务只要求二级以上术师参与——虎杖并不在可以获取这个情报的范围。
　　所以，这事要告诉他吗？
　　伊地知挂断电话后食欲几乎也给愁没了。他皱着眉头先给七海发信息，一条简讯翻来覆去的编辑，俨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虎杖不可能对他的反常视而不见，他大大咧咧地探过头：“怎么了，您干嘛这副表情——诶？”
　　运动系少年动态视力好得离谱，即便伊地知迅速反扣了手机，试图遮挡信息，但该看到的关键词，他硬是一个也没有漏掉。
　　虎杖握紧拳头，干劲满满地跳起来。
　　“伊地知先生，我可以去吗？”
　　伊地知沉默地看着他，像在端详一则降职处分预告：“虎杖同学，任务要求是二级以上术师，你……”
　　他的言下之意是你不够格最好别参与这种危险的事件，只可惜对面的男孩仿佛一点没对接上他的脑电波：“那谁能去？伏黑？”
　　伊地知很想说这不关你的事，但刚刚那个汉堡毕竟抚慰过他受创的心灵。他把手机拿起又放下，如此反复三次后，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
　　“伏黑君的确符合要求。”
　　虎杖转了转眼睛，摩拳擦掌地说：“伏黑一个人能顶什么用，带上我吧，我保证不拖后腿。”
　　伊地知想起上次虎杖被直挺挺的抬回来，五条悟那副随时随地可能要杀人的表情，打了个冷颤。
　　“我不能给你这个权限，你如果想去，那你自己去说服七海先生——他才是现在学校里级别最高的术师。”
　　伊地知打的主意有点儿鸡贼，但这也不能怪他。和自己这个人微言轻的辅助监督比起来，身为一级术师的七海建人显然更具有话语权，也更有实力去承受阴晴不定的五条悟的怒火。
　　——他刚刚试着给五条发了问询信息，不过邮件发出去便石沉大海，或许那边正忙也说不定。
　　“只要七海先生同意就行是吗，那我现在就去找他！”
　　虎杖拍拍他的肩膀，高高兴兴地转身走了。
　　伊地知成功忽悠走这位祖宗，长叹一口气，把已经放凉的汉堡重新拿起来，他一边单手给伏黑惠发任务信息，一边食不知味地继续吃了起来。
　　虎杖悠仁能成功地说服七海吗，他其实不知道答案。
　　但只要那个驳回虎杖的人是七海君，他的良心应该就不会隐隐作痛了吧。
　　他这样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

　　这次事件窗那边催得尤其急，伊地知把车开出来时，距离他挂断电话才不到十分钟。七海和伏黑一前一后地走来，脸上表情都不怎么明朗。七海坐进副驾驶，伏黑打着呵欠去了后座，从他们眼下的黑眼圈来看，这段时间估计也没好好休息过。
　　车子发动后，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七海忽然眼神一凛，出手如闪电的对着后备箱甩出一道咒力。
　　“谁在那里？”
　　伏黑惠敏捷地弯腰躲开攻击路线，在低头的同时比出手势召唤式神，一头高大犬类箭矢一般弹射扑出，嗤嗤喘着气，从后备箱里拱出一个讪笑的粉色脑袋。
　　伊地知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尘埃落定，演变为十分想死。他用力一脚踩下刹车，崩溃地喝到：“虎杖同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伏黑在看清后备箱中那人的面容后就板着脸不动了，玉犬则兴奋地追着虎杖嗅闻个不停，一会儿“呜呜”叫一会儿“嘤嘤”哭，忙得要命。
　　“反正都已经出学校了，带上我也没关系的吧？”虎杖推开毛茸茸热乎乎的狗头，试图让在场的几人打消把他送回高专的念头。
　　七海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严厉：“你以为做任务是过家家游戏？我说过了，我没有义务在处理险情时分神保护你。”
　　“可是我并不需要保护啊，我能顾好我自己——而且里樱高中顺平肯定在那里吧，他是我的同学，我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
　　辩白时他默默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并打定主意，即便七海反对，他也绝不下车，就算是扒着车窗也要跟到神奈川去。
　　接收到少年那坚毅的目光，原本表情十成冷酷的七海，脸上竟然隐隐出现了裂痕。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垂下头去。
　　他顿了顿：“……是你自己非要跟上来的，那死了也别怪我们。”

　　“一会儿我用咒力切断这个咒具，我试过，这玩意在断开后三秒，信号才能传到总监会那边，你尽可能延缓它的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在这期间我负责解决这堆杂兵，你去找顺平，如何？”五条悟这样对百濑结衣说。
　　“如果要维持住减速效果，我就不能离开施术体太远。”听清他的要求后，百濑忍不住面露难色，但任性的教师并不给她推辞的机会。
　　“我会帮你看到最适合的施术点，在那个位置，你刻下能把三秒钟延长到一小时左右的咒印就行。”
　　“我不是说了吗，那个术必须要我本人在场，超出范围咒术刻印的强度是随机衰退的——好吧，我知道了。”
　　百濑觉得五条是在强人所难，但那双蓝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清凌凌的目光压迫感极强。她头疼地活动了一下十指，态度软化下来，无奈地同意他的提议。
　　“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呢。”五条悟一掌拍在她的后脑，好在最后一刻时他总算记起了眼前站着的这个，并不是自己那个半路捡回来养的小鬼，悻悻地减轻了力道。
　　但即便如此，百濑还是让他拍得趔趄了几步。
　　还好自己不是东京校的学生，她在心底默念了几遍跟五条悟生气毫无意义后，艰难的平复好了心神。

　　这起被指定的任务，本来不过是在北海道祓除两只作祟的一级咒灵。期间五条悟用术式赶路，虽然出动了飞机，却只是为了蒙蔽总监会的眼线，机体刚一腾空到云层上方，五条就用上了“苍”，直接连同整架飞机一起瞬移到了札幌。
　　而写在任务书里的目标咒灵也并不难对付，五条解决它没超过半分钟，真正的异变，发生在他成功解决掉第二只咒灵时——那层本来应该立即解除的帐忽然变了颜色。
　　五条盯着结界看了会儿，兴致勃勃地伸手，冲着那层淡青色的帐挥出一拳。一声惊天巨响后，结界居然纹丝不动。
　　他用六眼观察得出的结果是：这个专门用来限制他的结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五条发现自己不能走出这个古怪的“帐”后不久，一群不请自来的诅咒师沉着脸，依次步入了结界。
　　那伙诅咒师握紧武器，视死如归朝着五条悟喊话：“我们已经做好觉悟了，今天谁也别想离开北海道。”
　　一席狠话说得掷地有声，十分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
　　百濑结衣感到焦虑，因为血引的呼唤开始愈发强烈，而能够迅速进行空间移动的五条却被这个古怪的“帐”和诅咒师困在北海道分,身乏术。
　　“把你的术式打在我手指的位置往下0.4毫米处。”五条悟命令道。
　　她用力呼出一口气，抓紧话筒，迅速朝五条指明的位置拍下刻印。
　　调节时间的术式在她吟唱的顷刻就已经成型，五条悟握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
　　“这个结界能有这种强度，说明只用于针对我，你出去应该没有问题……等会你直接去飞机那边，我在驾驶舱预留了术式，激活后能把你直接送到银座上空，再往后的路你就得自己赶了，没问题吧？”
　　百濑愣住了，她没想到五条竟然会布下这种应急措施，她印象中的五条悟向来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绝不考虑所谓的plan B。
　　她扭捏片刻，抓起话筒抽动咒力，给那帮虎视眈眈的诅咒师施加了一重群体减速的buff，这才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