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TURN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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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N 13 或许是幸福的前奏
鲁路修的大脑有半刻缺氧，他总觉得在水下该是发生了些什么，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浮出水面的一刹那，大家都只忙着贪婪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所以谁都没留意后知后觉的洛洛微红的脸。
孩子其实尚未意识到，在某种意义上，他给鲁路修渡气的那个动作，大概、可能、也许——总之，基本上可以算作是他自己的初吻了。他只是在脸红一种不明所以的触感，那种唇与唇相碰触，当时没反应，事后却让他心跳加速的柔软触感。
很显然，以孩子积累至今仍旧一片空白的情爱经验，暂时是参不透诸如“青春期的烦恼”这类对他来说稍显深奥的思绪的。
所以他只能怀揣着内心小小的不安，和V.V.、鲁路修一起湿嗒嗒地游上了岸，躲在树荫里适应耀眼的阳光。
闭上眼，感受着身下柔韧的青草，鼻端肆意的花香，那些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身上的阳光碎片，远处隐隐传来的鸟叫虫鸣……所有的一切都美好的让人想就这样一直慵懒地躺下去，什么都不用想，轻松自在。
七星瓢虫爬过洛洛的眼皮，然后扑扇着翅膀飞进了阳光，小孩儿用手背揉了揉犯痒的眼，然后眨巴着水润的紫瞳扭头傻傻地看，正巧触上了鲁路修凝视自己的视线。一时间有些紧张，却还要故意装作平淡无常，继续互相眨眼。
鲁路修眼带笑意，这个孩子和自己的弟弟，竟是这般不同。
他的眼角眉梢刻着生活磨砺后的坚强，将那些孩子该有的骄纵任性生生的掩埋在身体最深的角落。这个孩子是这般可爱，这般倔强，鲁路修不禁想要挖掘出他所有的坏脾气，让他在自己面前能够毫无顾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由着性子胡来都没关系，因为他会照单全收，然后宠他，呵护他……
代替他的哥哥……如果找到了孩子的哥哥，他是否依然可以将孩子留在自己的身旁？
鲁路修想想就有些苦涩，他怎么能妄想代替洛洛最重要的人？
V.V.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我打算去意大利转转，你们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鲁路修盯着洛洛，虽是询问的用词，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洛洛，和我回柏林怎么样？那边熟人多，或许有找到你哥哥的线索。”
洛洛点点头答应，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能继续跟鲁路修一起而觉得——开心？一定是因为他和哥哥长得太像的缘故，他想。
男人间的告别绝不脱离带水，既然决定了去向，便各自启程。
V.V.临行前对洛洛说，他决定放弃继续寻找真相了，这辈子，他要为自己活。洛洛只是轻轻一颔首，无声地支持他的选择，一声“珍重”，过往的恩怨纠葛终成云烟。
这辈子，他们都会好好地过……
洛洛没想到又在走道里遇见了梅林，明明长的挺帅气，却偏偏把自己弄成胡子拉碴的大叔样，便忍不住笑着打招呼：“梅林，好久不见。”
梅林大叔刚从外面回来，怀里还抱着两瓶葡萄酒。看到洛洛和鲁路修显得很高兴，大咧咧地腾出右手冲他们挥着：“我就觉得今天会有好事发生，小洛洛你和你哥一起回来了？咦，怎么都搞得跟难民似的？”
鲁路修虽然奇怪为何洛洛会认识梅林，不过还是压下好奇，转移难民话题：“梅林，最近过的如何？”
大叔不再纠结他们的形象问题，故作遗憾道：“没有你们两个小家伙陪伴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啊～你不觉得大叔我都憔悴了么？现在好了，走丢的两只小野猫都回来了，大叔我又可以有小宠逗了～”说完，在鲁路修和洛洛俩人头发上各揉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痞痞的笑。
洛洛还不习惯被哥哥以外的人这么逗弄，皱了皱眉，却也没把不适表现得太明显。
鲁路修则有些郁闷了，梅林搬来的三年多时间，对他们兄弟很是照顾，算是很好的朋友了。过去他对兄弟俩也时常作出亲昵的举动，鲁路修并不觉得别扭，甚至为多一个人疼爱自己的弟弟而由衷的感到开心。可现在——看着梅林对洛洛作出同样的举动时，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具体哪儿不舒服，他又说不上来，就好像——自己珍藏的宝贝被别人随便碰了一样。
梅林可看不出俩人的心思，自顾自继续说：“晚上大叔给你们接风，你们俩小家伙就等着大叔我喂饱你们吧～哈哈～”
鲁路修无奈一笑，眼神询问了下洛洛，点头答应了。
关上家门，鲁路修才苦笑着对洛洛解释：“你别介意，梅林只是嘴上比较随便，其实人很好的，不过我实在无法想象他用这样的语气去教书育人。”
洛洛有些诧异：“他是教书的？”
“嗯，艺术学院的教授，可能搞艺术的都这么——豪迈吧？”
洛洛没接话，他忽然就想到了希特勒，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对了，你怎么和梅林认识的？”
“你还记得米蕾订婚时，你匆匆回来的那次么？那时候我就在米蕾家。她和夏利去维也纳度假，遇见了我，以为我是你弟，就把我带回来了，可是回到这儿才发现你不在，就那时候和梅林认识的，他也把我当成了你弟弟。”
“如果我那时候在订婚宴上露面，那我们就能早点遇到了吧……”
鲁路修忍不住抚弄着洛洛卷曲的刘海，如果那时候便遇见，大概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了吧，那他们还可以有像如今这般深的羁绊吗？他不禁在心中庆幸，幸好……错过了……
感谢上帝，让他寻到了可以用生命守护的宝贝……
宝贝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将兀自感慨的护宝人拉回现实。
洛洛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屋子久未有人居住，家具上积了薄薄一层灰，空气里也透着股尘埃味儿，孩子鼻子比较敏感，接连着又打了俩喷嚏。
鲁路修开了总水阀，先放掉水管里沉积的污水，又将热水器打开烧，这才拿盆接了清水洗抹布。
“洛洛，先和我一起把家里擦擦，等水热了你就洗澡好么？”
洛洛点点头，拿了抹布开始动手。他其实挺喜欢鲁路修这种态度，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而不是像朵娇花般对待，却又让他体会到被重视着的感觉。
鲁路修让洛洛打扫客厅，自己则在收拾卧房，他想着待会洛洛洗完澡就可以先睡会儿。这几天孩子累的够呛，从遗迹里出来后不争气的自己进了医院，孩子忙前忙后地跟着照顾自己，都没怎么合眼。而自己仗着年轻气盛恢复力强，多吃了几顿睡了个饱就补了回来，孩子却瘦了一圈。
说起来，身上带的那点钱差不多全进了医院，都没能给孩子换身衣裳，鲁路修想想鼻子就一阵发酸。
拖了地，擦了家具，洗干净手换上洁白的床单和枕套，又从柜子里翻出轻薄透气的凉被，套上藏青色的被套，理好整齐地铺在床上。想了想，又找出一套自己从没穿过的睡衣和内裤放在床边，鲁路修这才长舒了口气。
等房间都收拾妥当了，水也烧得了。
给孩子一块干净的毛巾，领着他来到洗浴间，鲁路修试了试水温，觉得有些烫，又调温了些，然后说道：“身上的衣服也不能穿了，脱下来直接就扔垃圾篓里吧，换洗的衣服我放在洗面台上。”
洛洛看一眼放在最上面的灰色小内裤，想到它是鲁路修的，脸颊莫名就有些发烫。
鲁路修随着洛洛的视线看过去，慌忙解释道：“洛洛，你放心，都是新的，我没穿过的……”
洛洛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红着脸低低道：“不是——你的，我……我也不介意的……”血都给喝过了，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鲁路修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他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结巴着说道：“那，那你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逃也似的出来，接了大杯凉水，鲁路修直接灌了下去，脸上还是火燎火燎的，脑子里都是洛洛羞红的脸。
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哪里不正常了——要不刚刚他怎么会头脑发热地想要亲一亲被孩子咬住的红润嘴唇呢……
洛洛站在莲蓬头下，看着水流过蓝色的瓷砖，流向下水道，就这么发了好一会呆，才慢吞吞地拿肥皂擦洗头发和身体。
洗浴间里的东西都是双人份的，只是颜色不同罢了。同款式的漱口杯，同款式的牙刷，同款式的毛巾，同款式的拖鞋……每一处都有那个“洛洛”的影子；每一处，都透着，家的味道……
温水滑过脸颊，和着看不见的泪水，淌到四肢五脏，六腑酸涩。
身体早就恢复了，连一点儿疤都没留下，只是胸口和手腕处却有两道淡粉色的印子总也消不去。手腕处的，像是一道隐在皮下的红线，而胸口处刀伤留下的，则像是一片花瓣的形状。
洛洛倒没怎么在意，要是一个男人身上总这么细皮嫩肉没痕没印的，那才让他别扭。
穿内裤的时候，洛洛明显的动作有些迟钝。鲁路修的睡衣穿在身上，更显得自己身板的细瘦，裤脚那儿松松垮垮地垂着。
洛洛孩子气地嘟了嘟嘴，心想着来到这个世界后明明做过苦力锻炼过了啊，怎么看着还这么瘦。他挽起衣袖用手指戳戳手臂，又撩起衣摆戳戳肚子和腰，都不是软绵绵的啊，相反，戳着还挺紧实的，弹性十足。
孩子玩心大起，把腰腹那圈肉用手指挨个儿戳了个遍，却没想恰好落入了推门而入的鲁路修的眼。也是巧，鲁路修打扫完又在楼下买了苹果回来，见洛洛还没出来，也听不到什么声响，担心孩子别是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吧，刚推门就瞧见孩子正戳自个儿白嫩嫩的肚子玩儿呢。
鲁路修憋着笑憋的实在难受，孩子“唰”地放下衣摆，扭捏着挪到门口。虽然想酷酷地当什么都没发生，可那带着水汽的红扑扑的小脸蛋还是泄露了孩子的羞涩。
洛洛想找个事儿做好让自己别这么尴尬，于是就想起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可那动作跟头发是他仇人似的，擦的那叫一个狠。
鲁路修看不过去了，接了他的活儿，细细地擦干孩子的发。这会儿斜阳正好照进屋里，闲闲地洒落孩子一身，柔美的几乎晃花鲁路修的眼。
微微眯着眼的孩子美好的不像话，鬼使神差的，他蹲下身，卷起孩子耷拉的裤腿，然后，稍稍抬起孩子还有些湿的脚，细致的替他擦干净每一根脚趾。孩子的脚骨节并不是很明显，整个看上去细细瘦瘦的，却足以让他着魔。
鲁路修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纤长的手指总在不经意间触到孩子的脚，这时候，他就觉着一股电流透过指尖直达心脏，连带着血液也跟着闹腾。
孩子的手自然地搭在他背上保持着身体平衡，这让鲁路修有种错觉，好像他们本就该这般亲密，不需要言语，就能将对方的一切融入骨血。
太不对劲了……
鲁路修无法控制自己想要触碰孩子的心情……
太不对劲了……
洛洛居然会因为被这个长得像哥哥的人触碰而觉得心慌意乱……
乱了，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TURN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