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TURN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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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RN 08 嫉妒的面目
怀抱中的身体轻微地扭动着，想要挣脱束缚。希特勒慌忙放开胳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啊唔……”打了个哈欠，少年揉了揉眼睛，眨巴着望清了面前的人，“你回来啦！咦，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特地回来找我的？”不确定地发问，难以抑制的激动溢满希特勒的全身，指尖揪住裤管疼的泛白，像要证明这不是在做梦，他悄悄地捏了捏大腿上的肉，痛的很真实，却终于让他安心。
如果这时候有人从旁经过，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滑稽：一个行李箱横放在大门口，少年似没睡醒般坐在上面呆呆地眨着眼睛，身上背着沉重画具的青年傻傻地蹲在他的面前，一脸兴奋地掐着自己傻笑……
然后，这份单纯的快乐感染到经过的人，滑稽的感觉变成会心一笑。
希特勒从未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尤其刚刚的拥抱让他陷入一种意识的幻境。还是洛洛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活动了下麻痹的双腿道：“把门开了进去再说吧。”
“好。”希特勒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摸出钥匙打开门，还知道把洛洛的箱子抢着拎进了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放下身上的东西，洗手倒茶，翻出仅剩的一点咖啡全泡给了洛洛。
坐在床边，洛洛环视了下没什么变化的房间，莫名地感到心安。枕边放着一本包着封面的速写本，这应该是希特勒相当重视的东西吧，洛洛想。
浓厚的咖啡香气四溢在狭小的空间，顺着打开的窗户散出窗外，渐渐变淡，留下几缕令人回味的香醇。
这是种让人怀恋的味道，那些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午后，那些在台灯下奋斗作业的夜晚，陪伴自己的，都是这样一种味道。哥哥的手指很漂亮，握着金边白瓷杯时优雅的像个王子——哦不对，他原本就是个王子，所以，这是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吧。自己怎么学都学不会呢，总是习惯用整个手掌包住杯子，也许是因为想最大限度的感受哥哥所泡的咖啡的温暖吧？
洛洛抿了口希特勒递来的咖啡，果然味道是不同的啊……
“对了，入学考试如何了？”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希特勒随即愣了愣，苦笑道：“可惜，还是没能通过。”看来这对他的打击还是蛮大的。
“对不起……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大概，继续学习吧。”
洛洛不能肯定希特勒现在的状态还愿不愿意陪自己去他所说的那处遗迹看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来意说了。
“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去林茨，如果你有时间，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希特勒慌忙点头：“我正好也打算离开这里了，你坐着，我现在就收拾行李。”
衣服不多，只装了小半个行李箱，剩下的全是书和画材，希特勒将它们全部打包装好，只有床上那本包了封面的速写本，小心地被他收在了放衣服的行李箱里。
不知道为什么，希特勒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次如果再和洛洛分别，他们就很难再见了，所以他要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次机会。
床很小，两个人睡显得十分拥挤。
希特勒让洛洛睡在靠墙的一边，自己则尽量侧着身子挨着床沿。房间里安静地能听到彼此细微的呼吸声，月华洒下的光让希特勒可以清楚地看到面前孩子的睡颜。
少年明显是累了，躺下没多久，便陷入了梦乡。只是那锁紧的眉头，让人忍不住想要替他抚平。
希特勒的手抬起，在快要触及眉间时，却又退缩了。他在害怕，害怕他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
他们如此之接近，只要伸手，他就可以将少年拥进怀中。他甚至想，干脆就这样将他锁在自己身边，天涯海角，哪怕使用暴力手段，都不放手。可他接下来就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做。
然而，有一点他很清楚，他是真的想和洛洛一直一直在一起，想要和他分享彼此的喜悦忧伤，想要相互扶持着在这个看不见未来的世界里开创出一片只属于彼此的美好天地，他想要给洛洛一切他所知道的美好……
认识的时间越长，这种想法就越强烈，像是要破茧而出的飞蝶，再厚的蚕丝也阻挡不住它展翅的希望。
一夜无眠，可希特勒却是前所未有地满足，他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年华苍老时，乡下的一方院落，一对藤椅，以及夕阳下，相携的一双人影……
次日天晴。
当维雷塔从拂晓的晨光守候到阳光普照大地，都不曾看到那抹揪心的身影时，她慌乱了。内心不安地预感到像是有什么变故发生，她急急地雇了辆车，一路飞奔至希特勒家楼下，恰恰看到心爱的青年站在门口，一脸温情地对着走在他后面的人说着什么。
嫉妒——这是维雷塔在这一瞬间所产生的唯一情感，她嫉妒这个也许是留宿在希特勒家并被他如此温柔对待的女人，同时她又恨自己不够手段，将这样一个男人占为己有。而当她看清随后走出的不过是个相貌清俊的少年时，她又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叹自己想的太多——是啊，像希特勒这样的男人，又怎会随便就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呢？
维雷塔不愧是演员出身，在经过这么一系列心理变化后，还能迅速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装作是偶然路过这儿，自然地走过去与希特勒打着招呼。
“这么巧，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你这是要出门吗？”
希特勒倒真是觉得意外，没想到在离开维也纳之前，还会与维雷塔见面。出于礼貌和对她演技的欣赏，希特勒将她介绍给洛洛。
“这位是维也纳最具魅力的歌剧演员维雷塔小姐。”然后对着维雷塔道，“这位是我……”是我什么人呢？这一刻在希特勒脑海中浮现出的其实是“最重要的人”这个形容，可他愣了愣神，不知为何不敢说出口，于是接着道，“是我的好朋友，兰佩洛基先生。”
维雷塔到底还是捕捉到希特勒眼底那不容怀疑的珍惜与重视，为了让希特勒知道自己对他所选择的朋友也一样喜欢，她热情地向洛洛打招呼，并对其出色的第一印象大嘉赞赏了一番。而洛洛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下——他实在是学不来对着不喜欢的人摆出笑脸——不管是在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维雷塔给他的印象始终是一个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积极行动的自私女人。
虽然时间还早，但洛洛不想再在这个与这个女人纠缠，他提起箱子，只瞥了希特勒一眼，正准备开口催促，希特勒便已了然道：“很抱歉维雷塔，我们要去赶火车，恐怕没多少时间陪你在这儿聊天了，或许有机会你可以去林茨看看，到时候再好好招待你。”
“你……不回来了？”
“也许吧……”
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维雷塔咬了咬牙，她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
“我一定会去林茨找你的！”她对着正要离去的青年背影道。
希特勒转过头报以微笑：“那么，再见了，美丽的小姐。”
维雷塔目送着青年带着少年乘上马车，在金色的朝阳中渐行渐远，全然没发现在离自己五米开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扇要那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将希特勒乘坐的那辆马车灼烧。
今早，当他带着一条价值高昂的镶钻手链来到歌剧院门口，准备再次俘虏美人的芳心，却没想到，清洁人员正把他昨天送的大把大把地玫瑰当做垃圾一样处理了。接着维雷塔急匆匆地跑出来，他以为她是要寻回那些玫瑰，颇有些洋洋得意，却不想她看也没看它们一眼，从他身前掠过，无视他的招呼，叫了一辆马车，飞也似地离开了。
扇要强压住一股无名火，将装有手链的盒子摔到后座，一路尾随着维雷塔，看到了这场依依不舍的惜别。
什么都明白了，自己竟然不如一个穷小子在自己看上的女人心中有分量，这对一向狂妄自大的扇要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认为，一定是那个男人用花言巧语欺骗了维雷塔，而他，将充当正义的使者，将无知的少女从谎言中解救出来，那个男人将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接受正义的制裁！
扇要当即找了全维也纳效率最高的私家侦探调查希特勒，企图找出他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这个男人连烟酒都不沾，品行良好的没有一丝污点。
看着面前桌面上的资料，扇要狠狠掐灭了指间的雪茄，烟灰掉在照片上，灼出一个烟草黄的斑痕。
如何才能立于不败？那就是将你的对手打压到毫无翻身的机会——甚至不惜，将对手的存在从这个世间磨灭的一干二净。扇要正是凭借着这样狠厉的手腕，终于在这个动荡的世界获取了绝对的商业地位。
他的嘴角牵扯出一个狰狞的笑，瞳孔仿佛受到极大的兴奋刺激而剧烈的收缩。
“像你这么干净的人，应该早点去陪伴上帝左右，你说是吗，阿道夫？哈哈，啊哈哈哈哈……”
笑声仿若来自地狱，这个男人披着犹太教义的皮囊，口吐信奉上帝的言语，划着十字的手扭曲地爬满血色的细蛇，自比神使。
剧团公演三日，接下来便是一段时间的休整，为下一台剧目的推出做准备。
维雷塔在希特勒离开当晚，结束公演后便匆忙向剧团请了一周的假，次日一早乘上了驶往林茨的列车，却恰巧在餐厅与扇要“偶遇”。
还没到用餐时间，餐厅里只有三个客人，相互间坐的很散，所以无聊地搅着咖啡的维雷塔一眼就看到了派头十足的扇要从门口径直向自己走来。
她皱了皱眉，还是笑着冲这个讨厌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真是太巧了扇要先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扇要吻了吻维雷塔的手背，变戏法儿似的将一条镶钻手链戴在了她的手上。
“请不要这么客气，如果你愿意直接叫我扇要，我想我会很高兴的，维雷塔——你一定不会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美丽的小姐？”
维雷塔在心里暗暗腻烦，恨不得赶紧离这只苍蝇远远地，可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想，我不会介意的。”晃了晃手上的链子，“还有，谢谢你的礼物，它很漂亮。”
男人自顾自地坐在了维雷塔身边，向服务生要了杯咖啡。
“说起来还真是巧，你是打算在哪儿下呢？剧团的演出怎么样了？”其实早就知道维雷塔是去找希特勒，扇要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了一通。
“……林茨，正好演出告一段落，想趁着空闲去那儿放松一下，顺便看看朋友。”犹豫了一下，维雷塔半真半假道。
“哦，是吗！我也正好去那儿办点事。”
维雷塔郁闷了，心想着同车就够倒霉了，怎么连目的地都一样。随口说了句：“你的生意还真是遍布各地啊。”
扇要啜口咖啡：“其实也不能算是生意，这次大多还是出于个人的兴趣。前几天偶然看到一张落榜考生的建筑画，我觉得这个叫希特勒的考生很有潜力，所以就想跟他谈谈资助学习的事儿。”
维雷塔神游的思绪陡然被一个熟悉的名字拉回来，有些不确定地问：“希特勒？阿道夫•希特勒？”
“你认识？”扇要很配合地给予一个惊讶的表情。
维雷塔迅速调动起所有脑细胞开始运作，有了扇要的资助，希特勒一定可以在艺术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更顺畅，而一个有钱有势的后台，对他日后的成名也至关重要——所以现在，一定要和扇要打好关系。
有了这个结论，维雷塔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没那么令人厌烦了。她点点头，笑着道：“就是我这次要去看望的朋友，他的画真的很棒！”
扇要眯了眯眼，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随即也笑道：“是啊，我相信，他一定会出名的……”也许，就是在明天的报纸上，被报道成意外身亡。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TURN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