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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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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拿出了一支细细的银簪子:“姐,你不是说你想穿金戴银,现在我只能送你这个,以后等我当了大将军,就把天下最漂亮的珠宝首饰都给你弄来。”
其实我什么珠宝没见过,说穿金戴银不过是诳他的。他送我的簪子非常细,上面甚至没有花纹,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喜欢。可我又担心:“这东西不会是你抢的吧?”
他无奈地微扬下巴:“你有时候真不像我姐,像我娘。簪子是我请人打的,放心吧,就算对方是北蛮族,烧杀劫掠的事我也不会做。我是边军,又不是匪徒。”
我冲他笑,嘴里的糖甜丝丝的,连心里都开始跟着甜了起来。
“来,我给你戴上。”他拿过簪子。
我依言转身背对着他。
他摘下我头上当簪子用的酸枣枝,抓起我的头发就绾,笨手笨脚的,扯得我头皮生疼。
“轻点。”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他按住我的肩膀:“你别动,都快绾好了。”
半天,他终于将我的头发盘好:“好了”
我回头看着他,托脸做了个可爱的表情:“好看吗?”
“好看,”他伸手帮我挽起耳边的碎发,眼神亮晶晶的,专注而热烈,“真好看,比囤子里所有的媳妇儿都好看,比醉香楼的姑娘们都好看。”
醉香楼?!
我立刻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问:“醉香楼是什么地方?你出息了,居然会找姑娘玩儿了。”
他面红耳赤,急切地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只是跟着他们去看热闹,他们说里面有小妖精,我只是好奇去看看。那地方又香又臭,熏得人想吐,一个月的军饷两杯酒下肚就没了,我在那玩儿,我傻呀?”
我自然信他,松开手:“这还差不多。”
“当然喽,”他将我从背后拥住,下巴搁在我的肩头,“我自己家里有世上最好看的女子,我才不会在外面乱来。”
一年多没见他的肩膀宽多了,我懒洋洋地依在他温暖舒适的怀抱里,看着远处的皑皑雪山,享受着难得的静谧。风一吹,红色的枫叶簌簌往下落,宛如一场绚烂的花雨。
突然,他说:“姐,咱们把婚事办了吧。”
“嗯?”我回头,吃惊地看着他。
他的脸腾得红了起来,却坦坦荡荡地盯着我:“姐姐,大将军说我年纪不小了,可以成家了,我周围比我小的人也都成家了。咱们也该成家,生儿育女,你觉得怎么样?”
我摸了摸头上的银簪子:“让我考虑一下。”
小少年长大了,可我觉得目前的相处方式非常舒服,是否要更进一步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那你快考虑呀。”他着急地盯着我,才过了片刻,就赶紧问,“考虑好了吗?”
虽然身经百战,但他还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目光依然清澈见底,像只热切的小狼狗,直勾勾地盯着我。
这架势谁受得了啊,我脸发烫,推了推他:“你走远一点,你盯着我我没法想问题。”
“那我离开一会儿,你赶紧想。”说着话,他站起身一溜烟跑了。
一会儿就回答?婚姻大事能是一会儿就考虑好的吗?
我觉得好笑,喊了声:“莫宁!”
他头也不回地跑:“你快点想,我一会儿回来。”
等他跑远,我取下他送我的那块玉佩拿在手里发呆。
这些年,不知不觉中,我对莫宁的依赖已经慢慢转变成了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开心。
可我根本没有早婚的打算,但身在乱世,莫宁又干着刀尖舔血的活,谁又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留下遗憾呢。
如果我不是穿越的,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嫁给莫宁。但贸然结婚,生儿育女,我现在有能力保护我的孩子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答案,我朝莫宁在的方向走去。
莫宁站在碧蓝色的河边,侧脸被水光勾勒出了一道金边,满满少年的青涩锐气。
他摩挲着马头,面对面跟马儿聊天:“你说姐姐会不会答应我?会吧,我长得帅人又好……”
这时他看到了我,脸腾的一下又红了,红得快拧出汁子来:“姐,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摇摇头:“还没考虑好”
闻言,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掩饰不住的失望:“哦,那你再多考虑一下吧。”
见我没搭话,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脸色不好,不开心?”
“没有啊。”我说。
他抓抓后脑勺,好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别为难,这次我能在家呆一个月,不着急,多考虑几天也可以,咱们回家吧。”
“好。”
我抱着双臂,他牵着马走到我身边。广阔的天地间,蓝天之下,雪山边,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匹马。一步一步往前走。身边的少年被我从豆芽菜养成了长身玉立的大帅哥,真有成就感。
我牵起他的手,冲他莞尔一笑。
他有点懵:“姐,干嘛,突然这么腻。”
“手凉,帮我捂捂。”
他笑得露出了他的虎牙:“好说。”
心绪一动,我真的好喜欢他这张脸和他的笑,但成婚的事还是要好好慎重的。
回到家,我在厨房铺了一张床,把他的枕头和被子都搬了过去。
他不知所措:“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从小到大我和他都睡一个被窝,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跟他有男女之防,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摇摇头:“没有啊,莫将军,你是大人了,我们不能再睡一个被窝。”
他蹙眉:“我不干,我又没做错什么。”
我不听,将他推出房门。
他一把抵住木门,满脸委屈:“不能睡也已经睡了那么多年,姐,你不会还有其他想法吧,谁不知道你是我莫宁的未过门的妻子,你还能嫁给别人吗?”
面对莫宁,我还没怕过。
“明天不想吃饭了是吧?”我问。
他噘了噘嘴,松开了手。
我趁机将门关上。
其实不太想睡,塞北边城的夜晚寒冷刺骨,脚丫子冷冰冰的,怎么都睡不暖和,我心里又有事,哪里会有睡意。
辗转反侧许久,忽然窗户一响,有人翻窗而入,摸黑走到我身边,弯腰小声问:“姐,你睡了没?
我翻身背对着他。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说:“姐,你的脚是不是很冷,我给你捂捂。”说完爬到床尾,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将我的双脚抱到他的肚子上,用衣服裹好,暖暖的温度立刻从他的肚皮传了过来。
要是不打仗,他能每天呆在家里该多好。我迷迷糊糊想着,困意终于上来了,便也将他的脚抱到我的肚子上捂好。我们像两只互抱着头尾的大虾,在温暖的感觉中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