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大佬（双向奔赴）》磨刀客

10、那年他六岁，我知梨花开

　　我有多久没有听到墨九语叫我有声了？四百七十一年九月二十一日。

　　我和墨九语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呢？于我的记忆里，虽然他有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十分吵闹，但我们相处的节奏，却是十分欢快的。

　　而我所居住的阁楼之所以叫娇花阁，也与墨九语脱不了干系。

　　因为那一年，是他告诉我，花是多么美好、多美令人向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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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声，你在吗？”那是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那是年仅六岁的墨九语在唤我的声音。

　　“我不在！”我总是这么没好气地回答他。

　　同一个问题，天天问，真的烦死了！

　　可是，听到我这么不耐烦地回答，墨九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地开心，他笑得欢快，稚嫩的声音十分得意：“你在，你在！我就知道，无论我什么时候唤有声，有声都一直在。”

　　听吧听吧！是不是很烦人？明明就知道答案，非要天天重复同一个问题，天天戳我痛处，是不是有病嘛？

　　但其实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墨九语是不同我讲话，甚至，有的时候沉默得吓人，因为他怕别人发现我的存在，他怕别人把我带走。

　　所以他说，我是他的秘密，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秘密。

　　一旦墨九语找到机会一个人独处了，他便会唤我，然后喋喋不休地跟我讲他身边发生的事情：“有声，我跟你讲，刚才师父教三师兄御剑的时候，三师兄从剑上掉下来了，摔得四仰八叉的，姿态可难看了，我还从未见他这样失态过呢？”

　　“嗯。”我总是这般回复他。

　　大概是习惯了我这么回答他，墨九语一点也不气馁，依旧兴奋地说道：“有声，你知道的，三师兄是我们几个师兄弟之间天分最高的了，可是他还是摔得那么惨，师父说，等我再长大一点，也要教我御剑，我觉得，到时候我肯定摔得比三师兄还要惨。”

　　“嗯。”我不以为意，偷偷想：其实，以你的资质，能不能练御剑还是个问题呢！

　　“有声，你那么聪明，知道那么多知识，你有没有什么练习御剑的诀窍啊？说不定，有了你的诀窍，我就不会摔得像三师兄那么惨了。”

　　“没有。”我一口回绝，小小年纪，就该脚踏实地嘛！要什么诀窍，再说了，诀窍不用学的吗？要学的东西，他学得会几样？

　　墨九语沉默了片刻，而后有些委屈地向我诉苦：“有声，刚刚师父打我了……”

　　我终于提起了精神：“哦？怎么的了呢？”

　　听到我主动问他问题，墨九语兴奋极了，十分开心地同我讲解挨打的过程，那的语气，仿佛在议论别人一般，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挨打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刚才，我真看着三师兄从剑上摔下来的场景看得入神，师父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背上午他教我的飞行术的口诀，然后我没有背出来，师父就打我手板心了，好大的戒尺，把我手心都打红了，师父还一副拉肚子地表情说我朽木不可雕也。”

　　我有些焦急：“刚才？背口诀？我刚才我听到你背了的呀，我不是还提醒你了吗？没什么问题啊。”

　　上午墨九语的师父让他背飞行术的口诀，我听着他背一句“清心凝气，浮身忘空”背了半天，以为他记住了，谁知道刚才他突然支支吾吾地又背，而且半天背不出来，我就只好提醒了他一下，我记得，在我的指引下之下，他背了出来呀，为什么他的师父还要打他呀？

　　哦！该不会是那臭老头看墨九语不顺眼，故意为难他吧？哎呀！我的人他也敢欺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十分霸气地安慰墨九语道：“不用怕，不就是一个上仙嘛，他敢为难你，我就有一万种可以整死他的方法。”

　　墨九语的声音传来，“没有啊，师父没有为难我！”

　　“嗯？你确定？”

　　墨九语极真诚地说道：“嗯，因为其实师父教了我两句口诀，我光背前面一句了，后面那句忘了背了，所以师父才打我的。”

　　“你……唉！”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啊……

　　真是不明白，以墨九语的这个资质，他师父是怎么看上他的？不是说他师父是剑宗第一上仙，一生只收了五个徒弟吗？居然其中还有一个是墨九语，他到底为了什么突然就眼瞎看上墨九语了呢？

　　墨九语有些委屈道：“有声，我的手好痛啊！”

　　我本来还在纠结，听到墨九语这般说之后，忍不住有些担心，真是一个笨小孩，手痛怎么现在才说呢？

　　我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指导他道：“不痛不痛！你去外面打盆冷水，把手浸在里面泡一下。”

　　他果然听了我的话，打了一盆水，将自己手浸在水里，而后大惊道：“真的舒服多了欸！有声，你好聪明啊！”

　　那是！我不由得自豪，仿佛看见了墨九语那崇拜的小眼神一般。

　　墨九语冰着手同我嘟囔道：“有声，大师兄说，如果我再这么笨的话，十七岁参加宗门试炼的时候，我是没办法通过试炼的，到时候我只能被赶下山去，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了。”

　　“结婚生子？”我好笑道，“你懂什么是结婚生子吗？”

　　才六岁的小墨九语，稚嫩的小声音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懂，结婚生子，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一个可爱的小娃娃，然后一直一直在一起。”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是是，你说得没错。”

　　不过，你知道怎么生小娃娃吗？

　　当然，我也就想想，没有问出声，毕竟，他才六岁。

　　“有声。”他小心翼翼地唤我，“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啊！”我想都没想便一口肯定道。

　　反正我连形体都还没长出来，一时之间，也只能听到墨九语的声音，除了陪着他长大以外，我再无其他事情可做，虽然说陪墨九语长大也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但是，总比做一个孤独的意识好吧，“不出意外的话，我是能陪到你结婚生子的那天的。”

　　啊呀！我怎么还没出生，就已经像一个老母亲一样伟大了？

　　由此，我忍不住像一个老母亲一样八卦起来，“九语，你长大后，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做你的妻子呀？”

　　他想了一会，哼哼唧唧了半天，大约也没确定自己喜欢什么模样的女孩，便抛弃了模样的要求，回答道：“我喜欢的女孩，需得有像有声这般美妙动听的声音就是了。”

　　嗯……这话我听得舒服！我极享受地问道：“还有呢？”

　　他想了一会，回答道：“没有了。”

　　这就没有了？实在不行，再提我一两个优点嘛！比如：聪明、温柔、善良、大方等等，这些品质我都具备得很优秀嘛！

　　唉，还是孩子年纪太小，天天蹲在这剑宗里，见识的人太少了，不仅被扼杀了想象力，还单纯地以为全世界都是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没有了对比，就没有发现到我的闪光点！

　　我教导墨九语道：“墨九语，你有空呢，就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外面的天地，见识见识一些不同的人，你老是蹲在这剑宗里，我也只能听你讲这剑宗里发生的事情，太无趣了。”

　　墨九语糯糯地问我：“你想听其他地方的故事吗？”

　　“嗯。”那是自然，我都见不到了，听一听总不犯法吧！

　　他沉吟片刻，道：“现下正是大地回春的四月天，听说隔壁玉女峰上的梨花此刻开得最美，我带你去欣赏好不好？”

　　梨花？好像是一种洁白纯真的花朵哎！

　　我欣然答应他：“好啊！”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墨九语是怎么溜出剑宗的，总之，在我的意识在一片黑暗中飘来飘去无聊至极之时，我终于听到了墨九语兴高采烈的声音：“到了到了，有声，我看到了一片梨花海，真的好漂亮！”

　　我什么都看不到，可依旧被墨九语感染得欢喜地飘来飘去：“那梨花海是怎样的？”

　　墨九语开始向我描述，我想，他大概还手舞足蹈地跟我比画着，可惜我看不到，只能听到他脆生生的声音：“一大片一大片的，像雪一样白，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梨花香，洁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有些落得快的花瓣打在落得慢的花瓣上了，她们便绞在一起旋转飞舞，煞是好看。”

　　“花好看吗？花瓣也好看吗？”

　　他喘着气，大概在奔跑：“好看，都好看，花朵像害羞的小姑娘，花瓣像活泼的小仙灵，那些飘在空中的小花瓣只有我指甲盖大小，飞过来飞过去，十分逍遥洒脱。”

　　哇！那是真的很美好了！

　　可是，指甲盖有多大？哦！有梨花花瓣那么大吧，那梨花花瓣呢？大概……有指甲盖那么大吧！

　　“沙沙……”墨九语发出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问我：“有声，你听到了吗？这是梨花落下的声音。”

　　我轻笑一声，柔声道：“我听到了，真好听！”

　　他听到我的笑声，也欢笑道：“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