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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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好像……断了……啊……”
幸亏苌楚已修为上仙，否则以其原来那凡人的瘦弱身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怕早已是血肉模糊，不仅仅是骨头断了那么简单了……
而尘寰之境的受损情况，远远超过苌楚受伤本人情况。
苌楚这一砸，再一次将大片的桂花树林夷为平地，尘寰之境的受损情况远超于昨夜。
等苌楚用被扭到另一个方向的手，撑起自己断了的脖子时，抬眼，只见等漫天灰尘落下之后，在一片如同大战过后的废墟中，凤兮慢悠悠的就落了下来。
苌楚看不清楚人面上的表情，只见人红衣翻飞，像是一朵妖艳的富贵牡丹，又似一只火红的朱雀鸟，修长的身姿缓缓地落入地面，在他身侧有桂花飞落，纷纷扬扬，天空下起了嫩黄色的花雨。
这桂花雨并不是凤兮为了烘托自己而变的，是被苌楚结结实实地砸下来的。
人落定，苌楚看见的就是穿着烂了只剩下一半破烂衣服，裹满灰尘黑着脸的凤兮。他虽然一身的灰尘衣服也破破烂烂，但仍就保持着自己的气度，收敛着被气波震伤的桂花精灵，为它们治伤。
正当苌楚被眼前这副画面震惊到失语之时。
凤兮突然，“嘭咚”一声，当着苌楚的面就跪了下来。
苌楚身为司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靠之，他这一辈子，都完蛋了。
谁叫你不接住我……你也残了吧……哈…哈。
苌楚闭上了眼睛，他不是很想面对现实。
……
“看来你很喜欢我这里的土地。”
“想必你也会喜欢上种树的。”
……
“或者？你会喜欢一些其他的东西？”
曳地的长袍拖拽着落叶，发出莎莎地声响，走到了苌楚面前。
清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苌楚的神游，声音的主人伸出修长细白的手拎了拎苌楚的衣领…不过却拎不起来……
人似乎是要来将他提溜起来。
苌楚装死沉默，等待着自己被拎起来丢出去，结果等啊等等啊等，人一动不动，他疑惑的抬头。
只见原本俊朗的男子突然变成了身姿婀娜的女子。
面前女子一袭红衣，她衣服有些大了，肩膀露出半截，锁骨也甚是好看，其面容白皙，琉璃眸，樱桃唇，青黛眉，一瞥一笑带有风流邪气，墨发微散，以红线束之。
苌楚震惊了，眼睛睁得老大。
“靠之！！！你……你是谁？！！”
苌楚被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吓得一惊，伤全都好了，一下纵起身来，慌张地后退了两步。
这个角度……苌楚感觉鼻子一热，连忙转过身去，“你快把衣服穿好……”
……
“……”
没想到这妖孽还真是个…妖孽……
苌楚心中诽谤，心脏却有些不受控制地狂跳个不停，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心悸？
果然是太久没有休息了……可惜算不了工伤……
苌楚混乱的想，他感觉自己很凌乱……刚刚心跳那么急促……
他想起来刚刚看到人家的肩膀……那锁骨可真漂亮…不行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摇了摇脑袋。
“肯定是摔得猛了，出现幻觉了，得记得去找药王那老头子看看病！”
苌楚见人没事，转身就想走。
那女子却一下子揪住了苌楚的后领子，她笑得温柔，说得甜腻，“阁下此番不伤了？男相女相，不都是皮囊，又何故惊愣至此？”
凤兮勾唇微笑，倾世醉人的笑颜使的整个桂院中的桂花精灵们迷失了方向，有些便要撞到树上，更使得苌楚一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六根未净，天诛地灭…六根未净，天诛地灭……”
苌楚背过身不去看身后的女子，一遍遍的念着戒条，像是个克制女妖精诱惑的小和尚……
凤兮的手渐渐搭到了苌楚的肩膀上，“皮囊都是外相，你若是愿意留下，与我看园子……”
眼看人的手都要伸到自己的衣领里了，苌楚忙跳了开来，他向来脸皮厚如城墙，但不是不要脸啊，他回绝道：“这…这位仙子，若你真的心属在下，倒也不必如此曲折…你生的极美，但这…”
女子此刻背对夕阳而立，十分柔弱的哭泣模样。
“公子不喜欢我这样吗？还是公子其实…更偏好我男人时的模样？”
“……” 苌楚面上装的扭捏不知所措，心里却是：靠！
果真是不装了吧！
这人就是一个勾人心魄，伪装仙人的妖孽！！
妖孽看招！
吃我一拳！
天边彩霞翻转，夕阳垂落，微风带起衣袖飒飒，凤兮的墨发亦随风而舞，赤红色的发带上的金丝暗纹在曦光的衬映下十分的耀眼。
虽然衣服烂了一半 ，浑身都是灰尘，还混杂着一些叶子和桂花瓣，但凤兮看起来依旧是好看的，比起一身血裹着泥裹着烂叶子，衣服皱巴巴的还在地上扭作一团的苌楚要好太多。
他忍着痛苦从地上爬起来，握着受了伤，晕翻在他手中的暖黄色毛茸茸小球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桂花精灵受到惊吓，气脉波动，不自觉的释放出气体，下咒勾勒幻境，将中咒之人困在幻境当中保护自己。
零落的桂花枯叶被踩在脚下，此刻被阳光一照，竟像是火红地烧起火一般。
桂林被砸倒了大片，红色云霞烧得更加肆无忌惮。
凤兮看着地上，连最低级的精灵幻境都会中的，在地上扭作一团的苌楚，沉默更深了……
苌楚这一砸影响不小，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整理自己的仪容，强撑着没有再一次在人前跪下，是他最后的坚持。
除去凤兮手上的这几只小毛球，大多数的小花精们并没有幻化出明显的形态，零散的在空中飘荡。
小小的香气隐散在空中，一点点编织着幻境。
幻境中，苌楚的拳头并没有如愿砸在人身上，反被人伸手给握住。
因着一动力，苌楚直接就被人扯进了怀里，禁锢住。
凉凉浓烈的桂花酒香落在了苌楚的颈侧，人变回了男身，胸膛宽广冰凉，“看来小仙人更喜男/色～”
“小仙人是喜欢在上还是在下？嘿嘿～”
苌楚僵住不动了，他裂开了。
凤兮抬手，将手中的花精放在树上。
天边的夕阳落得差不多，大片的红霞被紫黑色的云层吞没晕染，铺陈下新的浓墨景象。
陷入幻境不可强行打断，但看这情况…
凤兮将手中晕厥的桂花精灵们轻放在枝头，走近地上打滚的苌楚，化了盏清酒。
抬手就想往人脸上倒。
想了想，他还是收回了手，蹲下了身子。毕竟还要留人帮忙。
三两下点人的穴位。
“嘶——痛—！！”
“太快了！会天诛地灭！”苌楚大叫道。
醒来的苌楚一下子就撞进凤兮倒映着天边红霞的眼眸。
咔哒一声，苌楚脖子断了。
擦——
天元某某年，上元仙君意外坠落他人院中，从桂花古树上坠落重伤，最终因为抬头看人太过惊颤激动折断了脖子，导致死亡……
苌楚眼睛失焦了大概几分钟，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不瞑目。
碎了的骨头过了半刻钟才咯嘣咯嘣长了回去。
苌楚一边疼得只抽冷气，一边上瞅着眼神去看着凤兮，奈何伤的太厉害，他开口想道歉，但因为身体实在太痛，说不出来。
风簌簌地刮落了许多树叶，等苌楚的骨头长得差不多，一觉睡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发现自己身上的落叶都铺了快一寸高了……而他面前放着一杯酒。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刚从坟堆里爬出来。
他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
再看一眼，人正靠在树下睡觉，虚弱的像是马上就要消散，同样被枯叶盖着……沉默是金。
苌楚闭眼不看凤兮，此刻他已经是一个尸体。
他原本想要躲在幻境里装傻，但如今情况看来…是解决不了了。
如果是普通院子，砸了再修好也就没事了，但是问题是……此地显然不简单。
凤兮刚刚对着苌楚那突然的一跪，已经把苌楚的心脏和未来都给跪碎了。
毁人神魂者，要一生负责。
更何况眼前人惨白脆弱的像是天边云烟的模样，苌楚再怎么傻，也知道自己此生与面前这只妖孽，是一辈子都脱离不开了。
面前之人极其可能是一只守境灵，他砸坏灵境，导致人受到了反噬。
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他道：“妖…仙君在下…会把它修复好的……也会治好您……”
见人没有反应，苌楚突然傲得就叫唤了起来，扯着嘶哑的声音道：“哎哟……完了……胳膊断了，腿断了，肋骨也断了！妖…仙上……我这全身骨头好像碎了大半……你快扶我一下…”
凤兮依旧没反应。
凤兮坐的很远，他内里的灵力修为溃散凌乱的厉害。
苌楚揉着自己刚刚长好的胳膊，扶着脑袋，一步步靠近凤兮。
苌楚再怎么差劲也是个上仙，伤口很快就会自己愈合，骨头断是真的，疼也是真的，但都会好。
但凤兮显然不一样，他受创颇深，此刻不知道是因为光照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人看着好像有些透明，眼尾居然还有些发红。
突如其来的堕神之状，吓得苌楚心颤。
他也顾不得自身伤痛，俯首就把自己的手掌按在了人胸口，给人输送灵力。
凤兮指尖动了动，他被苌楚这一砸，本就脆弱的神魂更是裂了大半，原他是不怪的，但刚刚对方突然炸音，他被吵得很想把人脖子扭断丢出去。
神由天地所绘，仙官的福灵仙泽由自身而来的，自从凤兮神格出现裂痕，修为灵力逐渐消散之后，他的躯体便陷入了混沌撕裂的状态，就好像是内府生了一场风暴，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生命……
苌楚的坠落是意外，第一次他尚且还能应付，第二次他已无法自控……
本就神格碎裂，咒罚加深，如今又被人砸伤了神境……
恍惚间凤兮感觉有什么温润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紧接着更温润的气脉顺着胸口的东西流进了自己的身体和元神…
从来没有吃过糖的人是不会觉得苦的，若是一直吃苦的人，不小心尝到糖的滋味，那便再也不吃不下苦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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